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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小令认识的月重影,是一个无所顾忌的倜傥公子,她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轻声道:“怎么?”
月重影的墨眸里情绪翻滚,他努力克制情绪,只淡淡吐出几个字,“东陵人声东击西,西北危矣!”
与此同时,平静了半个月的西线战场出了大事,鹰王东陵陌偷袭常胜军,三万仓平子儿郎无一生还,主帅平东将军林□□为国捐躯。
半个月前,常胜军与东陵军以莽河为界,相持不下。
北边传来消息,东陵王年老多病,将不久于人世,故而东陵主帅东陵陌派兵驻守莽河,自己则回到大鼎城争夺皇位去了。年轻的平东将军林□□听到这个消息,哂笑道:“东陵小儿不过是一群草莽,目无帝君尊长,他们的皇帝还没驾崩,一群王爷就按耐不住了!”
林□□也不着急,等到东陵王一死,诸王大战之际,他率兵北上,一举击破大鼎城指日可待。
林□□原在仓东大营带兵,常胜军跟随平北将军路修远多时,因而他每每率常胜军出征,总有些力不从心,终有一日寻了个由头,将孙岚、沈英等一干旧部发配到西北沙漠戍边。而后,林□□洋洋洒洒写了一封长信,叫林书颂亲自送入京中,详述了东陵人的内部动乱,以及他三个月内踏平大鼎城的计划。
众人一走,林□□松了一口气,这下子他便可将一切功劳揽入自己怀中。
半月以来,漭水以北渐渐军心涣散,竟出现了东陵小兵趁夜奔逃的情形,林□□更加得意,与诸位将士在军中同饮,一醉方休。是夜,东陵人冲杀至常胜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着烂醉如泥的敌人一顿砍杀。鹰王东陵陌率军屠营,而后一把大火将常胜军营烧了,熊熊烈火高燃三日,本就贫瘠的漭水之畔更显寂寥。
平东将军林□□的尸体被悬在东陵营地之外,浑身血洞,尸体耐不住高温破败腐烂,生出些蝇蛆来,白日里恶臭不散,黑夜里阴森可怖。
林书落听闻林□□身死,踉跄着走了几步,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后悔至极,他明知林□□是好大喜功、心胸狭隘之人,当日仍是怀着私心举荐了他,才有今日之败。
来不及在建熙城逗留,林书落便匆匆离开。他前脚刚走,后脚路修远率领三万大军便到,尚未在城外安营扎寨,传旨官已来到城中,擢升路修远为兵马大元帅,即刻调兵常胜军营,挥师北上。
路修远风尘仆仆而来,单膝跪在地上抱拳接旨。而后转身看了一眼月重影,欲言又止。
月重影神色疲惫道:“待我处理完城中之事,便火速回京。”
路修远点点头,坚毅的神情多了笑容,转而望向月重影身侧的元小令,“小令随我一道回去。”
元小令沉吟半晌,抬起眸子道:“不……我与小白一同回去。”
“好。”路修远神色清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再不说话,大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玉棠
元小令呆立原地,心中泛起淡淡的失落,却扬起脸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我还没有向伯父伯母此行,这样走了有失风度。”
“有失风度?”月重影琢磨着她的话,双唇抿成上扬的弧度,“不会让你等太久。”
月重影言毕,却是带着元小令向长史府而去。潘玉棠被关在房中好几日,不吃不喝不哭不闹,裘云商查找不出更多的证据,虽是对她有些怀疑,却也无可奈何,虽然调走了她屋外的军士,她仍旧是每日将自己关在房中。
元小令陪着月重影和裘云商来到屋里时,潘玉棠已经憔悴地不成样子,她面色惨白,两眼深陷。屋子里有一股腐败的气息,细细一瞧竟是窗边有几只死去的鸽子,模样吓人。
记得第一次见到花轿上的潘玉棠,她美得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牡丹。不过短短数日,尚未绽放的花蕾便枯萎了。
“阿棠。”月重影望着她失落的眸子,他没有叫她大嫂,而是唤了一声阿棠。
裘云商微微低头,藏在袖中的双拳紧握。
她是对建熙城毫不熟悉的狄国人,她是建熙城长史的夫人,她聪慧端庄,又怎会与东陵人里应外合,将自己逼上绝路。月重影望着她,静静等待着她的答复。
“还有何人动过你的梳妆盒?”
