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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京都,美得让人目不暇给。
古老的街道,古色古香的建筑,相融在现代的高楼大厦中,不见突兀,只有令人为之怀旧的激荡。而那代表春天的信差——樱花,白的,红的,高贵娴静地端坐在枝头上,伫立在每个街头或转角处,总是灿烂得让人一眼就发现她,然后再傻傻地对她笑,像是遇见了久违的朋友一般。
林哲琛与莫珂萝就在这样的春日风情中,翩然来到。
“这是你爷爷住的地方?!”一进到这座位于京都市郊的豪宅,莫珂萝就知道,这一回还真是给她赚到了。
这是一座占地约莫上千坪的宅子,完全是仿唐时期的建筑。宅子的大门,是一扇用着台湾桧木制作的巨型木门,漆成了黑色,气派沉稳地守在第一线,说明了宅里主人的性格。
而顺着大门往里走,是一条通往车库的通道,通道的两旁,则是一目了然的扶桑庭园,右边是竹林与石灯交错堆砌,底下绿油油的草皮,还有一条细细的人工水渠,其间,肥美硕大的锦鲤,正愉悦地悠游来去;而左边,却是一片枯山水的禅境,底下铺满了一颗颗白色的小石子,夹杂的落叶,是那几株枫树去年来过的痕迹。而这一切好静、好静,就连那座黑瓦白墙的两层楼木屋,都像是已在此中,沉睡了好几十年般的安恬宁静。让莫珂萝一踏进屋里,就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屏住呼吸,怕向来粗鲁的自已扰了它的安宁。
“喂、你干嘛!当贼啊!”不过,她的反常却让林哲琛觉得不对劲。
“要当贼也轮不到我,有你这采花贼在此,我算什么东西。”莫珂萝就是这样一路跟他抬杠着,毫不留情。
“什么采花贼,多难听呀!要我说嘛,也是神偷一个,专门偷女人心。”林哲琛白了她一眼,觉得这丫头是七月半的鸭子——不知死活,已经到了他的地盘,还敢跟他说东拉西的,看他以后怎么恶整她!
“神偷?!是那些女人没长眼睛,换作我,你连我的一根头发都偷不到。”她一边说着,一边提着行李,随着林哲琛绕上宅子的二楼。
“你是女人吗?”突然,林哲琛停在一间和室门前,转过身来,挑挑眉笑说。
“喂!你别狗眼看人低,我可是……也有很多人追。”她不服气地抗议。
“是吗?可是,据我向你公司的同事打听,说你是走在路上,连狗都不追的!”
“林哲琛!!”莫珂萝这才想大吼一声,却让林哲琛一个拉门的动作给吸去了全副的心绪。
“这是你的房间。”林哲琛弯下腰,帮她提起行李,往里头送了进去。其实,他不是那么地不近人情,只是他的贴心,总是不习惯放在嘴巴上。“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在这房里,把你变成广告界最闪亮的一颗新星!”
此刻的莫珂萝没心思去注意这样的话题,因为,她早让和室里的那一扇落地窗给分了心。她神色专凝地缓缓走向窗边,伸出手拉开落地窗前的那一层薄纱,接着,白花花的一片花海映入她充满震撼的眼底。她久久无法言语。
“这是雪樱,我爷爷亲手栽种的。”不知怎地,她的动容,突然感染了林哲琛,他不自觉地走到她的身后,随她望着那片雪樱花,顺口提起:“这是我爷爷为了纪念他此生最心爱的女人而栽种的,不论他身在何处,每一年到了这时候,他都会飞回来这里,直到这片樱花林凋谢。真希望,他今年不要缺席!”他担心爷爷此番的手术是否能顺利进行。
“想不到你爷爷这么多情,而你奶奶是多么地幸运!”她听得羡幕不已。
“谁说她是我奶奶的?”林哲琛打断了她的情境,转而世故地说:“最美的爱情,都只能留在记忆里,一旦结了婚,什么都不稀奇了。”
“这就是你坚持不婚的原因?”她转过头望着他,眼底有一抹讶异。
“算是其中之一吧,天下女人这么多,我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浪费了满园的花蕊。再说,我喜欢光明正大和女人们亲热,要我结了婚再去偷腥,实在不符合我的原则。”
“哈哈——你的原则是不对女人付出真心,你是胆小,不是潇洒不羁!”她一副嗤之以鼻的口气。
“我警告你,不许再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不知怎地,她的话总能轻易地将他惹恼了。他一把扳住她的身体,用着极为冷峻的神情,对她严厉地说:“我是樱岛公司的接班人林哲琛,也是你们今年最大的客户,从今天起,更是你莫珂萝的魔鬼训练师!你要学着怕我、敬我,否则,你准备吃不完兜着走!”他一说毕,立刻松了手,转身掉头而去。
留下一脸愕然的莫珂萝,与窗外飘下的樱花雨,静静的目送着他洒脱却暗藏心事的背影。她心底乱乱地,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
她身穿一套粉红色的和服,穿梭在樱花林里,而四周,镁光灯纷纷地闪个不停,许多人挤在围篱外,疯狂地对她呐喊着:“莫珂萝,我爱你!”
