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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小令好奇地伸出脑袋,却见他从袖袍中取出一个锦盒,不过一只手掌大小。她心中一乐,将刚才的不快抛到了脑后,心想不仅爹爹小气,翎羽公子一家人也小气得很。
“这是……”裘夫人接过锦盒,轻轻打开来瞧,目光触及盒中之物,不由得一愣,“这是……家母生前之物!”
元小令当下更为好奇,细细打量着锦盒中的宝物,那是泛着乌黑光泽的木梳,其上有几个清晰的文字“半轮风月”。
“有劳翎羽公子。”裘夫人分明是笑着的,眼中却多了泪痕,“这个礼物,当真是独一无二的,我代夫君收下了。”
“太守与夫人能喜欢此物,晚辈再高兴不过了。”林书落风度翩翩,抱拳一揖,清风吹起他薄薄的长衫,说不出的俊逸无双。
“我这里也有……有丞相大人托我送来的贺礼。”元小令连忙从怀中取出锦盒,若不是林书落的出现,她险些忘了这件事。
此话一出,裘夫人笑意满满,月重影满脸错愕,林书落大惑不解。
“你什么时候……”
“你真的要……”
一白一墨两道身影站在一处,同时慌张地开口,却因对方急切的询问而没了声音。
裘夫人当下更觉有趣,不觉笑出声来,“看来年轻人对这件礼物……感兴趣得紧?
月重影摇摇头,笑道:“这倒没有。”
林书落折扇一挥,只觉有些燥热。
眼前三人反应各异,一时叫元小令摸不着头脑,她将锦盒递到裘夫人手上。裘夫人墨色的眸子向周遭一扫,月重影的目光正随锦盒移动,触及母亲的笑意霎时躲开。林书落虽以折扇掩面,一双眼仍是牢牢锁住那锦盒,像是要看出个窟窿来,他微微抬头,却见裘夫人笑得神秘,一下子敛了眸光,继续挥动折扇,更觉燥热。
“那是什么?”晚宴时候,林书落问她。
元小令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就没有打开来看看?”
“本想看看的。”元小令忆起昨日之事,月重影说让她选择赠与不赠,她本想打开来看看,可是一时贪睡居然忘记了。
“你很好奇么?”元小令忽然问。
林书落干咳两声,饮了一口清酒,“这酒入喉凛冽,今天这些宾客恐怕是不醉不归,一会儿你找个由头离开罢。”
元小令点点头,她尝过醉酒的滋味,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当真不好受。
裘陵与夫人着了红袍坐在上首,身旁是儿子月重影、长史裘云商与夫人潘玉棠。他起身举杯,与众人共饮了一盏。
元小令百无聊赖地望向席间,酒过三巡众人皆有醉意,三三两两各自聊天,她借机离席,小跑出去。
西边的晚霞映红的天际,此时不过是傍晚,寿宴刚刚开始,一会儿还有歌舞助兴,众人祝寿的热闹场面。
元小令方才在席间扫了一眼,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她本就是女扮男装,谁料今日赴宴之人,竟有不少是京中官员,她不想被人发觉,这才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再者宫中娘娘们过寿,年年都会这般热闹,因而元小令本就没了凑热闹的兴致,信步走出太守府,对着盘桓在天际的神君伸出手臂,他便稳稳地落在她的小臂上。
神君威风凛凛,虽然只有两岁,却是一只傲气霸道的蛇雕。他在她臂上立了半晌,又挥动着翅膀盘桓起来。
“天色不早,你又要去哪里?”元小令望对着高高飞起的神君呼喊,却见他警惕地在空中巡视一周,忽然对着一处猛冲。
元小令心下疑惑,急忙跟了上去。那是一处隐蔽的巷子,没有人迹,唯有一只洁白的鸽子躺在地上,竟是被神君用力撞击,已经死了。
“你怎能以大欺小!”元小令一边责备神君,一边望向地上的鸽子,那里捆绑了一方小小帕子。她好奇地取下帕子,展开来看,上面画着一个周正的方块,方块内外落了几滴墨迹,有的墨点大,有的墨点小,方块外还画了一条长线。
“这是什么?”元小令有些好奇,若是把这幅画放大、再放大些,倒像是军中常用的沙盘,有城池、有布防。方块似乎是城池,墨点倒像是守备力量,再看那条长线,岂不就是内江……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信鸽分明是从太守府中飞出来了,这幅画莫非就是建熙城防图?