一切的物证,从暗牢的一串钥匙开始,月重影以此为突破口,试图寻找答案。
潘玉棠思考了一会,露出个明艳的笑容,“倩儿……”
身侧的倩儿吓得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巍巍地唤了一声:“小姐。”
却听她声音清越,“倩儿……可曾见过有生人靠近?”
倩儿瑟缩着身子,“回、回禀小姐,倩儿未曾见到。”
潘玉棠的神色渐渐明朗,像是忽然高兴起来似的,“你信我么?”她的目光毫无阻挡地直看进他眼底,没有欺瞒,没有犹豫。
月重影点点头,“我信。”。
“这便好。”潘玉棠低笑一声,神色释然,“我再好好想想,明日答复你可好?”
裘云商的神色忽明忽暗,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未见到这样的潘玉棠,神色明丽的她,含羞带俏的她,只是此时此刻,她的眼中没有他。
倒是元小令最先反应过来,拽着月重影的衣袖道:“嫂嫂要歇息了,我们走吧。”
潘玉棠将元小令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对着她莞尔一笑。元小令恰好将她的笑容看进心里,不觉赞叹道,美人即便是病着,也有绝代的风华。
这一夜的月亮又大又圆,又能听到街上的打更声。月重影若有所思地缓缓前行,元小令跟在他的身后,试图抬高声音道:“我觉得她是好人。”
月重影脚步一顿,并未转过身看她,“为什么这么觉得?”
元小令不知道,唯有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越走越远。
潘玉棠独自站在小小的院落里,抬头望向半空,圆月高悬,似明镜一般照在她脸上,没由来的清凉。裘云商本就未曾走远,抬步至她身后,轻轻拥住她的身子,“你又何苦委屈自己?”
潘玉棠轻轻挣脱他的怀抱,“都说我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不想到最后却是盲了眼,空有一颗心。”
“你!”裘云商猛地将她压入怀中,“一次,哪怕就一次,只要你肯向我低头,也不至于如此。”
“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低头?”她说得风轻云淡。
“潘玉棠!”裘云商扳过她的肩膀,她瘦弱的身子小巧至极,似乎他一用力便可令她灰飞烟灭,“你看着我,我才是你的夫君,建熙城的长史大人。”
“呵。”潘玉棠被他捏得生疼,笑中带泪,“我原本不在意你是什么,是一城太守或是当今天子,我只在意你是谁。”
裘云商闻言一愣,将她轻轻拥住,俯首亲吻她苍白的唇瓣。这一回,她终于没有抗拒他的亲密,任由他的吻在她唇角辗转留恋。
亲吻了许久,直至她有些呼吸不畅,裘云商的嘴唇才离开了她,转而猛地将她横袍抱起,大步向房中走去,丫鬟倩儿眼疾手快,悄悄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潘玉棠终是有些羞赧,将脸埋入裘云商的怀中。他有些急躁地解开她层层叠叠的衣衫,露出她雪白的胴体,他却在此时停止了动作,盯着她的眼睛,“玉棠,告诉我,你心里那个人是不是重影?”
潘玉棠神色一愣,没由来觉得身上一冷,却露出个明艳的笑容,“自我嫁给你的那一刻起,心中便不再有他。”
裘云商一喜,便要欺身而上,潘玉棠却轻轻开他的身子,“你呢,你为何如此?”
裘云商闻言亦是一愣,咬紧牙关道:“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都是你做的?”潘玉棠含羞带娇地看着他,说不出的妩媚。
“嗯”,裘云商含糊地应了一声,不由分说俯身覆上了她光洁的胴体,再不给她半点说话的机会。
为了我?潘玉棠闭上眼,嘴角浮上一抹苦笑,想不到此时却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可是事已至此,会不会太晚?
他挺身而入,她吃痛地“嘤咛”一声,纤长的双腿攀上他的腰肢,娇滴滴地唤了一声,“夫君。”
裘云商应了一声,望着她胸前的一片春光双目迷离,却并未停止对她的侵占。
潘玉棠在他耳畔娇喘了几声,惹得他险些一泻千里,“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恨不得将你阉了喂狗!”
“啊!”裘云商低吼一声,身下那物一阵抽动,须臾软绵成一团。
潘玉棠苍白的脸上满是潮红,冰冷的眼睛却是一片死灰,她仍旧重复着那句话,“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恨不得将你阉了喂狗!”
