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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八成还是个学生。他明知自己这次私下混入敌人的阵营里探听消息,不
宜太明目张胆,引人注目,却依旧忍不住和她攀谈。
“萧峰只是金庸笔下的小说人物,又没有实体,你怎么知道他长得像我?”
水笙漾开清艳的笑容,这个陌生男人不问“怎知我长得像他”,却问“怎知
他长得像我”,由此可知,他确实自傲。
“因为我想象中的萧峰就似你这副模样。”他还想说些什么,远方倏忽传来
叫唤的声音。“他们叫我回去吃饭了,明天再来找你聊天。”疑细的身影潇洒
地跑开,跑到半途,忽然回头。“先生,我叫章水笙,你怎么称呼?”
章水笙?他被这个名字弄愣了半晌,心头所有的好感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姓林。”楼定风随口敷衍过去。
章水笙,她的父亲是迫害他家族的帮凶──从此以后楼定风对她留上了心,
只是偶尔仍然会怀疑,上天是否太眷顾她了?身为“帮凶的女儿”,为何她能
拥有如此清甜纯净的气质,仿如仙子?
虽然,事实证明仙女般的人儿其实蕴藏着妖女的心肠,日后他仍旧不时会想
起,如果她不曾出卖过他,如果她不曾害他险些死于非命,今天他是否就会放
她一条生路?
醒来之后的她,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早上在她脸上看见的笑容,当真是错觉?
“楼先生,”佣人急匆匆跑过来,“医院有消息,章小姐忽然醒了。现在的
情况很复杂,请您立刻过去看看。”
“情况复杂?”
她醒了,而了还没决定要怎么处置她,情况还可能更复杂吗?
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医院,来到病房门口,马上知道情况绝对如同佣人所
说的一样“复杂”。必竟一个堂堂脑科权威抱头鼠窜,被三根针筒追杀出病房,
情况不可能单纯得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及时替宋医师接住射向后脑的针管。
“她……她……”宋医师惊魂未定,恐惧的眼神瞟向他。“她很悍。”
“悍?”他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会听见这种答案。“她不是病得奄奄一息,快
没气了吗?”
宋医师的脸胀成猪肝色。“她一看见陌生人就拿东西乱砸,不肯让医护人员
接近她,偏偏这里的每一个人对她而言都是陌生人,我上哪儿去找一张她还记
得的熟面孔?”
“啊!”又有一个男护士被餐盘和枕头砸出来,里头还掺杂了一声尖锐的女
生尖叫。
他和章水笙交谈过几次,依稀可以分辩出这副嗓门确实属于她。原来女人无
论平时多么优雅,尖叫起来通通一样泼辣。
“我进去看看。”他马上获得无数受害者支持和鼓励的眼光。
头等病房里比刮台风过境的灾情高明不到哪里去,除了沉重的病床和家俱留
在原地,其他细碎物品全扔在地上,衣服、茶怀,连单人沙发也倒扣住墙角。
他的肚子里霎时升起一把火。
太过分了!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撒泼撒蛮,病人也一样。
“你在胡闹些什么?给我出来!”十坪的空间乱七八糟的,独独不见那个破
坏王。
“她在那里。”护士探进一颗头,小心翼翼指着那张翻倒的沙发椅。
楼定风看了更火大。她倒好,三两下搞得天下大乱,自己躲进安全的地方寻
求掩护。
“出来!”他翻开沙发椅,底下立刻露出她缩颤的背影。
“楼先生。”一窝人围在门口对他警告。“小心,她有暴力倾向。”
他又好气又好笑。这些医师护士是怎么回事?安抚病人的事不是应该由他们
来处理吗?
“章水笙,我在叫你,你听见没有?”仅仅望着她的背影,他就无法控制自
己翻腾的情绪,他居然同情她!她既是楼家的死党,又曾陷害他,他居然还同
情她。
楼定风,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章小姐还好吧?”他回头迎上水笙的专属护士。
“她……她不认得任何人,情绪非常慌乱……其他的事情您最好自个儿问宋
医师。”护士偷瞄他一眼。吓死人了,从没邮过任何人可以把脸皮崩到那种程
度,完全不需要拉皮手术的协助,他的长相已经够严峻骇人,自己还不懂得节
制一些,将来怎么娶得到老婆?
