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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只见村中二狗家门口停了一辆白色救护车,二狗穿白带孝跪在门口。兰儿明白了,二狗他爹归西了。
东叔和几位老乡亲忙里忙外,帮撑了好几天,总算将此事完结。
二狗自打他爹去世之后,整个人全变了,恍恍惚惚的,又像着了魔似的。兰儿看在眼里,却急在心里。这些日子,她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晚上睡不着,早上起得早,许多时候天还黑呼呼的。兰儿总觉得心急得慌,每天天未亮起来就收拾家务。
有一天旱上,大概5点左右吧。兰儿推开自家的门,突然瞧见田宇伯的大儿子田堂正拉着一车砖从门口经过。以后,没几天,只要兰儿起的旱,就能看见田堂,拉的不仅有砖,还有钢筋、水泥。她也没有当回事。
因为田堂哥在学校帮人搞修建,是工地看护者。田堂这人本身就不地道,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赌博、打老婆、抽烟、喝酒样样都通。家里穷得叮当响,一年的粮食没收下几天就卖光了,老婆孩子还得在丈母娘家住。田宇伯对这是知道的,他也管不下。兰儿想,每天这么早运送东西,肯定是偷的。
下午,兰儿又到村东头去逛,在路上恰巧碰上二狗,将这几天所见之事尽数给二狗说了。二狗的神情豁然开朗。
“怪不得他这几天特别张狂,原来是在发横财。兰,你可得把家看好,你家可是富户,这几日,老有贼偷咱们村的东西呢!咱俩的事等我守孝满了再说吧!还得让你再等等。”
“没事,二狗,只要你真心对我,等多久我都愿意。不过,你可得照顾好你,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嗯!你也一样,回去吧!”
兰儿与二狗分别之后,天天守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着二狗守孝时间的结束。
东叔忙完了二狗他爹的事,又忙自已田里的农活,整天累得够呛,这一日,乡上来人了,是张乡长,领着一号子人马直接奔东叔家地里。
张乡长告诉东叔一个好消息,县上给你们村送来了一台新式水泵和一万块钱的打井款,听说是你们的田大局长给办的呢!
东叔这些日子可真忙糊涂了,把这档子事倒给忘了。一听“水泵”二字,心中“哗”的亮堂起来,看着远处“嗵嗵”的东风车载来的水泵和那一张张“噌”新的人民币,东叔甭提有多高兴了。
送走张乡长之后,东叔一面联系县上的钻井队,一面组织村人卸水泵。逢人就夸田局长的好:他可是我们村的大善人呀,我们得好好感激他。
钻井队的人干活可真麻利,不到20天的时间便把水井给打好了。由于县上分配的任务重,还有几个地方正在筹备这事,就留下两个技术人员指挥村人安装水泵。
二狗与田泥、田焕叔等一起加入了安装水泵的行列。大家伙每天都起的特别旱,睡得特别迟,干活还特别卖力。这可真是人逢喜事jing神爽啊!
田泥、田焕叔一提起来年的好收成,心里头特别乐。二狗这些天也高兴了许多,和大伙儿在一起,什么烦心事全都忘了。大伙儿一边安装水泵,一边逗笑,根本看不出有半点累字。
“嗳!二狗。”田焕叔首先搭讪道,“你和桂西家那三女子该成了吧!都这么大的人了,啥时让我们喝喜酒呀!”
“是呀,二狗,都不小了,结了也就有了家了,也就定心了。等以后再生个胖小子,也让你niang乐呵乐呵!”
东叔坐在一旁开怀大笑:“对了,这事你可得快点办。还有一件事,我差点给忘了,中午,乡党委要来人,考察你,你要成为预备党员了。你可是我们党的新生力量,这可是大事,中午吃完饭来我们家旱些。”
“嗯!我知道了。”二狗回答特别响亮。
“可不敢胡说,要一板一眼。”东叔又补充了一句。
“村长,听说村东那个聋子李领了个哑巴婆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十七八岁的娃子呢!有这事吗?”田余叔岔开了话题。
“有啊,有啊,我听我娘说,那婆娘人可伶俐的很呢!那娃子也不是亲的。”二狗顺势迸出了答案。
“怎么会不是亲的呢?”
