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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鬼话,没一句正经的。”淦光耀乐呵呵地敲了淦伟文一暴栗。
“爷爷啊,不过说句没自信的话,我可是大学没毕业的,接手你的公司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淦伟文难得地谦虚一把。
“说难也难说易也易,用心即行,你天资聪明,我相信经过一番历练肯定能胜任,读没读大学倒在其次,公司里有个职员,高中毕业的,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公司现在可算是中坚力量了,对公司业务很是熟悉,可说是放什么部门都能胜任,能力十分强,爷爷在招人方面对学历那些表面上的东西看得并不太重,只作为评选依据中较小的参考。”
“真的么,公司里竟然有那么牛的人,我想见识见识他。”淦伟文很是好奇。
“见他容易得很,到时进了公司你令狐伯伯自然会让你一一熟悉情况的。”
“不过我还是很担心。”
“担心什么?”
“爷爷刚不说我缺乏阳刚之气么。”
“呃,这倒真是个问题。”淦光耀望着孙子玉琢般的脸笑道。
奚子恩是个过后不记仇的人,虽然跟自己大哥奚子东打了一架,但没两天就把那事给抛到脑后,丝毫不影响心情,帮人看病出门给亲戚拜年,该干什么干什么,不是淦伟文打电话来提起这事,奚子恩倒把打架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奇了怪了,我打架你怎么会知道。”奚子恩很是惊讶,他是从哪听来的风。
“呵,所以说你要小心点,千万别干背叛我的事,我可在你身边装了监视器。”
“哪跟哪呀,背叛你个头,你以为我是你老婆还是你情人,你小子找抽呢。”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怕奚子恩抓狂,淦伟文赶紧又说,“哥,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
“我准备退出娱乐圈,金盆洗手,归隐山林,咱俩再也不过两地分居的日子了。”淦伟文一副大曝八卦料的语气。
“扯淡,这算什么好消息。”
“真的,准备元宵过后开个歌迷告别会,正式退出歌坛。”淦伟文郑重地道。
“真……真的么?那多让你的歌迷们失望和伤心啊,不说别人,就是我妈都得哭上几天。”奚子恩很感意外。
“大妈想听,我天天唱给她听都行,在娱乐圈里也厌倦了,再说我有了更重要的追求,继续在歌坛混的话没办法实现。”淦伟文一本正经地道。
“不错嘛,现在终于成熟了,知道自己要想什么了。”奚子恩取笑道。
“当然,我想追求什么哥应该也很明白的呀。”淦伟文别有意味地道。
“说实话,不明白。”
“假道义,装糊涂。”
正月连着几天走亲戚,奚子恩难得清闲了一阵子,舅舅姨妈姑姑家都走了一遍,几个表兄弟表姐妹们在一起侃大山耍嘴皮子,奚子恩那是一个畅快淋漓,那些个表兄妹们几张嘴加起来也说不过他,濮玮孙玉栋被奚子恩一张嘴给气得直想点个火把来烧他奚家诊所。
眼看就是元宵了,这天刚吃过晚饭,家里头电话掐着点儿响了,奚家老少心里都在嘀咕,这三段锦最近电话也打得太勤了吧。
奚子恩赶紧上了楼,拿起电话道:“你小子又抽什么疯,昨天不是说忙着准备告别会的事要隔段时间联系么。”
“你……你好,请问是奚子恩先生么?”没想到电话并非淦伟文打过来的。
“哦,我就是,请问你是……”
“你好,打扰你了,我是门瑜的爸爸。”
“啊,门瑜?!”奚子恩一听心里一惊,手里的电话一时差点没握住。
第三十四章
“跟你打电话实在是冒昧,……奚先生还记得我儿子门瑜么,跟你中专是同班同学的。”听得出来对方是经历了一番仔细考量才打来的电话。
“哦,记得,在学校跟我是很好的朋友呢,只是毕业之后就一直没联系过。”
“亏得奚先生家没换电话号码,要不然真是没法找了。”
“叔叔别客气,叫我小奚就行,门瑜呢?在外面工作么?”奚子恩打破脑袋也想不出门瑜的爸爸联系他干什么。
“门瑜生病住院了,……很严重,这次跟你打电话是想请你念在同学一场,帮个忙。”门瑜爸一副难以开口的语气。
“啊,住院了?帮什么忙,要我帮他看病么,他人在哪?什么病啊?”