她惊慌地抬起头,却对上一双凌厉的眸子,那双眼带分明含着笑,却带着杀气,那人的长发被晚风吹动,飘起几缕红色,“呵,又是你!”
不能看他,不能看他!元小令心里这样想,却被他摄去了魂魄一般,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生机
目之所及,除了黑暗,便是黑暗,元小令在黑暗中强睁着一双眼,试图看清周围哪怕是一点点的光亮。努力了许久,换来的唯有一片混沌,她无奈地闭上眼,可以想象自己正躺在一个黑暗的、狭小的空间内。除了睁眼,她似乎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在哪里,为什么会有一个如此黑暗的空间,难道是……又被人绑架了?
想到此处,元小令霎时冷静了下来。一如荣安城那次,她被一双神秘的眸子摄去了魂魄。她曾听小白说起过,这是东陵人的幻术。方才对他施术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的红发少年阿佑。东陵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建熙城?太守府中为何有人飞鸽传出城防图?阿佑的出现是不是为了城防图?
元小令的脑子转得飞快,身体忽然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像是漂浮在空中一般。这一晃动,与那日乘小舟顺内江而下的感觉融为一体,竟像是在逆水行舟!身下一个劲地晃动,她慌慌张张的,试图抓住身侧的物体,却只摸到了几颗硬邦邦的东西。好不容易等到风平浪静,她便试着挥动拳头,有些无力地敲打着周围的木板,本是毫无希望地举动,谁知敲着敲着,眼前忽然一亮。
一个人就那样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人的眸子神秘似夜晚,冷酷似寒冰,唯有赤色的发张扬至极,仿佛在诉说着他与她的格格不入。看到她惊愕地模样,他戏谑道:“怎么,里面不舒服?”
元小令这才明白过来,她正躺在一个颇大的箱子里,身下是厚重的皮毛,还有些锱铢器物,难怪空间如此狭小,躺在里面这样不舒服。此刻箱子被打开,她好奇地向四周张望,除了阿佑,外面竟然坐满了人,他们各个高大魁梧,面色黑黄,哪里像是内江养育出的男人?且不说如此,一个个身着劲装,却像是要去打家劫舍。
她不由灵机一动,趴在箱子里干呕起来。阿佑的脸色骤然阴沉,一边将她从箱子里揪出来,一边还抱怨道:“仓平的男人居然轻得像羊羔崽子!”
劲装打扮的男人们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元小令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趴在地上,做出一副痛苦不堪的干呕模样。她呕了一会,却因为装得太像,险些将晚饭吐了出来,只得强忍着恶心,憋红了眼眶。
东陵远在西北草原,这些人本就不善乘船,随着船只的剧烈摇动,又看到她那半死不活的模样,众人像是被恶心到,也忍不住干呕起来。
“晦气。”阿佑嫌恶地抓起元小令,将她拖出船舱。元小令一边挣扎一边偷眼望去,船腹中果然是满满当当的东陵军士,难道这是东陵人为偷偷潜入建熙城设下的诡计?
他的步子很大,挡在她身前犹如一只巨兽,元小令只得踉踉跄跄走过甲板,束起的发被夜风吹得乱七八糟。阿佑似是极为嫌弃这般阴柔的男人,一把将她的后背按在围壁之上,元小令低着头,对着滚滚而去的江水失了神。
犹记得来到建熙城那日,他们在江面上看到十几艘巨大的船,小白曾说,常有东陵人到建熙、宇内两城做生意。可是当商船变成了战船,军士伪装成生意人又将如何?且这艘船的方向,像是建熙城的上游,既然是对建熙城虎视眈眈,到上游去做什么呢?她努力回想着那幅布防图,上游……有一个水库!此时已是夏季,若是水库决堤,那么建熙城顷刻之间将化为乌有。
阿佑一把扯过元小令的头发,迫使她的脸靠近他,只见她面无血色,一双眼满是恐惧。
“怕了。”他得意至极,“若是我没记错,你叫林书颂?”
“是、是我……可我不会游泳,会淹死的。”元小令掩饰了这一刻的真实想法。
“多年以前,翎羽郎林出云的威名传遍我东陵草原,他怎会有你这样的草包子孙?”阿佑说话的时候,赤红的发像黑夜里的魔鬼般张牙舞爪。
元小令不由得怯懦道,“我晕船,你能放开我,让我吹一会儿风么?”
