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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潜小海抬起小手拭干最后一滴泪珠:“姐姐,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念书,好好赚钱。我要让他们看看,我不屑什么金戒指,我可以自己赚到更好更多的东西。”
“当然了,我们小海一定可以做到的。”两辈子了,第一次听到潜小海说要好好念书,却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潜小麦很是感慨!小海啊,姐姐平时虽然常常训你,可姐姐多么不希望你的快速成长缘于这么糟糕的记忆。如果可以,姐姐宁愿你不要这么懂事,宁愿你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大大咧咧,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带着点嚣张的自信。
第二卷 099各个逐破
星期天清晨,潜小麦起床时,杨勇已经去了田里。
潜丽琴也起身了,两只眼睛却肿得老高。煤气灶上高压锅里的饭已经传出哧哧响,这会儿她正在土灶上准备今天的猪食。
潜小麦悄悄走到楼梯脚下,从旁边的纸箱里拿出一个洋芋。洗干净后切了薄薄的两片,拉了潜丽琴在餐桌旁坐下。说:“妈妈,我帮你准备猪食。你坐会儿,用洋芋片敷下眼睛。”
“不用了,过了今天它自己会好的。”潜丽琴倚着餐桌有气无力地说。
“试试看嘛,我以前背过药书,说是洋芋有消肿的功效。可是一直没试过,你就当帮我实验一下吧。”潜小麦拉着自家母亲的手轻轻摇了摇。
有感于女儿的贴心,潜丽琴勉强笑了笑,闭上眼睛依言将薄片敷上。一股冰爽的清凉袭来,果然挺舒服。耳边听着女儿熟练有节奏的切菜声,吩咐道:“先把菜切了,等下上面铺层干蕃薯丝。”
“是,我知道的。”潜小麦一把菜刀握在手里飞快地动作着。
这厢,坐着的潜丽琴缓缓开口了:“你们以为我就不心疼小海吗?这孩子虽然骄惯调皮了点,但万万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我这做娘的还不明白自己的孩子吗?”
“可我又能怎么办?你爷爷奶奶是长辈,你二姨和苏家如是姐姐和姐夫,我能说他们什么吗?只好拦着你爸,骂几句小海,让他们解解气了。自己人说几句又有什么关系呢。谁成想,你爸就那副死脾气,非但不听还把人家狠狠骂了一顿,连你大姨的面子都拂了。以后咱家真有什么事,哪还有人愿意帮咱们啊。”
“哦。”潜小麦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妈妈,你跟奶奶完完全全是如出一辙啊。为什么就这么不相信爸爸呢?爸爸赚的并不少,只是速度赶不上医院的烧钱进程。但他何曾让我们短衣少食过,家里出了事又何曾不是他去解决。你们何苦杞人忧天为了还没发生的事而小心翼翼去讨好别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和家人的感情呢。
你可曾想过,小海一旦被按上“贼”的名目,在学校、在农村他将受到多少白眼和议论,对他年幼的心灵又将产生怎样的冲击?如果一位父亲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那他又将情何以堪。何况,对爱子如命的爸爸来说,小海是他人生所有的寄托与希望。
你知不知道,并非所有的人都会将心比心,并非所有的人都会言行一致。那些在你们大人面前把酒言欢的亲戚,转了个身留给我们小孩的又是怎样一副丑恶尖酸。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思想被别人摸透后,我的前生是所有的亲戚只要他们愿意,就都可以随时上前欺凌娱乐一把。不是我对付不了他们,而是在我对付他们之前,我必须要先把母亲你打倒。每次,不管我受了多大的委屈,向你倾诉时,你总会千篇一律地搬出这番理论,要求我做个乖乖牌,将所有的伤心咽下肚子。
三番五次下来,我的心从开始的愤怒挣扎,到后来的埋怨伤痛,乃至于最后的沧桑石化,被世态侵蚀得与一切美好隔绝,千疮百孔得连我自己都讨厌。所以,心底的最深处我一直叫你“母亲”,而非“妈妈”。今生,你难道还要如此吗?
