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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棠静静闭上双目,似乎听到窗外有阵阵的哭声,时高时低,肝肠寸断。她蹙着眉轻唤了一声,“倩儿?”
“小姐……”倩儿抽泣着走进屋,站在裘云商的身侧。
“为何哭得这样伤心?”潘玉棠问。
倩儿又哭了一阵,“老爷、老爷他悬梁自尽了。”
裘云商的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倩儿,却见她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哭得甚为伤心,“有人传言老爷与东陵人有旧,不知怎地就传到了陛下耳朵里……老爷为证明自己的清白……”倩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如丧考妣。
裘云商忽然握紧潘玉棠的双手,几个时辰内,她连番失去了孩子和父亲,定然无比伤心。他望着她美丽的容颜,她却微微张开嘴,说不出一句话,许是流过太多眼泪,此时反倒挤不出一滴泪水。
“夫君?”潘玉棠有些虚弱道。
裘云商紧紧盯着她,怕她多说一句话也会累到。
“民间传言喜神降临,诸邪回避。”她轻轻靠在他肩上,“若是家里有喜事,恐怕我也能早日好起来。”
裘云商一时愣神,见她骨瘦如柴的模样,终是不忍心违背她的心愿。当夜,倩儿跪在地上给潘玉棠敬了茶,唤了一声姐姐,便送入裘云商屋里圆房了。小姐待她不薄,认她做了妹妹。她从此有名有姓,再也不是一个小小的丫头了。
潘倩看到负手而立的裘云商,有些欣喜又有些羞赧,轻轻走到他身后,唤了一声,“夫君。”
裘云商并未回头,潘倩的小手轻轻移至他腰间,欲为她宽衣解带。他忽然捉住她的手,不准她探向他的衣带。
潘倩一愣,却见他独自在腰间摸索了许久。
“夫君在找什么?”潘倩垂眸问他。
裘云商并未回她,独自走到窗边,“我不困,你先歇息吧。”
潘倩静静的躺在榻上,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背对着她,呆呆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元小令撒谎的本领不太高明,只得将潘玉棠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月重影。月重影听罢并不做声,安静地倚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手中紧紧攥着那枚铜牌,唯有颦蹙的墨眉透露着他的些许烦忧。
作者有话要说:
☆、巧圆身世
“那铜牌是做什么的?”元小令好奇道。
“建熙城的通关令牌。”月重影仍是闭着眼,她为何要给元小令一枚铜牌?令他头疼的是,大批东陵军士从宇内城水路而来,宇内城太守潘岳怎会不知情?而今潘岳已死,真相难明。更为诡异的是,东陵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布防图,躲过了斥候营的探察,若说建熙城内有奸细,此人必能接触到建熙城的核心布防与军力部署,这个人究竟是谁?
阿棠,你究竟要告诉我什么?
“小白”,元小令轻快的声音与他沉重的心情格格不入,“那寿礼是何物?”
难为她一直惦记着那只盒子,月重影睁开眼打趣她,“你不是说你迟早会知道么?”
元小令显然是低估了自己的好奇心,那只小小的锦盒里究竟是何物,才能教一干人瞬时识破了她的女子身份,“难道是我的画像?”她自言自语。
“聪明。”月重影看着她目光闪烁的模样,忽然想起了幼时病怏怏的路修竹,也只有古灵精怪的她,才能让那个满脸灰败病容的呆子露出罕见的笑容。
“不对啊,哪有人过寿,送晚辈的画像作为贺礼的?”她一时摸不着头脑,“小白你告诉我,就当还我一个人情!”
月重影心情忽然大好,撩起窗帘望向马车外,鸟鸣山涧、瀑落深潭,还真是一处好地方,他将双手枕在脑后,轻轻闭上眼,“突然间不想说了。”
比起告诉她一件迟早会发生的事,欠她一个人情更为有趣。
盛夏的天气燥热异常,元小令一路颠簸,竟有些昏昏欲睡。
月重影慵懒而不懒散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前面是荣安城。”
元小令一个鲤鱼打挺,在月重影震惊的眼神中伸了伸懒腰,撩起轿帘,睁大了眼不由惊呼:“是谁家娶亲,好大的排场!”
