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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一会儿的宴会,自己知道该怎么做。”沈行天状似厌恶的挥了挥手,右脚一勾一转,凳子随之转了个方向,徒留给沈明珏一个冰冰冷冷的背影。
“属下……告退。”眼角忍不住的泛上一阵酸涩,沈明珏再次俯身磕下了一个头。
我最难过的,不是您的漠视,而是,永远不能回到您的身边,做一个好儿子……
疏离
“小公主,看你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这儿,不如和哥哥跳支舞吧。”
一身纯正Tuxedo礼服的沈瑜绅士的弯下腰伸出手,邀请自己漂亮高贵的妹妹。
“大哥,我在等人。”沈茗媛显然没有这个兴致,半天舞会下来,已经拒绝了不下二十个的邀请者。
沈瑜疑惑,“是等父亲过来吗,他老人家不出席白日的舞会,晚宴时才过来。”
沈茗媛贝齿轻咬,摇了摇头,“好了大哥,你还是去陪你的那些舞伴吧。”
沈瑜眼中闪过一道失望的光芒,收回手无奈轻叹,“小公主不给哥哥这个面子,那哥哥只好在回去找她们。”
沈茗媛没在意沈瑜究竟是什么时候又回了舞池的,只觉得一颗心从未有过的焦急难安。距离晚宴只有半天的时间,她要等的人却还是没有出现。
逆光的角落。沈明珏默默注视已近十年未见的妹妹,长及腰际的黑色卷发,柔润细致的脸颊,一如幼时那般漂亮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疼进心坎里。只是,她的期待,她的想念,自己再也承载不起……
面对不识趣上来邀舞的豪门公子,沈茗媛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终于忍不住站起了身。
气闷不已的一个转身,一杯鸡尾酒突然却不突兀的递到了她的眼前。
记忆里那双漆黑清亮的眼睛。
沈茗媛心头一震,透过晶莹的液体,看清了眼前那张清俊优雅的脸。眸中一热,几乎下意识的就要扑上去抱住他。然而,出乎她意料的事发生了……
在她向前移动脚步的一瞬间,那人以恭敬的姿态,举起那杯酒,就那样单膝着地,跪在了她的眼前。沈茗媛蓦然僵立在了原地。她怔怔的望着跪在地上的男子,不知所措。
舞会悠扬的曲子还在演奏着,然而原本各自跳着舞的公子千金们却都不由自主停了下来,惊疑的目光投向了这边。
“属下奉爵尊之命,前来侍奉小姐。”微微低垂的脸,掩不去与生俱来的贵气。即使是最卑微的姿态,却依旧耀眼。
“呀,他是什么人?”
“没听他说吗,是爵尊特意派来的侍从吧。”
细碎的议论声响起,有不解,有惋惜,然而跟多的,却是嘲弄。
这样一个人为何会特意被派来侍奉小公主。而小公主此时的神情,也充满了耐人寻味的意思。
沈茗媛依旧怔怔的,望着自己期盼了多年的哥哥。
十年,她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了如今的少女,时间却似乎依旧改变不了什么。那声‘哥哥’哽在喉间,众目睽睽之下,再难叫出口。
他是在与自己开玩笑呢。她在心底安慰自己。却依旧有些赌气,问道,“哼!你能做什么!” “只要小姐喜欢,属下可以为小姐做任何事。”沈明珏低着眉,平静恭顺的道。
沈茗媛气得心口发闷,想也不想拿过他手中的酒,一股脑儿的泼在他的脸上。
周围一阵低低的抽气声。从来都知道小公主刁蛮任性,但谁也没见她真的对什么人做过这样的举动。然而一瞬间的惊讶过后,却也都觉得再平常不过。高高在上的银魂小公主,对一个侍从做再过分的事又能如何?
深蓝透明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渗进纯白色的衬衫领口。有一滴沾在眼睫,不一会儿便滑进了眼睛里,沈明珏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睫都未颤动一下。
一旁,沈茗媛却后悔了。骄傲如她,怎么也说不出歉疚的话,何况是在满座皆宾的情况下。她气哥哥这样待她,依旧鼓足了勇气,骄纵道,“你不是说能为我做任何事吗,做不到又如何?”