潜小麦心潮澎湃,面上却是纹丝不动。利落地将猪食准备好,绕到灶前架上几块木排烧上。又切了两片薄洋芋,走过去替潜丽琴重新换上敷好,说:“已经不太肿了,这次稍稍再敷一下就好。”
“嗯。”潜丽琴闭着眼道:“没想到,家里这么普通的洋芋也可以敷眼睛消肿。”
“妈妈,我们做个约定吧。”潜小麦突然说。
“什么?”潜丽琴闭着眼睛问。
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了口:“妈妈,我会好好念书赚钱的,以后你不要那么小心翼翼讨好苏家了。我看在心里好难过。妈妈要打我们骂我们,我们甘之如饴,只是以后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拆我们的台了,回到家里我们可以随便你处置的。相信爸爸也是这样想的。”
潜丽琴拿下洋芋片,双目直直地盯着郁郁郁寡欢的女儿,说:“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咱们家穷,你们又小。看你二姨家,开了粉干厂,家里盖起了三层砖瓦房,媳妇一房一房娶进门,亲家又都是本村的。你们惹他们不愉快,就你二姨夫那个心计,以后咱们怎么在这村里呆下去?”
真胆小,前怕狼后怕虎,你怎么不担心咱家后山随时会有野猪拱下来呢。难怪爷爷宁可把家产都告诉小海也不告诉你。嘴上却说:“妈妈,咱们家软实力不比他们差的。螳螂捕蛇,黄雀在后,自然有人克着他们,你愁什么。再说了,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一家要在南江住很久。”
“那你能去哪儿?”
“华阳啊,上个星期去参加知识竞赛了,我很喜欢那里。”
看着女儿满脸的向往,潜丽琴破愁为笑,说:“真有那么一天,妈妈若能和你大姨一样住上城里的房子,那妈妈吃的苦就值了。”
“一定会的。”前世的自己穷困潦倒,倒是弟弟潜小海在华阳买了间商铺给父母做养老投资,让夫妻俩很欣慰,倍感有面子。那么只要你们喜欢,今生我也会尽力去弥补前世未尽的孝顺。潜小麦的眼里幽幽闪着决心。
杨勇扛着锄头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母女俩有说有笑的场面。没有多说什么,径自洗脸拿碗盛饭。潜小麦也忙进去叫出两个晨读的弟妹。一家五口虽然还是各自沉默着,但好歹围着餐桌吃了顿热呼呼的饭菜。
吃过早饭,潜小海不声不响缩回了书桌。
潜小麦收拾完碗筷,进去拉起他,说:“读书贵在坚持,不在乎这么一时半刻,这几天你已经很努力了。今天咱们三姐弟一起去地里碰碰运气,看看还有没有新的茶叶冒出来。”
潜小海把姐姐的话奉为圣旨,立马合上书本站起来。潜小麦拿过新买的鸭舌帽,给他带上,前后左右端详一翻,挺俊气的:“就带着吧,山里雾气重。”
到底是孩子心性,迫不及待到镜子前自我观赏了一番,潜小海满意地笑了:“我很喜欢,谢谢姐姐。”
终于破云见日。别看潜小海已经读四年级,严格说起来也才九周岁。许是男生发育期较晚,现在的他完全还是一副瘦小稚嫩的样子。潜小麦听说他这几天难得足不出户在家看书,遂决定带他去山上走走,解解闷气。
整装出门前,三人拐进了潜家爷爷奶奶的房间。老两口见三个孙子孙女开开心心过来打招呼,无不欣慰地绽开了笑容。尤其是潜家奶奶,只要潜小海往她身边轻轻一蹭,嘴甜地问上几声好,就又笑容可掬地开始“宝宝”长“宝宝”短了。
Wonderful!潜小麦暗地里悄悄用手比划了个胜利的手势:“耶,又解决了两个。”
四月蜿蜒的山路上,有小燕掠飞而过,有山花竞相烂漫。放眼望去,满目都是深深浅浅惹眼的绿意。雨季刚过,大地酥软,山脚下到处都是一汪汪明镜般的梯田。潜小海复得返自然,乐不可滋,在前头跑跑走走,冲得羊群四分五裂咩咩直叫。潜小麦则挽着妹妹潜小茉的手跟在后面,细细聊着两周来各自的学习生活。
走出不远,三人把羊赶上山坡放任吃草,而后便熟门熟路朝自家山地走去。
潜家新开的几亩山地位于飞云峰半山腰,是前几年政府鼓励农民开垦荒山时,杨勇一锄一犁挖出来的。除了栽种果树和农作物,最里侧还有九株不起眼的野茶树。
野茶树主杆歪歪斜斜,枝条高高低低,纵横交错,给人一种杂乱无章的感觉。那是前几年,潜小麦野外写生时偶尔发现的。刚开始只是无意碰到一棵,但野茶的价值激起了她猎奇的心态。于是,整整一个星期,她把附近几座山都翻了个遍,总共找到了九株。最后,以“小学所有考试全部满分”为承诺,央了杨勇帮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移植到自家山地。
此时差不多已过了采茶时间,经过潜丽琴最近两天一次的游击扫荡,每枝茶树上都只有几芽雀舌探出枝头。姐弟三人上串下跳翻找了半天,也仅仅铺了个篮底。
这时,路过山脚的杨勇远远看见了儿女,也扛着锄头晃悠悠爬了上来。拉过小竹篮一看,道:“就这么点啊?前阵子你妈制了些,都是明前采的,你要喝或送人,就拿那些吧。”
“好。我回去看看。”这几年人们还没有普遍发现野茶的价值,拿到市场上也卖不了几个钱。于是,潜小麦干脆决定自己食用,或作礼品拿来送人。蓝亦凤、谭向阳、南春明等人喝了无不赞好,倒是给她带来了好人缘。
杨勇放下锄头,从身后刀鞘中抽出镰刀,默默弯身清理起地下的杂草藤萝。余光瞥见大女儿亦步亦趋跟在自己后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有事吗?”