“听说,哑巴婆老家发了洪水,那个娃是从水里漂来的,当时也不过半岁,可整坏了哑巴婆了。她呀,从此再没结婚,就一把屎一把尿的抚养这孩子。后来聋子李到她们那儿去算命,聋子李初到她们那个地方,混口饭都不容易,哑巴婆看他可怜,时常送些饭给聋子李。再后来,这事就成了。”
东叔边下石管子边叹道:“一家三口人,就靠聋子李算命挣钱,又没个其它活路,也不好过呀!你们以后可得常去帮忙呀!”
“包在我一个人身上。”二狗答应的特别爽快。
“村长,你瞧这二狗,一听说上面考察,觉悟可是高了许多呀!”
“是呀!真是孺子可教呀!”
“你们这话可不对,这二狗可一直都这么好。要不,我还不敢给他当入党介绍人呢。”
大伙儿说说笑笑,笑笑说说,日头很快已上三竿。大家赶紧回去吃饭。
中午,二狗吃了两碗干面,喝了一碗面汤,就跑到东叔家去了。
刚进家门,就瞧见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双腿盘在炕上吃饭,一个胖子,一个瘦子,和东叔正说打井一事呢,三人乐的心花怒放。东叔一见二狗进来,赶紧招呼过来一起吃饭,经东叔介绍,这两人都是党办的,胖的姓李,瘦的姓张,见了面随便寒喧了几句,二狗就到东叔的里屋去和铁蛋看电视。
饭很快吃完了,东婶收拾好碗筷,用抹布擦干桌子。东叔叫东婶到里屋喊二狗出来。
东婶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走进里屋,轻声对二狗说道:“二狗,你叔喊你哩!快去吧,这两人是冲你来的。”
二狗二话没说,整整衣领,健步进入客厅。
那胖子正襟危坐,瘦子坐在一旁用笔记录着。东叔见二狗进来,忙回避。
胖子问了好些问题,有的二狗知道,有的二狗不知道,知道的他对答如流,不知道的他挠挠头也就过去了。当问及今后的打算时,二狗突然道出了一句“为人民服务”,这可是他从党章上记下来的。两人会意的笑了笑。又唤东叔进来,详加问及二狗的具体情况,东叔对二狗十分了解,好话多说那是自然的了。二狗走出去之后,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里面的气氛太严肃,如临大考一样,连口大气都不敢出,现在倒好多了。
应酬完这件事后,二狗和东叔去泵上安装水泵。这两个人还要在村子里对二狗进行考察。
下午四时左右,从公路上突然开过来一辆出租车,不偏不歪停在东叔他们跟前,车门打开后,走下两个人来,原来是七伯与七婶,二狗感觉特别惊讶。东叔、田泥、田焕等纷纷与田大局长握手,也说了许多感谢的话。临别时,又与大家相互握手,还给东叔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说若有事,别瞎跑了,打个电话就行了,村里的事也是自已的事。
田大局长走后,村里人闹活了好一阵子呢,没有一个人不说田大局长好的。田泥、田焕、田余这弟兄几个可神气了好几天哩。大伙儿干劲十足,特别是二狗,嘴里尽瞎胡扯,不停还念叨:“我若当官,就当七伯这样的好官、大官。”这可没把大家伙给笑死。
安泵工程还在继续进行着。一日下午,大伙儿正要散工,这时田泥婶来了,说大媳妇带着孙子回来了,要田泥赶紧回去。
田泥叔两个小子,大小子田牛在四川开饭馆,二小子田猪在西安开汽车。田牛运气特好,开饭馆不到两年,就发了,后来正碰上辞职不干的川妹子春燕去他开的饭馆打工,这两人呀一见钟情,不到一年,也便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女娃。因为娘家近,两人一直没有回来,就在四川娘家盖了一座二层小洋楼,日子倒也过得舒坦。可是这些对于田牛来说,心中老觉得不痛快,自已的家毕竟在陕西,而不是四川,叶落总得归根,于是打算在老家也盖一套房,春燕本是当地农校毕业,毕业之后当了一年兽医,因为嫌活太脏,太累,所以辞职不干,她也是一有文化之人,贤淑而通情打理,非常明白丈夫的心思,也便答应了下来,决定由她两人出钱,让父母在陕西老家再盖一座。两人打了好几次电话,事情协商好后,从银行汇去了四万块钱。
泥叔和泥婶何尝不希望这样呢?自已的娃像给人家生下了一样,从来还没享过一天的福呢!有了房子,孩子也就有了根了。自已也能逢年过节见着儿子和孙女了。
