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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接连几天没有出现在东宫，但每日里我去向皇上问安时，都能见到他陪伴在侧。他始终不和我说一句话，看我的表情也像是看个陌生人。而每当湛恒出现时，他却又紧挨着我，挑衅地看着湛恒。
皇上对湛恒的突然出现并未责罚，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便作罢，甚至还允许湛恒随意出入宫中。
“他，必定会，因你而死。”
这句话总是缠绕在我脑中，挥之不去。皇上对湛恒越是宽容，我就越是忧心，更怕湛恒真的会因我而……于是我尽量待在东宫不出去，尽量避免与湛恒见面，甚至他直接到东宫来找我，我也称病不出。太子冷眼旁观，湛恒来的三次里，有两次是他出去挡驾，也不知说了什么，湛恒气冲冲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28
皇上的病没有丝毫起色，太子找了巫医前来驱魔作法，宫中众人都着肃穆宫装在皇上寝宫外静立祝祷。湛恒姗姗来迟，也不让宫人通报，径直走进皇上寝宫。妃嫔们都窃窃私语，纷纷议论着湛恒的狂妄，猜测着宫中是否生变。
我担忧忐忑地望着寝宫大门，巫医的唱词凌乱地蹦入我的耳内，搅扰得心里越发不安。站了大约一个时辰，巫医们退了下去，宫人传太子口谕让众人散去。我眼见着湛恒也走了出来，连忙转身就走。快步疾行了一阵子，我向后看去，却发觉湛恒一直跟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见我停下来，笑着说：“终于感觉到我在了？”
那熟悉的笑容令我心乱，我只有看着地上才能平静地说：“九皇叔，我是太子妃，你这样一路跟着我恐怕于礼不合，还请九皇叔自重。”
他的笑容渐渐隐去，眼中似乎有种种情绪翻滚来去，但最终说出口的却是：“芳涵，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像以前一样对我？”
“还能和从前一样么？”我苦笑：“你明明知道，不一样……”
“只要你想就能一模一样，甚至更好。”他靠近我：“除非你不愿意，除非你心里有了别人。”
“没有！”我想都没想就反驳，生怕他误会。然而转念一想却深觉不妥，连忙闭口不言。他愉快地笑起来：“我知道。”
他脸上写满捉弄我露馅的满足，笑嘻嘻的样子又和从前一样。我跺了跺脚转身就走，他快步上来挡在我身前：“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你家里人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周全。还有什么担心的么？”
皇上拿笃定的威胁回响在耳边，我偏转了头：“你其实也清楚，若我们俩一直是现在这样的身份，根本无法回到从前，而若是有一天你真的达成心愿，与你并肩而立的，也一定不能是我这个前朝太子妃。”
他微微沉默：“你担心这个？这世上有什么事，是我无法为你办成的？如果讲理不通，那些反对的人，通通杀掉就好了。”
轻描淡写的话语里充满了杀伐血腥，我又想起那些因我而死的人们，一时愧悔，心烦意乱地说：“除非六月飞霜，我就相信是老天还让我们能回到从前。”
他愣怔，忽而笑着说：“现在就是六月呢，真的只要下雪就行了吗？如果下雪了，你不会抵赖吧？”
这明明是随口一说的话，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认真追究，也就随意答道：“是，如果明天下雪，我就不抵赖，还和从前一样对你。”
“好。一言为定。”他笑着伸出手来，要与我击掌为誓。我见他如此笃定认真，不由有些心虚，胡乱在他手上拍了一下，转身就走。他在身后低低地笑：“小心别摔着。”
翌日晨，我正在梳洗，就听见宫人在外面乱糟糟地低声叫唤。素琴推开窗子看了一眼，忽然惊叫道：“小姐！下雪了！”
我心里一颤，连忙走到窗边向外看去。窗外的一切都已被白色覆盖，空中还飘洒着大片大片的雪花，一派飞舞雪景之像。
明明是六月，怎么可能下雪？
我奔出去抓起地上的雪，才发现这白色的并不是雪花，而是细长的白色羽毛。我抬头望去，果然宫殿顶上隐蔽处有宫人正在不断洒落羽毛，配合有度，错落有致，抛洒下来的羽毛看起来非常像雪花飘落。
