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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
“打架?”
“嗯。”他把颜色很诡异的饮料递给她,“喝下去。”
她瞪着被硬塞到手里的饮料,皱眉开口,“这什么?”
“解酒的。”
“我知道,我是问里面有什么?”
“解酒的。”他还是同样三个字。
桃花不满的抬头瞪他,这男人却拿了两条毛巾转身和墙边那两个男孩说了一句英文,两个男孩闻言,虽然脸色难看,还是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往后门走去。
见他就这样和那两个男孩消失在门后,她在心里咕哝两句,将杯子凑到鼻前闻了闻,却闻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至少不会让她一闻到就想吐。
她鼓起勇气喝了一小口。
嗯,味道还好,不好喝,但也下会太难喝。
她又喝了几口,听见屋子后传来水声,她迟疑了一下,最后禁不住满心好奇地晃了过去,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他拎着一根水管,用水冲刷那两个满身泥巴杂草的男孩,他们全身上下脱得精光,被水一冲,虽然泥巴杂草都掉了,男孩们也湿得像只落汤鸡。
他关掉水龙头,各丢了一块肥皂给他们。
男孩们接住半空中的肥皂,自行清洁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打架?”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她对男孩子的裸体早已免疫,倒是这两个看到她在,却和一般男孩反应不一样,半点也不会不好意思,几乎像是当没她这个人存在。
“不知道。”他双手叉在腰上看着那两个男孩,“我刚去买便当回来,就看见他们和附近的孩子在前面的公园扭打成一团。”
一看见他,那些孩子就一哄而散,这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还不甘心的想追,他只好一手一个拎了回来。
“你没问吗?”
“问什么?”
“为什么打架啊?”
“只是打架,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轻描淡写的说。
她皱眉再问:“说不定他们是被人欺负啊,不把问题解决掉,要是再发生怎么办?”
他一阵沉默。
等不到他回答,她奇怪的抬头,却见他低头看着她。
“看什么?我有说错吗?”
“有些事是怎么样也无法改变的,只能去面对。”
“例如?”她挑眉。
他还是看着她,这回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抬眼看向那两个孩子,再度打开水龙头。
看来,这话题又断头了。
显然只要一遇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这男人一律以沉默打发她。
两个孩子轮流上前冲洗,不一会儿就再度干净起来。
确定他们洗干净了,他关掉水龙头,将干毛巾丢给他们。
“他们叫什么名字?”杵在一旁的桃花再喝了一口解酒饮料,不禁又发问。
“没有。”
没有?
她一愣,才想到之前他那朋友说的话,不禁开口问:“是还没取中文名宇吗?”
他停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嗯。”
哇,这东西好象还满有效的,她感觉真的好多了。
桃花盯着杯里墨绿色的液体,再喝了一口,一边抬眼瞄他,好奇再问:“你亲戚的孩子?”
“不是。”
“嗯?”她捧着饮料,好奇的看着他。
“孤儿。”他简单解释。
她眨眨眼,“三个都是?”
“对。”
她看看那两个男孩,再看看不知何时又无声无息的冒出来,站在海洋身旁的小男孩,不禁咕哝,“那么巧。”
“巧?”
“我也是。”
“也是什么?”
“孤儿。”她一口喝完剩下一点的解酒饮料,将空杯塞回去给他,转身就朝那两个男孩走去。
他闻言一怔,抓着空杯瞪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却见她加快脚步,挡住其中一个洗好澡,随便套上衣服就想离开的男孩面前。
“嘿,等一下!”她手一伸,抓了毛巾就帮他擦起湿淋淋的黑发。“头发要擦干,不然会感冒的。”
男孩僵了一下,一瞬间似乎想闪,可一抬头却看见眼前这女人脸上挂着微笑。
“还有,衣服要扎好。”
第二个孩子想溜,她眉一挑,开口叫住他,“嘿,你想去哪里,给我站住!你也一样,把头发擦干、衣服扎好。”
男孩闻声站住,有些警戒的看着她,却没有任何动作,她才想起来他们听不懂她说的话。
“毛巾。”她指指被她逮住的男孩头上的毛巾,再指指他,再指指她自己的头发,然后示范的擦着前面男孩的湿发,一边开口说:“擦干。”
那站得离她较远也较高的男孩仍然没动,只是看了她身后一眼。
桃花正要回头,就听见身后的男人开口说了一句英文。
男孩闻言,拧眉看着她,才伸手拿起毛巾,慢吞吞的擦干头发。
“还有衣服。”她这回干脆直接回头和身后那光头说。
海洋挑眉,还是帮她开口提醒男孩。
被她逮住的那个,则在她亲手帮助指导下,把衣服扎好。
毛巾很快就湿了,见男孩依然一头湿发,她不甚满意的拨拨男孩的湿发,招手把另一个也叫了过来,边回头问:“你有没有吹风机?”
