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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谦!”
手术室大门轰然合上,莫谦满身血迹狼狈不堪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头沁下去,细长白皙的颈子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你是病人家属吧,先去交费,然后马上回来,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要签手术协议的。”一个护士走过来冷冰冰的说。
很着急的出来,现金根本没带多少,倒是单位给办却从没用过的信用卡救了急。莫谦匆忙的拿了付款单回来,护士早等在那里。
白纸黑字写在上面,簌簌几笔,两条人命。
笔颤巍巍的在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上盘旋。
“快点,病人情况很危险。”护士毫无表情的催着。
莫谦狠心的划下去。对不起,沈静,孩子可以再要,但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夏天中央空调的医院长廊,莫谦汗湿了全身,头埋在膝间。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一个护士走了出来。莫谦反射性的站起来望向她。
“……”
“大人出血太多,保不住了。孩子正在抢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后面的话莫谦都听不到了。她昨天还在给孩子准备出生的尿布,一块块洗好了晾在阳台上,“看,莫谦,像不像万国旗,呵呵,我姥姥说孩子的尿布就是万国旗,呵呵。”孩子的小床被她布置得像个粉色的童话世界。……
……
从太平间里出来,莫谦拖着两条灌铅的腿麻木的向前。沈静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话。
当时护士急急的抱着个包裹住的婴儿走出来,是送去育婴箱吧?莫谦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迈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去。停了几秒,转过头重又盯着重新合上的抢救室大门。不久抢救室的大门再次打开,担架车缓缓的推出来,上面是洁净的白布。
莫谦颤抖着站起来走过去,走廊里静得可怕,几个世纪般漫长的煎熬。白布下沈静年轻素颜的脸很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只须等上一个或半个钟头就会醒来。莫谦突然弯□,额头沁在她冰冷的额上,泪水划过两个人的脸颊,耳边响起沈静幸福的声音,“莫谦,听说第一个看到宝宝的人宝宝以后长大了就像他,呵呵,我一定要第一个看到她,你不许和我抢哦。……”笑声似乎都听得到,仿佛还在那天……
莫谦去育婴室看了宝宝,是个男孩子。医生说孩子早产,体质太弱,要观察一段时间。转身又交了一部分押金,莫谦走出医院大门,外面早已是满天黑蓝。
拖着步子在斑驳着路灯光影的行道上,莫谦细瘦的身子晃晃的在地上留下电线杆般的黑影。
接下来该怎么办?沈静早就和家里的亲戚都断了联系,除了她同样可怜的刚刚过世的姥姥。自己家里,父亲病重……宝宝只能带在身边了,白天要托人照顾……要找块好点的墓地,沈静已经很可怜了……房子要重新租个便宜的,自己的存款不多,以后的花销肯定不少,……
莫谦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变小,消失。
他没想过再去找霍正海,从看到沈静冰冷冷的躺在那里,他就知道自己根本不该有其他念想的奢望!他和她都是普通人,有着普通甚至可怜的人生,那些大富大贵有如黄粱美梦,做不得认真。
是的,梦想是一回事,现实是一回事,折腾不起的是普通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真滴,真滴,……不容易。
爬……爬……爬……
13
13、人生可以重来吗 。。。
莫谦请了半个月的假。忙,是真的忙,甚至没时间哀伤!
帮沈静选了块很不错的墓地,安静而体面。期间接到了沈静妈妈打来的电话,莫谦刚说了沈静过世的消息,那边就匆忙的说了两句挂掉电话,然后再没消息。估计沈静姥姥过世的消息就是她告诉沈静的,能再打电话过来,也许在她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丝对血亲的疼爱。只是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自私,她所给沈静的太少了!
莫谦想想还是通知了王梓文。沈静葬礼那天,王梓文和杨丽丽都参加了。莫谦穿黑色的衣服更加瘦弱,似乎多一点力量的秋风都可以吹走他。王梓文站在身后,“谦谦……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就说!”
顿了一秒,莫谦回过头,过于苍白的脸上有淡淡的笑容,“恩,有个事真的要你帮忙才行。帮我在原来的地方重新租个便宜的单室套吧,洋洋太小,我实在没时间找房子。”
王梓文伸出胳膊像以往一样想捶上一拳,又在空中停住,莫谦太瘦了。“没问题,还有其他的吗?孩子怎么办?”
