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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恶心了!”宝儿推开她,手掌抹去她亲过的地方,秀眉似皱非皱。
卢映苓明知她只是假装恶心,笑容依然灿烂,拿起一卷芦笋培根,咬一口。“对了,你们这部片的出资老板是不是一个叫松井秀一的人啊?”
宝儿心跳一停。“是又怎样?”
“你看这本杂志。”卢映苓找出一本她昨晚看过的八卦杂志。“有提到他喔,听说他在日本电影界很有名,作风却很低调,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
他接受杂志专访?怎么可能?据她昨天打探的消息,他从来不跟媒体直接打交道的啊!
宝儿抢过杂志,仔细阅读内容。
不是专访,只是记者凭藉道听涂说,写的一篇臆测文章而已,连相片也只是一张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脸孔的侧身照。
“看这上面写的,他的身世好像很神秘耶!”卢映苓分享她昨天看到的心得。
“听说他是个私生子,妈妈是台湾人,当年曾经跟在他爸身边当秘书,不过一直没有名分,更绝的是wωw奇Qìsuu書còm网听说他老爸本来是黑道老大,为了漂白才投资电影公司的。”
“记者随便写写,你也相信!”见杂志上没写什么有营养的内幕,宝儿掷开杂志。
“话不是这么说,空穴不来风嘛。ㄟ,听说他长得很俊,日本很多千金贵妇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宝儿,你不是说昨天那个日本老板要作东请大家吃饭吗?结果怎样?你有没有见到他?”
见到了。
“他本人长得怎样?真的有那么帅吗?”
帅透了。
“到底怎样?宝儿,你怎么都不说话?”卢映苓懊恼宝儿的毫无反应。
她定定神,以最谨慎的语气回答好友的问题。“他的确长得不错。”
“这么说你真的见到他啦?”卢映苓眼睛一亮。“有多不错?比前田圣也怎样?”
她闭了闭眸。“比前田帅多了。”从小,不论他走到哪里,都是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真的假的?比前田还帅?”卢映苓不敢相信。“哇~~好想见见他!”
“我想应该不可能。”宝儿浇好友冷水。“他很忙的,顶多这两天过来片场关心一下,很快就会回日本了吧。”
希望如此,她不能忍受跟他在片场一再相遇。
每见到他一次,她的心,恐怕就要痛一回……
“这样啊,真可惜。不然这样,宝儿,他去片场的时候,你帮我偷拍几张他的照片。”
何必偷拍?她相簿里多得是他的照片。宝儿暗暗自嘲,表面却装出义正辞严的神情。
“我才不帮你做这种事呢!花痴,你要拍自己去想办法。”
“不要这样啦,宝儿,帮个小忙咩!”卢映苓拉她的手撒娇。“干么那么小气啦?以后不下厨做菜给你吃喔。”
“不做就不做,希罕啊?”
“讨厌,居然这么无情!”
“不跟你扯了,吃完我还要赶到片场去呢。”宝儿淡淡撂下话,埋头吃早餐,心思默默起伏。
他还在!
而且好像不打算很快就离开,听说他在这栋房子住下了,四楼整层都不开放,作为他私人的工作和活动空间。
他不嫌吵吗?就算要留在台湾,他也可以随便找家饭店暂住的,为什么非住在这栋出借来拍戏的房子?
“这还用问吗?一定是为了我嘛!”对于宝儿的疑问,田蜜给了个自以为是的答案。
“为了你?”宝儿愣住,瞪着田蜜得意的笑容。
“松井看上我了。”田蜜眨眨眼,像在分享什么天大的秘密般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我看啊,他一定是想天天都见到我,才故意住在这里,他还邀我今天收工后跟他一起共进晚餐喔!就我跟他,两个人。”
他邀田蜜共进晚餐?
宝儿咀嚼着这消息,心头泛开复杂的滋味。
他喜欢田蜜这一型娇艳妩媚的女人吗?她以为他的品味会更……更不像一般男人的。
话说回来,这么多年不见他了,她对他现在的女性品味能了解多少?