收水管收到一半的海洋停下动作,瞪着她看。
干嘛又僵住啊?她回瞪着他,不懂自己说错什么。
“吹……风……机?”他慢条斯理的重复,好象很久没说过这三个字一样。
“对啊,就是你平常吹干头发的——”
她顿了一下,猛然想起来,这家伙没头发耶,怎么可能会有吹风机?
“啊。”她看着他圆滑的光头,尴尬的笑笑,“抱歉,我一下子没想到,我回去拿好了。”
“你放哪里?”
“什么?”她一愣。
“吹风机。”
她反射性的回答:“床头旁边五斗柜的第一层。”
他闻言转身迈开大步,一下子就消失在门后,她却直到听见前门打开的声音,才领悟到他是要去拿。
“喂——”她追上去,谁知才跑了两步,又觉得一阵噁心,害她马上又停住。
啊,原来一帖见效这种事果然是小说、漫画里才会发生的天方夜谭啊。
她脸色苍白的捂着嘴,慢慢、慢慢的在后院的台阶上坐下,一抬头就看见那个金发小男孩瞪着她看,一副在等着她吐的模样。
“抱歉让你失望了……恐怕我胃里只剩下胃酸了……”她一扯嘴角,看着他,有些虚弱的自嘲着。
小男孩歪头看她,蓝色的大眼因为阳光而玻С梢惶跸摺
她笑了笑,不禁伸手想拍拍他的头,却猛然想起他似乎不喜欢人家碰,一只手瞬间顿住,停在半空。
她看看自己的手,改成和他挥了挥,笑着再次和他自我介绍,“嗨,我叫桃花。”她指指自己,看看小男孩,再看看另外两个,微微一笑,指着自己再说了一遍:“桃花,懂吗?”
男孩们手上还拿着微湿的毛巾,两个一样有些警戒,却也同样狐疑好奇。
“桃花。”她再次指了指自己,笑着重复。
“讨……发?”刚刚被她逮住擦头发的那个,迟疑的开了口。
“嗯,桃花。”她鼓励的点点头,微笑再说了一逼。
“讨花。”他试着重复。
“呵呵呵呵……没错,我叫桃花。”她好笑的再点点头。
“桃花。”
咦,这次是那个年纪最大的开口了。
有些惊讶他发音的正确,她诧异的看着他,比起了大拇指说:“哇,你说得真好, Good!Good!”
大男孩似乎听懂了她的称赞,他不自在的转开视线,小脸微微泛红。
她笑了笑,看看这三个语一言不通的男孩,忽然想到小时候院长教她的东西。
“嘿,我变个魔术给你们看!”
她蹲到地上,挑了一颗圆圆扁扁的小石头。
嗯,虽然没铜板,这个应该可以代替,她坐回台阶上,把玩了一下石头,然后朝三个小男孩一笑,双手一摊。
“看喔,我右手有颗石头对不对?”她伸手给他们看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将手缩回握拳,互相转了一下,嘴里喃喃道:“天灵灵、地灵灵,我变!”
