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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天香阵透长安-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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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简直不相信自己的两个儿子居然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当即去找二儿子吴梁。当得到明确答案后,刚烈的老太太一瞬间天旋地转,本来就有多年高血压病史的她,在送往省人民医院的路上一命归西……

黑匣子(一)
母亲去世的那天晚上,吴氏兄弟俩不约而同来到八仙宫,这里有他们年迈的父亲,也就是这里的老监院吴龙。一进门,两个人一齐跪下。已经病兮兮的老头挣扎着起了床,把两个儿子叫到近前,猛地扬起手,一个人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老头气得两色发青,好一会才喘过气来,面无表情地说,“是你们自己不惜福,你们母亲去世,我也时日无多。其他废话我也不说了,你们俩商量一下,是谁决定要步我后尘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他们吴家竟有这样一条规定,每代子孙中必有人入道士行,修炼玄学。这又是为什么呢?
吴氏有此习俗,是从千古盛世唐朝开始的。唐朝玄宗年间,有华州华阴(今陕西华阴县)人吴筠,是当时著名道士。《新唐书·隐逸传·吴筠》中,说他“通经谊,美文辞,举进士不中。性高鲠,不耐沉浮於时,去居南阳倚帝山。”
气节高洁耿直的人,历来不受重用,古今通然。吴筠出仕不成,于是修炼登仙之学。在河南嵩山,他师承道教上清派法主潘师正,领受了上清经法,名气越来越大。后来,玄宗皇帝听说他文章出众,更重要的是听说他知道登仙之路,于是派人征召。以隐为仕的吴筠兴冲冲出山,以为能够施展才华、报答君父。在帝都长安大同殿,皇帝命他为待诏翰林,并问他道法,他回答说,“道法之精,无如老子的《道德经》,其他都是枝词蔓说,白白浪费纸张而已。”皇帝又问神仙修炼之事,吴筠转换了话题,“此山林野人之事,不是人主所宜的”。
吴筠从山野来到帝都,也把自己在会稽游历时结识的好友,同样郁郁不得志的李白推荐给了唐明皇,于是两人同为待诏翰林。也正是如此,才有了李白在帝都的故事,结果不理想,过程很辉煌。李白嗜酒,且酒后常有大作传世,正所谓“李白斗酒诗百篇”也。当时,他经常和另外七个人聚集于长乐坊的长安酒肆,尤以老徐家的稠酒最让他们流连忘返,每每大醉而归,人们称之为“饮中八仙”。这八仙,后来也促成了八仙宫的成形。至今,长乐坊八仙宫山门外的“长安酒肆”石碑旁,仍还有老徐家的黄桂稠酒店,店堂里高悬对联:“李白问道谁家好,刘伶回言此处高。”刘伶者,西晋的“竹林七贤”之一,也是一个嗜酒如命的落魄隐士。
天宝年间,功成名就的玄宗皇帝心满意足,开元间的节俭之风一扫而空。正直的宰相张玄龄等人先后罢官,“口蜜腹剑”的一代权奸李林甫等人粉墨登场。那时,杨玉环由儿媳变成了老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杨国忠这个国舅郎也逐渐进入了帝国的权力中心。边患风起云涌,吐蕃、南诏虎视眈眈,藩镇节度使个个拥兵自重,特别是杨贵妃的“假干儿子、真情夫”的安禄山更是野心勃勃,觊觎着无上的皇帝宝座。
在这种时局下,庙堂之上的吴筠越来越坐不住了,皇帝沉湎于享乐,根本听不进任何意见,更何况当时的吴筠本来就不在权力中心,一些关于名教世务的言论并不能打动皇帝。一天晚上,当他得知东大街出现流浪人一日之间三次被侯门望族狗咬的故事后,顿时觉得唐王朝走到了穷途末路。当晚,他去看了那个苦命人。那人虽然危在旦夕,但生命力顽强,身上似乎蕴藏着一种强大的不灭能量,这让吴筠大感意外。吴筠近来勤研玄学,夜观天象后发现了后世几个不测之隐秘,颇为不安。因此当看到这个苦命人后,突然间有了个想法,一定要保全他性命,也许他就是后世消弭灾祸的不二人选。于是,苦命人被救,来到了秦岭深处、大巴山中,在沉梦谷中青檀树下兴盛起了一个游离于56个民族之外的新民族,直族。

黑匣子(二)
安禄山造反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在这种世局下,吴筠最终得到皇帝的允许,辞官归野。在离开帝都之际,吴筠约李白在长乐坊的徐家酒肆纵酒。觥筹交错、杯光流转,吴筠看着貌似青云得志的李白,突然说道,“兄弟,也许你还不知道,日后此处必兴盛起一座道观,名曰八仙庵,既取道教八仙之明意,亦有饮中八仙之暗意。”
李白哈哈一笑,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若真能如此,我辈幸甚,快哉快哉!”
