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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之间,周飞霞反而觉得空落落的,内心有一种怪异的失望感。徐简已经换了口气,温和而又严肃的说道:“上海滩华洋杂处,巡捕房担当着维持治安的重任。你这个华人巡捕总监权力大、责任重,以后将直接对我本人负责!”
周飞霞惊喜交加。徐简又道:“凡本侯内臣,都要加入一个私密组织,目前暂定名为‘启明教’,入教仪式以后补办。至于教规,我已手书一份,你拿去读熟后交还。日后你的任务之一,是在上海滩上发展教徒。尤其是洋人中有身份的女子。所以你最好请个老师,好好学习洋文!”
“启明教?”周飞霞十分好奇。倒不是对这种秘密组织不适应。要知道在清末,社会上的秘密社团多如牛毛。有的性质偏向于黑社会,如青帮、洪门(也就是天地会),有的性质偏向于宗教,如什么**、青莲教、先天道、闻香教等等。更有的其实象后世农会、工会,属于劳动者联合维权的机构。小百姓假如不入个会道门,简直会被人欺负死。所以周飞霞对入教并无反感,只是想对这个教门了解得更多一些。
江宁侯爷态度和蔼,侃侃论道:“启明教的宗旨,就是要开启一个光明的纪元。最重要的目标之一,即是要解放女性,让女性获得知识、尊严以及权势。具体一点说,就是不准女性裹脚,要让女性上学,女性的财产权、人身权要得到有效保护,并且要让女性当官!”
听到侯爷如此重视女性,周飞霞自然感激。她振奋道:“那感情好。臣一定全力辅佐侯爷完成这番伟业!”
徐简微微一笑,进一步阐发道:“让女性掌权,其实有更深一层的意义。儒生都爱吹捧上古‘大同时代’,说什么那时候‘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但其实这里面有一个极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周飞霞来了兴趣,好奇的追问。
徐简肃然道:“儒生们无耻的掩盖了真相。其实在大同时代,社会上全是女性掌权。按西洋学者的讲法,称之为‘母系氏族公社’!整个社会不分等级尊卑,大家一起劳动,公平分配,全天下亲如一家。没有战争、没有犯罪,没有剥削,没有欺压。掌权的女性并不是官员,她们没有特权,仅仅是在做一份管理工作。其后,通过暴力、欺骗以及阴谋,男性渐渐窃取了大权。从此,特权、腐败、战争、瘟疫……一切的恶就象打开潘多拉魔盒般冒了出来。为什么古往今来,那么多英雄、圣哲绞尽脑汁,却怎么都恢复不了大同社会?那正是由于他们没有认识到,只有让女性来掌权,整个社会才能够真正达到无私的境界!”
周飞霞被这番宏论震得不轻。她骇然道:“真有这么回事?”
徐简斩钉截铁道:“半点不假!谁都知道,人类最大的‘善性’也就是‘利他性’,毫无疑问该首推‘母性’。母爱何等无私、何等崇高。一个母亲,可以为子女付出一切,不求任何回报。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没有母性,就没有人类的延续,别的一切更是无从谈起。我们可以用西洋人的逻辑推理法则来论证:每一个健康女性,必然都具有成为母亲的生理基础,而每一个母亲,无私对其乃是天性!换言之,每一个女性都必然具备无私奉献的潜能,这是由其生理结构所确定了的!因此结论非常明确:要让人类社会公正、无私,只有通过女性掌权的方式才能达到!”
江宁侯越讲越有精神,他站起身来,一只手插腰,另一只手在空中不住挥舞,以之增强语言的气势。那强大的气场令周飞霞不觉受感。女人皆感性,何况周飞霞正处在鲜花怒放之季,梦想本多。可她身为十九世纪的东方女性,从小就活得自屈、压抑,几曾听过这种明目张胆为女性代言的学说?
周飞霞呆呆的看着这个身份尊贵的少年,只觉他神秘而伟大,简直就象身浴神光口吐莲花。不知怎么的,这个女子的热泪不自觉夺眶而出。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受命于天的先知,在对着自己这个渺小的女性布道。而自己,绝不能辜负他的教谕!神圣的使命感激涌上来,她发自内心的对这个奇人拜了下去!
这是一个奇异的世界。天与地一片鸿蒙。灰茫茫的雾霭使时间象是停滞了,不辨晨昏昼夜。鸿蒙之中别无所有,只有两株枝叶交缠的巨树!