“在县人民医院,不是想请你看病,他很想见你一面,不知道小奚能不能腾出空来。”
“没问题没问题。”
“那个……那个……小奚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尽量早点过来,他的情况不太乐观。”
“好,没问题,我明天就过去。”
门瑜爸一听奚子恩答应得这么爽快,感激不已,连声称谢。
第二天一大早,奚子恩洗漱完后跟厨房里的濮夏莲说了声,早饭也没吃拿起出诊包就准备出门了。
濮夏莲追了出来问道:“一大早的去哪,谁家老人生病了?”
“我上县城去看个同学。”
“那也得吃了早饭走啊。”
“算了,在街了随便吃点就行。”奚子恩也没跟濮夏莲细说便发动了摩托车。
“等下等下,把我手机带上,方便联系。”濮夏莲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儿子。
奚子恩想了想,接过去放进口袋,松开油门,一溜烟窜出去了。
濮夏莲看着儿子那着急的样,心里纳闷,除了南世清,平时也没见他有什么同学上过门呀,这都毕业多少年了,怎么突然冒出个同学来,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瞧他这猴急狗跳的,有悖于他一贯装模作样的形象,应该是个女孩子吧,哦不,应该是个男孩子吧。
车子性能好果然就是爽,效率也高,奚子恩不到十分钟就飙到了玉龙街。
“表弟这是要去哪,庆源么?”刚开门做生意的李国容见奚子恩这么早上街便问道。李国容是奚文姬的大女婿,也就是奚子恩大表姐孙秀云的老公,去年年底从外地打工回来后便在街上租了个店面,卖起日杂用品来,夫妻两人不打算再出去打工了。
“去县里看个人,车子放这帮我看好了。”
“还以为你去庆源呢,”李国容很失望地道,“去县里等什么班车啊,直接飙过去就是啊,又不远。”
“上次不是去县城出了点事磕了下么,已经跟家里老人们签了保证书,十公里以外的地决不再骑摩托车,”奚子恩不正经地道,“你老以为我去庆源干嘛,我又没在庆源养二奶。”
“嗤,头奶都没见你有,说什么二奶。”李国容很不屑地道。
“好好好,我没你能耐,我头奶是没有。那你的头奶在家么,弄没弄吃的,赶得急还没吃早饭呢。”
“好你个江湖郎中赤脚医生,一大早拿你表姐开涮呢。”在后面厨房听见声响走出来的孙秀云刚好听见他们那玩笑话,臂膀一挥手里的抹布直朝奚子恩飞来。奚子恩见暗器来袭,随手一接顺手一甩,抹布被扔回,不偏不倚正好罩在孙秀云脸上。
“哇,神医就是神医,身手不凡,武艺超群,一下子就给孙大女侠来了个以牙还牙。”那白痴李国容不为老婆帮忙,倒在那发起感慨来,想是平时在孙秀云的淫威之下很是不满。
“牙你个矬子鬼,小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孙秀云白了一眼自个老公,对奚子恩道,“后天不是你朋友的演唱会么,你小子不去?”
“你是说三段锦那小子的?不去,我又不喜欢唱歌。你们要是成群结队去的话,把你舅妈那老太太也捎上吧。”
“啧啧啧……你的人生活得有什么意思呀,除了给人看病,一点爱好都没有,也难怪找不到老婆。”孙秀云很是瞧不起的样子。
“就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国容帮腔道。
“一个结了婚的女人还这么留恋明星,你就不吃醋?”奚子恩对那李国容道。
“吃什么醋?我也很喜欢三段锦的歌呢。哎,可惜了,年纪轻轻就说什么隐退,难得咱们这南方城市会走出个流行天王,可没几年就要退出歌坛,真是搞不懂,三段锦可比咱们清溪的苏彤更有人气。”李国容很是惋惜的样子。
“不是传出他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为了爱情而甘愿放弃歌唱事业的么,还说是去什么相夫教子,嗤,他又不是女人。真要是找了娱乐圈里的,也只听说过女的为男的而隐退,没听说过男的为了女的而放弃喜欢的事业。呃,表弟,你跟他不是朋友么,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谁吧。”孙秀云跟个狗仔队似的。
“不知道,好像不是我吧。”奚子恩探了探头,看看客车来了没有。
“神经,你这变态的家伙,嘴里就没句正经话,我还说可能是我呢。”孙秀云笑道。
“你?也不太可能,太蛮横了,入不了他的法眼,再说还是个二手货。”奚子恩装模作样地道。
