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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现在可需要什么,爵土?”
“不用了,谢谢你。”嘉士德爵士答道,“离开大使馆之前,我曾与大使一块儿用膳,虽然那时还早,但因为我今天早晨七点钟就开始骑马,倒觉得很有胃口。”
“是的,爵士。”
“在四点钟时,可以为我准备下午茶,现在,我得专心工作了。噢,是你为我安排这张桌子的吧?”
“是的,爵士。我是在一间货舱里找出来的,因为船上载满了兵士,只好把许多家具都收气来了。”
“谢谢你,杰金斯。”
“我还找到了一个地方来搁放您的行李,对了,您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个箱子呢?”
抬起头,嘉土德爵士才发现放在墙角的箱子,难怪刚才并未注意到。
“是不是和其它的行李放在一块儿,爵士?”杰金斯征询着他的意见。
“我想,还是先打开看看再说吧!”嘉士德爵士踌躇了一会说道,“记得给我钥匙的那位太监说,里面是件珍贵的宝物呢!”
他伸进衣袋,掏出沙钦交给他的钥匙。
“把它打开吧!杰金斯,我持会再来看。”
“好的,爵土。”
桌上放了一份报纸,嘉士德爵土随手拿起来,便闲闲地坐在扶持中看起报来。
此刻,船已经驶出了博施普鲁士海,陆上的—尖塔、寺庙、回教寺院与宫殿都逐渐地远去,逐渐地消逝,船已驶入玛墨拉海。
这些景色嘉士德爵士已经见过许多次,因此他并没有凭栏远眺,反而专注地看着报纸,虽然这已是多天前的报纸,但仍然有许多他尚未获知的消息。
杰金斯轻轻地带上房门,让嘉士德爵土安静地憩息着。
他的耳边不时传来轰轰的马达声,时而间杂着阵阵海鸥的鸣声。
蓦地,嘉土德爵士的脑际掠过一阵自己也不明白的直觉,他猛然警觉地坐直身子,眼光投注到放在角落的大衣箱上。
方才杰金斯已经把锁打开了,而且还为他掀起了箱盖,一眼担去,只见一片绫罗丝缎,灿灿生光,极为耀眼。
忽然,大出他意料之外,这些绸缎竟开始轻轻地波动着!
太不可思议了,他大为震动着,然后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也许里面藏了什么小动物或小鸟!
没想到在一阵波动后,竟有一张女人的脸孔出现在这片丝绸中!
嘉土德爵土瞠目结舌,以为这只是一些幻象,但,在雅娜挣扎着站起来时,他知道这并不是幻景,而是真实的。
她穿着玫瑰红的薄沙衣裳,娇嫩的颜色和细柔的纱衣益发衬托出她洁白光滑的肌肤,衣裳和腰带上缀着的珍珠宝石在阳光下不停地闪烁生辉。
她缓缓地伸手掀起头上的面纱。
刹时,嘉士德爵士楞住了,几乎无法动弹。
但,很快地,他就恢复了知觉。
“老天!你到底想搞什么鬼?”
在震怒之下,他用英文大声厉斥着,产生了一阵嗡嗡的回声。
“抱歉极了!可是这是我唯一的逃生之路了。”雅娜立刻以同样的语言回答。
她亭亭地站在衣箱里,脚下堆满了五彩缤纷的丝绸,嘉士德爵士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细细端详着她。
“我记得你!我见过你!”嘉士德爵士惊呼着,“你是雅娜——我在市场搭救的那个女子!”
“阁下还记得我倒真令我受宠若惊!”
“怎么你会到了苏丹皇宫!”
说到这里,他立刻上下打量着她这身奇异的装扮。
“我……不得不……藏在……王宫里,”雅娜低低地答复着。
当然,她明白,要是她说出真相,嘉土德爵土一定会惊怒无比的。
嘉士德爵士的眉头蹙了起来,声调也跟以前不同了。
“快回去!愈快愈好!”荔士德爵士毫不留情地说道,“你可不能待在船上,更不能待在我房里!”
“的确……是很为难,”雅娜答道,“不过我实在是……无法可想。”
“你在王宫里干吗?”他问,“怎么会打扮成这个样子?”