这两株树,一株七彩,另一株只有黑白两色。此刻双色树生机蓬勃,而七彩树却已枯萎过半。双色树上,无数的枝叶象章鱼的触手紧缠住七彩树,末梢深深刺入彼之树身,正拼命吸收着精元。七彩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萎,在腐败,在死亡!
突然之间,一阵狂笑卷过无边际的旷野。双色树竟然发出人类的声音,对七色树说道:“老杨啊老杨,我早说过顽抗是没有用的啦。最多再有个七天,我就将你的记忆抽取完毕,从此你将烟消云散!”
七彩树沉默了片刻,最终说道:“你不嫌笑得早了些吗?”
“什么意思?”双色树舞动枝叶,就象获胜的拳击手在高举双手展示胜利。
七彩树的话慢慢吞吞:“首先,你抽取的全是鸡毛狗皮的琐碎记忆,与我异能相关的,你至今还没能获得哪怕是小小的一个片段。其次,你似乎忘了一个大敌,死到临头,居然还笑得这么欢畅!”
“一个大敌?”双色树不屑道,“我能有什么大敌?”
“你要是这么自欺欺人,恐怕是在自己找死!”七彩树语带冷笑,“你的时间可不是无限制的。这些天来,你已经犯下一个天大的错误!”
“什、什么天大的错误?”双色树突然有点惶恐。以他的聪明,他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不太妙了。只是老杨若不拿出干货,他总不至于被人一吓就主动认怂。
“不要装了。我看你自己早就猜到,只是存有一点侥幸而已。”七彩树的话仍是慢慢吞吞,“现在,我就展示点实力,帮你看清自己的错误!”
话刚说完,七彩树上光芒大放,流光旋动之间,无比的吸力陡然生出,双色树刚抽取的精元突然倒流。流速越来越快。倾刻之间,双色树的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原本莹滑光洁的树身上,那一层湛然宝光也在急速消退!
双色树大惊之下,拼命运起吸力相抗。好容易才将精元的逆流止住。然而想要反攻时,却觉对方的抗力强得出奇。两下鏖战数十回合,却是进进退退,谁都无法获取压倒性的优势。
七彩树大笑道:“如何?现在知道麻烦大了吧?”
双色树极度郁闷,没料到这杨黑炭如此奸滑,一直隐瞒了真正的实力。如今看来,要彻底消灭这厮,绝非十天半个月可以做到!但他不愿输了气势,反讥道:“本座所料有差,看来你还能顶上一阵。不过也只是苟延残喘,何至于如此得意?”
七彩树微微摇“头”:“本王一时不慎,中了你下三烂的奸计。不过你也不想想,以本王的实力,以本王的脾气,怎会光挨打不还手?本王只是觉得,以自己的身体为战场跟你交手,这实在太不划算。所以干脆请君入瓮,放任你吸取我的记忆、侵占我的躯体。等咱们融合到七八成火候,你想退出都办不到的时候,再给予你致命一击!且看是你鸠占鹊巢,还是本王关门打狗!”
双色树微觉慌乱,然而他转念一想,很快又镇定道:“现在我是出不去了,可是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老子大不了做个恶客,在你这儿白吃白喝,总之不会吃亏!”
七彩树冷笑道:“现在咱们是各有所忌,谁都奈何不了谁,可是在外面呢?咱们两道元神在识海里互相牵制,身体等于全废。尽管本王气功有成,躯体不那么容易损毁,但若他人真下了狠心,用万斤火药来炸,难道会炸不开?用千钧巨锤来砸,难道会砸不扁?更何况你若不能尽快得手,你的那个‘盟友’绝不会坐视良机,放任你从容恢复!”
第016章:以下克上
更新时间20131227 6:00:39 字数:2664
烛影摇摇。东王府寝宫之内,东王久病在床的躯体突然震了一震。摸到床边的一个黑影吃了一惊,正要飞身逃掉。然而东王一动之后,很快又恢复成痴呆模样。那人战战兢兢的观察了半天,终于一咬牙,缓缓抽出了一把利刃。
看着杨秀清口角流沫的丑态,那人眼中喷火,喃喃道:“杨黑炭,你也有今天!”
他依学到的口诀,将真气贯入手腕,一翻手,尖刀嗖的一声扎向咽喉!