酒逢知己千杯少,吴筠也有些醉了,信口开河道,“玄妙之处在于,我吴家后世代代出道人,且往往在此道院寄身。”李白将信将疑,二人依依惜别,相约日后再见。
吴筠酒后失言,懊悔不已,连夜离开京城回到老家华州华阴县。家中有他的三儿一女,这是他当年举儒子业时,和原配夫人生下的孩子。孩子们已经长大成人,吴筠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但时局危险,容不得叙亲谈旧,他立即率领一帮家人离开祖屋,辗转来到终南山中避祸。果然其后不久的775年,安史之乱爆发,唐王朝兴盛时代一去不复返。安顿好家人后,吴筠游历四方,到处寻访名士及得道之人,逐渐形成了内丹仙道思想。他提出的远于仙道和近于仙道的七种表现尤让后人关注。
他认为,远于仙道的七种表现是:遗形取性、仙必有根、存亡一体、取悦声色、晚修无补、金丹延龄、身心不一;而近于仙道的七种表现则是:专心玄道、希高敦古、尘界自修、崇尚方外、保国取胜、痛改前非、忠孝贞亷。之所以提出七近七远之说,吴筠想表达出这样一个意思,神仙是存在的,是可学的。但能否成功,得看你是否有仙骨,是否严格对照七近七远种种表现反省自身。
也许是和李白等人交往甚密的缘故,吴筠也爱写诗,传世一百多首,但大多都是不接地气的,如他的高士咏、览古、步虚词等组诗,在谈仙论道间让你神游万仞、意味深长,回到现实中细细思量又感觉一无是处。吴筠勤于著述,后世传有《玄纲论》、《神仙可学论》、《心目论》等。而吴小萌强迫吴栋吴梁兄弟所交出的,正是世人无法找到真迹的《形神可固咒》。
吴氏家族后人历代修道,正是为了守护家族的秘密,确切的说是吴筠留下的秘密,一个神秘的黑匣子。而大多数选择呆在八仙宫,更是因为八仙宫里隐藏着家族秘密。因此当年的那个晚上,自感罪孽深重的吴梁选择了代替父亲修道。强奸了嫂子、气死了母亲,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背景下,也许忏悔一生、终老玄学是最好的解脱。不管怎么说,这段事情毕竟算是过去了。
吴梁的事情到此为止,吴栋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他把母亲的死归结于妻子,如果不是妻子告诉母亲真相,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再加上那段时间,他又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说妻子和一个男同事过往甚密,这不禁让他醋意大发,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就在妻子怀孕的第八个月,两个人又爆发了一次更为激烈的争吵,不一会就发展到你推我揉,各不相让,失控的吴栋气急之下一掌打在了妻子的肚子上,血顿时从妻子下体里流出来。吴栋顿时傻了眼,心想要闹出人命了。在送往省人民医院的路上,妻子手脚冰凉、脸色苍白、脉搏微弱,所有人都以为不仅小孩保不住,大人也将死于非命。没想到,不多久一声高亢的啼哭宣告了一下倔强小生命的诞生,她就是吴小萌。
据医生回忆,吴小萌出生时已经没有了气息,原因很简单,吴栋那一掌刚好拍中了头部。就在医生准备当做死婴处理时,让人诧异的是,这个女婴全身剧烈抖动了一阵,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段凄惨的往事,吴栋一直没有也不敢告诉小萌。对于这个从小很飘很“野”的女儿,他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自己对不起他们娘俩呢?可是,她又是从哪来知道我们兄弟俩和她妈妈之间的事情呢?按理说,知道这段往事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除了吴氏兄弟俩,小萌的妈妈早就在生下小萌后就伤心欲绝、杳无音信,而自己父亲也早已去世,又会是谁告诉她的呢?