莫谦抬头看看天空,十月京都的天空高远深蓝。“没了。洋洋很乖,我白天会找人看护。真的没关系。”
王梓文想说些什么终又打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莫谦的多了点,不止一点点。当他们从象牙塔走出,生活也随之由童话步入现实,这才是真的生活吧?!
孩子在医院度过了十天的观察期,除了比正常的孩子瘦弱外没有其他的毛病,是不幸中的万幸。莫谦给孩子起名字叫莫洋洋,因为沈静曾和莫谦说她希望孩子以后叫洋洋,一定像芭比娃娃般可爱。洋洋天生就是个乖孩子,除了吃喝很少哭闹,让筋疲力尽的莫谦多少有了休息的时间。
莫谦简单而迅速的收拾了家里的东西,在沈静留下的衣物里发现了十万元存款,他把存款原封不动的办理了转存,用莫洋洋的名字开的户。母亲存钱大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得更好,所以要全部留给洋洋。
刚开始的时候,莫谦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带孩子,手忙脚乱的喂奶、换尿布、哄睡觉甚至洗澡。泼了奶盒,少了尿布,抱宝宝累肿了手臂……,等他终于磕磕绊绊地有些习惯下来,假期早就过了。莫谦只能厚着头皮在单位领导难看的脸色中又请了一个月的长假。
王梓文帮他找好了房子,价格很便宜,不过比他们原先合租的地方还远上很多。主要是莫谦不想宝宝住在没有光线的地下室,虽然是顶层楼的房子还过于简陋。照顾宝宝,又要搬家,事情多得仿佛在莫谦身侧筑起了高高的围墙,停一刻喘息都只是无尽的绝望。莫谦瘦得飞快,本就偏瘦的体型,如今只剩了架子,大眼睛在削尖的脸颊上也只剩了可怜。
等到这次的假期结束,莫谦好不容易在新住处附近找了个年纪大的婆婆帮忙照顾孩子。保姆费低很多,然而对于收入不高的莫谦却还是压力很大。
一边几乎就是手忙脚乱的照顾宝宝,一边又要忙着马虎不得的工作,忙中出错只是个时间问题。
元旦前几天,储户多加上晚上休息不好,莫谦在一个胖胖储户的单子上多打了个零。好在莫谦发现及时,储户还没走掉,慌忙让保安拦住人。可想而知,本就存了占便宜心理的储户自然不肯认账,莫谦连带着领导都出来赔礼道歉,结果却仍然被储户揪住错误不放,最后还闹到了小报上。
事情费劲了周折才平息,然后就被领导谈话。
“莫谦,你来我们这里一年多了,表现……这段时间我不说你也清楚,加上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问题是储户坚持要求……上面的意见,我也没有办法……我会给你争取多几个月的工资……”
莫谦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等着进单位的人多如过江之卿,出了事除了被裁掉还能怎样!……
莫谦按照程序办理离职,唯一不知道该不该庆幸的是,单位还是多给了他一笔遣散费。
这些事情家里当然都不知道。不过这次,莫谦连王梓文也没有告诉。王梓文也是要成家立业的人了,有很多事情排队等着他做,装修房子、筹办婚礼……。上次为沈静的事情和找房子麻烦了他太多,不能再打扰他了。再说……自己现在多得是时间……
莫谦一个人从单位里出来回到空荡荡的家,洋洋照例早上送到了保姆家。太久没一个人放松过,把挎包扔到床上靠了墙坐下,突然将头埋在膝间大声痛哭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渐渐是间歇的呜咽声。莫谦突然站起来在自己不多的衣物里翻找起来。找得一片狼藉的时候终于捧着一个小盒子重又坐下来。
曾经在拿到盒子的时候就猜着应该是类似戒指的东西。真正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似乎只有这个小小的盒子能够给自己最大的安慰。
他靠在墙上,摩挲着盒子,就仿佛事情还停留在刚拿到盒子的那天。那天的自己有着惊喜、痛苦和感动吧?泪水再次流下来的时候,莫谦端坐起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简单的铂金戒指和一颗天蓝色的纽扣,莫谦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莫莫,你知道戒指和纽扣在一起的意思吗……就是扣在一起,永远断不了的爱……”
……
那个人,是真的,很认真很认真的对待着自己!
