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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她也很难想像这里有间生意这么好的店。
“不过,他成功了,背着一堆债,一年、两年,慢慢地靠口碑做起来了,这里的食材通通都是这附近的土地种出来的,他不只还清了债务,也让留在这里的老人有工作、有收入,我很佩服他坚持理念的精神。”
柳云云静静地听,静静地看着范柏青描述这个故事时发亮的俊颜。
“你猜我怎么知道这间店的?”
“猜不到。”
“喂,你连想都没想。”他摇头,还是直接公布答案。“我以前一个在报社写美食专栏的女朋友从她前任男友的朋友口中得知,就跑过来采访,后来我们交往的时候她特地带我来的,现在,我带你来。”
“好复杂。”
“你不觉得这个过程本身很微妙吗?”
她看他,眼中写着不解。
“你看喔,要不是认识我的前女友,我就不可能知道这间店,而我的前女友若不是经由她前男友介绍认识的朋友,也不可能来采访,这间店若不是因为那篇采访或许生意不会成长得那么快,这里的老人家辛辛苦苦种的菜就要挑到大老远的市场卖,可能也卖不出去。”
“嗯。”她被这绕来绕去的关系转得有点头晕。
“恋爱就像是蝴蝶采集花粉、散播花粉,让美丽的花朵一点一点地在世界各地绽放的感觉,因为恋爱,我们有机会接触另一种跟自己原本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了解不同的人生观、价值观,为什么我说要多多恋爱,我们的世界是因为有爱情才变得更美好。”
“所以?”
“所以,我们来恋爱吧!”
柳云云被他这个结论给逗笑了,怎么还在这个话题上打转。
“你看,爱情立刻就为你带来快乐。”他好爱她的笑容,多么珍贵。不管如何,他还是觉得恋爱中的女人最美。
就算不是跟他谈恋爱,她也需要爱情来滋润她的生活。
“我想吃寿喜锅。”柳云云很不给他面子,居然低头研究起菜单。
“哎哟,居然给我转移话题,好样的。”他夸张地横眉竖眼,其实对她一点一点的活泼起来很高兴。
她低头偷笑,谁叫他老是胡说八道,不正经。
“好啦,不闹你了,以上结论纯属虚构,没有要强迫你啦,不过,谈谈恋爱,多认识些朋友真的不错。”
“你怎么跟我爸说一样的话,老气。”
“厚,愈来愈会顶嘴了喔!”他瞪大眼,眼底却泄漏了笑意。
“近墨者黑嘛。”小小的顽皮受到鼓励,她似乎也从跟他唱反调中找到乐趣。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这么优秀的男人,转个身可能就被别人追走喽!”他身体前倾,俏声地打商量。
“慢走。”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做完,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他们都感觉到在两人之间存在着一种无关情爱,但却一样浓厚的感情,掺杂着童年共同的珍贵记忆,使得这份感情拥有了旁人难以理解的默契。
第三章
‘宙斯’的业绩成长速度极快,虽然才创立四个月时间,但凭着以往马雅及范柏青在企业界的人脉,为他们的公关业务打开了方便之门,员工人数也从原本‘校长兼撞钟’的四人增加到八人。
范柏青在一次大型活动中认识了超MAN,配合度高,对现场掌控度十足而且完全不啰嗦的男人,杜骏奇。当晚,他就约杜骏奇出去喝酒‘博感情’,两人一见如故,聊到欲罢不能,喝到才走回车上就直接挂了,‘同车共眠’到早上。
醒来后,范柏青按着杜骏奇的肩膀,看着他,只说了句:“一起做吧,做你想做的!”杜骏奇就决定跳槽到‘宙斯’,成为活动总监。
范柏青又另外聘请一位花艺设计师以及两名AE,空荡的超大办公室增加不少办公桌椅,编制愈来愈齐全。
范柏青减少外跑业务的时间,大多留在公司专心推案。
柳云云依旧坐在他的左方,一偏脸就能看见她纯净细致的脸庞,她沉静的气质总能让过动、静不下来的他收敛杂绪,有种安定人心的功能。
他坐在办公室里,一手抵着左颊,一手敲着笔杆,看着她想企划案。
“……是的,以后每个月十号过后就可以过来收款了,不必再特意打电话过来询问。”柳云云正在跟厂商的业务讲电话。
“晚上?呃……我有点事……”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听到这,范柏青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笔,哪间厂商的业务,居然把马子把到他公司来了。
“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
“下次?”柳云云皱起秀眉。“请问……你是要追我吗?”
