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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或候鸟停下来歇脚,树林间落叶满地,小松鼠从树洞里探出头来,迎接早
春的气息。
庄园四周以围墙和外面做区隔,中庭占地极广,怕不有两个棒球场之广,是
那种很典型「车子进了大门还要再开十分钟」的庄园式建筑。
正面中庭以花圃和英式庭园造景为主。健身房、运动场和游泳池建在大宅後。
宅侧有条小径,直通那座有著小湖的山丘。
春季里,白浓的云在树梢头翩飞,替大地染画著一系列云影。
罗氏主宅亦是很典型的英式建筑,楼高两层,呈U 字形座架在老祖宗的土地
上,以前罗老爷夫妇和老主母居住在正中央那一横排,两个儿孙各占左右一翼。
後来人口渐渐凋零,目前中央楝只剩老主母居住,长子的遗孀和孙子居住在右
翼,她的新夫婿也一起住进来。左翼从八年前毕洛离去後,便一直空置著。
占地数英亩的庄园,只住著一家三代四口人,和几位仆佣,看起来是冷清了
一些。
「老夫人,二少爷回来了。」二楼图书室里,管家略微紧张地通报。
一名老妇人凭窗而立。
她真的很老了,起码八十岁以上,神色虽是略见疲态的,眉宇间却写满固执
和不屈。她的背脊仍然挺直,不必用手杖扶立。
「嗯。」老夫人的表情很冷淡。「弗瑞说他是带著新婚妻子一起回来的?」
弗瑞是罗氏的专属律师,已为他们服务二十馀年。这次和毕洛的律师团接上
线,便是弗瑞出的面。
「是,少夫人是一个台湾人,两人刚结婚不久。」
「台湾人?」老夫人轻哼。种族间的分野仍然以它隐性的方式,存在於上流
社会之中,无论是东西方国家皆然。
「他们的车子刚弯入车道。」管家又说。
老夫人点点头,望著窗外。
当初迫那孩子离去,他心中绝对不会没有怨。今番找他回来,是对是错呢?
但罗氏人口凋零却是不争的事实,即使他本身就血统不正,好歹也还有罗氏
的血。总不能让瑟玲最後与那外人生更多孩子,侵占了罗氏。无论如何,也得
找他回来,辅佐到第三代的正统——小杰森能接手为止。
目前的重点只在於,如何养虎而不为患。
当初她出面请律师联系他之时,是这麽跟律师说的:「你就转告他,等我死
後,愿意将名下股份平均分给他和小杰森,但是他必须签署同意书,在我有生
之年,或小杰森成年之前,他的股份数不能超过我们,否则,他一出生便继承
的股份,将无条件转让到小杰森的名下。」
乍看之下,他似乎没占什麽便宜,但老夫人有把握他会答应。
不为其他,就赌他心中那份不完满。当初他被迫离去,满腔抱负未能伸展,
如今算是给他机会一伸抱负。她了解这孩子,他一定很想弄清楚自己是否能超
越父兄,又能做到何种程度。此外,他虽然没占到便宜,却也没吃亏,公司的
总裁之位还是回到他手上。
果然,他答应了!
较让老夫人意外的是,事前律师曾说,这八年来并没有听见他太多消息。
照理说,他的能力并不逊於乔瑟夫,凭他的硬气,应该会闯出轰轰烈烈的大
事,让罗氏一行人後悔莫及,没想到他倒是很韬光养晦。
或者……他另有其他盘算,是他们所不知道的?老夫人沉思。
罗氏庄园的午後,春光无限好,只是,它还能一直好下去吗?
