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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夫人弄丢了-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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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眼睛亮了亮,“真的吗?那天君一定会开心多了,你不知道,连我这个底下的人都觉得这些日子里,头顶上的天压得太低了,让人闷得透不过气来,天君每次过来,我都要屏着气,稍有不对他的意,他就会发火,和以前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落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极力不想在脸上表现出来,疲惫着声音说道:“我有点累,你先下去吧,我睡一会。”
    初一似乎还想跟她叙叙旧,看着落瑶确实很累的样子,努了努嘴,下去了。
    落瑶躺在榻上,心里突然变得很平和,祁远在这儿的时候,也睡在这榻上吧,落瑶抚摸着榻上的纹路,这一条条纹路仿佛记录着他在这里度过的每一个不眠之夜,她闭起眼,仿佛这样就可以感觉到他当时的孤苦无依。
    明明身体很累,心也很累,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洗心丹三个字,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什么结果,觉得有点口渴,晕沉沉地起来倒水。
    倒水的时候,看到细细的水流注入到杯口,水花溅了几滴到手上,冰凉的感觉却让脑子里灵光一闪,猛然想起来,这天上地下论起药理医术,还有谁能比得上弗止呢?
    一想到这里,落瑶不敢耽搁,她给初一留了个字条,连夜杀往望月山。
    落瑶一直觉得,其实弗止才是放眼整个天族最能把神仙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的仙,他一个人的时候,不是摆弄花草研究药理,就是喜欢自己和自己对弈,一入定就可以一个月不动,每次当落瑶以为他快要坐成一座神像,走上前看一看时,他会把眼珠转上一转,让你觉得他还是在喘气的,随后又把视线转到棋盘上去,落瑶其实挺害怕有一天他就这么一直坐下去,没了呼吸都不会有人发现。
    一如这次,落瑶到望月山的时候,桌上正煮着一壶上好雨前龙井,旁边摆个棋谱,弗止一动不动地盘腿坐着,就差在他脚边放一个香炉,就跟寺庙里的神像差不多了。
    据落瑶的经验,他应该已经下了好一会儿的棋,看到落瑶过来,终于动了动,落瑶都未看到他嘴唇张启,声音从他胸腔发出:“你倒舍得回来了,这些时候在哪里?”他都懒得跟自己开口说话了么?
    落瑶低眉顺耳:“散心去了。”
    弗止觑了她一眼,依旧不动嘴唇:“你这散心散得够隐秘的,这么多人为了找你,闹了不知道多大的动静。”
    弗止手一抬,一只五彩的鸟儿飞到他手上,弗止对它耳语几句,这只鸟不是普通的鸟,是弗止养的信鸽,落瑶猜他大概是想告诉孟芙蓉,落瑶回来了。
    落瑶拦住他,“先不要告诉我爹娘,我暂时不回去。”
    弗止愣了愣,转头看她,终于憋不住说道:“你要住我这里?可也要告诉他们你的下落。我说你孩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反而自己还这么幼稚,让这么多人替你担心。”
    落瑶想着今天来的目的,语气放缓,谄媚地说道:“啊,我知道啊,怕你担心,所以我不是第一时间来你这儿了吗?”
    弗止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睨她:“你确定真的是第一时间来我这里的?”
    落瑶被说中,心虚地低下头。

  ☆、第106章 九天摘月探顽疾,施以岐黄疗君亲

弗止似乎不想再纠结她是不是第一时间来他这里,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来看看,好不容易从老君那儿赢来的旷古残局。”
    落瑶心里有事,可爹爹总教导她,作为一国公主,越是心里有事,越要学会七情不上六面的本事,于是她安抚了一下心底快要暴走的小人,磨磨蹭蹭地过去,坐在他对面看那个黄不拉几的棋盘。
    这就是所谓的旷古残局啊……不就是几个稀稀拉拉的棋子落在上面,完全没有章法,弗止居然还研究得津津有味。
    喝到第二盏茶的时候,落瑶明显有点心不在焉了,在她神思恍惚喝了一口茶,被烫得差点跳起来时,弗止突然把自己快送到嘴边的茶杯轻轻一搁,眼角微微吊起,似笑非笑地问:“怎么,有心事?”
