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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倒是十分恩爱。裘陵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裘云商将妻子爱怜地拥入怀中。
满天星光洒落建熙城,林书落负手而立。身侧的徐让凑至近前说了几句,他洁白的面容霎时泛起了怒气,“你是说东陵人?”
“是。”徐让点头。
“再探,务必找到她。”林书落心中着急,握拳的双手不禁微微颤抖。
月重影恰好在此时走出来,见到林书落的模样已将事情猜到了七八分,“她如何了?”
“如何?”林书落猛地一挥折扇,月重影微微侧过脸,折扇载着强劲的力道从他脸颊划过。若他方才不躲闪,这一击必会毁去半张脸。
月重影不怒反笑,“翎羽公子何以如此失态?”
“建熙城乃是你父子管辖,她若有闪失,我绝不会放过你。”林书落说话的时候,漂亮的桃花眸满含杀气,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少有的冰冷决绝。
“说来我们也是表亲,你还该叫我一声大哥呢。”月重影也不动怒,双手环抱胸前,眯着墨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牵扯到小令,你便六亲不认?”
林书落冷哼一声,“表亲?你若真还顾念一点亲情,又怎会处处维护路修远?”
“此事说来话长……”月重影笑望着他。显然林书落对他接下来的话并不感兴趣,长袖一挥掉头便走。
徐让小心地跟在自家公子身后,一溜烟逃了。
月重影抬起头,于不远处看到神君正向他飞来。今日一早,他将神君交给元小令,此时神君回来,是不是她的意思?
他伸手左臂,神君便稳稳地站在他臂上,双目炯炯有神,在暗夜里像是光亮的明珠,神君虽不会说话,此时看着他却像是有千言万语。
“她让你来的?”月重影伸手,本想抚顺神君凌乱的羽毛,却见他的喙中叼着一物。他伸手去取,神君便配合地张开嘴,临了还不忘长鸣两声,声音甚是凄厉。
那是一块小小的钱币,不圆不方,既不是仓平之物,也不像岷西国币,那长条一般的钱币,连狄国的铜币也沾不上边。方才林书落提到东陵,那么她,是不是落在东陵人手里?
月重影的笑容渐渐退去,表情归于沉寂。她既有时间向他报信,必然有办法逃脱,可是她为何让神君送来这一方钱币,她究竟要对他说什么?
他将钱币举起来细细打量,这枚钱币像是沾着神君的口水,还有几丝毛发贴在上面,细看之下,像是狼毫。他抬头看了许久,瞳孔骤然放大,忙将钱币收入怀中大步离去。
后半夜天气微凉,裘陵仍坐在桌前,看着案上的图纸,心中忐忑。裘夫人捧上一碗热羹,“重影已经往玉河水库去了,你不必担心。”
裘陵点点头,“建熙城此时只有守备军三千人,若战事忽起,恐怕抵挡不了多久。”旋即又疑惑道:“依重影所说,东陵人很可能得到了建熙布防图,可是此图怎会……”
裘夫人一挑眉,“你怀疑潘小姐?”
“也不是没想过。”裘陵须发微白,一双眼却清澈地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狄国与仓平本就交好,贸然发动战争也不过是以卵击石,潘岳老头也不会这样做,狄国皇帝也不会这样做。”
狄国本就是沿海小国,若是与仓平交战,恐怕只有死路一条。裘夫人觉得裘陵所说也有几分道理,可事关重大不能掉以轻心,“我今夜便修书一封给父亲,若是东海那边有了麻烦,狄国自然顾不得此处。”
自裘陵任太守以来,建熙安平少有战乱,少不了裘夫人从旁协助。他轻轻握住夫人的手,“梵镜,你跟着我二十余年,受累了。”
哪知裘夫人莞尔一笑,却抽出双手,在一旁研起磨来,她犹记得年轻的时候,驰骋东海称霸一方,人人传言海上出了一个凶悍的夜叉。久而久之“威名远播”,到她二十几岁,也鲜有正紧人家来提亲,倒是三番五次招惹了些歪门邪道,可是她最后怎就嫁给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的裘陵呢?