正沉思时,片场助理来敲门,通知田蜜拍下一场戏的时间到了。
“我先下楼。你记得帮我把晚上的衣服准备好,要性感一点的,我非迷倒他不可。”田蜜兴致勃勃地嘱咐。
宝儿望着她盈盈离去的背影,半晌,只是僵在原地。
要性感一点的衣服?多性感?足以挑逗起一个男人最原始的欲望吗?说是吃饭,恐怕那两人活动的空间不会只在餐厅,或许一开始便会直奔卧房吧……
不!她不要想,不论今晚他跟田蜜打算怎么过、在哪里过,都不关她的事,毫不相干……
房内电话响起,是负责道具的工作人员打来的,说楼下人手不够,请她过去帮忙。
宝儿没拒绝。她习惯了,人人都认为大明星的助理必须是十八般武艺全能,耐操耐用,兼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下楼,跟着工作人员来来去去,这场戏拍的是倔强的女主角跟男主角打赌,硬要爬上树去,结果一个不慎摔下来,幸亏男主角及时接住。
就在男主角将女主角抱入怀里的那一刻,微风吹过,樱花飞落,男女主角凝神相望,女主角发丝飘飘,场景唯美得不得了。
虽然很唯美,宝儿却不想多看。她不喜欢一切在樱花树下发生的事,就算是拍戏,也令她不自在。
她接过一个重重的纸箱,里头装的全是田蜜在戏里的行头,化妆师要她先搬回田蜜专属的休息室。
箱子很重,她抱得很吃力,爬楼梯时,不小心掉落了纸箱,里头的东西滚了一地。
她一一捡回来,正忙碌着,一双闪亮的白色漆皮男鞋映入眼帘。
一股不祥的预感掠过,她犹豫地抬起头。
站在距离她几阶楼梯之上的男人,正是徐松翰。他穿着POLO衫,亚麻休闲长裤,打扮很轻松,脸上线条却像从不曾软化过,冷硬如刀。
锐利的眼眸,持住她。
她半跪在楼梯上的娇躯顿时紧绷,呼吸不由自主地停止。
“让开。”他淡淡地说,语气轻柔,却致命。
她心太乱,一时没弄懂他话中涵义。
“我说让开。”他冷冽地重复。
她总算听懂了,再一次,感受到严重羞辱。她紧咬牙关,尽量保持面无表情地侧过身,不让他看出任何一丝心情的激荡。
他漠然地走过她身边。
绝对的冷淡令宝儿胃部一拧。看来是她多虑了,他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又怎会察觉她的激动?
一股奇怪的酸意涌上喉咙,她强忍住,重新抱起纸箱。
好重!
她踉跄得站不稳,又不小心摔落纸箱了,好不容易收拾好的东西,又四散而去。
她无奈地看着自己造成的一团混乱,好长一段时间,只觉得全身无力,一动也不想动。
好倦,好倦。
为什么她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她蹲下来,慢慢地再把掉落的东西捡回来,一边捡,耳畔一边回荡着他方才无情的命令。
让开。
她苦涩地扬唇。
他说让开。
颤抖的笑声从她唇边滚落,她收拾不住,只能任它们散开。
从跟他再相遇后,他对她说的两句话就是“擦干净”、“让开”——都是毫无感情的命令。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剩下这样的两句话了吗?
他就那么恨她?那么讨厌她?
宝儿蒙胧着眼,将东西都收拾好后,第三度试图抱起纸箱。
这一回,有一双大手抢先她一步。
“搬不动不会叫人来帮忙吗?”那人一把抱起纸箱,动作很利落,顺便厉声抛下这么一句。
宝儿惊愕地看着徐松翰率先走在前面的身影,不敢置信。
他居然……出手帮她。
她觉得像颗大石头那样重的纸箱抱在他怀里,却像一只柔软的熊宝宝,没什么重量似的,三两下就让他抱进田蜜的休息室。
他放下纸箱,没多逗留一秒,转身就走。
“徐松翰!”她直觉唤住他。
他僵住身子,却没回过头。
“谢谢你帮忙。”她轻声说。
“我不是帮你,只是不想你在我房子里惹麻烦而已。”他粗声反驳,语气仍然没什么善意。
但即使是这样的不善也比全然无情好。
宝儿苦笑。“无论如何,还是谢谢。”
他没说话,她可以从他微颤的肩头看出他正隐忍着什么,忽地,他似是忍不住,猛然转身。
“秦宝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
“这就是你想做的事吗?”他瞪她,湛眸点亮压抑不住的火光。“跟在一个女明星身边当小助理?每天跟前跟后、搬东搬西的,这就是你要的生活?”
她怔住,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些,一时答不出来。
“我记得你的愿望应该是当个女演员吧?什么时候降级成女演员身边的小跟班了?”
