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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知识,有能力,有魅力,有魄力,爱家爱妻,被同事戏称为“最佳好男人”的典范人物。在他那个圈子里,鲁小昆有着极好的口碑,朋友、亲人提起他,更是不在话下。
婚后,两人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好在董晓晗没有品尝过“鱼”,所以也不想鱼。在男女生活方面,一直懵懵懂懂的,二十三四了,却一直还像个单纯的孩子。这让鲁小昆既庆幸又不安。婚后大约过了半年时间,他决定出国进行一次管理方面的培训。这种机会公司每年都会有一次,选拔精英人物出去进修,归来更好地为公司服务。但自从遇到董晓晗后,每一次出国机会摆在他面前时,他都毫不犹豫地放弃,他都以“大局为重”把机会让给身边的下属,所以在下属眼里,他虽然还年轻,却一直是一位宽厚、大度、仁爱的高瞻远瞩的优秀上司。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害怕长时间地分开,他怕他不在的日子里,董晓晗突然被别人夺去。他是真的从内心里珍爱她,害怕失去她。
直到结婚以后,鲁小昆确认了董晓晗死心塌地跟定了他,成了他鲁家的媳妇,加之他对她有了更充分的了解,这才放下以前放不下的心,决定到国外去镀金。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讲,事业更为重要。如果眼下的事业不能维持,不仅父亲和妹妹可能会失去幸福生活,连董晓晗也未必能拴得住。并非说她现在爱的是他的高薪和地位,但至少他的高薪和地位,证明了他的成绩、他的不凡、他的出类拔萃。女人爱一个男人,都是有理由的。如果他沦为一个平庸的、不能给家人创造舒适生活的男人,如果他沦为一个处处仰人鼻息、看人脸色而不是如今这样处处受人尊敬的男人,他还能吸引董晓晗吗?她还能一如既往地钦佩他吗?是的,当初董晓晗还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时,她说过一句话,让他终生难忘。她说,她钦佩他。他问,他有什么好钦佩的。她说,就凭你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农村穷孩子,靠着勤工俭学读完了硕士。她钦佩他的理由就这么简单。她因为钦佩,而爱慕,直到从内心里依赖上了他,嫁给了他。他不能让她失望。他需要她不断地钦佩,永远地依赖他。他所能做的,就是不能让自己在一个台阶上停留太久,他要不断地进取,不断地攀登,不断地创造更新更高的价值,他要一步步地往上走,直到登上事业的最高峰。为了家人,为了爱妻,也为了他自己,为了他死了一半的欲哭无泪的身体。
在国外学习期间,他最牵挂的人还不是父亲,不是妹妹,而是妻子。他几乎每天都给她发邮件,每天都打一次越洋长途。他以为这样就可以牵住她的心,他以为当他回来时,她还是原来那个不谙世事的单纯的小女孩,可是,他想错了。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不仅把她最珍贵的东西给了别人,她还为别人保存下一张做手术的单子。只要一想到那张单子,他就疼痛不堪。那简直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刹那间将鲁小昆那颗因微量元素而弄得脆弱、自卑的心绞得粉碎。他知道,吃过“鱼”的猫,知道鱼的美味,再不让她吃了,她会永远想着。放手吗?他并不想让她永远想着那种味道过日子,更不想让她在那种东西的诱惑和折磨之下,勉强跟他过压抑的生活。即使她可以忍受,他也不可以忍,男人的自尊使他不可以忍受。可是,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他又怎能做到?那无疑是割身上的肉!