啪!范柏青不小心折断了铅笔笔芯。
这女人的问题会不会太直接了一点。他在心中大笑。
“不是啊,那就好。”她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先这样,我还有事要忙。嗯,再见。”
柳云云挂断电话后,像在思考什么,偏着头,而后又自己耸耸肩,接着准备打下一通电话。
“等等——”范柏青将她的话筒按回话机,好奇地问:“为什么要主动通知厂商来收款?”以前他在广告公司时,通常都是厂商的业务打电话来催帐款。
“这样他们就不会一直打电话来问,我的工作也不会一直被打断,把付款的日期固定下来,彼此都方便做事。”
“唔……”有道理。他点点头后,问道:“刚才是哪间厂商的业务?”
“国升灯光音响的。”
“嗯……”他记起来了,要换厂商。“他在追你?”
“我刚问了,他说不是。”
“你以前也都这么直接问对方是不是在追你?”
“不是啊,是因为你跟马雅最近一直提恋爱、恋爱的,我刚才才突然联想到,觉得他怪怪的,想说问清楚。”
马雅每开始或结束一段恋情,总是十分高调地分享整个过程。
“你希望他追你?”
“怎么可能?”她做了一个怪表情。
怎么不可能?范柏青心想——男人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什么她就是一副最好别来招惹我的样子。
“多少给人一点机会嘛!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合不合得来。”刚才紧张得手指掐进了掌心,现在听见她完全没打算接受追求又觉得不妥。
搞创意的人的脑袋都得这么矛盾吗?
“喔。”柳云云随便应一声敷衍了事。
“喔什么喔?看样子我得亲自出马帮你挑个好男人……”他顿了顿,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诚意不足。“不过好男人不多,这事也急不来。”
“我从来没急过。”
“也对……呵呵……”他干干地笑,好像一直都是他在自说自话。
“呵呵……”她学他假笑,知道他终于发现自己是太监,她都不急,谁知道他在瞎操心什么。
“哈哈!你的表情——”她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好逗,逗得他拍案叫绝,她的反应每每害他笑到无力。
柳云云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笑的,只能说这个男人笑点超低,心情随时超好,表情总是超夸张。
范柏青笑着笑着,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低头振笔,将脑中刚才闪过的灵感写在纸上,忘了他们正在交谈这件事。
柳云云等了好一会儿,见他整个人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摇摇头,继续打她的电话。
金黄色的夕阳从屋外斜斜地溜进磨得光滑的水泥地板,宽敞的办公室里是两个专心投入工作的人,和谐宁静,即使没有交谈,却感觉得到一种无形的默契包围着彼此,很安心,泛着微微的幸福感。
范柏青写完案子后抬起头,发现柳云云正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
“你有话要跟我说?”她像有预感一般早早等着他。
他愣了愣,接着说:“对呀,晚上我请你吃饭,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下班后我要去看房子。”
“看什么房子?”
“我家离公司太远了,想租一间近一点的房子,每天转两班公车花太多时间。”事实上是她父亲过世后,同住的婶婶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她的堂弟、堂妹也已经长大了,吵着要自己独立的房间。
“你需要多大的?”
“一个房间就可以了,我的东西不多。”
“这样啊……”他思索着有没有认识的朋友有空屋要出租,随即联想到自己。“那跟我一起住啊,我还有一问空房间。”
“咦?”
“我说真的!”范柏青兴奋地跳起来。“我现在租的房子离公司只有十分钟的车程,在学校附近,吃很方便。你跟我一起住,我就可以每天载你上下班,做什么也有个伴,太棒了。”
她都还没答应,他已经迅速地规划好两人一起生活的便利性。
“而且,我什么家具都有,你不必再花钱添家具,如果你喜欢的话,下次我再搬家,那些家具通通留给你。”
“下次再搬家……什么意思?”