大部头黑厢车停在正门口,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离开窗前。
「瑟玲他们呢?」她走出图书室,顺便问起媳妇一家人。
「已经在正厅等著。」
老夫人颔首,不再说什麽。显然罗氏一族对这二少爷的重新登场,心中都充
满疑虑。
所有人都在客厅集合,包括仆佣。每个人眼睛紧盯著门廊,心提在喉咙间,
等待新主人进门。
重门无声无息地开启,门房先将行李提进来,再侧身把大门拉得更开,阳光
洒在地毯上。
万众瞩目中,罗家二少爷再度踏入这道门槛。
每个人的眼都看向他,他却谁也没看。
他正在看怀中的女人。
众人自然而然随著他的视线下移几寸。
二少爷怀中枕著一个双眸紧闭的女人,她极美,脸色却极苍白。娇怯的小脸
只有巴掌般大,看起来弱不禁风。
「杰森少爷,您终於回来了。」老管家抑住心头的激动,跨上前一步欢迎。
「杰森少爷?」毕洛听见他怀中响起的嘀咕声。
「我未改名前叫「杰森。洛。罗夫特」,「洛」是我的中间名。」他低声自
我介绍。
「杰森。罗夫特先生,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记得提醒我,下次介绍我
丈夫给你认识。」婉儿对他笑得很甜,没关系,这笔帐咱们回房里慢慢算!随
即又皱起眉,硬压回反胃感。
毕洛暗暗苦笑。看来老婆这关是最难过的。
「我回来了。」他直视著祖母。
「嗯。」老夫人不置可否。他们向来不亲,此时自然也省去那些大拥抱的感
人场面。
其实老人家脸上未曾表露,心里却是大为惊愕。她的孙媳妇竟是如此孱弱的
女人,怯生生的,像是风一吹就要飞了。除了长相美,她看不出任何特色,这
就是杰森喜欢的妻子吗?
「奶奶,失礼了,我晕车得很厉害,无法下来行礼。」孙子怀中的女人苦著
一张脸,可怜兮兮地轻语。
这回老夫人只是点点头,连「嗯」都不「嗯」。她虽然和二孙子不亲,却一
向能做到公平。这也是他会回应她的召唤、祖孙俩能相安无事的原因。可是,
他怀中的女人啊!即使她无心刁难,也是很难打心底接受的啊。这样一朵娇弱
又需要人扶持的小花,能在罗家的土地上生存吗?
「杰森……」他的嫂嫂踏上前一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这个小叔,她只在
婚前见过一、两次,嫁进罗家之後,这还是初次以嫂嫂的身分和他见礼。
「叫我「洛」吧!我已习惯这个名字。」毕洛淡而有礼地微笑。「瑟玲,好
久不见。」
「是。」
她的脸上有种愁恼的神色,让婉儿联想到小路的妈妈。曾阿姨也是一天到晚
愁眉苦脸的,然而却是强说愁的成分居多,不像他嫂嫂的真实。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躲在他妈妈裙後,眼中有著茫然和不知所措。婉儿对
他温柔一笑,但笑容立刻消失。
老天!胃啊胃,你连我动个嘴角肌肉都不放过我吗?婉儿轻吟一声,虚弱地
埋回丈夫怀里。
毕洛安慰地捏捏她腰眼。让他多注意两眼的人,是站在嫂嫂身旁的新夫婿—
—盖伦。
消息来源指出,这人已跟著大哥六年多,恰是在他离去的次年。大哥死去不
久,嫂嫂随即下嫁,而盖伦也顺势搬进罗氏庄园,替这些老的、小的打理各种
杂事。
「你好,我是盖伦,很荣幸见到闻名已久的罗氏二少爷。」盖伦的自我介绍
很低调。
婉儿感觉胃舒服些,又回过头来偷看。
以外形来说,盖伦与她老公有些相似。他们都是高瘦斯文型的男人,也同样
是深色的发及眼。不同的是,毕洛的气质内敛而沉稳,有一种不怒而威的魄力,
盖伦却非常非常阴柔。他看起来就只适合当个辅佐型的人,而不适合坐上台面
主事。她很怀疑罗氏事业在他的主导下,能创出多大的成就。
看过了盖伦,她终於能了解老夫人必须把孙子找回来的迫切。
「既然大家都见过了,各自回房去吧!今天晚上该吃顿团圆饭庆祝一下。」
老夫人淡淡指示完,率先走出客厅。
离去前,她忍不住回头望了孙子和孙媳妇一眼。
孙媳妇很快对她笑一下,又娇柔乞怜地躲回丈夫怀中,老夫人暗暗叹息。这
东方女人,上不了台盘啊!
这一刻,她对孙子的眼光充满了失望。
当天晚上,婉儿并未下楼参加家宴。
以她现在看到任何东西都想吐的情况,很可能到最後也弄得每个人都反胃了,
於是善良的她决定送给大家一个见面礼——不必陪她吃饭!
毕洛整装下楼时,她便由一位女仆伺候,躺在床上,喝一点薄粥。
她可以从女仆的眼神中感觉出来,佣仆对这「娇弱不胜」的新女主人并没有
认同感。只除了家里还有大人在,他们不敢太怠慢。
岂只奴仆而已,婉儿从老夫人和其他人眼神中,也看出一模一样的不赞同。
呵呵呵,没关系!姑娘我还在修身养息,趁现在你们能欺负就多欺负一点,
以後可没有这种好日子了!