作者有话要说:
☆、逆流
林书落赶在城门紧闭前出了城。他得了密报,半个时辰前,有一只东陵商船沿江而上,而元小令,极有可能在那艘船上。
内江自北向南奔流而下,夜里的江水更显湍急,林书落的身后默默多了几道个黑影,他们一语不发,只随白衣主人一同登上一艘小舟,逆流前行。
玉河县的县令周显正要睡觉,便看到一只信鸽扑腾飞进了窗子。周显的夫人见状大喜,忙捉了那只鸽子,高兴道:“夫君,咱们明日可有鸽子汤喝了。”
“无知妇人!”周显从夫人手上抢过那只鸽子,得了密信细细读来。他已有三年未得到公子的命令了,今夜公子竟叫他带人前往玉河水库,说什么阻敌前行,功不可没。
人人都道此时风平浪静,哪来的什么战乱?周显半信半疑地穿好衣裳,依着公子的指示,带着几十个伸手矫捷的兵士,赶往玉河水库。
一路上黑黢黢的,只听到寂夜虫鸣,蛙声此起彼伏。
周显长出了一口气,穿了长袖地薄衫,提着鱼竿选好了地点,便坐在地上垂钓起来,许久不见鱼儿上钩,他有些懊恼地挠了挠脑袋。
“大、大人,果真有一只船往此处而来。”来人地衣裳仍是湿的,慌慌张张地向他跑来,“可是夜色太暗,看不清船上有什么人”
“什么?”周显大骇,扔了鱼竿光着脚便跑,“都随我来!”他一边跑一边想,不明白公子是何用意,若果真有外敌来犯,他这小小的玉河县哪能抵挡的了?
不待多想,周显便领了一群汉子脱了衣裳鞋袜,赤条条地落入水中,悄悄向驶来的船只潜去。
“王子,前方不远便是玉河水库。”
元小令只知道他叫阿佑,却不知他的全名是东陵佑,东陵国的大王子,东陵国王位的第一继承人。此时的东陵佑有些兴奋,又有些疑惑。兴奋地是只要他在玉河水库点燃几颗震天雷,便可将这水利工程毁于一旦,内江之水喷薄而出,瞬时可将下游的建熙城尽数吞噬。他疑惑的是,不久前从船上逃走的林书颂到底如何,他是否会成为阻碍他的绊脚石?
一个人游泳的速度怎会快过一只船,况且是一个中了毒、随时有可能命丧黄泉之人!东陵佑得意地笑笑,命左右抬出及只大箱子,其中满是硝石、硫黄、木炭。
东陵佑巡视了一周,准备下令停靠船只。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乒乒乓乓敲击声,像是铁器的相互击打,又像是带着挖凿的声音。
只一个愣神,便有人惊慌失措道:“王子,船底漏水了!”
待周显爬上岸,便看着好端端的一艘船晃悠悠地沉入水中。方才他看清了,船上之人深目高鼻,操着一口奇怪的口音,竟然没有一个会凫水的,心中暗想公子果然神机妙算,若是教这帮家伙悄无声息地靠近,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此刻船上乱成一团,几百名东陵将士逃也不是,躲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船只坠落。随着大船渐渐下沉,躲在船舱底部的军士大多溺水,翻着白眼吐着舌头拼命想要抓住什么,终是睁大眼睛死不瞑目。有人看到溺水而亡的恐怖场景,发了疯一般逃离了船舱,一时间众人拥挤着向甲板上跑,你争我抢,也不顾丢了鞋帽盔甲、亦或是踩到了自己兄弟。待百余名将士跑到甲板,才发觉四处是茫茫江水,竟然无路可逃,一时间满江哀嚎,悲怆不已。
周显长舒了一口气,他亦不想如此残忍,可是国难当前,必须心狠手辣。他正欲别开眼,便看到一叶小船以极快的速度向这里驶来,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周显大呼不好,正欲跃入水中,便见那船舱中走出一个人来,白色的衣裳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站得笔直,一双眼死死盯着沉没的船只,他未说一个字,却有一股无形的杀气蔓延开来。周显不禁一个哆嗦,便见他的身后几个黑衣人“嗖嗖”地跳入水中。
过了许久,有人浮出水面,艰难道:“公子,属下未发现一位白衣公子,只有一位红发、红发的怪人。”
林书落双唇紧抿,强压着怒气,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拖上来。”
周显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样好看的公子。可是他不知为何怒火中烧,以一柄华贵的缎面折扇为武器,“啪啪”地便在红发少年脸上拍了几记,霎时间,少年的脸肿的老高,隐约渗出些血水来。
他大抵看明白了,这位公子是来向东陵人寻仇的。
东陵佑乃是东陵国大王子,哪里受到过这样的羞辱,一双冷漠地眸子寒光四射,像是要吃人。他拧着身子挣扎,袖中忽然斜飞出一条毒蛇来,林书落冷笑一声,折扇一挥,便将那蛇揽腰斩为两段。
东陵佑瞪着眼睛看了许久,仰首大笑,“呵呵,如此风姿,不愧为翎羽公子!”