所有人兴奋期待的目光下,沈明珏微微点下了头,“做不到,属下任凭小姐处置。”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抽痛。
“那好,今天是本小姐的生日,本小姐要你为我弹奏琴曲,给我庆生。”
已经,太久没有触碰钢琴了。这双手,沾染血腥。沈明珏不知道自己真的还能弹奏出曲子。
一曲‘致爱丽丝’,自修长的指间流泻而出,清新,流畅。
曲终,在场的许多人脸上都不由自主浮现出惊羡的神色,没有十几年钢琴的功底,谁能将一曲简简单单的五级曲目弹奏的如此生动。‘致爱丽丝’的曲目,主调明朗,那种欢乐的情绪几乎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只有沈明珏自己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努力,才压制住了内心截然不同的悲凉酸楚。
沈茗媛很纯粹,她喜欢哥哥弹琴时的样子,那样的哥哥才是她心目中的哥哥。
优雅,高贵。
于是她理所当然,要求沈明珏再弹一曲。
沈明珏望着黑白相格的琴键,一时间竟想不起,这样的场合之下,他还能弹什么样的曲目。
“卡农有着一种能让你在绝望中得到希望的力量。”突然的,脑海里闪过这样一句话。
卡农的曲调响彻整座厅堂。
不知道你见过流星没有,我以前以为人死了就会变成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其实不然,只有当一个人在最幸福的时候死去他的灵魂才能变成一颗流星。
最幸福的,死去……在妹妹十八岁的生日宴上,沈明珏突然想,那样又何尝不是一种奢求。
“哥哥,你真棒!”
情不自禁的赞叹出口,沈茗媛冲上钢琴台。
众目睽睽之下,仍在弹琴的沈明珏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沈茗媛已俯下身一把抱住了他的肩膀。
全场寂静,沉默无声。
沈明珏的脸色瞬间苍白,失去了所有血色。
“媛媛你做什么!”一直在人群中默默看着他们的沈瑜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几个箭步奔上台,拉开沈茗媛,同时狠狠一脚对着沈明珏踹了过去。
“哥!”沈茗媛惊叫,却不是对着沈瑜,而是被踹倒在地的沈明珏。甩开沈瑜的手,慌乱的伸手要去扶他。
场面突然乱成一团,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反应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斯微末
沈茗媛的紧张与慌乱更是增添了了沈瑜心头的怒火。
用身体挡住焦急想要冲过来的妹妹,沈瑜发了狠似的,一脚狠过一脚的踢在沈明珏的腰腹间。
“大哥你做什么!停下!你给我停下!”沈茗媛眼睁睁看着沈明珏愈见惨白的脸色。
一阵压抑的咳嗽过后,沈明珏嘴角呛出了血沫。巨大的反差之下,那血色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然而这样猛烈的踢打之下,沈明珏甚至连本能的防护都没有,只微微蜷了身子,咬紧下唇死死忍住呻吟。
“哥,你还手,你为什么不还手!”沈茗媛生平第一次,用从未有过的无助眼神去望在场的宾客,希望此刻能有人站出来阻止沈瑜近乎疯狂的举动。然而,在她的注视下,人人都心虚的低下了头。舞会上的都是豪门年轻子弟,没有谁愿意为了一个目前为止都不明身份的人,去触怒银魂的‘太子爷’。
“磕啦”令人绝望的断裂声。很细碎,却如一把重锤,狠狠敲进沈茗媛心里。
早些天因为与‘影殇’的人所谓的切磋,沈明珏腰腹间的肋骨本已有不轻的骨裂迹象,此时终于不堪重击……
“呃”如此长时间的踢打下来,沈明珏第一次发出了一个短暂的闷哼。
沈茗媛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倏然苍白。令沈瑜没意料到的,沈茗突然停止了挣扎,安静了下来。他忍不住停下了动作,转头去看妹妹。沈茗媛脸上的泪痕未干,见沈瑜转过身来,才平静的道,“大哥,你可以不承认他是你的弟弟,可我却永远记得他是我哥哥。我绝不允许你再伤害他。”
沈瑜眼角微微抽搐,神情有一刹那的失落,继而愤恨。看着妹妹的脸色,终于面带不甘的往后退去,退至厅堂门口,这才一个转身,猛然拉开大门,大步走了出去。
父亲心中视若珍宝的妹妹,他沈瑜惹不起。却也,宠不起……
“哥!”眼前的阻碍终于消失,沈茗媛立即跑过去蹲在沈明珏面前,然而看着他一头一脸的冷汗与紧按在腰腹间的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了。回头大声招呼席间侍从,想让他们将人抬到医师那儿。
“小,小姐……”沈明珏不去看她伸过来的手,忍着剧痛摇头,“属下没事……小姐不需费心……”
