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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么?”我问,问完又觉得自己纯属多余,怎么会不疼?
“还行。”他答。
为了节约电池,我们都没有使用手电,就借着古蓓薇苦读日记本漏出的那一点儿光,我看见宁晖晶亮的双眸。眸海深邃,似有点点烁烁星光倒影。
一怔,旋即明白,那是手电光的映射。
上次这样与他近距离对视时,还是在衣冠冢,借由他的眸子,我逃过长藤建一的偷袭。眼前似乎闪过那带着血迹的枪托,还有水中那具尸体……
自从进入石室后,精神便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我竟然将打探朱投的下落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可是,一回忆便能得到定论的是,里外两间石室中,都没有朱投出没的痕迹。我不由喃喃问道,“朱投呢,他到底是死时活?他现在在哪?”
宁晖闻言沉思,眼帘微垂着,长睫毛轻颤。俄而眉一挑,他望向我,道,“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
我看了看他的膝盖,坚决摇头,“你现在不宜运动,还是我出去吧。”说着,心中升起些微茫然,该从哪里开始寻找呢?
“不用,”宁晖拒绝,“我就在外头那间房间里看看。” 跟着便用之前长藤建一用来攻击他的断木棒当做拐杖,撑着站了起来。我想去搀扶,他冲我摆了摆手。
我目送着宁晖,看着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握着手电筒有些步履蹒跚的离开,忍不住跟上几步,靠在门框看着他。
宁晖来到外室,先扫视周遭,然后慢慢走到屋角那前队考察队的遗骸边,半蹲下来。受伤的那只脚无法弯曲,他的重心几乎全部放在左腿上,看上去姿势有些滑稽。一会儿后,他撑着木棒直起身来,开始在房间内踱步子。慢慢的将整个室内走了个遍,最后停在通往密道的那个圆盖机关前。
他若有所思一阵,然后弯腰打开了机关。我张大眼睛关注着他,他想干什么?总不是想一人入密道吧……
果然,他将手电筒朝我跟前挥了挥,道,“注意警戒,我半小时内返回。”
我默默注视着他一步一跌的下着台阶,慢慢没入整个黑暗,忍住了劝阻。收回视线,被另一道视线所惊。我回视过去,看见古蓓薇靠坐在墙角,双手捧着脸正看着我。我以眼神示意,问她有什么事。
古蓓薇沉吟一阵,转问,“宁队去哪了?”我猜她对宁晖的单独行动的态度肯定是不赞同,所以替他开脱起来,“他去找朱投。这样也好,免得等您找到了出去的路,我们还要花费时间搜寻朱投的下落。”
出乎我意料的是,古蓓薇并没生气,她只是皱着眉担忧,“宁队怎么一个人行动呢?外面那么危险……”
“危险?”我惊了一下,“什么样的危险?难道日记本里记载了什么?”
“唔,记了很多这位长藤忠雄自己弄不明白的现象,”古蓓薇答,“比如说,他亲眼看见了地狱!”
地狱……我放下心来,笑了笑,“这世界哪有那种东西。是不是他在地底下呆的时间太长,产生幻觉了。”
“你不相信?”古蓓薇反问,低头翻着日记本,“但是他描写得太真实了,而且,他似乎没有理由在这样重要的一本日记中杜撰,不如我读一段给你听。”
我很想说不用,我不想听,但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煎熬,鬼使神差的冲古蓓薇说了个‘好’。
第一百二十四天。
不知晴或雨。
山野小队完了。
十一个人,被八寒地狱所收。
他们浑身的皮肤隆起,形成一个一个的水泡,像是一瓣一瓣优美的莲花。
这些美如莲花瓣一般的水泡裂开来,他们随之发出陶醉呻吟。
呻吟没有持续很久,便消匿下去,转作哧哧嚯嚯之音。那是他们的唇和舌被依次冻住的原因。
肌肤裂开后,美丽的肌肉纹理显露出来,他们全部变成红色。
大红莲花,噫,我终于看见了你!