看地上羽毛的厚度，已经能踩得咯吱作响，他究竟是什么时辰开始让人铺洒羽毛的？昨晚到现在这几个时辰里，他一直在安排这件事吗？
在这当头烈日伴着雪花飘洒的奇景下，我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四肢百骸都涌动着感动的暖意。素琴悄声说：“这是王爷为小姐准备的吗？小姐再这么呆站着，只怕周围的人都要看出不对劲了。”
我缓过神来，却见太子站在不远处望着宫殿顶上还在抛洒羽毛的宫人，吩咐左右：“都给我拉下来，重打三十大板！”
左右宫人应声而去，宫殿顶上的宫人很快被拖下去打板子，但奇怪的是，没有听到一点喊叫求饶的声响。太子转脸看我：“皇叔的人，果然训练有素。我这东宫都快成他的王府了，遍地都是他的人。”
我似乎已经看见一场杀戮就要出现，忙上前对太子道：“奴才不过是听命办事，也许还是拿了银子办事，妄下论断做什么。这东宫是殿下的，不会是旁人的。”
太子轻笑：“父皇还在病中，他为了博你一笑，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他抓起一把羽毛抛洒出去：“他害怕失去你吧？是担心你不再钟情于他，还是担心你不钟情于他之后，在关键时刻没有人帮他一把？”
“关键时刻？”我淡淡微笑：“你所谓的关键时刻，是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帮得上忙的？殿下太高看我了。”
“是你远远低估了自己。”他的笑容里又带了自嘲：“也许是我高估了自己。”他望进我的眼睛：“你说，如果两个人的约定只有一个人遵守，代表什么意思呢？”
我不知道他和湛恒到底
了什么，含糊其辞地说：“一方认为是约定，也许另外一方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哈……你可真了解他呢。”太子笑了一阵，慢慢敛去笑意：“他永远不会顺我的意，是我又天真了一次。”
“你们……到底约定了什么？”
“你看不出来么？我一直没有碰过你。”太子瞟我一眼：“你以为我是谦谦君子还是什么？作为日后将会拥有三宫六院的储君，我为什么不敢碰你一下？”
“你用忍耐……换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原本我觉得占有你会让他很难过，一向喜欢看到他受折磨的我，会为了什么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我心里翻滚着一个答案——王位。可我不敢说出来，湛恒会为了我放弃王位么？他已经明说了这个约定只是随口一说，可太子竟然当真遵守了？
太子也没有再追问，看着满地的洁白笑道：“既然他不遵守，既然他不在乎，我何必还守得这么辛苦？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罢。”
我浑身一紧，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只是不愿相信他的话，本能地想要逃避。他却又笑着说：“今日有奇景，正是好时辰呢。我就借花献佛，为这奇景再添一喜吧。”他的眼中含着觊觎挑衅的笑意：“今晚，等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29
我坐立不安地在寝殿来回走动，外面的侍卫层层包裹，根本无法出去。素琴早被太子命人关了起来，只剩我一人面对一切。我心焦如焚，甚至推窗想要跳湖遁逃。然而没想到窗户已经被封死，根本打不开。
他今晚，看来是要动真格的！
我该怎么做？我能反抗过他么？而我的反抗，是不是又会成为家族的灾难？过了今晚，我又该如何面对湛恒？那是真的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吱呀”一声，寝殿的门被打开，太子很快出现在我面前，带着危险的笑意。我慌乱地退后，他笑着走过来：“害怕？我听说九皇叔还在找人收集鹅毛呢，准备让这大雪下个三天三夜。你说他要是知道他忙着弄雪景的时候，你正在我身下婉转承欢，会是什么心情？”
字字句句刺耳不已，我脱口而出：“卑鄙。”
“太子妃，我已经容忍你太久了，这两个字实在轮不到我来承受。你决定嫁给我的时候，就应该对今天的一切有所准备。”他径直坐在床上，鄙夷地看着我：“过来，替我宽衣。”
