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裴显忠处理完伤口,留下了一些白布和药膏:“每过三天换一次药就行了,记住,换药前要用盐水将伤口清洗干净。”
李嫂接过药一一答应。
刘盈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放裴显忠回去。他从裴显忠先是惊讶后又恍悟似的眼神中看出,这个笑眯眯的、年轻的御医应该已经对他所治疗的伤者的身份猜出个八九分了,这让刘盈脊背上出了一溜冷汗。他知道,御医署的所有大夫、药师和杂役都要对皇帝绝对忠诚,他们每次到宫外出诊,都有专门的宦官做记录,记录的内容包括出宫时间、携带物品、随行人员、出诊地点、治疗对象姓名身份以及回来时间等等,这样就可以保证所有的御医行动受控,便于管理,而且还能随时掌握一些宫外的信息。
刘盈本来不打算杀人灭口,太血腥了总不是好事情。他是因为李嫂的极力推荐才信任这个御医的,而且打算跟他好好说说,让他回宫以后就说成是替太子府的一个侍妾看病,再许以重金,辅之威胁,应该能让他保守这个秘密,可是现在看情形,这个年轻的御医似乎是个豪放不羁的人,不是那种轻易能被金钱和威胁打动的人。
那么,现在应不应该采纳呼律仁的意见?他完全可以派人杀掉这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御医,然后抛尸荒野,再一推六二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是太子,没有人怀疑他会杀了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御医,尽管他的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太子府。
裴显忠已经感觉到这间小小的房间里充满了杀气。不仅是他,连一向不问世事的李嫂都有些诧异了。她觉得屋里的三个男人表情奇特,让自己没来由地感觉憋得慌。虽然不知道男人们之间无声的交流,可明显感觉太子对裴大人不太友好。
李嫂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悄悄拽了一下刘盈的衣襟,轻声说:“殿下,你先随奴婢出来一下,奴婢有话要对殿下说。”
刘盈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着李嫂走出了屋子,倒不是他居然听一个下人的话,而是他对李嫂有着说不出来的信任。
走到屋子外面,刘盈问道:“李嫂,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李嫂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刘盈没想到她会下跪,赶紧扶她起来:“李嫂,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只管说就是了,不要动不动就跪下。”
李嫂执拗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奴婢从来没有求过殿下什么事,可是这一次,奴婢求殿下千万不要伤害裴大人,他是个好人啊!”
刘盈大吃一惊,他认为自己将情绪隐藏得够好,可不料连李嫂都看得出来。还是父皇说得对啊,成大事者,一定要先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表情,要做到深藏不露,不能让别人轻易就看穿你的心思。看来,自己还是不够沉稳。
“李嫂,你这是说什么话,我并没有打算要将裴大人怎么样啊!他替我做事,我谢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伤害他?”
李嫂说:“殿下,裴大人是个好人。当初,虎哥和允儿去后,婆母受不了失去儿子和孙子的打击,病情更加严重,甚至卧床不起,差一点儿就要一命归西。当时,我也无力请好大夫,只能整日以泪洗面,祈求上苍怜悯我这个可怜的人,不要让我再失去一个亲人。可能是天无绝人之路吧,裴大人不知怎么知道了我家的境遇,竟然主动来为我的婆母治病,还分文不收。殿下,裴大人不会将殿下的秘密说出去的,奴婢敢拿项上人头做保。”
刘盈说:“李嫂,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心看到有人遭遇不测,尤其是对你有恩的人。这样吧,既然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随我来。”
李嫂不知道刘盈到底听没听进去她的话,但见刘盈不表态,也不好再追问,就跟着他走回屋子里。
此时,巴蒙将军已经醒过来了,但还是很虚弱,躺在床上,正在听裴显忠说着什么。见刘盈进来,巴蒙将军压着嗓子说:“多谢太子殿下相救。”
刘盈笑了:“是我待客不周,害得你受了重伤,要认真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
巴蒙将军又扭头问裴显忠:“裴大人,我什么时候能痊愈?”
