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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件事决定如何解决了吗？”在加百列的手下，淡淡的绿茶却沁出回味绵长的清香。流经加百列手的水质之纯净甘甜，比起冰川下万年玄冰化成的水还要好得多。
“基本方向定了……啊，谢谢……把合成兽的研究完全摧毁掉，有关的人员不能洗脑就杀掉。”辛穹接过绿茶。
“那个萝丝呢？”加百列若无其事地说。
“如果她真心和我们合作的话，履行承诺，留她一命。”
“那个母体？”
“……杀掉她……吧？”
“如果她还活着，给我带回来好吗？”加百列笑道。
“啊？好。”辛穹不知道加百列要那个女子干什么，不过他知道加百列是绝对不会做出让他不舒服的事的。
“但是那个萝丝不是不能离开一定范围吗？那是怎么回事？”冰清灵问道。
“我也不知道。当时发生的事太多了，没有好好想过这件事。还有就是那个所谓的’合作伙伴‘。”辛穹的脸色阴沉下来。
“不要紧的啦。”冰清灵有点好笑地说，“’ＲＡＳ‘那个老头子会长还不是一天到晚想着要把我怎么怎么样，我还不是好好地活在这里？”
“’ＲＡＳ‘？”辛穹一怔，“我竟然把他们忘了……知道清灵的与众不同……难道说奇美拉生化制药公司的合作伙伴就是’ＲＡＳ‘？”
“很可能哦。”冰清灵点点头。
“合作来干什么？”辛穹反问道。
“呃……我怎么知道！”
“’ＲＡＳ‘和奇美拉生化制药公司有牵扯倒是很有可能的事，但问题是……有什么合作目标呢？是要用合成兽来作御天者？还是用天使做合成兽？”辛穹想不明白。
“都不太可能。”发话的是紫冥，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天使不会选择非人类作为共生的对象，即使他身上有一半是人类。而天使卵虽然是实体，但天使本身是能量体，没有可供合成的细胞，无法进行生物学上的合成。”
“否决别人你倒是最在行啊。”煌韶也来凑热闹。
“好了，先别吵架。你们两个真是贴错了门神，看看你们两个主子相处得多好。”加百列提前阻止两个天使的例行拌嘴，“就我的看法，我同意紫冥。没有天使愿意和非人类共生的，而天使也不可能发生奇美拉现象。”
“那是指能量体天使。如果是像姐姐一样的独立型天使呢？”冰清灵问道，“如果能拿到姐姐的组织样本……”
“我的不可能。”加百列摇摇头，“我的身体比较特别，我的身体组织细胞和地球普通生物相差很远，一旦离开我的感觉范围就会失去生命力。不能克隆、不能培养，就连保持基本的生命活性都做不到。我曾经提供过一些样本给辛，这是他得出的结论。”
辛穹点点头：“姐姐的身体的确是这样，但问题是其他的独立型天使是不是这样呢？”
“很有可能。”紫冥说道，“独立型天使的身体是由天使本身的能力构成的，细胞要在天使的思感的刺激下才能保持其活性。一旦离开思感的范围，失去活性的机会很大。”
“如果说在姐姐的思感范围内呢？”冰清灵问道。
“被克隆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辛穹回答道，“独立型天使的细胞不会衰老，不需要被更替。所以在一般的情况下没有进行分裂的能力。只有在天使受伤之类的细胞流失的情况下，才会在天使本人的命令下进行增殖。”
“’ＲＡＳ‘应该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吧？我不认为’ＲＡＳ‘中有独立型天使的存在——不过当然没有证据，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而已。”辛穹耸耸肩。
“那他们究竟有什么合作的基础？”冰清灵以手遮额，靠在辛穹的肩膀上，“难道只是生意上的关系？还是说那个合作伙伴完全就不是’ＲＡＳ‘？要不……是天使异能对研究有帮助？就像那个萝丝，控制生物的免疫机能可是对器官移植有很大的帮助哦。”
“我倒想到一个可能性。”煌韶说道，紫冥马上皱紧眉头看着煌韶。
“木头也应该想到了吧？不过有点恶心。”煌韶也是皱着眉头，有点反胃的样子。
“什么可能性？”冰清灵问道。
“’ＲＡＳ‘提供一名女性御天者给奇美拉公司作母体。”煌韶冷淡地说。
屋子里沉寂了一会，辛穹说话了。
“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冰清灵问道。
“如果是合作者真是’ＲＡＳ‘的话，那他们的合作并不坦诚。”