难怪外面敲锣打鼓,热闹非凡。月重影顺势望去,但见荣安城外,围观的百姓早就在挤作一团,可谓万人空巷。
前方无路可走,驾车之人踯躅不前,高声回禀,“二位爷,前路皆是百姓,无法通行。”
驾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林书落安插在常胜军中的眼线徐让。当日林书落听闻林/苏/荣兵败身死,情急之下竟连徐让都未通知,一个人直奔京城。
徐让心中明白,自家公子这么做完完全全是为了车里那个不男不女的元爷,可她丝毫未能体会公子的良苦用心,公子前脚一走,她后脚就与那位白爷厮混在一处,好不亲密。
徐让将马车停在一旁,自己挤入人群之中去凑热闹。但见人群簇拥之中,有一位白马将军威风凛凛、英姿不凡,他身着大红的官服,周身覆以银色的铠甲,明光闪耀。那将军面容清秀,目光凛然,倒是与自家公子有几分相像。徐让打量了半晌,猛地睁大圆眼,惊道:“大小姐!”
元小令也认出了马上之人,脸上多了艳羡之色,“是书韵姨娘!”
月重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马背上的将军,“我曾听闻中郎将林书韵大败东陵军于西北荒漠,使东陵人三年不敢南下。”
“书韵姨娘真威风!”元小令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书韵姨娘是她最为喜爱的姨娘,她像一枝生长在高崖上的雪莲,令人无限向往却无法触及。
“看来西北这一仗十分棘手。”月重影的目光不由被人群中的一个女子吸引了去,只见她目光灼灼,正向他的方向看来。那女子看到他,眼神遽然变亮,下一刻冲出人群,向他的方向而来。
徐让正看得出神,便见人群中冲出一个女子,发疯一般地向他扑来,难道是他容貌非凡,令陌生女子一见钟情?想到自己虽不及翎羽公子的美貌,却也算是一位翩翩少年,徐让不禁挺直了身板,眼睛一刻也不离开那女子,直至她跑到他面前,被他的绊了一下,却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元小令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疑惑道:“巧圆,你跑什么?”
她早知巧圆一见到相貌英俊的少年,便会露出些痴傻的神态,不料今日竟然连主子都没有放在眼中。巧圆哪里顾得了这些,奋力挣脱了她,一头扎进身后那人的怀中。
徐让与元小令同时回头,只见月重影轻轻揽着巧圆的肩膀,唤了一声,“巧巧”!
巧巧?元小令微微张口,才想起巧圆从前的名字,叫做阿巧。三年前路修竹病故,灵堂之上有一个丫鬟哭得极其伤心,三番两次要寻短见与小侯爷同去。元小令见那丫鬟不过十二三岁的光景,与自己一般大小,便将她带回了自己府上。
一日午后,元小令在梨花树下乘凉,随口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低声呜咽,“小令小姐,奴婢名叫阿巧。”
元小令古怪地“咦”了一声,有人唤她元小姐、有人唤她小姐、有人唤她大小姐,这“小令”小姐还是头一次听说,真是新鲜,霎时对阿巧更为好奇,“你认得我?”
阿巧抹了一把眼泪,“小侯爷经常和奴婢们说起小姐。”
元小令闻言沉默,听人说路修竹去了遥远的东海,顺着无边的海水飘向了远方。她们相识五载,她却未见到他最后一面,想到此处鼻子一酸,元小令勉强挤出个笑容,“今后你便叫巧缘,跟着我吧。”
“谢谢小姐。”巧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她磕了个响头。
在那之后,元小令虽然每日手把手教巧缘写字,她却总也学不会“缘”字。久而久之,巧缘无师自通,将自己的名字写成巧○,之后便再也没有忘记过。
思及此处,元小令不觉微笑,原来不知不觉中,巧圆已陪伴了她三年。
“月公子……”巧圆连哭带笑的声音将元小令猛地带回现实中,她这才意识到,难道巧圆与月重影早就相识?
碧空中的云朵被几缕微风吹散,元小令百无聊赖地鼓着嘴吹着气,欲将额前的几缕碎发吹起。她双手托腮,抬眼看看巧圆,又看看月重影,笑道:“如此说来,巧圆是修竹未过门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不让须眉
作者有话要说:
巧圆闻此羞红了一张脸,“不是,巧圆只是个小小的侍婢,只是……只是。”只是路修竹自娘胎中带着寒疾,身子孱弱,侍奉他的丫鬟前前后后十几个,唯有巧圆最得他喜爱。征远侯夫人看在眼里,便对路修竹说,“待你弱冠之年,就娶了阿巧做个姨娘吧。”
巧圆那年不过九、十岁,不知道老夫人话中之意,傻傻地拍着巴掌说,“好呀,好呀!”