读到这里,古蓓薇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我。我有些失语,这样梦呓一样的东西,值得古蓓薇这样重视么?这段日记中唯一引起我好奇的是,那个‘大红莲花’是个什么玩意。
想到,我就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古蓓薇翻过两页日记,回道,“这个东西后面还出现过很多次,每次都用类似的文笔记录着队员的死亡。”
“我猜……”我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起来,得到一个我觉得挺靠谱的推论,“这个‘大红莲花’很可能是个杀手的代号,就是这个人把那个什么山野小队全部杀掉的。至于用的什么办法,我暂时想不到,也许是某种奇怪的武器。”
“但是,看记载,这个山野小队的人好像都是冻死的。”古蓓薇提出异议,“因为都冻死了,所以长藤忠雄才认为他们是被地狱收去了。”说着,指着日记本中出现的‘地狱’两个字给我看。
我瞄了一眼,缩回头,擦了擦头上的汗,“这里热得跟夏天一样,怎么可能冻得死人?”
古蓓薇抱着日记出神一阵,然后问我,“所以,你根本不相信地狱的存在?”
“不相信!”
“难道不想花点时间想一想,若是地狱真的存在,它该是个什么样子?”
我叹气,“古主任,现在不是幻想的时候,地狱存在还是不存在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了,要是我们出不去,就得像其他人一样死在这里,这里就成了我们的地狱。想看看地狱什么样子?好,转头看看你的四周吧!”
古蓓薇轻笑一声,我寻思着她该做正事了,该继续读日记找线索了,但她还是不依不饶的问我,“那你觉得,‘大红莲花’果然是一个人?一个杀手?他现在是不是还有可能潜伏在这个洞里,等着时机,来杀掉所有对他不利的人?”
我心中‘咯噔’一下,寒意立升,要是真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那宁晖现在一人在外岂不是非常危险?他受了伤行动不便,要是遇到攻击……
不对,不对……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大红莲花’再厉害也是个至少八九十岁的老人。这样的人,宁晖单手就能对付。
神色稍霁。
“我觉得,‘大红莲花’不是简单的一个人而已,”古蓓薇还在揣测,循着我的思维,“它很有可能是个代号!”
代号?!
代号的意思就是,这是一个组织!那么,那个伤了封一平性命的‘朱投’,会否就是这个组织的,奉命前来破坏我们的任务!
初时,我觉得这个想法很扯,很没根据!简直太天马行空了!但转念想,万事皆有可能,也许越是诡异的解释,越接近真理,便不由自主的忐忑起来。毕竟那个‘朱投’的存在,从本身上来说,就相当的颠覆我的世界观。
宁晖怎么办?他一人在外头,若是遭遇到那个人,怎么办?
越想,我越坐立不安,眼前似乎出现宁晖跛足前行的身影,而他身后,偷偷冒出一个黑影,手举不知名武器,悄悄靠近……宁晖被打倒在地,他双手伸向空中,臂上青筋暴起,俄而消退,皮肤渐渐鼓出,成团,成泡,紧紧挨在一起……
像是……美丽的莲花瓣……
我不敢再想下去,唰的一下站了起来,难抑心中焦虑。
“妞儿,你再想什么?”古蓓薇关切的问我,她的声音落入我的耳里我只觉的烦躁。
我明白我现在要做的是,安抚自己的情绪,不要因冲动而做出错误决定。
因为我真的很想冲出去,去找宁晖!可是,我不能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古蓓薇和充满危险的长藤建一丢在这里不管。万一宁晖真的有了不测,带古蓓薇和长藤建一离开这里的重任就落在了我肩头上。我不能那么任性,不能因一己感情而自暴自弃,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得,完成这个任务!
可是……
宁晖若是死了,我还能独活么?
许久之后,我长吐一口气。
我,不能。
对不起教官,我无法当自己是一个机器,即便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压抑不住我的感情。
颤抖着双手,我觉得浑身乏力。我不明白我为何乏力,只不过短短时间的思虑而已,我却好似经历过艰苦卓绝的战斗。
抬头,我问古蓓薇,“有烟么,我想抽一支……”
古蓓薇直视着我,用一种含义未明的目光,然后摇了摇头。
、第 41 章
【被劫持了!】
我从长藤建一的口袋中翻出了一包香烟,黄色的长过滤嘴,和我们翻越雪山时看见的那些一样。点燃,吸了口烟,没敢吞下去,憋了会,缓缓将烟吐出。在我点燃香烟时,长藤建一眼巴巴的看着我,“想抽一根?”我问。他倔强的将头一扭。
我没心情应付他,转而看古蓓薇。谢天谢地,她终于继续开始研究日记本来。看着她的侧面我心里真是着急,不知道还要多久时间她才能找到线索。念头忽起,我看了长藤建一一眼。其实我们还可以给这家伙点颜色看看,实话说逼口供也是我们更擅长的方式。当然,风险不是没有,万一逼急了,他起了跟我们同归于尽的心,随便指一条路我们也无法分辨真假。
还是等古蓓薇的发现吧……
我又看了看古蓓薇,此时她抬头望着天,眉皱的紧紧的,好像遇见了什么难题。我也不敢打扰,只顾支起耳朵听外头动静,期盼能听见宁晖归来的脚步声。
没有,外面如坟墓一般的安静。看了看时间,过去了一刻钟。秒钟还在滴答的走着,每一下,都似一面小鼓,敲击在我心深处。还有一刻钟宁晖就应该回来了,我希望着……
吸了口烟,吸得比较深,被呛的咳嗽起来。
古蓓薇突然起身,来到长藤建一身边,一伸手将他口中布条拔出。我忙丢下吸了一半的烟,上前两步守在一旁。只见长藤建一发出一阵干呕的声音,好半天才喘着粗气问古蓓薇,“你,你做,什么?”