潜小麦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爸爸,你不要和妈妈生气了……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和自己人生气不值得的……咱们家闹得越凶,没准儿他们躲在后面笑得越大声呢。”
“嗯?”杨勇看着眼前的大女儿,明明长着一张稚嫩清秀的面庞,朦胧如纱的眼里却盛满了重重忧虑。不由一阵心疼,连日来的瞥闷刹时去了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夫妻俩的冷战已经让孩子们恐怖不安。于是轻声宽慰道:“好好读书,家里的事不用你担心。爸爸知道该怎么做,会考虑周全的,也早就不生气了。为了你们三姐弟,爸爸什么事都愿意做。”
“谢谢爸爸。”潜小麦的心柔柔地揪疼了。谢谢你,爸爸。谢谢你为了我们忍辱负重,谢谢你为了我们没有意气用事。我保证,这种事情再不会出现,你只要稍稍再忍一下下。
第二卷 100牛嚼牡丹
周一早读课,初二(10)班书声朗朗,伴随着晨风朝阳,不啻天簌。
但并不表示所有的同学都是这样。里侧角落中,潜小麦收听着英语广播,老神在在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她的这种悠闲自在惹得南薇薇很是嫉妒,抿了抿干燥的唇,喝了口水,忍不住伸出手去骚扰同桌。
耳塞突然被拔掉,潜小麦缓缓睁开眼睛,有些睡眠不足的漫不经心。见入目的是南薇薇一脸得逞的笑意,便懒洋洋地问:“怎么不好好早读?要期中考了。”
南微微扁了扁嘴:“你好意思说我。我好歹读了半节课,你早上可是一声没吱。”
“我昨晚没睡好,现在不想读。”潜小麦说得不假,昨天下午回到学校,心绪满溢感想连翩,便去了兴趣小组活动中心作画,一直到门禁时间才回寝室。
眼见着同桌闭上眼睛,又要往耳朵里戴耳塞,南薇薇抢先一步忙阻止了:“别急别急,我有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
“嘿嘿,”南薇薇笑得神秘兮兮:“我昨天闲来没事,就呆在家里看电视。转到华阳地方台看专题重播,你猜我看到了谁?”
见同桌爱理不理似乎不感兴趣,只得自己一个人唱单簧:“啧啧啧,没想到你哭起来那么楚楚可怜,梨花一枝春带雨啊……”
闻言,潜小麦放下耳塞,赶忙扑过去捂她的嘴,眼睛瞪得老凶:“不许再说,再说我就把你的‘好事’全告诉你爸”。
慑于淫威,南薇薇只得点头应下。但潜小麦的手刚刚放开,她就不满地嘀咕开了:“什么清秀婉约小女子?明明是强势老江湖一个。完全是两个人嘛。”
这一次潜小麦没有再捂,反而很疑惑地凑过去问:“真的能看到哭吗?”明明只掉了几滴泪啊,怎么好死不死偏偏被拍到了,这摄像机的清晰度未免太高了点吧。
“嗯。一个大特写。”南薇薇点点头,抖着肩膀嘿嘿直笑:“我爸也看见了。他还说,小麦以后不愁嫁不出去了,只要哭一哭,就能吸引一大片男生……”
ORZ,潜小麦悲催了。那自己流泪的窘态不是尽收彭辰眼底了?仿佛内心最隐秘的东西,被赤裸裸放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人围观,潜小麦浑身发烫,感觉非常别扭。好在,自己与彭辰没什么深的交情,也没多少交集。那天打的离开工艺广场,两人都是默不作声。到了华阳大学,校车已经早早停在那儿,而后便是登车返回学校各自行动。迎回归知识竞赛仿佛只是一个交叉点,交叉点一过,大家就都按各自的轨道前行了。随着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