他们从未见过面,仅凭他的装扮就能认出林书落的人,少之又少。林书落却并不答话,望着他冷哼一声。
“怎么,还不承认?”东陵佑漆黑的眸子霎时变暗,“就在一个时辰前,我还见过你心爱的弟弟。”
听到“弟弟”二字,林书落原本被压下的怒气犹如喷发的熔岩,“轰”地一声响彻耳畔,他抬步上前一脚踹在东陵佑的胸口,“你将她如何了?”
东陵佑腹部本就有刀伤,被林书落这一脚踹在胸口,险些窒息,他的一张脸涨得青紫,却仍是一副嚣张的模样,“剁了喂鱼。”
东陵佑挑起左侧嘴角,兀自笑笑。
听他这么一说,林书落反倒不再生气,他尚且不知元小令是女子,此刻又怎会知道她的下落?
他轻轻抬眸,桃花眼对上一旁的周显,“烦请这位大人,将这个图谋不轨的东陵王子绑了送到建熙城内。”
周显见他儒雅温和的样子,一时慌张,他便是翎羽公子?名声在外的少年状元郎翎羽公子林书落?此时被擒的红发少年,居然是东陵国的王子,若是绑了他送去建熙城,也是大功一件。
来不及多想,周显命人将东陵佑绑了,沿着小路将他送走。
作者有话要说:
☆、解毒
即便是俘了东陵王子,林书落脸上也没有丝毫高兴,他又命人在水底搜索了许久,终是一无所获。暗淡的夜色中,洁白的面容越来越暗,他皱了皱眉,向周显抱拳道:“下官的弟弟遭贼人暗算,大人可否……”
“没问题!”周显挺起胸膛拍了两拍,他早就发现翎羽公子四下寻人,若此时能助他寻得小公子,翎羽公子高兴之下或许还能替他在太守大人面前美言几句,他便有机会官复原职,不必在此处做县令了。
深谙水性的军士驾了几叶小舟,顺着内江而下。银色的月光倾泻在江面上,映出一片雪白,林书落亦乘了来时的小船,跟随他们而去。
林书落顺江而下,连元小令的影子都没看到。
此时此刻,元小令倒是盼望有人能帮她一把、她有些艰难地抬起右脚,那里果然有两个小小的血洞。她没有想到,在落入水中的那一刻,东陵佑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向江中投了一条毒蛇。
彼时元小令向着前方的田埂奋力游去,丝毫没有发现一条软绵绵、冷冰冰的东西缓缓靠近。像是感受到她的体温,那小蛇张开大嘴,露出森森的毒牙,对着她仍在水中摆动的脚踝便是一口。
霎时疼痛不已,几近全身痉挛。她蜷缩着身子慌乱地挥刀斩去,将仍在吮吸她血液的毒蛇一刀斩断,它可怖的三角形的头颅,仍然不死心地紧贴着她的脚踝,尖利的牙齿早就嵌入血肉之中。冰冷的江水惊得人浑身颤抖,元小令拼命抓住近旁的芦苇,连扯带拉地爬上了岸,这才将那半截蛇扯了扯,扔了。脚踝上猛地一凉,痛得她呲牙咧嘴。
脱了鞋袜仔细瞧来,只见脚踝已一片乌黑,元小令便知自己中毒不浅,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还冷,她觉得冷汗自头顶落下,不由浑身颤抖。她伸出双手颤巍巍地将腰带解下,又在小腿上仔仔细细缠了两圈,忽然鼻子一酸,觉得近来尤其倒霉,每次都近乎丧命。
“爹爹,娘!”元小令咕哝了一声,止不住眼泪纵横,便伏在膝盖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右腿渐渐失去意识,令她越发害怕,此处渺无人烟,等到被人发现,恐怕她早成了一具尸体。
麻木的右腿忽然一痛,元小令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猛然抬头,就看到眼前一团黑。
黑色的长发、黑色的衣衫,像是被江水打湿一般,安静地贴在那人的周身,“痛么?”他问。
元小令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小白,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
“怎么会。”月重影蹲在她面前的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伤口,继而舒展了眉头,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