古蓓薇将手一伸,指着日记本中某个图案,问,“这是什么意思?”
长藤建一‘嗬嗬’怪笑几声,“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嘛?”
古蓓薇色做严肃,说了几句日语,似是在劝说。长藤建一笑容渐渐收却转作狐疑,看了看古蓓薇,又看了看我。
我低声问,“古主任,您跟他说了什么?”
话音刚落,长藤建一便发起狂来,他弓腰用肩膀狠狠撞向古蓓薇。古蓓薇一声惊呼,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只听啪嗒一声,她捧着的日记本掉在地上。
长藤建一立时便朝日记本扑去。
我再度抢上一步,伸脚横扫,将日记本扫到一边,右手按在他的肩上往后一推,他应声而倒。得空我紧追几步,将日记本拾起抱在怀中。转回头看时,古蓓薇捂着自己的肩膀正在后怕,长藤建一则扭曲在地用凶狠眼神瞪我。
我有些气笑不得,手脚俱被捆得结实,能怎么抢这本日记?总不能用嘴叼着逃吧?
跟着,对宁晖的担心,队友损失带来的伤痛,以及对那些莫名其表发生的诡异而产生的惧怕,这三种感情搅合在一起,在我胸中压抑不住的膨胀,化作一团滕然怒火。我抢步上前,先将日记本交还给古蓓薇,然后迅速而大力的抽了长藤建一一巴掌。
他被我抽得脸一歪,愤恨得望着我咆哮起来。就算没有古蓓薇的翻译,我也明白他是在骂我。弯腰捡起布团,重新塞进长藤建一的嘴里,转对古蓓薇道,“古主任,请小心一点,这人很危险!”
古蓓薇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点头应是。
我再问,“您刚才和他说了什么,他怎么突然就攻击起您来?”
“也没什么,”古蓓薇皱眉回答,“这里有个图,出现很多次,我不明白,想问问他。”说着,将日记本翻开到一页,递给我看。
我扫了一眼,图很简单,一个圆圈,上面点了几个小黑点。
古蓓薇又翻过几页,凡是出现那副图的地方就停下来。看了几张后,我发现这些图不完全一样,那些小黑点点的位置很随意,几乎每一幅图都在不同的地方。
我也毫无头绪,冲古蓓薇摇着头。
“我翻着重要信息看,现在已经把整本日记看完了。”古蓓薇续道,“这张图寓意着希望,人类明天的希望,但是没详细说明它到底是什么,但是从字面意思理解来看,应该是某个地方。”
现在我对人类明天的希望委实没多大兴趣,我更关心的是出口,是我们该怎么逃离这里。
古蓓薇似是明白我的想法,解释道,“根据日记记载,要想脱困,必须先要到达这里。”
我看着那幅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图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宁晖在就好了,他一向反应比我快判断比我准确。
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下意识的抬腕看表,又过去了五分钟。就在把手放下的时候,我听见外面传来轻微的敲击声,‘梆梆、梆梆’。我几乎从原地跳起,弹向房门,冲进外室,循着那敲击声来到机关边,毫不犹豫的打开机关,看见宁晖半趴在台阶,一手紧紧握着他的临时拐杖,另一手还拖着一团东西。
他抬头看见我,露出欣然神色,然后将头一低。
我惊得心脏砰砰乱跳,蹬下台阶将他扶起,伸手一探鼻息,很弱……
还好,只是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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