裴显忠无奈地笑道:“巴公子太性急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的伤口离心脏不到寸许,而且伤口很深,没有当场毙命,已经是万幸,至于痊愈,还要假日时日,不可心焦,否则,对养伤不利。”
李嫂在一旁接口道:“是啊,巴公子就在这里好好养着吧,裴大人医术高明,一定会让你重新活蹦乱跳的。”
刘盈觉得这时候自己该做决定了,就对裴显忠说:“裴大人辛苦了,请到前面喝杯茶,一会儿我差人送大人回宫。”
裴显忠连忙推辞:“为太子殿下做些事情是应该的,谈不上辛苦。下官还约好了几个病人要看,就不叨扰殿下了。”
刘盈送他到屋门口,欲言又止。
裴显忠倒是一脸坦然地说:“殿下放心,今日下官不过是来给殿下的一名侍妾号脉,其余的,什么也不知道。”
刘盈笑道:“多谢大人。”
裴显忠施了一礼:“殿下不必相送,快请回去照顾侍妾吧。”
说完,背着药箱,快步走出杏林,很快消失不见了。
刘盈正望着那个不卑不亢的背影发呆,冷不防呼律仁在他后面冒了一句:“殿下似乎很相信这个御医?”
刘盈回头不满地说:“你不要总是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的背后行不行?吓我这一跳。”
呼律仁歉疚地笑笑:“等巴蒙将军痊愈,我和他即刻动身回匈奴。”
“这么着急?”刘盈惊讶道,“不是说还要盘桓些时日吗?”
“可是,雪颜她,好像不太好。”
“你说什么?”刘盈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怎么回事?不是说她才被封为大阏氏吗?”
第三十七章 回到王庭
更新时间2010…7…9 10:13:12 字数:2938
巴蒙将军的伤口刚刚愈合,呼律仁就迫不及待地催促他跟自己一起回匈奴,刘盈也没有挽留,毕竟相比较巴蒙将军来说,他更担心远在千里之外的雪颜,也想让呼律仁早些回去,弄清楚雪颜究竟出了什么事。巴蒙将军不知道呼律仁为什么突然要急着回去,但一想自己出来时间也够长,恐怕冒顿单于担心,就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准备启程。
这天晚上,刘盈请李嫂做了几样精致的小菜,温了一壶杏花酒,就在巴蒙将军养伤的那间小屋里,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为巴蒙将军和呼律仁践行。
刘盈歉意地说:“请二位见谅了,因为你们也知道,我不能大张旗鼓地和你们道别,只能略备薄酒,祝二位一路顺风。”
巴蒙将军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虽然有时还隐隐作痛,可这对于一个匈奴的将军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他只是奇怪在这里优哉游哉的左贤王呼律仁为什么突然就要回去。
由于他还没有听到关于凌烟公主的任何消息,以为他的家乡仍然是一片风平浪静,和他来的时候一样,就举起酒杯,问呼律仁:“左贤王出来数日也没急着回去,似乎很留恋大汉,可今天你是怎么了?一大清早就把我从床上拽起来,催着我跟你一起回匈奴?”
呼律仁尴尬地一笑:“这个么出来久了,也觉得没甚意趣,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办,所以就想回去了。再说,已经叨扰太子殿下很长时间,不好意思再打扰下去,麻烦人家又得照顾日常起居又得掩人耳目,很是辛苦。我走了,也好让太子殿下轻松轻松。”
刘盈也是满心焦急,可是跟呼律仁一样,不好向巴蒙将军明说,就举起酒杯:“这几日,对巴蒙将军招待不周,真是抱歉。不过原因大家也知道,我不再赘叙。”又对巴蒙将军道,“巴蒙将军,我知道,你一直认为我和贵国的左贤王之间有些秘密,否则,你也不会追踪他一路追踪到长安。也罢,今天我就告诉你,我和左贤王之间,的确有一个约定,有一个秘密,但是这约定和秘密绝对于匈奴无损,与大汉无损,相反,我们是为了汉匈两国不在刀兵相见,才有了这个约定。但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所以,这也是个秘密,所以,请巴蒙将军原谅我,我现在还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巴蒙将军眯起眼睛,探究地看了刘盈半天,末了重重叹了口气:“太子殿下,你不用说这么多,其实,我也不喜欢打仗。我的父亲、伯父和两个哥哥就是在对你们汉朝作战的时候丢掉了性命,我的母亲和伯母到现在都整日以泪洗面,不能接受失去亲人的事实。我虽然身为匈奴的大将军,统领千军万马,而且上苍眷顾,我从来没有打过败仗,可我经常在想,我为什么要打仗。如果没有战争,我的亲人们都不会离我而去,我的母亲和伯母也不会早早的就满头白发,孤苦伶仃。所以,只要你们的秘密不是要发动新的杀戮和战争,那么——”说完仰起脖子,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我今天喝干你的酒,同时也请你放心,只要你不做出对匈奴不利的事情,那么,今天就让我们交个朋友。”
刘盈和呼律仁相视一笑:“好!”