“ㄔ……”角落的病人终于有了动静。“ㄔ……”
她想说什么?他蹲下来,与她同样的高度。“水笙。”
她缓缓地抬起头,眸珠中蕴藏着泪水。“ㄔ……”
“吃?你想吃东西?”
“ㄔ……”泪水悄悄滑落苍白的容颜。
“你在说些什么?我扣不懂。”他罕少产生如此深的挫折感。“宋医师?”
“她的语言可能受到一些影响,经过一段时间的复健,应该可以渐渐恢复,
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宋医师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她对你似乎没有排斥的
心态,这是好现象。”
“ㄔ……”她突然扑进楼定风的怀里,滚滚而下的珠泪在两秒钟内沾湿他的
衬衫前襟。“你、不走、不!”
他明白了!
奇异地,他忽然了解她试图表达的涵义。
“我不会走开。”了的嗓音出奇地暗哑。
“她记得你。”宋医师张大眼睛,“你看看她的反应,他认识你!”
楼定风扶起她,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望进她眼底。杏形的眼中荡漾着无法
解读的情绪,和她偷瞧其他人的畏惧神情不同。
“是吗?水笙,你认得出我?”
她的秀容晃过一抹迷惑,长长的扇形睫毛眨了两下。“你……ㄔ”
他的心脏揪了一下。看来她并未认出他,下意识却告诉她可以信赖他。
水笙,你真的不怕我?你应该怕的,在这个房里,我是唯一打算伤害你的人。
“楼先生,您有什么打算?”宋医师马上联想到最实际的问题。“您当然没
有收留她、照顾她的责任,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又举目无亲。我想,院方
应该会按一般程序,要求社会福利局派人来安顿她。”
“不!”他的反应过速而决断。
章水笙是他的!既再落入他的手中,任何人都别想带走,除非他厌倦了她。
“我会照顾她。”他缓和一下自己太过激烈的语气。“等到她可以出院时,
我会带走她,不用烦劳社工人员。”
“可是……”宋医师还想争辩,一旦迎上他冷冽的眼神,千言万语马上化为
唾沫吞肚子里,何苦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病人冒犯岛上的新贵财阀?“好,那…
…就这么办了。”
怀中人儿轻轻蠕动一下,她生命中最黄金的时光就此被两个陌生男人决定,
而她却无能改变,甚至连清楚的意识也没有。
不,他不会再为她动用自己少得可怜的恻隐之心。
“你……ㄔ”波光潋滟的眼中依然洋溢着迷惑。
“她究竟想找谁?”专属护士走进来凑热闹。
楼定风并不直接回答。
“ㄔ……”昏茫的病人固执追问着。
他低眸凝视她。
是!他知道她想找谁,但是他不会理会她的问题,永远不会!这是他最大的
报复。从今而后,章水笙的生命中只有楼定风,而不再有那个令她切切挂记在
心上的名字──
长淮!
施长淮!
第二章
伤愈……
章水笙住院期间,楼定风回纽约处理分公司的业务。她复原的速度出奇的良
好,两个月前院方传来她毒伤痊全的消息,再隔半个多月她已经能出院了。
水笙的语言机能大致上已经恢复,不过暂时只能说出一些片断的词汇,若想
以完整的句子交谈,有赖进一步的治疗和复健。
她还记得他吗?楼定风踏入通往顶楼头等病房的电梯,心中纳闷着,阔别近
三个月,想必她和主治医生、护士混得很熟,应该不至于像当初一样只认得他。
与他们比起来,他又退回陌生人的身份。
来到病房门外,他忽然迟疑了。他将会见到一个怎样的章水笙?他该如何对
待她?
病房内隐约传来谈话的声音。
“来,试试看读出这串句子。”复健师拿出十成的耐心劝哄病人。“你做得
到吗?你认得出这几个字吗?”
水笙抿紧樱唇,固执地不肯开口。
“章小姐……”复健师实在拿她莫可奈何,巴不得自己这辈子从没遇见如此
难缠的个案。“我们已经僵持了一个下午。你为何忽然不肯和我合作?前几次
咱们不是相处得很愉快吗?”