次日一早凉风习习,元小令哼着小曲往长史府邸而来。月重影似乎笃定潘玉棠隐瞒了什么,要她来一探虚实。元下令原是有些不情愿的,嘟囔道:“你们是旧相识,要我去做什么?”
月重影抬眸一笑,“叔嫂有别。”
作者有话要说:
☆、疑惑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想起昨晚二人旁若无人的模样,此时才想起男女有妨,岂不是晚了?
“我假借林书颂之名,坏了潘小姐的名声如何是好?”
漆黑的眸子在她身上扫视一周,月重影淡淡道:“瞎子才会以为你是男人。”他顿了顿,又说:“自你代丞相奉上贺礼之时,所有人都知晓了你的身份。”
元小令有些疑惑,“那盒子里究竟是何物?”
月重影有些吃惊,挑了挑墨眉,“你当真没看?”
“一时疏忽,竟然忘了。”她懊恼地撇撇嘴,“你早就偷看过?是什么?”
哪知月重影尴尬地别过脸,“你先代我去看望阿棠,回头告诉你。”
元小令看着月重影神秘的样子,耸了耸肩,“盒子里的秘密我迟早会知道,可我替你做先锋斥候,算你欠我一个人情,日后定要偿还!”说着伸出手,举在半空。
“好。”月重影笑着伸出手,与她击掌为盟。少女的皮肤柔软细腻,让这个清晨没由来地清爽。
潘玉棠似是知道她要来了一般,在花园中设了桌椅,煮了一壶好茶。元小令前脚刚到,便听她俏生生地唤了一声,“元小姐”。
元小令头皮一阵发麻,果如月重影所言,她暴露了!她露出个羞涩的笑容,“潘小姐。”
是不是该称呼长史夫人更为贴切?脑中仍在做思想斗争的元小令,忽然听到潘玉棠不紧不慢地说:“还望小姐替我转告重影,若他执意要对此事一查到底,玉棠恐怕唯有以死谢罪了。”
说罢,她笑望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元小令,“我是人人爱慕的宇内之花,却下嫁于建熙城的小小长史,换做是元小姐你,你甘心么?”
元小令没由来地一愣,她还从未考虑过嫁人之事,可潘玉棠这一番话,却是承认了自己与东陵有私。
“东陵王子许我妃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潘玉棠笑得妩媚,“我知道卖国通敌,即使是凌迟也不为过,可是……能不能请元小姐劝劝重影,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生下腹中的孩子、”
再看元小令,早已目瞪口呆,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抚着小腹的手忽然停下,潘玉棠轻轻握住元小令的手,“请小姐替我保管此物,若重影有朝一日回到建熙,他可凭此物来见我。”
元小令低头一瞧,她的手中静静躺着一枚铜牌,恰有她的巴掌大小,看那花纹图样,像是通关令牌。她的注意力却并未集中在铜牌上,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她的小腹。
潘玉棠笑了笑,“他是裘家的骨肉。”
元小令彻底懵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跌跌撞撞走出长史府的。潘玉棠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笑容凝固在脸上,小腹的疼痛感越来越强,令人几欲昏阙。
倩儿端着刚刚熬好的乌鸡金枣汤,却“哗啦”地一声落地,将瓷碗摔了个四分五裂,映入眼帘的,唯有裙裾上满是鲜血的潘玉棠。
裘云商发疯一般找了大夫为她医治,大夫诊脉完毕,无能为力的摇摇头。一连三个大夫皆是如此,说夫人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因床笫之事过于猛烈,这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裘云商有些站立不稳,分明是温热的夏日,他却如坠冰渊。三个月!原来他们已有了孩儿,可是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红着眼摇动着潘玉棠的肩膀,咬牙切齿道:“潘玉棠,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潘玉棠如白纸般的脸色多了笑容,“我嫁给不过几日,便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传出去岂不是丢了长史大人的脸?”
裘云商望着她娇俏的脸庞,真想狠狠将她揉碎在怀里,终是狠不下心来,轻轻抚着她的脸庞,呢喃道:“玉棠,我真心待你,天地可鉴。”
潘玉棠静静闭上双目,似乎听到窗外有阵阵的哭声,时高时低,肝肠寸断。她蹙着眉轻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