“刚才已经解释过,”雅娜回答,“我是藏在那儿的。”
“为什么要躲?躲谁?”嘉士德爵士紧迫地问道,“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好象并没有在躲什么呀!”
沉默了片刻,雅娜微微扬起下巴,凝视着嘉士德爵士,勇敢地说:“我是俄国人!”
“老天!”
他不自觉地蹦出这两个字。他转身踱到桌边,靠着桌子,好象很需要它的支撑。
雅娜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他。
“俄国人!却从苏丹的宫里逃出来!哼!你到底希冀我为你做什么?”
雅娜什么也没说。
“我想,如果我通知船长,他可会下令停止航行,然后送你回土耳其境内。”
“如果这么做,”雅娜说道,“无疑地,人们就会以市场暴动的方式来对付我的。”
沉寂了片刻,嘉士德爵士转过身来,说道:“又有什么办法?我怎么向人说明你的出现呢?尤其此刻船上正载满了被你同胞所伤害的兵土?”
雅绷没有说话,他更加生气地说:“难道你不明白我处境的为难?带着一个敌人,而且又是苏丹宫里的人,说不定你的潜逃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呢!”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雅娜静静地说,“不必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
“那怎么可能?”嘉士德爵士反驳着。
“刚才听到你的仆人说你将在房里用膳,如果你信任他,不妨让他知道,除此之外,不必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
只要一到雅典,我就会消失的。“
雅娜继续说道:“当然在我未能典当掉我的珠宝之前,我得向你惟一点点钱,我保证我一定会偿清一切的。”
她的揶揄令嘉士德爵士很不快,他怒气冲冲地说:“你早就打算好了,对不?哼!我可不会做这种荒唐事!你真以为我会带着你这样妖艳的美女——实际却是英国的敌人——到雅典去?”
“我知道,这的确很难向别人说明,”雅娜答道,“我的意思是根本不必让人知道这件事。”
“你打算待在我房里?”嘉土德爵土无法置信地问道。
“不行吗?”雅娜反问着,“要是你伯我,尽可把我锁在箱里呀!”
她的嘲讽又令嘉士德爵士火冒三丈。
“真是荒唐、无聊、可笑!”他说道,“只要有人传一丝谣言,我的名誉便付诸东流了,谁会相信我是清白无辜的?”
“所以我们必须十分谨慎。”雅娜深麦同意地说道。
“我们?我们?”他喊着,“我无端地被牵累还不够?
苏丹发现你失踪,又会怎么说?“
“当然他会想你,而且谁都可以轻易地想到你是怎么逃走的。”他立刻补上。
“沙钦——就是给你钥匙的那个太监——和曼黛丽——苏丹的宠妃——都曾在我家工作过,他们帮助我,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被土耳其人发现我是俄国人,就逃不了被暴群碎尸万段的悲惨情况了。”
“总会有别的方法吧?”嘉土德爵土说道。
“我们已想尽办法了。”雅娜答道。
“你不是告诉过我你在照顾生病的父亲吗?”他责难似的问道。
“的确是的,”雅娜答道,“只是,他已去世了,而且当时康士坦丁堡正打算逐户清查,所以我的土耳其仆人就设法把我送到曼黛丽那儿。”
“倒象是真的一样,”嘉士德爵土以不屑地口吻说道,“你想以此为借口说服我,对吗?”
雅娜步出箱子,站在地板上:“你以为我有其它的企图,爵士?我可以发誓,在你登上皇家快艇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苏丹接见的是谁。”
“倒是个奇妙的巧合!”嘉士德爵士再度嘲讽着。
“要是你以为我抱着别的念头,以为我想与敌人为伍的话,你简直是个白痴!”
无疑地,她正象嘉士德爵土一样火冒三丈,彼此怒目相视着,眼中冒出激烈的怒火,嘉士德爵土紧紧地抿着嘴,下颚呈现僵硬的方形线条。
“我得把你送回去!”他终于说。
“你做不到,”雅娜说,“要是你真的这么做,我就反咬你一口,说是你要我跟你私奔的。”
“这正是我料到你会说的!”嘉士德爵士说,“谁会相信女人的话,尤其是俄国女人?”