    “啊?没啊……”落瑶客气了一下。
    没想到弗止“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为什么不问了呢,女人不是都应该口是心非吗?继续问啊……
    弗止:“不过说来真巧,印曦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真是……”
    “印曦来过?”
    “嗯,来跟我辞行。”
    落瑶眼皮一跳:“辞行?他要去哪里?”
    弗止终于舍得从棋谱上移开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南极的长生大帝说他根骨好,打算收他为徒,要带他去极南之地历练历练。”
    落瑶的天理课学得很不好,她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极南之地是在仙界的哪个犄角旮旯,然后发现自己对这个地方完全没有印象,她只能装作非常熟悉的样子说道:“呃……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弗止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除非有长生大帝那样高的法力,一般的神仙,尤其是印曦那比你高不了多少的半吊子法术,估计没个万儿八千年的回不来。如果他能得到长生大帝的真传,那就另当别论了。”
    “清乾天不是跟极南之地一向没往来吗?怎么长生大帝突然来收徒弟了呢?”
    “这个……就要问祁远了。”
    “这关祁远什么事情?”落瑶心里有个念头闪过,但马上被自己否定了,祁远怎么会干出这么禽兽的事情呢。
    弗止偏偏一脸“事实就是这样子”的表情看着她。
    “……”
    “哦对了,他还让我给你带了几句话。”
    “什么话?”
    “第一,你上次留在这里的鲛泪镯,他就不收回了,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看他都要走了,你就收下吧,别把我这里当成寄存东西的地方,镯子还放在以前你住的那个厢房里,没动过。”
    落瑶默了默,镯子是她上次下凡前,怕印曦找到她,才摘下来的。
    “第二,他说若是祁远欺负你,你可以告诉他。”
    “怎么告诉他啊?这镯子还有传音的功能?”
    弗止费力地回忆了一下印曦那一大串原话,“他说他都交代好了,你到时托人告诉北海国的虾兵总管寺霖,他接到消息会给他放信鸽,这信鸽会把消息带给极北之地外面的客栈老板,因为里面太冷,鸽子一进去就会冻死,客栈老板收到消息,会让他店里的白熊精传消息给他。快的话,估计六千八百年就可以收到你的消息了。”
    落瑶看着他有点无语,“好远啊……”
    弗止也叹了一句,“远是远了点,”然后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据说长生大帝很少收徒,这次这个名额还是祁远好不容易替他去争取来的。要安排他去那个鸟不拉几的地方,祁远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落瑶:“……”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弗止突然问。
    恍惚间,在肚子里重复了好几遍的话脱口而出:“跟你打听个事情,你有没有听说过洗心丹?这世上有解药吗?”
    弗止落棋子的手顿了顿,眯着眼看她,“你来找我就为了打听这个?”随后面容一肃,“这药害人不浅,你平白无故问这个做什么?不会是你……”
    落瑶连忙摇摇手,“你看我像吗?”其实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措辞,她理了理话头,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急不躁,“哦,最近对药理感兴趣,正好学到禁药这部分。”
    弗止看了她一会,完全当她是胡扯,又低下头研究棋谱。
    落瑶这下急了,她已经在这里呆了不少时间,若是祁远找不到他,不知又要出什么岔子。
    可弗止的臭脾气人尽皆知,他最讨厌集中精神的时候被人打扰。
    落瑶只好一边暗自腹诽着他,一边耐下心来等他开口。
    直到一局残局结束,弗止叹一声:“真是妙啊,只是一人下棋诸多无趣。”随后看到落瑶,愣了愣,“你还没走?”