第二天,呼律仁和巴蒙将军启程,往北而去,一路上风餐露宿,没怎么休息,很快就到达了匈奴王庭。
一到王庭,他俩就听到了大汉凌烟公主神秘失踪数天的消息。而且,草原上还流传着一个说法,说大汉公主不是失踪了,而是悄悄逃出匈奴,回到汉朝去会情郎了。至于原因嘛,很简单,她在和亲的路上就失踪过一夜,虽然天亮时回来了,可她一直不说自己去了哪里,见到了什么人,做了些什么事,所以,这一次,就很难说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情形了。
呼律仁懊悔自己当初太过冲动,让雪颜左右为难,还给人留下了把柄。
看到左贤王和大将军同时回来,冒顿单于很是高兴,暂时忘记了雪颜失踪带来的不快,摆了酒宴给他们接风。
由于大阏氏莫名失踪,莫云阏氏又成了当仁不让的女主人,坐在冒顿身边,左右逢源,顾盼生辉。
呼律仁知道自己不能对雪颜表现出过分的关心,幸好巴蒙将军想起了这件事情,就问冒顿单于:“大单于,我听说大汉的凌烟公主来了没几天就失踪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冒顿气恼地将酒碗重重地墩在案上:“说来也真奇怪。那天,我跟她一起出去骑马,她骑的那匹马莫名其妙就将失了前蹄,将她摔在地上,我觉得那匹马可能有问题,就吩咐人好生看着,可是,没几天工夫,人和马都不见了,连看马的人也一起失踪了。”
巴蒙将军低头思忖片刻,对冒顿说:“这件事看上去不是失踪这么简单。”
还没等冒顿回答,他身旁的莫云阏氏发话了:“巴蒙将军,大单于的家事不是由你来操心的,你只管好自己的事就行,至于汉朝的公主去了哪里,大单于自会派人查个清楚。”
巴蒙将军与莫云阏氏一向不和,此时见她又对自己发难,自然心生不悦:“阏氏这话好没道理。汉朝公主到我们匈奴来和亲,又被大单于封为大阏氏,是我草原的女主人,如今她离奇失踪,草原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关心,怎么能说不由我来操心呢?再说了,大单于的家事可不是一个牧民的家事,大单于的家事,直接关系到草原是否平安和睦,作为匈奴的大将军,理应为主分忧,而不能说与己无关,不予理睬。”
莫云阏氏一时语塞,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得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扭头坐回冒顿身边。
冒顿没理睬生气的莫云阏氏,只是对巴蒙将军说:“这件事情是有些不合情理,所以,你回来正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和左谷蠡王一起负责处理,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都要弄个水落石出,查明真相!”
“是!”左谷蠡王和巴蒙将军同时离座,郑重地回答。
宴会结束后,冒顿要莫云阏氏先回自己的毡包,说自己有事要和巴蒙将军商议,莫云阏氏狠狠瞪了巴蒙将军一眼,跺着脚走了。
等莫云阏氏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巴蒙将军这才苦笑道:“几日不见,莫云阏氏脾气见长啊!”
冒顿不在意地说:“不用理她,一个女人而已。对了,你这次跟踪左贤王,有没有发现异常?”
“这倒没有。”由于和呼律仁在太子府达成了共识,巴蒙将军只能这么说,虽然他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冒顿。
冒顿很信任他,对他的话丝毫没有怀疑:“那就好。”
巴蒙将军说:“我想,他也就是偷偷跑出去游山玩水,以前,他不也经常这么干吗?”
“那就让他继续游山玩水好了,为什么叫他和你一起回来?”
“因为听说大汉公主失踪,左贤王也觉得好奇,就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