“谢谢,谢谢,我也爱你们!”她得意地送着飞吻,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是林哲琛,他一身白色的西装,热切殷勤地伸出双手,朝她飞奔而来,再一把抱紧她,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你抱太紧了,有点痛。”她娇嗔地轻声细语。
“莫珂萝,你再不起来,我就直接把你扔进水池去!”
奇怪,这对白好像不对劲。她觉得,老有人晃着她的身体。
“嗯?别急,有人等我签名。”她终于醒了,还一脸的陶醉不已。
“对不起啊!把你的美梦打醒。”他一脸冷冰冰地,扔给她一件外套,“赶快穿上它,从今天起,你的魔鬼训练开始了——走吧!”
“喂——干嘛?天还没亮啊!你要带我去哪儿?呵——”她的呵欠还打着,却让他一把拎起来,直接推出门外。
“打起精神!有我这天下第一大帅哥陪你晨跑,这种福气,可是你前辈子修来的。跑快一点!”他像赶羊似地,领着她,跑在人车稀少的大街上。
“晨、晨跑?!不行啦!我打离开学校后,连两百公尺都没跑过。喂——你别生气嘛!我以后绝不故意顶撞你就是了,那能不能……放我回去睡觉?”
“快跑!”林哲琛大吼一句,根本不理会她的求情。他当然不是恶意,实在是因为她这朽木朽得太离谱,非逼得他出此下策,试图扳回一线生机。
就这样,莫珂萝的如意算盘还没拿出来,就被林哲琛的一连串训练给搞得痛苦不堪。
“哎呀!我求求你,让我再睡一会儿。”
“大爷,你最好心了,今天放我一马,行不行?”
“不要!本姑娘说不起床就不起床。起床的是乌龟!”
“林哲琛,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东西,我好歹命哪!”
每天清晨,不管莫珂萝是哀求也好,叫骂也行,他都会用尽各种方式,硬是把她从棉被里拉了起来,接着,盯着她跑完几公里的路,再让她几乎是爬回房子里休息。不过,这还不是最艰难的事情,最让林哲琛感到无力的,便是日常生活中的美姿美仪。
“不对!不是这样走路的,你专心一点行不行?!你学得是淑女走路,不是赶猪大赛耶!”在用尽各种训练方式后,林哲琛已有种江郎才尽的无力感。
“拜托!哪有正常人那样走路的?那不就一辈子过不了大马路。”她还很理直气壮地反驳着。
“好!你不要这样没关系,那至少你拿东西时,秀气一点行不行?”
“秀气?没问题!这样可以吗?”她想了一下,继而打起莲花指,得意地抽起桌上的纸巾。
“你在演歌仔戏吗?莫珂萝,我杀了你!”
夜深人静。
在经过一个礼拜的训练后,林哲琛只有一句评语,那就是:一败涂地!
沮丧的他,伫立在夜幕低垂下的游泳池畔,想藉着冰冷的水,来浇息心头的怒气。是啊!怒气,他气自己,干嘛这么死要面子,跟山口擎野打什么赌!而事实已摆明了,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偏偏他以为自已是汤姆克鲁斯,可以来个绝地大反攻,最后,却是自讨苦吃,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笨女人给气得少了好几年的寿命。
“咚,”他一想到这里,便跳进了水池里,用着他矫健的身手,划着一遍又一遍的蛙式、自由式、蝶式,俨然有奥运选手的架式。
他习惯将身上的衣物尽除,只用着光裸的身体,充分地感受在水中穿梭的乐趣。他向来喜爱在冰冷的水中潜行,因为,那会让他头脑清晰,更会让他的毛细孔在水的温柔抚触下,打进他向来寂寞的内心。也正因为如此,他从来不把女人用水做比喻,因为,她们还不如水,她们最多也只能贴在他的皮肤上呼吸。
不过,那个笨女人例外。她就是有本事,可以把他气到五脏六腑都痛。
莫珂萝屏着呼吸,眼都不眨一下地直盯着正在水中裸泳的林哲琛,心跳加快。
由于白天的操练太紧,害得她肚子饿得快,才半夜一点,她就得偷偷摸摸地起床找东西。这都要怪那个林哲琛,不但逼她逼得紧,还限制她不可痛痛快快地吃个过瘾,其实,她又不胖,顶多是壮了点,有点肉肉的灰姑娘,不也挺美丽吗?
