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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容-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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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她喜欢啊?

在房里还要戴上暖帽,闷不透气,难受得很,他还以为她在玩吗?

“你也知道一个姑娘家在外危险,那你就不该明知故犯,难道你不怕家人会担忧吗?”是了,就这样动之以情,循循善诱,定然可以激起她的思亲之情,到时他便可以脱离她的纠缠。

果真如他所料,他话才说完,她凶狠的神态霎时敛去,一张不着胭脂的绝美面容蒙上淡淡的哀愁,一反常态地不发一语。

劳用劻见状,完全不为自己辩赢了她而欣善,反倒担忧起她的反应。

她向来气焰嚣张得不似个姑娘家,喜怒哀乐全摆在脸上,从来也不曾见她如此仇默。

这泛滞的氛围真是古怪透顶,她愈是沉默不语,他愈惴喘不安,开始后悔自己怎会有把她赶回家去的念头;她说的也没错,一个姑娘家愿意浪迹天涯而不愿回故里,必定有她的理由,而他根本不了解她的心情,反倒抱怨她妨碍自己读书……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而芷,你……饿了吗?想外出用膳吗?”他蹲到她的身旁,支支吾吾,却始终问不出心底真正担忧的事&。

关兰芷冷睨他一眼,依旧不吭声。

她不答话,他也只能沉默……半晌之后,实在受不了她莫名其妙的静默,他只好壮起胆子,直接问出心中疑惑。

“难不成真是有人逼婚,所以你才不想回去?”劳用劻虚她,等待她的回答。

这终身大事定是由父母作主,她再不愿意也违逆不得,如果她真的有婚约在身,他也爱莫能助;而且说不定多管闲事反惹得她大发雷霆,到时一掌劈在他的颈上……

“你可真聪明啊!”关兰芷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她娘亲在生她之后便香消玉殒,几年后她爹打算迎娶二娘,岂料在大婚之夜,爹就被宗亲子弟给毒死,于是未过门的二娘便带着她和大哥往北逃,一路逃避宗亲子弟的追杀,最后在北京城铁勒王府里落脚……

铁勒王爷帮了二娘很大的忙,甚至洗清二娘的冤屈,也让大哥回到江宁关府,纵承了爹的产业,二娘遂委身于王爷。

铁勒王爷成了她的阿玛,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但是他不该干涉她那么多,甚至连她的终身大事都想管……更可恶的是,自从几年前额娘为阿玛生了个儿子之后,额娘就再也不要她了……

既然如此,她何必再留在王府里?

额娘不是她的娘亲,阿玛也不是她的亲爹,铁勒王府里头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凭什么待在那里?

而且她离家一年余,没有任何人派出人马寻她,甚至连大哥也没有……

关兰芷愈想愈伤心,眼泪不由得掉下来。

“你怎么哭了?”见豆大的泪水从她做能的眸子滑落,劳用劻只觉心一紧,他粗手粗脚地抓起袖子替她拭泪,不知所措地问道:“有什么事你说出来,说不准我可以帮得上,你别哭了……”

天啊,她居然落泪了!

蛮横如她,无礼如她,居然落泪了!倘若她凶狠地骂他,或者威胁恫吓外加拳脚相向,他还觉得理所当然,如今她却掉泪……

“走开,你帮不了我!”关兰芷惊觉自己的眼泪,连忙把他推到一旁,胡乱地抹脸,想擦去泪痕。

怪了,她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在他面前毫无防范,竟然想着往事,想到落泪。

八成是因为他太多事,才会惹得她想起那么多往事;但也因他的良善,才让她没有防备心。

游历一年余,这是她头一次遇着这样好的人,她说什么他都照办,尤其在他知晓她的真面目之下,亦没有对她兴起非分之想;光这一点,就教她赞赏不已。

倘若要托付一生,这样的男子确实值得……

“兰芷,你快说,也许我真的可以帮上忙。”只要能让她不再流泪,他愿意绞尽脑汁帮她思索良计。

“真的?”她眨了眨泪眼。

“千真万确。”他双眼直盯住仍凝聚在她眸底的晶莹泪珠……唉!她是刁蛮任性些,但她终究是个好姑娘,瞧她落泪,他心疼得难受啊。

“你不后侮?”关兰芷问得很认真。

“当然。”帮她的忙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好,那我要你娶我!”她突道。

“嗄?’