喝了点稀粥,她遣走女仆,继续从事她新培养出来的嗜好——昏睡。
她时睡时醒,神思迷离著,直到一只温暖的大掌印上她的前额,唤醒了她。
「几点了?」婉儿睁开美眸,困顿地打个呵欠。
房间内光线暗沉,毕洛只扭开一侧床头灯。
「十点半。」他坐在床沿,亲吻妻子的玉颊。「对不起,吵醒你了。」
「醒来也没关系啊,现在给我再长的时间,我都能睡。所以待会儿你不必怕
我睡不著。」婉儿露出淘气的笑。「你闻起来好香,有白兰地的味道。」
「你闻起来更香,有老婆的味道。」毕洛低笑,埋进她颈窝里嗅闻。
夫妻俩腻在彼此怀里,交换几句嘀嘀哝哝的体已话,沉醉在小两口的时光里。
「你今天没下楼是对的。家族里几位大老消息真地快,今晚全挤上门吃这场
团圆饭。你的身子还未硬朗起来,幸好不必去应付那些老油虫。」毕洛索性褪
去外衣,钻进她身旁的空位,将她搂进怀里。
「我才懒得理那些闲杂人呢!只比较同情我老公。」婉儿舒舒服服地枕在老
公怀中,暗笑道,他也学会她的习惯,开始用「代名词」称呼讨厌的人了。
「你老公怎麽了?」她该不会要跟他翻名字的帐吧?毕洛小心翼翼地问。
「可怜了我老公,新婚第一个月就进入禁欲期。」婉儿很宽宏大量,不追究
一些闲杂事。
毕洛宽了心,俯在她耳畔低笑。
「放心,我若真的忍不下去……」他故意一顿。「还有双手万能。」
「如果你的双手不够用,我这双也借你。」要比暖味,婉儿向来不输任何人。
「别再说了,你这个邪恶的魔女!」他呻吟一声,瘫软下来。
「今晚的鸿门宴吃下来,结果如何?」她很好奇。
「我答应他们,等你身体好一些,就回公司看看。」
「不用等了,我这又不是生病,两三天就会好,最坏的情况顶多拖到孩子生
下来。你还是去忙你的正事吧!」婉儿很体贴的说。
毕洛吻她脸颊一下。「多陪你几天,我比较安心。」
「也好。」婉儿知道,他也感受到宅院内隐性的不欢迎。其实有他在,其他
人的礼貌也只是维持在表面而已,不见得能改善多少,他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时
陪在她身畔。
但,这是老公的心意,所以她并不阻止。
「答应我,如果你受了委屈,或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一定要告诉我。」毕
洛执起妻子的手,严肃的说。
婉儿皱皱鼻子,咬他的手一下。「现在不只外头那些人瞧低我,连你都把我
看扁了。」
「话不是这麽说,你的状况不比往常。任何时候你想玩什麽都可以,但你有
孕在身,精神和体力都不比往常,我容不得你身旁出一丝差错。」
她眼眶一红,忽然哭了起来。
「还说你会爱我比爱宝宝多,你看,你现在就比较关心宝宝,不关心我。」
毕洛被她哭得手忙脚乱。
「我没有!我是担心你受委屈,可不是为了肚子里那个小鬼,你不能冤枉我。」
他抱紧妻子轻哄。
「真的吗?」婉儿吸吸鼻子。奇怪,为什麽她现在变得这麽爱哭?
「真的!」毕洛连忙保证。
「好啦,原谅你一次。」她收乾了泪,腻回丈夫怀里。
「答应我你遇到任何状况都会跟我说。」他也寻求她的承诺。
「我答应,如果有人太过分,让我没有饭吃,没有衣穿,心情不快活,我一
定跟你打小报告。」婉儿甜笑著点头。
她的承诺让毕洛不甚满意,不过还是接受了。
夫妻俩开始了他们在罗氏庄园的生活。
第一个月起,毕洛就陷入前所未有的忙碌。
老公在公司忙什麽,她从不过问,除非夫妻俩睡前,毕洛拿出来和她闲聊。
这是他们俩的默契,男主外,女主内,随时给对方最大限度的支持,但不互
相干涉。
在老公动员戡乱期间,她便尽情放任自己,当一只逆来顺受的米虫。
她已经联络过台湾家人,将有孕的消息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