泥叔和泥婶写了申请书,东叔就给在村子的南面新辟了一院庄基地。
春燕觉得让田牛回来盖,这太不现实,这么大的一个门面还得有人支撑,小两口在电话里好话说尽,才算把心安下了。这可把个泥叔、泥婶给乐坏了,他们村可还没有人盖小洋楼呢!自已这可是第一家,这回可体面了。两人的心劲特别大,备好材料,寻了二十几号人,便破土动工了,说也真快,不到两个月,一层半的小洋楼也便平地而起了。
虽说房是盖好了,可思念儿子、儿媳、孙女的心却更切了,泥叔今年正月准备给二小子田猪娶媳妇。打了好几次电话催田牛赶紧带上媳妇娃娃一起回来。要不是田牛结婚,春燕怎么会这时候回来呀。
田泥叔回家之后,大伙也便散去。
第二天,二要上二狗他舅家去,旱上锅里多煮了些面条,晾在案子上,旱旱就走了。临走时,交代二狗要按时喂猪,面晾在案子上,中午用开水一温,就可以吃了,二狗笑着应和着。
二狗他舅家离二狗家不远,走路也就半个多小时,农家人走惯了,这不算太远,二不会骑自行车,照平常,二狗绝对要骑车送娘去的。可安装水泵这事特别紧,只好让娘步行游舅家了。
活一直干到下午两点,二狗回家按照娘的吩咐先喂猪,然后用开水将面一温,绊上调料,也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下午的活一直干到晚上八点,可安装泵管时,少了一些配件,因为秋活紧,东叔想提旱安装好,就让二狗赶紧进城去买。二狗连家都未来得及回,就骑上自行车一路朝县城蹬去。进城时,天已近黑,问了几家五金商店,都说没有这种配件。街上的路灯照得县城通透亮。东寻西问,最后终于在南环路十字综合商店买下了水泵的配件,这时已快十点多了。
二狗赶紧掉转车头朝家奔去,肚子也已“咕噜”作响。出了城里,夜色渐浓,路上行人稀少的厉害,二狗心中有点发毛。路旁的电线杆上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尖叫声,二狗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脚蹬得更快更利索了,好不容易赶回了家。
二狗刚要开门,发现屋内有微细的灯光,那好像是手电简的光,是不是母亲回来了,可一看那掉在门上的锁子还在,二狗开始警觉了,有贼。
二狗从门缝里向里瞅去,借着那晃动的微光,二狗看见有几个人在猪圈里干什么,还有一个细高个的人在旁边指挥。手电光忽然晃到了那个细高个人的脸上,二狗终于看清楚了,那是田堂哥。
二狗牙都气裂了,两排牙磨得咯咯作响。想开门,可双手却颤抖的厉害,整个身子瘫软在了地上。等二狗再次爬起来时,院子里已没了灯光,也没了声响,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二狗赶忙开门,朝后院猪圈跑去,猪已不见了踪影,用火柴擦燃一看,满地都是血,猪是被捅死后架出去的。二狗艰难的挪动着步子,走到娘的房门前,门还锁着,娘还没有回来,二狗连饭都没有吃,躺在沙发上低泣起来。不到半袋烟的功夫便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二狗早已坐在了派出所李所长的门口,李所长刚进办公室,二狗就扑上前,大哭起来,把个李所长可吓坏了,忙问出了啥事,二狗便将昨晚之事通通报告给了李所长。李所长让办公室的小王作好记录,又让二狗在最后签了自已的名字,又将二狗好好安慰了一番。李所长送走二狗之后,他们已经部署这次抓捕行动了。
中午,二回到家,见此一幕,差点没被气晕,在邻舍们的好心劝说之下,才算了事。
下午,村口停着一辆出租车,一直在那儿停着,村人们觉得挺纳闷,可也没人在乎,也就没当一回事。第三天一大旱,大家才得到消息,田宇大儿子田堂被派出所抓走了。又过了几天,又传出一些消息。上一次也是他伙同其它一些地痞流氓干的,这可把大家给气坏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坏东西咋整起自家村的人呢?大家一个个攥紧拳头,几yu冲到田宇家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