劳用劻傻愣地瞅着她半晌,看她愈来愈逼近的美颜和那抹诡计得逞的笑容,不由得忧惚了……

第六章

“你到底答不答应?”

劳用劻大叹三声无奈,合上看不到两行字的书,抬眼直瞅着张牙舞爪的关兰芷,他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那一日她醉了……可酒醉还有三分醒,她全忘了那一日的放浪形骸,却没忘了她要下嫁于他之事。

“说不定你可以再找个更好的人……”

一语未毕,她又打断了他的话。“你认为我还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人吗?”

呃……八成是不多了,但认真找找,或许还有硕果仅存的几个。

不过说老实话,她的眼光还真不错,挺识货的……劳用劻心里暗暗得意,但他可不敢把话说出口。

蒙她错爱,追她逼婚,他可是受宠若惊;但对他而言,抗拒不了她的命令却是一件再痛苦不过的事,尤其她连书都不让他读,而风雪渐增、年节气氛渐浓,他不禁开始担心起试期。

而且,他如今也不能再往吾兄和汝见那边避难。

前两日,她跑到他们房里大闹,吓得他们连忙走避,留下他一人独自收拾残局,任她欺凌;而且还招来旁人的窃窃私语,所以他打算丢脸就丢在自个儿房里,犯不着让外人看笑话。

他现在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点头就点头,我怕……”话未说完,劳用劻已经傻在原地,张口结舌,欲语无言,只能颓力地垂下头来。

他是着了哪门哪派的魔?“

明知道她用激将法,怎么偏偏沉不住气地上当了?

“别耍赖,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关兰芷一把扑上他的身,紧搂不放。

呵呵,想了那么多法子都无法成功,方才不过灵机一动,反倒轻易地将他收纳于掌中。

早知道这么简单,她老早就该这么做了。

“我……’不知道现在翻供还来不来得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压根儿不给他任何机会反悔。

劳用劻见大势已去,无法力挽狂澜,索性整个人往卧榻躺去,懒得再多辩解;她用这法子是卑鄙了点,但自己居然上当才更荒唐……一切是自个儿搅下的祸端,他又能怪谁呢?

堂堂举人竟然就这么被一个蛮横的小姑娘给设计了,这事要是传出去,肯定笑掉京城人的大牙。

“既然你不吭声,我就当你默认了。”见他不发一语,关兰芷反倒轻笑着俯近他。“那你是不是得先给我定情物呢?”

既然他们没有经过媒的之言而私定终身,双方自然要互换定情物,如此一来,即使她让人逮了回去,她也好有个凭证可以向阿玛、额娘力争。

“我身上没有可以当定情物的东西。”劳用劻问道。

他如今不只悲惨地输在她的伶牙俐齿之下,甚至连仅存的自尊也一块儿输掉,让他自卑到连眼都不想张开,索性合眼间避她笑得柔媚的粉脸。

红颜是祸水,佳人会殃国,自古美人害死了不少壮志未酬的英雄好汉。而他正是英雄好汉其中的一位。

“不可能吧。”关兰芷根本不信,他的身上怎么都该会有一些物事可供纪念、凭证吧。

见劳用劻动也不动,状似假寐,她便自行动手往他身上探去;她就不信连一块像样的玉佩都没有。

他好歹也是个举人,总有些行头吧。

“你在做什么?”感觉她一双不安分的小手在他的胸膛腰腹之间游移,甚至还滑落到大腿上头,劳用劻不禁急睁开眼,阻止她那双放浪的柔荑。

她今儿个没醉,不可能再来一出霸王硬上弓的戏码吧!

“我同你说话,你却不理睬我,我只好自行探探你身上是否有像样的玉佩可当信物。”让他擒住了双手,她却不急着挣脱,因为她知道他绝对不会伤她;他尽管声调恼怒不悦,但擒住她的手劲却是轻柔的,光凭这一点,就让她打从心底认定他。

“我说了我没有那些东西。”他为之气结。

难道她不知道她这般举动实在是……太过放浪形骸了?

可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他一般能克制自己,若让她遇上恶人……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不认帐,才推说没有信物?”她回得理直气壮,顺势又倒进他怀里。

“你怎么这样躺在我身上……”唉呀,她到底知不知羞?