鲁小昆在办公室里拼命工作了四个白天,期间的三个夜晚,就独自一人平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这三个晚上,每夜只能勉强睡上一个多小时,严重的失眠令他饱受折磨,无数颗脑细胞被损耗掉。多年以来,他又一次哭了。在连续三个痛苦的不眠之夜之后,他决定吞下这口污水。因为他发现,他的生活不能没有女人,没有女人的不完整生活与他当前的身份不相配。
第三章(5)
尤其是,他内心里还是爱着这个女人,他不愿离开她。只要她还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就不会像当初撵师妹那样,撵董晓晗离开。当初撵师妹时,他还是一个热血青年,尽管受了致命的创伤,却依然浑身充满勇气,敢于用独身的誓言向命运挑战。当时师妹走了,他虽然痛苦无比,却也觉得自己高尚无比。然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当初那股勇气丧失了,他变得软弱,变得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他宁愿忍受一切痛苦,就是为了让她依然停留在他身边。而且他变得自私,尽管他不能给予她做女人的幸福,他还仍要挽留她。当然,他内心永远不会放弃一丝隐隐的希望,那就是想通过发达的医学科技,哪一天忽然奇迹出现,让他的男人身体获得复原。
所以,他得挽留她。他不能失去她。
“你没有错……”鲁小昆舌尖上品着碧绿的茶,一字一顿道,“责任都在我身上……”
董晓晗望着丈夫的眼睛,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鲁小昆与她对视着,语气诚恳,郑重,他用千真万确的声音道:“从跟你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一天起,我心里就怀着强烈的愧疚和矛盾,可是,我怕,怕失去你……一直不敢告诉你真相,我也恨过自己的自私,骂过自己,我一直在挣扎,在努力,却最终无法放弃你,我害怕独自面对没有你的日子,从娶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暗自发誓,这辈子惟一的任务就是努力工作,拼命赚钱,通过别的方式给你最大额度的补偿……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不怪你,不管我有多么自私,可我还没有丧失人性,我理解你……的行为。如果你认为你找到了真爱,如果那个男人真能对你好,你也能真心爱他,你还是去吧……你知道,我这样子,我不能给你幸福,我也不能剥夺你寻求幸福的权利……”
鲁小昆哭了。男子汉的眼泪砸在茶杯里,叮当作响。
董晓晗早已涕泪横流,哭得一塌糊涂。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的亲人。他心里有无法愈合的伤,有说不出口的苦。作为妻子,她不仅没能帮助他恢复伤口,而且还往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可是,他却这么大度地原谅了她。这怎么能让她不感动?她不能离开他。这并不是她的生活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她。她无法想象,若失去了她,他一个人该如何面对以后的人生,该怎么活下去。
如果董晓晗真的选择离开,鲁小昆一定不会放手。慷慨的话可以说出来,到底是否能够做得到,他自己都没有把握。可毕竟他太了解她了。
她善良,心太软,这是她最致命的性格缺陷。
这晚,鲁小昆和董晓晗一起回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个家。
第四章(1)
春节在绚烂的烟花中到来了。
兴高采烈都是别人家的事。在鲁家,这个春节异常压抑而沉闷,这种特殊气氛也算破历史纪录了。几天假日,鲁小昆早出晚归,干什么谁也不知道。董晓晗老老实实待在家中,鲁父不爱说话,即使董晓晗主动想跟他聊点什么,老人家也是爱答不理的,跟以前大不一样了。鲁小渐的脸色更是难看,要么用鄙视的目光打量嫂子,要么根本不屑于多看她一眼,如果说话,言辞也是相当尖刻。如果哪天鲁小昆进门后发现董晓晗不在,便会在董晓晗出现的时候,找出一些借口摔摔打打。他不打她,连碰她一下都不,摔打的都是家什。
一切都变了。
那次郑重长谈之后,两个人眼泪也流了,检讨也做了,也握手言和了,董晓晗以为可以像从前那样过日子了,可是,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这大约是董晓晗有生以来,过得最难受的一个春节。可是她不能不忍受着。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是个有家的女人,有丈夫的女人,如果再与别的男人发生些什么事,那是不应该的,是道德所不容的。她没有回娘家。娘家太远了。短短几天节日,让她感到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春节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那天清晨,她是第一个到达公司的职员。之后每天她都第一个到达办公室,即使没有繁忙的工作,她也会早早到达办公室。她不愿在家里多待,办公室是最合适的避难所,不需要找任何理由,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从报纸的一块豆腐块文字上,董晓晗看到南方一些城市流行SARS(非典型性肺炎),流行飞沫、通风、白醋、板蓝根、中草药、口罩、香烟等传闻。传闻中,有不少人已经被SARS夺去生命。