“怎么说？”
“理由是’ＲＡＳ‘诱使奇美拉公司的合成兽攻击清灵。”辛穹轻轻敲打着沙发的扶手，“想要合作，不可能对合作对象的实力没底。所以’ＲＡＳ‘应该是很清楚奇美拉公司的那种合成兽是绝对应付不了清灵的。论综合战斗力，合成兽绝对比不上一个战斗型的低阶御天者。如果只是打算试探一下合成兽的威力，这个标准也定得太高了，没有参考价值。”
“没错。”紫冥点点头，“在这种合作不坦诚的情况下提供一名宝贵的御天者用于生产相对于御天者而言并不见得强的合成兽，是很难想象的事。”
“换句话说，结论呢？”煌韶问道。
“结论就是没结论。”紫冥淡淡地说道，煌韶用她和冰清灵一样的绯红色眼眸恶狠狠地盯着他，但紫冥只是装着看不见。
“那么……”辛穹打了个响指，“我们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还是先再到奇美拉去一趟吧。其实我们连奇美拉生化制药公司的合作伙伴是不是’ＲＡＳ‘还搞不清楚呢。”
“或者说……”加百列还是不紧不慢地摆弄着茶杯，“我们还没搞清楚’ＲＡＳ‘合作伙伴是不是奇美拉制药公司呢。”
“那有什么不同？”冰清灵问道。
“不对等的合作，或者说，其中的一方有合作的诚意，另一方却只有利用对方的心。”辛穹说道。
“对。”加百列点点头。
“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也开始变得会思考这些东西了。”紫冥有些感慨地看着加百列。
“没办法，谁叫你的主子老是惹事上身啊。”加百列微笑道。
“有意思……驱狼吞虎，一定是失败的，但其实只是为了那只狼的话呢？”辛穹的脑筋又开始高速运转。
“其实我倒觉得不用想那么多。”冰清灵把随身的衣物叠好放到行李箱中，“要我说的话，有更简单的方法。”
“什么方法？”
“就让那个萝丝说实验室里出了大事或者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之类的，请上头的人过来参观，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倒是很有可行性……”辛穹想了想。
计划粗糙，反而没有什么变数。这一次去英国，辛穹调集了好几个御天者的战力，甚至连加百列也会一起跟过去，至于她抱怨没法泡在水里不舒服，那是枝枝末末的小节而已，又不会影响战斗力。
如果真的按照冰清灵的计划，那么变化的余地就只有两个。
第一，幕后人不来。
第二，幕后人来。
这种好像白痴一样简单的思考模式却是只有强者才会拥有的专利。不必考虑对手的实力和自身实力的对比，不必考虑计划失败后如何应变，无论发生计划中的哪一种情况都可以找到轻松的应对模式，越是简单的方案越能包含所有的情况。就像是一个亿万富翁花钱买五块钱的面包，不需要考虑太多的因素，大不了不好吃就扔掉，何必像一个乞丐一样考虑来比较去拿不定主意？
简单直接，这就是冰清灵一向的风格，无论是异能战还是平时的出谋划策，冷静的冰清灵总是习惯性地使用强者的思考模式。
“来了最好，如果不来呢？”
“那就毁掉实验室，然后去找他。”
“去哪里找？”
“道格拉斯家族。”
“找不到呢？”
“怎么可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冰清灵直接地回答。
一语惊醒梦中人。辛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说得好。”
辛穹性格主守，他思考的有许多是应对的方案，虽然滴水不漏，但的确是有失积极。而冰清灵的性格主攻，战场上的主动权永远在她的手里，风格直接犀利却偏偏又有大手笔的华丽。
“真要这么干，恐怕会有难得一见的御天者混战吧。”辛穹这样想着。
御天者的战斗在默认中是一对一的，那是因为同伴彼此之间的异能会互相影响，得不偿失。不过也有例外，像罗佛境和江凯月这样能力互补的御天者，联手作战的战斗力反而会暴增。
当几个范围式的异能场叠加到一起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冰清灵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完美的猎手，就算是几个异能场重叠，她受到的影响也一定比其他人小。所以就算是不得不打混战，辛穹这边的赢面不见得就会小。
“不过还是尽量打分散战斗比较好。”辛穹默默地想着。