尽管修炼气功只有短短两个来月,但有东王以先天元气辅助筑基,进境一日千里。如今此人不但气脉全通,而且真气已能运转自如。他曾私下试验多次,知道自己贯注了真气的全力一刺,足可捅穿寸许钢板或是半尺青石。
短刀去势有如闪电,破空劲气已割开喉头皮肤。突然之间,杨秀清的身体象挨电击似的抽动了一下,脑袋一摆,下巴居然要死不死的磕上刀子的侧面。那人只觉手臂微麻,这一刀贴着杨秀清喉咙划过,割开厚被,又刺穿床板,啪的一声将重重阻碍捅了个对穿!
大惊之下,那人弃刀急退。正要跳窗而逃。念头急转间,一股戾气直透上来。那人喘着粗气道:“一不做,二不休,如今只有拼到底!”
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狠劲。那人顶着杨秀清的积威,居然再次转身,缓缓走回床边。龙床之上,杨秀清仍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刚才这一下,究竟只是碰巧,还是有意?
那人迟疑了一阵,再次从怀里摸出一把尖椎,嘴里喃喃道:“老子要先凿瞎你的狗眼!”
他做势虚刺。果然椎尖还没碰到眼皮,杨秀清脑袋已微微摆动。那人强忍惊惧,椎势一折,还是捅向咽喉。此人这一椎已是拼命,事先耍了诡计,又计算了种种变化,务求一击必杀
眼见已闪避不开,电光石火之间,床上的杨秀清只做了一个动作。他突然将眼睁开,喉头发出一个短促的声音:“赫!”
仅仅只是一睁眼,一声喝,然而对那人而言,何斥于五雷轰顶、天崩地裂。强提在胸口的真气突然逆冲,那人怪叫一声,身子前倾,膝盖磕上床沿,手指弹棉花般剧烈抽动,尖椎嗖的一声飞得没影。那人骇得三尸神散,勉力撑起身来,脚下力蹬,身子歪歪斜斜腾空跃起,撞破窗户,砰的一声坠入院子。
听到响动,侍卫如飞赶来。然而那人何等身手,早已在夜色中逃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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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的识海之中,七彩树和双色树上都是阵阵光影摇曳,彼此的宝光都黯淡了不少。七彩树用一种喘气似的声音道:“怎、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人心难测,就连……魏……魏超成这个脑袋大脖子粗的火夫都起了邪念,居然……居然想趁天京空虚,杀……杀了本王做乱!”
刚才突发变故,七彩树竭力控制躯体应对,双色树却偏想趁火打劫,以致于差点出了意外。双色树狞笑道:“我怕什么。你要是挂了,大不了老子一无所得,正好脱开你的纠缠恢复原状!”
“那么我的神功口诀呢,难道你不想要了?”七彩树渐渐恢复,用充满诱惑的声音道,“本王有个提议,咱们暂时停战,好让本王先做一些必要的布置,确保咱俩无论谁胜,都能收获全部。而不是弄个两败俱伤,让外人捡了便宜!”
双色树不住挥舞枝条,显得有点犹豫不决。但他最终还是退让,无奈道:“行是行。但是我要跟你联合控制身体,做什么,说什么,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
镇江城。天王的行在之内,所有近臣都是惶恐不安。
天王昏迷不醒已达七天。其间屎尿不禁,高烧不退。起初还满口胡说,什么七尺长须垂到地上的上帝老头子,什么借天兵,斩阎罗,什么乱臣贼子都是跳梁小丑,朕的铁桶江山要坐万年。到最近却是连鬼叫的精力都没了,整个人陷入深度昏迷。
行宫寝殿的外间,殿前右正史何震川一脸焦虑。金田起兵以来,他一直随侍天王,算是铁杆王党。东王权势震天,他却从没起过依附的念头。一心想的是如何尊天王、削诸侯。哪知还政天王的时机还没找到,天王却先病了个七死八活。要是天王撑不过这一关,自己又该如何?
幼天王才刚五岁,登基后势必成为傀儡。甚至更糟,干脆连上位的机会都没有。按这要命的拜上帝教教义,杨秀清也是上帝亲儿子,兄终弟及,群臣又能拿他如何?想了又想,何震川脸上渐渐现出坚毅神色,喃喃道:“不管如何,要先保住幼天王的大位。若杨氏定要谋纂,就让他从我的尸身上跨过去!”
何震川是满清秀才,在造反的读书人里“学历”最高。而且他满门二十余口,在打到天京的过程里死伤殆尽,最后只剩下他和一个弟弟,一个侄子。牺牲如此重大,人的信念就会莫名的执拗。要是不赋予自己的选择一层崇高的意义,如此代价,足以让一个人在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