她怔望着他撇嘴冷哼的表情——他很不屑吗?瞧不起现在的她吗?多年以后再相逢,他是堂堂电影公司的大老板,她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助理。
他觉得她很堕落吧?
一股闷气堵在胸口,宝儿甩甩头。
“我要过什么生活,你管不着。”她一字一句地强调,用最冰冷的语气,维护最脆弱的自尊。
徐松翰一窒,脸色陡然一变,眼底的火光霎时灭了,阴暗下来。
“我是管不着。”他冷嗤,转身,刚要离开房里,田蜜正巧迎面而来。
一见是他,她笑靥如花,讨好地绽开。“松井先生,你是来找我的吗?我——”一转眼,看见宝儿也在房里,说了一半的话顿住。
她眯起眼,看看脸色苍白的助理,又看看表情不悦的大老板,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之间大有问题,关系肯定不寻常。
“你们认识?”她好奇地采问。
“不认识。”徐松翰冷硬地回话,简单三个字,却如利刃,剜割宝儿柔软的心房。
她忍痛,无言地目送他挺得僵直的背影。
第三章
徐松翰一离开,田蜜便迫不及待地转向宝儿。“你认识他?”
“你不是听他——松井先生说了吗?我们不认识。”宝儿尽量云淡风轻地回应。
“那刚刚是怎么回事?”田蜜不相信,眯起眼,眼神锐利,神色不善。“他为什么要到这房里来?”
“因为东西太重了,他帮我搬进来。”
“是吗?”田蜜哼一声。
宝儿没答腔,迳自整理起方才徐松翰替她搬进房里的衣物。
田蜜瞪她,脸色阴沉,半晌,她还是忍不住,尖声开口。“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一直很羡慕我,对吧?”
“什么?”宝儿一愣,回头望。
“别作你的春秋大梦了!”田蜜撇撇嘴,语气辛辣。“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就凭你这样,想红,比登天还难!还有,当初你闯出那么大的祸,要不是我可怜你,给你机会,别说当助理,你连演艺圈都别想再踏进一步!你忘了吗?”
宝儿一震,脑中蓦地掠过一幕不堪的影像——她其实想忘的,那阴暗羞辱的记忆,她不想记得,偏偏田蜜总是会提醒她。
她深吸口气,板起脸。“我没忘。”
“没忘就好,给我好好地记着。”田蜜冷笑,顿了顿。“我告诉你,这个男人,我要定了,你别想跟我抢!”她不客气地呛声。
宝儿的反应是默默望着她,一声不吭。
“怎么?你哑了吗?说话啊!”田蜜气势汹汹。
相对于她的泼辣,宝儿显得冷静。“请问你说完了吗?”
“什么?”
“如果没事了,那我可以先离开吗?你晚上这场饭局,应该不需要我陪在身边吧?”宝儿问话的口气很礼貌,礼貌得近乎讽刺。
田蜜火了。“谁说你可以走的?这里!”她打开衣橱,随手拨了一排衣服。“所有能烫的衣服都拿出来给我烫,一件件烫整齐,完了才准你下班!”
“我知道了。”宝儿点头。
田蜜长长瞪她,甩衣袖,气愤地走人。
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后,宝儿才允许自己撤下无表情的面具,眼神黯淡下来。
她坐在床沿,愣愣地,回想着田蜜尖酸的警告。
这个男人,我要定了,你别想跟我抢!
宝儿想着,苦笑。
她从来就不想抢啊!无论从前或现在,她从来就没想过要亲近那个男人,从来没敢奢望自己能独占他。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这样警告她呢?为什么就连她最亲最爱的姊姊,都要误会她?
宝儿叹息,思绪朦朦胧胧的,沉进回忆里——
“不可以跟我抢喔。”姊姊坐在病床上,对她微笑,颊边的酒窝甜甜地,跳动着。
宝儿愣住,停下削水果的动作,抬起头。“你说什么?”
“你喜欢他吗?”
“喜欢谁?”
“松翰哥。”
“你说徐松翰?!”宝儿瞪大眼。“我干么喜欢他啊?”她懊恼地嘟嘴。
别说喜欢了,想起那个自负又嚣张的邻家大男孩她就有气。从小,两个人就超级不对盘,他仗着自己年纪大,总是欺负她,仿佛很以她的狼狈不堪为乐。
“松翰哥很好啊,又帅又聪明,又很温柔体贴。”姊姊跟她的看法完全不一样。
“我承认他是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