她说着把手伸向前再度摊开,手里的小石头不见了。
男孩们瞪大了眼,惊讶的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
“呵呵,不见啰!”她高兴的将手举高转了转、再摇了摇,让他们看清楚石头真的不在她手里了。
“嗯,石头跑去哪了呢?”她挑眉咕哝,一手撑着下巴,摆出和他们同样疑惑的表情。
“啊,我晓得了,一定是在这边。”她弹了下手指,站起来摸了一下站在中间的那个男孩的耳后,瞬间又变出那颗圆圆扁扁的小石头。
“嘿,果然是跑到这边来了呢。”她朝那男孩眨眨右眼,笑着将手摊开给他和另外两个男孩看。
三个男孩都吓了一跳,忍不住朝她靠近了一步,盯着她手心里的小石头,大眼里满是惊奇。
她反手再一旋一转,瞬间石头又不见了。
他们倒抽口气,三双眼睛瞪得更大,不自觉中,全都聚到了她前面。
桃花看着他们,不觉笑了出来,“虽然很久没变了,好险还没生疏。”
她坐回台阶上,开心的看着他们,“还想看更多吗?”
三个孩子虽然听不懂,却又靠得更近了些。
她绽出甜甜的笑,双手一挥,开始玩起更多小时候学的把戏。
海洋拿着吹风机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那三个向来紧张戒慎的孩子神情放松的围着她,看她拿石头代替沙包,玩着丢沙包的把戏。
她的手很灵巧,技术也很好,她不时做出快要接下到的效果,接到时又会扮鬼脸做表情,让孩子们看得也一下子紧张,一下子放松。
中间的那个孩子,甚至还被她逗得露出笑容。
当然,笑得最开心的就是她自己。
金黄的阳光下,她一头卷翘的短发随着她的移动飞扬着,雪白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光,向来教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那张性感至极的红唇,此刻却逸出清脆的笑声。
她一笑,整张脸就亮了起来,性感女神的形象不见了,换成一抹纯真可爱的淘气;她笑起来,颊边有个小小的酒窝,看起来又甜又矫。
虽然她左脸还微微肿着,手脚和脸上的擦伤也都还在,她看起来却比他这一生所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还要漂亮。
她最后一次将石头往上拋,然后一颗接着一颗的收到掌心中,最后再将手一摊,三颗石头再次消失于无形中。
“当啷!”她笑着和眼前三个小观众敬了一个礼。“感谢三位客人观赏桃花魔术杂耍团——”
男孩们看见他,神情一变,从放松又转为紧张。
她察觉到孩子们的转变,回身看见他,小脸不禁微微发红。
“呃,嗨。”
“不错的魔术。”他把吹风机递给她。
“这好啦……”她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接过手,回头和男孩们招招手,“来,我帮你们把头发吹干。”
她说完就往屋子里去,这一回用不着他开口,两个大男孩就跟了上去,只有最小的孩子还站在原地看着他。
海洋打开门,和那孩子招了招手,他看了才慢吞吞的走进屋里。
海洋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好半晌,才关上门跟上。
第五章
才刚把吹风机的线收奸,桃花就看见他把一个便当、一罐可乐放在她面前。
“呃……我吃不下……”还是很想吐,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们吃就好了。”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剩下的便当分给其他三个孩子,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一个大人、三个孩子很快就吃起午餐。
午时的阳光正盛,外头的热度如火焰山一般,她光看都觉得马路上的柏油像是要被太阳晒到融化了。
让她庆幸的是,他一楼的店面里有一台大型冷气强力放送着冷风,不然她恐怕撑不过三十分钟。
和他借了电话通知阿玲和小娟休息一天,她坐回原位,瞧这一大三小吃饭时十分沉默,一如往常。
轻啜着他方才又送来的解酒饮料,她看看面前的三个孩子,又瞄瞄身旁那巨大的身影,受不了沉寂的气氛,她不禁再度开口。
“他们为什么会和你住一起?”这三个孩子是孤儿吧?他领养他们吗?但他只是一个人,应该不符合领养人的资格啊。
“朋友寄放。”他轻描淡写的开口。
“朋友?”她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盯着他瞧。
“耿野和晓夜。”看着三个埋头吃饭的孩子,他淡淡说:“你上次见过。”
“啊,那对夫妻?”
“嗯。”
“为什么寄放你这里?”她再接再厉的问。
“他们没空。”
她再眨眨眼,瞧瞧眼前三个孩子,再瞧瞧他,不自觉绽出一抹微笑。
无法忽略身旁那道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他微微侧过头瞧她,只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