这边吴栋还在低头思考,那边吴小萌已经在厉声喝问,“不要以为你们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不是你吴栋的女儿,在娘胎里你就差点让我一命呜呼;吴梁你也不配做我爸爸,龌龊行为实在让人恶心。我就是要在外面放荡,让你们吴氏蒙羞;我就是要替母亲讨还公道,即使让更多的人丧命也在所不惜。哈哈哈……”

黑匣子(三)
听着这毛骨悚然的话语,吴氏兄弟不禁感到一丝绝望,也许一朝犯下罪孽,即使修行万年也改变不了事实。时也命也,看来女儿已经知道了那些往事,并且决意干出让更多人难逃厄运的大事来。
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清澈的大眼睛里带着仇恨的火焰,吴栋不禁万念俱灰,“小萌,是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但请你不要把仇恨带给更多人,好吗?”
“晚了,一切都晚了,”吴小萌喃喃自语,眼里泛起了晶莹的泪花,“你们可知道,我在娘胎里时,就经常受你的责骂和拳打脚踢,甚至差点连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权利都没有。”吴小萌用手指着自己的头,“你们可知道,我这里每每睡梦中就会剧烈疼痛。是啊,我没有告诉你吴栋,因为这是你留给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见面礼。”
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吴小萌瞬间冷若冰霜,“我是个无人关爱的孩子,可怜的妈妈不能保护我,所以我每天都在告诉自己,总有一天要让欺负我们母女俩的人尝到血的代价!”
吴栋羞愧不能言,吴梁也是自感罪孽深重。吴小萌看了一眼他们,冷笑道,“两个大老爷们,欺负我妈妈倒有一套,现在怎么熊成这个样子了,哈哈哈……废话也不给你们多说了,快把家族守候千年的秘密告诉我吧!”
吴梁挣扎着盘坐床上,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按理说你是吴家后人,告诉你家族秘密是理所当然。但此刻你仇恨的欲望太重,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好吧,你倒是嘴硬。”吴小萌根本没把亲生父亲放在眼里。退了一步拿起桌上的乌黑匣子,匣子上下六面各镌刻有符咒,分别是九星神咒、破地狱咒、解冤结咒、金光神咒、净身神咒及净心神咒,由于道家文字往往被称作天书,吴小萌看了半天没搞懂是什么。她费劲脑汁又看了一会,心里面突然有了想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匣子是没有开口的。既然如此,那我就一枪把它打穿,自然就可以打开。”
吴氏兄弟一听这话,浑身直冒冷汗,异口同声一起阻止,“不要,千万不要,我们为你打开就是。”原来,这匣子的秘密在内壁上,如果打穿打烂,吴家的所有秘密就将荡然无存,吴氏兄弟显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让祖先的信物毁于一旦。
吴小萌得意地把匣子交到两个父亲手上,吴氏兄弟脸色苍白,看了看吴小萌身后的直二十二,“如果我们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直族后裔吧!”
吴小萌呵呵一笑,转身牵住了直二十二的手,“是啊,他就是直族的后代。还要告诉两位父亲大人的是,他也是你们的乖女婿,我们傍晚刚拜了天地、行了夫妻之礼,哈哈哈……”直二十二挣脱开了手,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下午,从大雁塔地宫回到端履门柏树林附近的租房,直二十二始终沉浸在悲痛中,他将父亲的死亡全部归结到吴小萌身上。吴小萌见状,使出浑身解数,用柔情蜜意安抚着直二十二。最终,吴小萌提议两个人即时举办婚礼。于是,直二十二同意了,再次死心塌地尾随吴小萌……
吴氏兄弟听到这话,不禁气得浑身打颤。突然,吴梁似乎想起了什么,瞳孔里满是恐惧,“罪孽啊,看来我们都是罪责难逃啊。先祖吴筠曾说,若吴氏和直族联姻,则天下必有大凶杀……”
吴栋也听说过这个预言,看今晚的情形,灾难是已经难免了。看着女儿咄咄逼人的神态,吴栋更多的只能是自责,如果当初……但人生没有如果,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吴氏恐怕已难以逃脱罪障。颤抖着手,兄弟两人各托起匣子一边,嘴中轻声念着符咒,“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匣子最上面、镌刻着“破地狱咒”的那一侧突然脱离匣体,缓缓向上漂浮起来,一道刺眼青光喷射而出,冲破屋顶直指苍穹,很久才暗淡下来。吴小萌大喜,冲上前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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