沈茗媛呆了一呆,随即有些愤恨,“哥,你别玩了好不好,不然,媛媛可真的生气了。”
沈明珏不知此刻自己该想些什么,唯有在心中苦涩一笑。一手紧按伤处,一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爬起,勉强在沈茗媛面前保持了一个跪姿,“小姐……您认错人了,属下只是,只是修焰的一名杀手,并非……并非您的哥哥……”
十年杀手生涯养成的警觉性告诉他,暗地里一直有一双眼睛,牢牢的注视着这个方向……
沈茗媛的心彻底凉了,双眸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她以为,即便十年未见,哥哥依旧会如幼时那般疼她宠她,毫无保留的呵护她,保护她……
就如同,六岁那年,自己吵着闹着要去看父亲严令禁止他们靠近的一条凶猛的藏獒,懵懂的她若无其事的逗弄引得它然扑了上来,那一瞬间,是哥哥张开双手挡在了自己面前……等闻讯而来的侍从赶来,那条藏獒的腹部已被捅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正发了狂似的在后园乱冲乱撞……
而她的哥哥倒在地上,肩背处被抓的血肉模糊,却依旧用清冷倔强而又充满戒备的眼神死死盯着那头藏獒,直到看着它被制服,这才放心的昏迷过去。
那次事件过后,当时因为失职而让他们溜进后园的所有侍从都被替换。
而六岁的沈茗媛心中,哥哥成为了她心目中除父亲外的另一片天空。
尽管,那时的哥哥也不过只有十一岁。
眼前这个人,明明是她记忆中心心念念了近十年的哥哥,他为何无论如何也不肯与自己相认?
她甚至一直想这不过是哥哥跟她开的一个玩笑,如果真是如此,她一定会像小时候那样和他闹上半天的脾气,虽然她很清楚哥哥不会像所有其他人那般,近乎讨好的来哄她。可她最喜欢他无言的包容,即便她对他发多大的脾气,都不会真与自己生气。
沈明珏勉力支撑着自己保持着跪姿,觉察到四周全然好奇而又带着莫名兴奋的目光,沈茗媛已经失神的望着他好一会儿,沉痛的闭了闭眼,他知道,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
“如果……小姐没有别的吩咐,请允许属下……先行告退。”
“我讨厌你!”沈茗媛终于忍不住再次掉了泪,对着他哭喊,“你走,你立刻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沈明珏强忍心疼,微微低了低头,以示请罪。一滴冷汗砸在地面,手掌按了地面借力,用力到指节泛起一阵青白……与下跪时相比,他起身的动作干净利落,几乎不像是一个刚断了肋骨的人。
腰腹间一波强过一波的剧痛袭来,沈明珏依旧强迫自己站稳了身子。
挺直的脊背,因剧痛而不复清亮的双眸。他就那样,在众人目光下,一步一步走出了沈家的厅堂。
沈茗媛低身抱住膝盖,泪如雨下。一众豪门公子小姐这才蜂拥而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劝慰起来。
刚走出厅堂的大门,就有一名黑衣劲瘦的男子从另一侧的门向他走来。
沈明珏放下刚捂上腰间的手,认出来人正是跟随了父亲十余年的近卫,玄一。
“爵尊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正想弯下腰去以示尊敬,玄一伸手托住了他,神情淡漠。
他道,“论身份,您无论如何都是玄一的主子,玄一当不起您这一礼。”
沈明珏怔了一怔。
“爵尊让属下来转告少爷几句话。”玄一不再多言,切入正题,“爵尊说,少爷在宴会上的表现不错。”
表现不错……沈明珏心内抽痛。
父亲,您可知,当年儿子失手被擒,对方几乎打断儿子的腿骨也没令儿子在他们面前下跪。可今日,儿子为何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自己妹妹的眼前?
只因为儿子知道您就在厅堂上方的阁楼里注视着儿子。儿子下跪,只当是跪在您的面前。没有所谓的屈辱,所谓的难堪……
儿子是否应该感到开心,那一跪,换来了您的一句不错。
真的,很不错……
“爵尊还让属下您,虽然少爷那样做拉开了与小姐之间的距离,但却惹得小姐上心生气,是不是依旧该罚。”
沈明珏抬起脸,望着一板一眼传达父亲口令的玄一。倏然之间笑了,笑容短暂如流星。复又低下了头,“明珏触怒小姐,自然该罚。请回禀爵尊大人,明珏一回修焰就去刑堂领罚。”
这一回,玄一却是微微怔住了,目中划过一丝不忍。
“是,属下这就回去复命。”转过身,脚步微微一顿,听不出一丝感情的语气响起,“爵尊并未要求少爷什么时候领罚,不妨先去处理了身上的伤。”复又补了一句,“断骨之伤,可大可小。”
情义
沈明珏到底高估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