“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么？”
“你的意思是要我来替你宽衣？”太子伸手使劲一拽，将我拉入他的怀中，低头就吻了上来，狠狠压住我的双唇，肆虐无忌地搜刮掠夺，带着报复的狠绝。我的双唇被他啃噬吞没，又疼又麻，我不住捶打他却半点也推不开。他忽然手上用力，一把撕扯开我的衣衫，大力捏在我的腰上。
我吃痛又心惊，却只能默默垂泪，指甲都陷在他手臂的肌肤里，他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手也不断地撕扯掉我的衣衫亵裤。
我心中大骇，泪水不停滴落，绝望到了极点。
“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寝殿外传来宫人急躁不安的声音。太子怒极：“滚！再叫唤就摘了你的脑袋！”
那声音沉默了一下，还是响了起来：“殿下恕罪！皇上不好了！皇上不好了啊！”
太子的神色顿变，起身对我说道：“跟我一起去。”
“我不去！”我胡乱地整理自己的衣衫，把锦被全都裹在身上，戒备地看着他。
他恼怒地瞪我，招来两个嬷嬷为我更衣，又简单梳妆，硬是拉着我一同去见皇上。我羞愤异常，不停地甩脱他的牵扯。他本还一次次重新拉住我的臂膀，最后也是怒吼道：“你要是希望宫里的人都知道你和我因为房事不和生气，你就尽管挣脱好了！”
我震怒尴尬得说不出话来，他顺势将我一扯，带向皇上寝宫的方向。
11交易
皇上的寝宫里除了太医们，还有苏贵妃和湛恒。太子拉着我入内行礼，径直走到皇上床边。我木然地站着，还没从刚才的惊惧中回过神来。湛恒似乎一直盯着我看，我抬头望他，发现他盯着我的嘴巴。猛然想起自己的双唇红肿，甚至还有淤痕，他定是误会了！我不安地看着他，他果然皱眉淡淡扫过我的唇，就转开了头。
我心乱如麻，想跟他解释却碍于场面无法进行，而他又不再看我一眼，只是皱眉看着皇上那边。太医们对太子说着皇上的病况，我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一眼看见气若游丝的皇上一直注视着我和湛恒，已经有些暗淡的双眼却仍然死死盯在我身上。那句笃定的威胁话语又在我耳边响起，我不由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湛恒。
太子从皇上身边站起，对着众人说道：“父皇口谕，除了九皇叔和太子妃，都退下。”
苏贵妃和太医们都退了出去，太子示意我和湛恒靠近。
皇上微睁着眼看着湛恒：“九弟……朕决意封你为摄政王，等朕百年之后……由你辅助太子……”
湛恒丝毫没有谢恩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皇上，毫不避讳地说：“你该还给我的，是摄政王么？”
皇上吃力地牵起嘴角微笑，看了我一眼：“如果，用她换呢？”
“用自己的东西才能去换，芳涵，属于你们么？”湛恒的声音冰冷，不屑地冷哼。
“至少她现在还是太子妃。”太子的声音亦是冰冷彻骨：“有这个名分一天，她就不属于你。”
湛恒的目光像要刺穿太子的双眼，皇上咳了几声又说：“若你肯……五天之后，用兵符交换……朕和太子，都会当做从未有过这个太子妃……而你，再不过问朝政……如何……”
江山与美人的选择。
每个女子都希望在这样的时刻，心里的他会坚定地选择自己，可我心里清楚，若他交出兵权，只怕皇上会立时将他和我都杀了。
可湛恒半响没有出声，他难道真的在认真考虑么？我心如擂鼓，偷偷瞟了他一眼，他也正朝我看来，神色复杂难以捉摸，像是蒙着一层雾气，看不真切。
“我能相信你？过河拆桥这种事你是做惯了的。”湛恒突然出声，语气里竟是想同意这交换的意思。
皇上半喘着笑道：“朕，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要是不珍惜……朕无法保证能一直有耐心对太子妃客客气气。”
皇上和太子都紧盯着湛恒的反应，我却微低着头不敢看。只听见湛恒答道：“如果你是诚心实意的——成交。”
我震惊又感动，却看见太子愤恨地看着湛恒，话语从齿缝间挤出：“既然根本不在乎那个位子，又何必费尽心机筹划谋算？为了一个女人，就愿意用全部心血交换么？我根本不信！”
湛恒又笑了起来：“你我都清楚，这交换跟那个约定一样，愿意遵守才有效，不然说什么都是枉然。”他的眼神着落在我身上：“我愿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