阿佑有力的手指正穿过她的乌发,他轻轻一扯,她长发散落开来,被江上的夜风四散吹开,像是柔软的柳丝。
“我讨厌女人一样的男人,滚!”阿佑怒斥。
“是,我马上滚。”元小令如释重负地远远跑开,这才有机会松开掌心,看清她从箱子里摸出的硬物,原来是几枚钱币一样的东西,显然不是仓平国币。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背对着阿佑,偷偷从胸口摸出一枚骰子,放在唇边轻轻吹动。
不远处地阿佑闻声望向元小令,却见她仍是一副呕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又过了一会,高亢的鸣叫声划过天际,他有些狐疑地抬眼望去,便见不远处飞来一只雕,竟是他最讨厌的那一种——蛇雕。
江面上怎会有蛇雕?阿佑深邃的眸子多了疑惑,下意识抬步向元小令走去。她做贼心虚一般悄悄回头,便见满脸怒气的少年大步向前。来不及躲藏的元小令心中慌乱极了,便将手中的钱币向空中投去,还不忘大叫一声“神君,吃饭了!”
许是神君以为那是一块块鲜肉,果然俯冲下去叼住其中一块,心满意足地飞走了。与此同时,阿佑已经站在元小令的身后,盛怒之下举起右手,对着她的天灵盖就要拍下。
元小令扔出钱币的一刹那便已做出决定,她不是阿佑的对手,今日落在他手里很可能命丧于此。见他盛怒之下大步走来,她低着头猫着腰对着他的腹部挥出一刀,阿佑吃痛弯腰,本要拍向她头顶的手转而捂住腹部,整个人后退一步,闷哼一声。
趁他受伤,她像兔子般迅速翻过围壁,毫不犹豫地坠入湍流。
阿佑面色惨白,一只手捂着小腹,一只手狠狠抓住围壁,她一入水,身体灵活得像是入海的人鱼,沉沉浮浮越去越远。
望着元小令消失的方向,他深邃的眸子燃起了杀意,“好,好个林书颂!好个狡猾的仓平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波澜
元小一去不复返,林书落怕她饮了酒身子不适,便遣徐让前去查看,哪知徐让回禀说她根本没有回房。林书落索然无味地饮了几杯,再也按捺不住,大步流星地走向厅外。
走到哪里都是一身月白锦袍的林书落,让人想不注目都难。裘夫人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书落向来沉稳,何事如此慌张?”
裘陵不以为然道:“年轻人的心思,哪里是你我猜得到的。”
林书落离开之时,温文尔雅的一张脸上满是惊恐,月重影早就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修长的指节敲击着桌面,若是有人能令他如此,也唯有元小令一人。不待多想,他霍然起身,也从侧门离开。
裘陵与夫人面面相觑。夫人忽然低头笑了起来,“自从那孩子离席,重影就一直心不在焉。”
裘陵笑了笑,并未多说。
不远处坐着的是长史裘云商和夫人潘玉棠。向上首的长辈敬酒只时,裘云商满面含笑,举手投足乃是一片风姿无限,可是自他坐在潘玉棠身旁,明艳的红袍也遮不住他满面的乌黑。
潘玉棠胸口一滞,扬起脸恰好看到月重影自侧门离去。她好奇地追随着他的身影,却听到身侧的人终于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一般,“你还真是个好嫂子!”
潘玉棠一愣,杏眼含怒,想到今日是裘陵寿宴,高朋满座,却终是忍下他的挑衅,低首不语。
裘云商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她愤怒,而后不屑,甚至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隔着轻薄的衣料,她能觉察到他的手狠狠握住了她的小臂,他一用力,像是要将她的胳膊拧断一般。潘玉棠一时吃痛,只得将头埋得更低。
裘云商忽觉手上一凉,才发觉他正恶狠狠地捏着她纤细的胳膊。他娇俏的妻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有温热的泪落在他的手背。
他惊慌失措地松了手,揽着她的身子温柔地唤了一声“玉棠。”潘玉棠再也忍不住,躲在他怀里泪水四溢。
这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倒是十分恩爱。裘陵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裘云商将妻子爱怜地拥入怀中。
满天星光洒落建熙城,林书落负手而立。身侧的徐让凑至近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