    落瑶努力用左手按住自己的右手不去揍他,“你还没说怎么解洗心丹的药毒。”
    弗止耍也耍够了,棋也下够了,心情大好,像是背书一样说道,“洗心丹,上古极寒之物,名字听着好听,洗心洗心,洗净浊心浊气,却同时让人欲罢不能,至死方休,神仙也不例外。”
    虽然事先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亲耳听到这些话时,落瑶还是忍不住双脚发软,她极力忽视眼前的天旋地转,问道,“至死方休,是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弗止想了想,“这药是我建议老天君列入禁药的,其他人可能不晓得,但是我知道有个办法。”
    落瑶竖起耳朵,弗止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杯沿抿了一口,“服万谷草,再换血洗心。”弗止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里了?刚回来就问这个。”
    落瑶干笑一声,掩饰过去。
    弗止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只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不客气地警告她,“我不管这人是你的谁,一旦服了此药,违背天条不说,此人就同个废人无二,洗心丹不同于凡间的五石散,药性不止强了十几倍,戒药的过程也痛苦万分,虽说我有办法,但是在此方法之下,常人没有这个意志力能熬得过去,而且,若想恢复到以前的身体状况,更是不可能了。离他远一些。”
    难得弗止一口气说这么多,落瑶的心思却完全没有在他的话里,只是呆呆问道:“万谷草在哪里寻得到?”
    “这个草属于清心草种,容易找,但是你能保证他彻底戒得掉吗?这个药之所以被列为禁药,就是即使治好了,也有复发的可能,而再次成瘾之时,只会比以前更烈,周而复始,始而复发,没有尽头,你确定是要救他而不是害他?”
    落瑶脸色煞白,但是语气依然坚定:“当然救。救不了,我跟他一起死。”
    “是祁远?”
    落瑶紧闭着嘴巴不说话,其实弗止早就猜到了是他吧?这普天之下能让落瑶担心成这样,家也不回就先找到这里来问解药之法,除了祁远,还会有谁?
    弗止眼底的诧异越来越盛,嘴里自言自语:“他这么清醒的一个人,怎么会糊涂到服洗心丹?”
    落瑶顾不得其他,上前抓着弗止的胳膊,此刻终于有人可以分担她的痛苦,她声音带着点哭腔:“弗止,你一定要救救他,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我看着他这样,这里很难受。”她用手轻锤着胸口,仿佛这样才会好受些。
    弗止眼底的神色意味不明:“真搞不懂你们俩前世到底谁欠了谁,总是互相折磨,早知如此,那次为何要不告而别?我虽不欣赏他的一番做法,但看见他见到你留给他的字条,当场吐了血,我想,他是把你真的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的,那天他担心自己的样子让人看到引起恐慌,不敢回天上去,在我这里将养了数日才回去。”落瑶听到这里,已经泪如雨下,到底为什么流泪,她也不知道,也许是懊悔,也许是心疼。
    弗止待她哭得累了,安静了些,才幽幽道:“我已经很久没去过清乾天了,就随你走一趟吧。”
    落瑶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泽,点头如捣蒜,时间过得很快,漫漫长夜已经过去一大半。两人就着夜色,在望月山的一口水井旁摘了几株万谷草。这种草晚上会发出淡淡的蓝色荧光,拿在手上有点凉凉的,也许正是这样凉凉的感觉,才能起到清毒的作用。
    芳华殿门口,程誉和初一正焦急地等着,看见她时,马上急匆匆地迎来,走到落瑶面前,才发现她身后站着的弗止,程誉顿时止了步,惴惴思考着此刻弗止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原因。
    果然,见落瑶笑了笑,对他道:“弗止不是外人,我请他来给祁远看看。”
    程誉对弗止行了个礼,又犹豫了一小会,最后做了个“请”势,说道:“劳烦神君特地出山,小仙甚是过意不去,请。”
    弗止温和道:“我与祁远是多年的朋友,来看他一眼,也是理所当然。”程誉更恭敬地弯下腰。
    落瑶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程誉轻声说,“公主,陛下在里面,他以为你又不见了,正在发火……”
    落瑶点点头,“你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都交给我吧。”
    程誉眼神有点动容,落瑶甚至怀疑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些氤氲,但是又一闪而过,恢复了一贯的清明:“那劳烦公主和神君了。”
    天微微亮起来,清乾天的空气格外清新,略带着点青草的泥土的气息,落瑶看了看周围,昨天那些已经枯萎的花草经过了一晚上,居然开始抽枝发芽,这是个好兆头吧?落瑶郁结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些。
    祁远果然在芳华殿,胸口起伏不平,正在发脾气,一大群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落瑶的目光落到他的脚上,才发现祁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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