“哎，想什么呢！人家说想得太多会秃顶的。”冰清灵好笑地看着又在出神的辛穹。
“啊啊，我只是想……也许其实’ＲＡＳ‘的真实目的……”
“在于得到奇美拉生化公司的技术，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挑起奇美拉公司和我们之间的矛盾，然后他们从中获利。”冰清灵接口道。
“……你已经想到了？我觉得我真是个傻瓜。”辛穹苦笑道。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没有关系的。”冰清灵摆摆手。
“为什么？”
“无论是谁让我们看着不爽就干掉，就这么简单。你觉得我们被利用了不舒服就顺便拿’ＲＡＳ‘开刀好了。再说我们吃完了肉干吗要把汤留给’ＲＡＳ‘呢？一块喝了不就完了？”
“……有道理……我还以为我们是正义人物呢。”辛穹笑道。
“我们是啊！”冰清灵合上行李箱的盖子，拿给辛穹，“拿着，折磨恶人是正义之士的特权哦，就是因为打着正义的旗号，才可以心安理得地搞破坏嘛。”
“最重要的是……”冰清灵打开门，挽起辛穹的手，“这样做很符合我们的道德观啊，不是吗？”
“你的意思就是……”
“什么叫正义之士？就和恶心的人过不去的人嘛！”冰清灵笑吟吟地说。
“真是个好定义啊。”辛穹拉起行李箱的延伸把手，左边挽着冰清灵，右手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
在伦敦的街角，一个身披黑色长风衣，头上的礼帽帽檐压得低低的，全身几乎缩在一起的人快速通过一条条小巷，那种速度，绝对不是人类应该做得到的。
似乎是个女人。对于这个人的身材而言，衣服似乎有点大，不过看起来并不会阻碍这个人的行动。转折挪腾之间并没有任何不流畅的感觉。
这个人行色匆匆，因为她知道，有人就跟在身后。
再次传进一个死胡同，她回过身来，靠在了墙上，警惕地打量着胡同的入口，随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吹过的风吹掉了一边垃圾桶上的易拉罐，“咣当当”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一秒。
两秒。
三……
她眼皮一跳，猛地往后一倒，竟然就像是倒入水中一样倒进了墙壁里，只留下一件被从心脏的位置准确地刺穿的风衣，被空气的余波卷起。
礼帽落在地上。就像是从衣架上掉下来一般。
谁出的手？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仿佛刚才的一击只是幻觉。
又一阵风刮起。
旁边，１０层楼高的房顶，坚硬的地板就像是水面一样出现了涟漪，一个身材姣好，全身紧身衣捂得严严实实，做忍者打扮的女性一跃而出。
说是“一跃而出”，但其实只是形容她的速度快。实际上，她并没有跃起多高，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像是突然就出现在了屋顶上一样。
如果辛穹和冰清灵在这里，就会认出她是“ＲＡＳ”在争夺时间天使的时候见过的暗，拥有有限改变物质存在状态的能力。
她身后浮现出一个淡淡的、难以察觉的人影张开羽翼，把她包在其中。然后跟着消失了。
忍者，负责的就是暗杀，但是现在看起来，被追杀的反而是她？
她清楚地知道，这次的对手比她还会隐匿身形，无论是御天者的行踪还是天使的气息，她一样都感觉不到。而且无论她怎样逃避，都离不开对手那似乎是无所不在的监视。现在的她只能凭着从刚出生以来就开始的严格训练训练出的直觉，每每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躲开敌人的致命攻击。
问题是，还能躲几次？
心脏、肝脏、脊椎、主动脉、肌腱韧带……狙击她的人对于暗杀的了解并不在身为忍者的她之下，只要一次——她很清楚地知道——只要有一次被对方得手，自己就完蛋了。
两个擅长暗杀的人比较的不是谁的战斗能力强，也不是谁能够忍耐得更久。强大的战斗力在暗杀中不一定能发挥用处，而暗杀者之间的战斗也不同于对目标的刺杀，一味的拼耐性只会让自己落于被动。一个被动的杀手，还能干什么？
不一定要一击必杀。这种没有人会来打扰的战斗，可以慢慢来，可以逐步削弱对方的力量。两个御天者杀手之间的较量，要考虑的因素更加多。
这是两个属于夜晚的人的较量。
夜还很长。
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