不过,她这一回是东西还没找着,眼睛就吃了冰淇淋。她不自觉地躲在一扇窗里,两眼直溜溜地盯着他的身影,却没听见心底怦坪的心跳声音。
他果然有当花花公子的本钱,一身结实的肌肉,在水面下若隐若现地,引人遐思。他举起双臂,往后一仰,就整个人仰躺在水面上,缓缓优雅地飘浮着。他闭着眼,拧着眉,在水中泄漏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高挺的鼻梁,将他的侧脸延伸出一条丘陵线,再将底下的唇化成一泓池水,引诱着女人们争相跳进去,只为尝他一口。而他的发,在水中收敛成一匹光滑的黑布,贴在他的耳边,在水中载沉载浮,只剩发上的水滴与天上的月光交映着,织出几道迷蒙的亮泽,把他那暗藏忧郁的脸,烘托的更加动人。
他没有想像中的潇洒,也没有想像中的快乐,他只是个沉溺在爱情游戏中,却依然寂寞的男子。不过,又与她何干?!她不也是个寂寞的灰姑娘,正陷在一座美丽的城堡中,等着王子来解救她。但,天地那么大,她的王子又在何方?
“唉!想这么多干嘛?反正我的王子绝不会是他。”她拍了自己的脑袋瓜,然后,闷闷地走回房去了。她不清楚,今夜的自己怎么会多愁善感起来,但是她知道,明天一早,她还得继续跟林家的那个富本武藏,比刀比枪。
“早啊!”一大早,莫珂萝就嗅出不对劲的味道,因为今天清晨,林哲琛没拉她去晨跑。
“不必这么看我,今天放你一天假,让你睡个饱!”其实,是他自己受不了了。
“真的?放我一天假?!那——我就不客气罗!”一说罢,她便直接拿起桌上那一盘蛋糕,猛地往嘴里塞,像是怕他反悔似地。
“喂——我是指让你睡觉,不是让你把自己撑死掉。拿来!”林哲琛又好气又好笑地,用手拉着餐盘的另一端,要把东西抢下来。
“不,不要!我已经饿死了,这盘蛋糕,非我莫属了。”她死命地护着不放。
“不行!这一盘你一吃,我一个礼拜的苦心不全完了!早知如此,我不如找开喜婆婆来。拿来,否则,以后我裸泳时,不准你看。”
原来,他早知道了。
“什么?!你——”莫珂萝一听,整张脸便红了起来,不过,她可不会就这样投降。为了面子,为了肚子,她只得倔强的硬拗:“谁爱看哪!你要觉得吃亏,顶多……我裸泳时,也借你欣赏欣赏。”
“那你吃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他倏地一放手,有点受到惊吓的味道。
于是,莫珂萝就大刺剌地吃了起来,差一点没像大姐头一般把脚抬上椅子。
“吃完早点,我带你进书房。”终于,他主动提起这件事来。
“真的可以吗?”她以为,他要等她有点成绩出来了,才愿意帮她这个忙。
“可以,不过,下午我约了一位顶尖的造型设计师来,你可得要答应好好配合,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他已举白旗投降,只得另请高明了。
“放心!我们不是一向配合得很好?安啦!”她放下那一只空盘,满足地笑了。
吃完早餐,他们来到书房前林哲琛拉开那一道木门,一眼望去,皆是满屋的画像与书籍。
这里向来是他们家的禁地,只有林海默一个人可以进得去,连那位与他结婚几十年的妻子谷永理惠,都被摒却在门外,要不是林海默在动手术前怕自已有什么不测,把钥匙交给了林哲琛保管,恐怕要解开这个谜,还真不容易呢!
“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