“我踢死你个臭流氓。”孙秀云杏眼圆瞪,说着就给奚子恩来了一脚,被奚子恩给闪开了。
正说着,去县城的客车来了,奚子恩也没空在表姐家吃早饭了,赶紧从旁边小食店拿了几个包子拿了袋牛奶就上了车,回头冲孙秀云喊别忘了帮他付钱。孙秀云瞧着甚是纳闷,不知道对吃喝穿用一向十分讲究的表弟今天怎么这副猴急狗跳的德性。
到了县人民医院,问清了门瑜住的病房,奚子恩上楼在卫生间稍微整理了下衣着和头发后这才敲开了门瑜的病房门。
门瑜住的是单人病房,旁边站着一男二女,奚子恩猜想是门瑜的父母和妻子,门瑜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脸上寡黄寡黄的,没有一点血色,眼睛深深凹了下去,被子外的两只手跟个脱了水的竹节般,指关节凸凸的,人好似已经昏睡过去了,深陷的双眼紧闭,毫无生气。奚子恩一看这模样心里很是悲痛,这跟印象中那阳光帅气的少年相比可说是天壤之别,加上十四五年一直没见过面,奚子恩一时简直不敢相认,当年那乐观风趣动不动就笑的好朋友怎会变化这么大。
见有人进来,垂头低声抽泣的两个女子和那默不作声的男子都抬起眼看向奚子恩,那男子问道:“你是……奚子恩先生吧。”心下很是疑惑,这和自己儿子是同学的人怎么看上去还是跟个不到二十的人似的,跟儿子保存的照片里的模样一点都没变呀。
“叔叔,我就是门瑜的同学奚子恩,门瑜情况怎么样?”
“昨天还有点清醒,今天早上却是一直没醒过来。”门瑜爸疲惫地道。
“医生怎么说?”
“没法子了。”门瑜爸摇摇头道,旁边那两个女子这时抽泣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
奚子恩走上前,把门瑜那消瘦的手放平,沉吟地帮他把起脉来。
“他平时抽烟喝酒比较凶吧。”号了半天,奚子恩缓缓地把门瑜的手放平,对门瑜家人道。
“嗯,怎么劝也劝不住。”坐在床沿的门瑜妻子垂泪道。
“肺部硬化肠胃功能严重萎缩,这病应该是拖了好长时间,怎么不早点就医?”奚子恩埋怨道。
“平时他一人在外面闯荡,我们也没注意到,后来实在扛不住了才告诉我们,来医院已经为时过晚,他也不太愿意配合治疗。”门瑜爸悲切地道。
奚子恩正准备去问问医生详细情况时,门瑜这时候却醒过来了,两只窟窿里的眼睛死盯着奚子恩,虚弱地喃喃道:“谢谢你,子恩,真来看我了。”
门瑜父母和妻子见他醒了过来,知道他有话要跟奚子恩说,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感觉怎么样?”奚子恩走上前坐在床沿道,“怎么不好好配合医生的治疗,病人的意志力有时很重要。”从脉相上看,奚子恩知道门瑜的求生欲望并不强。
“这乱七八糟的人生我算是活够了,只是有件事十几年来一直放不下,想在临死之前求个了断,子恩啊,对不起了,一直想跟你亲口说的,总是下不了决心,不好意思面对你。”
“你又没对我做错什么事,说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再说都是年少时候发生的事,多少年了,早已没记在心上。”奚子恩淡笑着安慰道。
“没对你造成伤害我也就安心了,你能来见我,说明真的不记恨我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似的,真好。”门瑜虚弱地笑了笑,两行泪从窟窿眼流了出来。
“相信我么,要不让我帮你试试,好歹我也能看些疑难杂症。”
门瑜摇了摇头道:“你的医术高明我是知道的,很少有难得到你的病,但我的病已入膏肓,没必要浪费你的精力。”
“知道我是医生?”奚子恩握着门瑜的手温柔地道。
“虽然很少回来,对你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些,不但知道你是医生,而且还是个纯中医,医术高超,专跟黑白无常抢生意,从死亡线上拉过不少人回来。”
奚子恩一听,感觉门瑜有点当年的味道,便笑道:“都是乡里乡亲传得利害,广告都是假的,其实我也就半桶水,治些跌打损伤毒气瘴气的。”
“还不准备结婚成家么?”门瑜看着奚子恩,眼神里充满关爱。
“没成家这你都知道啊,呵,说老实话,我就是那种与众不同的人,要成家可说是不太可能了,所以你心里没必要有愧疚,都是两厢情愿的事,没谁逼我做什么,我倒是感觉害了你。”奚子恩轻轻拍了拍门瑜的手。
因为是同一个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