董晓晗把报纸丢到一边,觉得这些报道有些荒诞。
两个月过去了。
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下班后的董晓晗拎着沉甸甸的食品蔬菜,从出租车上下来。正要拐进单元楼,迎面走来一个男人。见是熟人,便应酬性地打了个招呼。那个男人看见她,兴致非常高,连续咨询几个关于广告业务方面的问题。董晓晗出于礼节,耐着性子站下来,聊了几句。转过身往家里走时,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自家阳台,鲁小渐正站在阳台上,目视着她。董晓晗心里格登一下。
走进家门,鲁小渐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鲁小昆钻在书房里,鲁父也不见踪影。没有人跟董晓晗打招呼。两个月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漠视。这是一个装修华丽的家,每一个角落的优雅装饰都体现了主人的品位和独具匠心。但现在,家庭的美好和温馨再也感觉不到了。
董晓晗一个人在厨房做晚饭。一个灶上正炒着菜,一个灶上坐着一壶水。炒菜,做汤,一遍遍刷锅,剥葱扒蒜,她并不是擅长做家务的女人,所以常常手脚并用,手忙脚乱。
以前在鲁家,做饭基本由鲁父完成,后来鲁小渐大学毕业,鲁小昆通过熟人,把她安排在政府机构当公务员,工作比较清闲,每天按时下班,于是把做饭的任务从父亲手里接下来。再后来,董晓晗来了。董晓晗听从母亲的劝告,学着做家务,这样不仅利于家庭成员和睦相处,更有益于增进夫妻感情,做饭这件事就落到董晓晗身上了。在鲁小昆出国以前,一家人是非常和睦的。每天只要董晓晗一进厨房,鲁小渐和鲁小昆都会帮着做这做那,融洽的气氛总能让家里每一位成员都体会到幸福的感觉。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那个知冷知热的丈夫不见了,那个一进门抢着帮她做家务的丈夫不见了,那个贴在她耳边甜甜蜜蜜说悄悄话的丈夫不见了。自从记载了她隐私的病历落进他们手里,董晓晗与鲁家人中间便仿佛隔了一堵墙,生活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充满爱意的状态了。董晓晗不知不觉地沦落为一个罪人,鲁家的罪人。她在不知不觉中包揽了一切家务,洗衣做饭,埋头负重,忍气吞声,但仅有这些仍是不够的,仍无法消除她的负罪感,无法取得他们的宽恕。鲁小昆和他的妹妹,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劳动和服务,一边用挑剔和不原谅的目光,鞭子一样抽在她身上。这种冷漠,让董晓晗犹如终日生活在冰窖和坟墓里,那种小心翼翼、缩手缩脚的感觉,那种极端冰冻和窒息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餐桌上,气氛沉闷,没有人说话。鲁小渐吃了几口,借口头晕,就回自己房间去了,鲁父吃罢也回房去了。鲁小昆吃完一碗米饭,董晓晗拿起他的碗,要给再盛一碗。鲁小昆阻止道:“别,你什么时候见我晚上吃过两碗饭?”董晓晗道:“刚才你盛的只有半碗。”鲁小昆没理她的话,只是问道:“刚才在楼下说话的那个男人是谁?”董晓晗不解:“什么男人?”
鲁小昆道:“我吃半碗饭你都看得那么清,刚跟人家聊完天,转眼就忘个一干二净?”董晓晗顿时回过神来:“一个过去的熟人,住一个小区,自己开个小公司,做点生意,刚才他问了我几个广告方面的问题,可能想做广告……”鲁小昆摆摆手,搁下筷子,站起来:“我也就随便问问,你用不着讲这么详细。”
董晓晗呆呆坐着,呆望着鲁小昆,仿佛不认识了似的。鲁小昆变了,变得陌生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让她信赖的男人了。她觉得他变得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甚至有些阴险。她清晰地记得,那次在茶楼,他握着她的手,诉说他对她的愧疚,诉说他对她的爱,诉说他对她所犯错误的原谅……那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他沉痛诚恳的声音犹在耳边,难道他忘了吗?可事实上他又是怎样做的?怎样对待她的呢?他真正原谅她了吗?他变得让她不认识了。他喜怒无常,常常无端地大发无名之火,动不动就莫名其妙地盘问她,就连她跟男性熟人说几句话,都会在他心里造成地震。他简直变成了一个怪人!他父亲和他妹妹如何待她,她都可以忍受,惟有鲁小昆这样待她,让她伤心难过透顶,无法接受。
第四章(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