劳用助推也不是,拉也不是,只好任她柔软的身子贴复在他之上,极薄的脸皮倏地烧红。

“你都答应要娶我了,咱们口头上约定也算是夫妻,我躺在你身上又有何不妥?”躺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关兰芷抬眼照着他微红的俊脸,笑得极为柔媚。

“我……即使我真的答应,未拜过天地岂能同床共枕?”

他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骂她,她也不以为意;他发火,她更是不放在眼里,他又能如何?

“谁说的?”她才不睬那些八股思想。

劳用劻原想再同她论理,但猜想她八成也不会接纳,索性闭嘴不谈。

“我身上没有能当信物的东西,你甭费心了,也别再趴在我的身上,这个样子……难看。”更教他难受。

“会难看吗?我不认为。”像是蓄意的,她非但不起身,反往他的怀里钻。

“别玩了,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娃儿吗?”他见她直靠过来,赶忙左右闪避,羞红了脸也乱了手脚,对她无可奈何。

更悲惨的是,当两人在卧榻上头扭抱成一团时,门板万般不解风情地开启,门后露出了吾夏柳和汝贝碧两人的身影。

劳用劻见状,想将关兰芷推开解释清楚,却见那两人十分有默契地退到门后,还顺势带上了门……

“我完了……”这下子就算他跳下黄河大概也洗不清他的冤了。

劳用劻早想同他们二人解释清楚,但思及关兰芷姑娘家的身分,怕坏了她的名声,只好忍住不说,任他们二人天马行空地猜想他和她的关系;如今又让他们二人撞见这一幕,说与不说,都会把自己搞得两面不是人……而让他陷入两难之间的祸源,就是现下趴在他身上的绝艳美人。

“喷,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依旧是一派瀟洒,压根儿不以为意。

“你先起身吧,你至少该有点姑娘家的矜持,是不?”他叹了一口气,微微施力将她的身子推离。

“你这话的意思好似我趴在你身上挺不知耻的。”她终于直起身,但是噙着怒焰的眸子却一瞬也不瞬地瞪着他。

“唷,你倒是开窍了。”他难得冷讽一句,随即翻身坐起。

“伽…··”晶亮的水眸像要喷射出火花般慑人,但她却撇了撇嘴,淡淡地道:“我不同你争辩,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待咱们彼此多多了解,就没这问题了。”

关兰芷说得理所当然,仿佛两人已是一对夫妻。

“也好,你在房里歇着,我去和他们说个明白。”难得她这么识大体,劳用劻也不想再多费口舌与她争吵。

“等等,你得先把定情物给我才成。”她拦在他面前。

劳用劻疑惑地瞅着她。“你到底在急什么?我真要娶你过门,总得等明春会试之后再谈,你何必急在这当头向我拿什么信物?况且,我对你一无所知,连你的身家背景都不知晓,就此结为夫妻未免太过儿戏?”

她愈是急,他便愈觉得事有嗘跷,她什么都不说、也不解释,自然不能怪他会有诸多揣度。

“我爹娘早逝,我也不是什么名门贵族之后,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一切绝不是儿戏!”

是她没把话说清楚,也怪不得他会怀疑她;但依她对他的了解,倘若她把自己的身分告诉他,他必会连夜潜逃。

她好不容易找着一个足可当她夫君的男子,怎能让他轻易溜掉?自然要磨到生米煮成饭。

“是吗?”真像她说的那般简单吗?可他已懒得再多做揣度。“不是我有意推却,而是我身上确实没有可当定情物的王佩。”

关兰芷望进他的眼,知晓他并没有撒谎,但她也有苦衷,若要阿玛相信她说的话,没拿出一个信物,他定是不信的……

“那么,你今儿个可以和我同床吗?”如今,她只剩这个法子可行,要不然绝对骗不过阿玛。

“嗄?”劳用劻吓得脸色发白。

她现在又怎么了?怎么老是说风就是雨的,教他如何招架得住?

“就是圆房啊,你听不懂吗?”她小脸微晕地吼着。

他是木头吗?非要她把话说得那般清楚不可……只有他会羞,难道她就不会吗?老是斥责她要有女孩子的矜持,却又要她凡事交代得明白些,他不知道她也很为难吗?真是个蠢书生!

“你……这……”劳用劻张口结舌,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觉气氛诡异得很,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只好顾左右而言它。“我先去找吾兄、汝兄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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