雅娜坐了下来。
“到时你就会无路可走了。”雅娜冷静地说道。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据实禀告船长,”嘉士德爵土答道,“他会找一个空房间,把你软禁起来,等我们抵达雅典后,他就会送你上一艘驶回康士坦丁堡的船,把你送回去。”
“为何不把我扔到海里?”雅娜还嘴道,“再不,干脆把我送给那批兵士,他们大概好几个月没见过女人了,他们绝对会欢迎我的!”
“正该这么做!”嘉士德爵士答道。
“我同意,”雅娜平静地说,“我深深了解您的困扰和苦衷,爵士,既然我们彼此都憎厌对方,你该相信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要逃避比死更可怕的情景。”
“到底是什么?”他粗率而好奇地问道。
“是因为宫里的太监长卡拉加想要占有我。”
从嘉土德眼中的神色雅娜看出他的惊怖。
“我不相信苏丹会答应!”
“我并不是苏丹嫔妃,”雅娜解释着,“曼黛丽告诉别人我是她的妹妹,我从未见过苏丹,苏丹也不认识我,因为卡拉加想镇压曼黛丽,才想据我为奴。”
“这些是你的问题,”他说,“你不应该拖累到我,何况这很可能会毁了我的前途。”
“我明白,”雅娜说,“所以我才说这件事不必让任何人知道。”
嘉士德爵士一言不发地来回踱着。
“除了同意之外我还能说什么呢?”
“没有了。”雅娜冷静地答道。
“只要有人起了疑心,”嘉士德爵士自言自语着,“就会引起多少诽谤的流言网!”
“所以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这并不难。”
“不难?哼!这才难呢!”嘉土德爵士驳斥着,“别的不提,我可不希望房里有个女人,我原希望清静些可以专心工作的。”
“我发誓我绝不会打扰你的。”
雅娜四下张望了一会,又说道:“我想最好能把蚊帐放下来,那么即使有人突然闯进来,我也可以躲在里面。”
“不可能会有人闯进来的!”
“还可以请你的仆人,”雅娜继续说着,“为你在地上铺一张舒适的床。”
“多谢!”嘉士德爵士反讥着,“你倒设想得很周到!”
雅娜禁不住展露出纯真的笑靥。
“睡在地上可比睡在床上还舒服呢!不过,要是你不喜欢,我倒愿意跟你交换。”
“倒好象我们得同甘共苦似的。”嘉士德爵士不悦地说道。
“正是,至少是我们在船上的这段时间,等到了雅典,安全地抵达官邸后,我便会走得无影无踪的。”
“官邸!”嘉土德爵士呻吟着,“想想我带着一个土耳其打扮的俄国女人,成何体统?顺便告诉你,我实在看不惯你这身打扮。”
“箱子里还有几件衣裳,”雅娜说道,“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端庄点的。”
她说话的态度又挑起了嘉士德爵士的怒火,他一言不发地走到窗边,眺望着粼粼波光。
“对不起……真的!我不是故意想……带给你麻烦的!”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乞求,好一会,他很费力地说:“我也为刚才的鲁莽道歉,我确实是气昏头了。”
“我了解,因为这很可能会影响你的前途,”雅娜说,“但,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肯帮助我,我绝不会泄露只字片语,更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
“但愿如此了。”嘉士德爵士说着便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他仍然很生气,但即使如此,他仍得承认她实在非常美丽,非常可爱。白哲的皮肤,深黑的星眸,如云的秀发一直披泻到腰际。
殷红的小嘴,亮晶晶的双眸淡淡的画了细细的眼线,更衬托出她的纯真与娇美的五官。
“你很年轻。”他忽然说。
“下个月我就满十九岁了。”
“离开俄国后,你一定受了不少折磨吧?”
然后,他又问:“为什么会离开俄国呢?”
“当时我们父女正在巴拉加的别墅里住着。”
“然后就逃出来了?”
“家里的土耳其仆人,你曾在市场见过的那位,想办法把我们混进了一艘土耳其船。”
“于是你们就躲在我们分手的附近?”
“也就是康士坦丁堡的贫民窟,我们过得很好,直到土耳其政府决定要逐户清查时。”
“我了解你的处境。”嘉士德爵士说道。
他走到她对面的椅边,坐了下来,深深地注视着她的脸庞。
“有天下午我又去了那个地区,我觉得我们一定会重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