小侯爷的脸不知为何,像涂了胭脂一样好看,他别过脸去,轻咳一声,天青色的蚕丝袍微微颤动,像是春日里刚刚发芽的碧草,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轻轻摸上一把。
小侯爷没有反对,便是默许了吧。从那以后巧圆天天盼着小侯爷长大,等到小侯爷二十岁,等到征远侯为他加冠,等到他能正式娶亲。可她终于也没有看到小侯爷以玉冠竖起长发的样子,小侯爷十八岁,随平北将军南下抗击一障山的盗匪,就再也没有回来,空留一座衣冠冢。
看着巧圆的笑脸时而带笑时而忧郁,月重影斟了一盏茶给她,“巧巧,喝茶。”
“巧巧?”元小令好奇,除了听他曾温柔地吐出“阿棠”二字,还从未见他对女子如此轻声细语过。
“巧巧是她的乳名。”月重影像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解释道:“修竹一直这样唤她。
“哦!”元小令知道,既然巧圆与修竹少时便有一段姻缘,唤她的乳名不足为怪,可是小白也学着修竹叫姑娘的乳名,岂不是十分怪异。她故作玄虚,“女子的乳名,除了父母夫君,连其他人都不告诉呢!”
说罢望向正在饮茶的月重影,她本想揶揄他,却见他唇角一抿,茶盏轻轻碰触着淡色的嘴唇,一时忘记饮下。他敛眉垂眸,像是回忆着什么。
小白的反应真是无趣。元小令一时没了兴致,“既然来到荣安城,小白、小让,你们就来相府住上几日。”
徐让圆圆的眼睛露出些无奈,“我还有要事在身,公子还在等我回话。”
转眼望向月重影,元小令小心道:“小白呢?”
他咽下一口清茶,“我还要去修远军中。”
元小令眸子一黯,却见他笑望着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不过今日无事,可随你走一趟。”
夕阳斜挂天边,月重影赶着马车,载着元小令和巧圆回府。巧圆拉着元小令的手,说起了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城里发生的事情。
数日前,贤妃路氏有了身孕,皇帝大喜,加封贵妃。路氏一族加官进爵,不在话下,就连前些日子赋闲在家的平北将军路修远,也得以官复原职。与此同时,东南建熙城突遇战事,西北常胜军营遭东陵人突袭,平东将军林□□战死,常胜军大败。
“翎羽公子昨日来到府上,见过林姨娘。”巧圆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他走后,她一个人在屋里发呆,今日便接到了圣旨,这才官拜中郎将,北上抗敌。”
元小令不曾想到,竟然是林书落亲自来劝书韵姨娘,“这也难怪,他们本就是姐弟。”
巧圆点点头,“嗯,小侯爷与月公子,还是表兄弟呢!”
“他们?”元小令一时未反应过来,她只知路修远与路修竹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路修竹的母亲红颜不寿,多年前便故去了。
“小侯爷与月公子的母亲是姐妹。”巧圆自幼跟随路修竹,自是知晓旁人无法窥探的秘密。
“你是修竹的弟弟?”元小令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撩起帘子笑问。
月重影背对着她,不知面上是怎样的表情,只见他肩膀微微抖动,闷闷地声音传来,“我是他的兄长。”
元小令归家之时,元中越正对着一片残局发呆。案上的黑白子残留着余温,和他对弈的林书韵却早已离去。
林书韵的棋艺不差,元中越与她鏖战一个时辰,才渐渐占了上风,可她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几番失误下来,竟显示出颓败之势。
“你可知此举凶险?”元中越的两指轻轻捏住黑子,语气冷峻。
林书韵展颜一笑,“我征战疆场数年,岂不知其中祸福?”她的手指纤长而有力,落子迅速,步步无悔。
“你心神不宁,败势已现。”元中越将袖袍一挥,棋盘之上的白子已无退路,可谓四面楚歌。
宫中来的传旨官手捧圣旨,足足站了一个时辰,他知道这位中郎将颇有些脾气,可是也不能如此嚣张,全然不将皇命放在眼里。他的面皮上多了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