早知道的不是吗;自己却亲手把他的真心撕碎。幻想的重修旧好现在想来多么的幼稚——物是人非!莫谦想,这样瞻前顾后的自己活该没有那样的福气。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下来。……霍正海,如果我说我后悔了,我想你了,你能原谅我吗?你一定不会吧……
莫谦哭累了,渐渐睡去,梦中远远地看见那个人,自己追着跌倒却发不出声音喊出来,于是就急醒了。
窗外的阳光暗下起来,看看时间,再一个钟头就要去接洋洋回家了。揉揉酸涩的眼睛,合上又睁开。要认真的为以后做打算才是现在该做的事情。缓缓的走到老式写字台前,拿出纸笔。自己手里的钱,因为沈静的救护费、办后事以及宝宝出生后的花费所剩无几,余下的就是刚拿到手的遣散费。沈静的那部分是要留给洋洋读书用的不能动,洋洋的奶粉钱、保姆费、房租和邮寄给父母的钱是无论如何不能压缩的,其他的即使花费再少,也只能再坚持不到四个月。莫谦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要尽快找到工作的,自己现在到处等着钱用,眼下的就业形势很不乐观,所以找工作的层次降下来是必然的。
打定主意,莫谦收拾一下屋子,下楼买了份报纸去接洋洋了。
每天哄洋洋睡觉或送去保姆家后,莫谦就在报纸的就业信息栏里逐个把可以投递的工作划下来,投递简历。这样折腾着跑来跑去的一周下去,眼看着即使一家三五人又没发展的公司都有成堆等待面试的人,心里不由得对就业的标准降了又降。
这晚,莫谦随便糊弄着吃了水煮面,又陪着洋洋玩了会。等孩子睡下了,莫谦整理了一下小区里派发的广告,无意当中看到附近超市在招理货员,心里不禁一动。
莫谦很快接到了超市的面试电话,他挑了自己最干净的衬衫过去,老实干净的样子给了面试官满意的印象,很快就去上班了。
莫谦的工作就是每天不停歇的搬运各种到达的货物,摆放进货架,随时清理乱放的货物。工作很累,但超市是大型连锁的有保障,工资发放也很到位。莫谦想过了,现在洋洋太小,自己做其他工资稍高点的工作,精力肯定是不够的,等过几年,洋洋上了幼儿园,生活稳定下来,自己再重新找份体面有发展的工作吧。这样想着,莫谦心里也踏实起来。他很节俭,手里也渐渐有了点盈余。午饭是自己做的,一般就是米饭和咸菜。工作累出汗多,所以米饭很多,咸菜则用来下饭。
孩子大些后,莫谦会专门买些精肉、虾子和蛋等给洋洋做辅食,孩子渐渐胖了起来,白嫩圆润的脸颊上黑葡萄粒般的大眼睛,完全遗传了沈静的美丽。每次晚上莫谦去保姆张妈家接他,洋洋都会手舞足蹈,8个月的时候就先“帕帕,帕帕”的叫他,带给莫谦无比的安慰。带他的张妈也很善良,常从自己家给莫谦带些吃的来。
等夏天过去的时候,莫谦虽没长几分肉,但身体多少结实了一点。
王梓文办了婚礼,莫谦送过礼金就走了,自家的孩子还等人照顾。临时和亲友打了招呼,王梓文拉了莫谦到一边。看着莫谦新理的贴头皮的短发和依然尖削的下巴,王梓文再忍不住一把紧紧抱住莫谦。
莫谦静静的等着王梓文平息下来。轻拍拍他的肩头,“赶紧回去吧,新娘子等急了。”
两个男人站在对面。
“莫谦,你,好么?……”
“恩。梓文,祝你们幸福美满!有空我们再聚吧!”
挥挥手,彼此珍藏着对好友的祝福。即使在一个城市里,再聚会也不知要多久以后。
一个人坐在往市郊变得空旷的公交车上,窗外是淡淡的街灯。
正海,你现在在哪里呢?如果你也在这里,是否能原谅我当初对你的伤害?
莫谦知道,他与霍正海之间已经越来越遥远。现在再回想与那个人的相遇,就如同一场童话般的梦。如今他没了任何可以重温旧梦的资格,只是仍不愿忘记。
……
霍正海没有忘记回忆,只是那回忆越来越少的重复和出现。
房地产和互联网两个行业的涉足,即便天才如他,也牵涉了很大的精力。很偶尔空下来,霍正海就会去蓝奕。郭奕滕会介绍些干净老实的孩子给他,尽管会被陆靖龙当面的丹凤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