她仍然闷声不吭半晌才开口:“我,出去,这里。”
“你想出院?”起码她终于肯张嘴,复健师松了一口气。“别担心,听说过
几天楼先生会回来替你办出院手续,你马上就能离开这里。”
“楼?”好熟悉的姓氏,带给她似是而非的联想,却牵不起脑海深处的记忆。
“对,就是那个送你来医院的男人。高高的,冷冷的,酷酷的,记不记得?”
复健师精神一振。或许可以把语言练习的课程转为测试她的近程记忆能力。
“楼!”她想起来了。那个男人!“楼,要他。”
“好,你乖乖把这个句子念完,我就想办法让你见他。”复健师哄她。
“不,见他,现在。”她是个意志坚决的女人。
“章小姐……”复健师简直欲哭无泪,现在临时要他上哪儿弄个楼先生来给
她?“楼先生现在待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也没那么远。”病房门扉无声无息地打开,淡然的低沉嗓音飘荡而来。
“水笙,胡闹什么?还不赶快把句子念完!”
他。
她惭愣地怔住了。记忆中的面孔,风雨夜袭中的面孔──
长……不,不是这个名字,到底是谁?她捉不住脑中浮动的人影。
楼定风的眼中暗藏着汹涌的风雨。她依然清丽得不可方物,怎么可能?病人
就该有病人的样子,奄奄一息、皮肤蜡黄、披头散发,随时等着被清洁大队用
十加仑清洁剂洗刷一番,她怎么可以这般美丽?怎么可以?
突如其来的不悦揪紧他的眉心。
“你多练习一会儿,我去办理出院手续。”他蓦地转身,带着一丝无法解释
的怒意,他希望她的日子过得很悲惨,但她却该死的美丽。
“你!”他的腰部突然环上一支白腻腻的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躯干,柔软粉
脸贴上他的背脊。“你……不走。”
她记得她!
楼定风说不出心头怪异的感受,居然有点……甜。他回头迎上水汪汪的大眼
睛,他的眸中有泪意,而他,竟然在短短的一瞬间,心软了。
“过来。”他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暗哑,引她来到摊开的学习簿前。“念完
这个句子我们就走。”
她出奇的温驯,乖乖拿起本子,换上讨好的笑容,一字一字困难地念出来:
“中午……嗯……X阳……”
“太阳!”楼定风和复健师异口同声地纠正她,再同时互望对方一眼。
“太阳……很……”她忽然揪起了眉头,被下一个字难倒了。“很……XX
……”
“烈!中午的太阳很烈。”复健师觉得非常满意,用力点头。“不错不错,
虽然她音节上有些失真,不过辨字能力已经有长足的进步。章小姐,再加油哦!”
但她的注意力没放在复健师身上,视线焦点紧紧盯住楼定风,眼中充满期待
赞美的紧张神色。他顿了一下,终于轻轻点头。
“嗯,念得不错。”话中微有不情不愿的称赏。“好啦!去收拾东西,我们
回家了。”
临出门之前,他忽然回头对复健师。“这位先生……?”
“我姓张。”复健师连忙接口。
“张先生,如果我今天没有出现,你知道上哪儿找我吗?”
“呃,不晓得。”
“那么你就不该承诺章小姐你会让她见到我。”他严苛地打量对方。“我很
不欣赏任意许下承诺却无法实现的人。”
语毕,楼定风簇拥着水笙离开,不理会复健师呆愕的脸。
他怎会被好求怜的表情打去呢?实在不可思议!刚开始就出师未捷。以后该
如何折腾她?他越想越沉闷郁结,回程的途上一直没给她好脸色,偏偏她似乎
不懂得怕他。
水笙坐在加长型轿车里,睁大亮晶晶的眼睛打量窗外的天地,对所见所闻的
一切感到好奇极了仿佛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是全新的,以往从来未曾见识过,其
实这倒也没错啦!自她回复意识之后,旧有的认知全部消失了,这个世界之于
她的确是新鲜的。
“那?”她指着马路上成排通过的白色禽类。
“鹅。”他把握时间埋首在公事堆里,不打算理她。早知道就别叫司机绕小
路,他原本以为乡间不会塞车,回程应该会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