“喔,我喜欢搬家,喜欢换不同的环境住。你知道吗?我们的生活路径通常都绕着办公室到住处的直线范围,时间一久生活圈就会愈来愈小,每天吃差不多的食物,逛的店就那几间,新鲜事渐渐变得少了,生活也就失去动力跟热情,所以,要常搬家,不要在同一个地方住超过一年时间。”
“……”真是一个不安于室的男人。先是鼓励她多谈恋爱,现在又鼓吹要常搬家,生活有必要过得这么动荡不安吗?
“要是你愿意,也可以跟我一起搬,我们住递台北县市,等到日后开分公司我们再往南台湾前进,我一直想住垦丁,当然,还有东部。”
柳云云微笑听他的计划,他真是个很容易快乐,很喜欢散播快乐,像太阳一样充满热力的男人。
“我还算爱干净,也会自己做菜,幽默风趣、随和好相处,尊重个人隐私,绝对是个好室友。”见柳云云下为所动,范柏青继续游说。
“嗯。”她还是笑。
这样的笑容大大的鼓励了范柏青,他愈说愈起劲。
“早上我来做早餐,中西式早餐我都会喔!晚上我们可以到处去找好吃的餐厅,有人一起吃饭多好,假日呢就远离台北,开车出去玩,上山下海,睡前我们坐在舒服的客厅,喝点红酒聊聊天,你要的话我还可以念床边故事哄你睡觉。如何?”他挑挑眉,诱惑她。
“听起来很忙。”
“不忙、不忙,我家里收藏不少CD、DVD,满满一个房间的书,待会你就看得到,什么种类的书籍、杂志都有。”他滔滔不绝,口沬横飞。
“我们可以煮壶咖啡装在保温瓶里,带本喜欢的书,到公园找张椅子,悠闲地坐一个下午,还有美味的蛋糕……幸福。”
他描绘着两人一起生活的蓝图,仿彿在一张空白图纸上尽情挥洒,而柳云云就是那张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白纸,令他记起太多太多美好的生活经验急于与她共享。
“唔……”她微眯起眼,仰望着远方。“我仿佛可以看见自己被你女朋友毒死的画面。
“
“女朋友?”他根本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愣了一下才想起。“喔,女朋友是女朋友,朋友是朋友,没问题的啦!我绝对是把朋友摆在女朋友之前,她们都知道的。”
她们?也就是说她被毒死的可能性愈来愈高?
“还是先报备一下吧!毕竟……”她也是女人。
“朋友是不分性别的,不用想那么多。”她话没说完,不过他猜出了她的考量。
范柏青喜欢热闹,所以就算谈恋爱也不搞两人世界、你侬我侬那一套,如果女人无法接受他总是有一堆朋友当电灯泡,抱怨东抱怨西,只会把他吓跑。
这个男人,受不了太沉重的气氛,凡事都以‘好玩’为优先考量。
恋爱不快乐、下轻松,干么谈恋爱。
“喔。”
“下班你就跟我回家看看,喜欢的话这个周末我帮你搬家。”朋友有困难,只要他帮得上一定两肋插刀的,没有第二句话。
“嗯。”
“嗯是什么意思?”他瞠大眼。“是同意了吗?”
“嗯。”她再次点头。
“哇——”他站起来,拉起她开始转圈圈。“那以后我们就是室友喽!”
他喜欢她给他的答案,喜欢她扬起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轻轻地点头,即使只那样地轻描淡写却是一种全然的信赖,说真的,他受宠若惊。
这时,马雅和隋爱玲从大门走进来,看见两人手牵着手的画面。
“办营火晚会?跳起土风舞?”马雅放下包包,环臂盯着范柏青怪里怪气的舞蹈。
“从下个星期开始——”他搂上柳云云的肩。“我和云云就是室友了。”
“有女朋友的人,怎么还这么爱找室友。”隋爱玲笑说,似乎这不是范柏青头一回发神经。
半年前隋爱玲母亲过世,范柏青也邀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