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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校长，已经不是副营了。”
“校长，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以前只招一些文工团和护士，就连通信兵我们都是要男的，怎么今年有了这个指令。”
“军人要服从，不要想那么多。”方自强倒是知道些消息，不过他总不能跟下属说是几个老领导相互攀比，看西南军区那边弄了个女子特战队，我们这边也要面子吧。
这女子特战队，不仅要弄，还要好好的弄。自己被从总军区调到地方当这个校长，本来就有些不情愿，把握住这个机会，备不住首长一高兴再把他调回去。
校长室里一片沉默，方自强想着自己的事，王政委不敢开口打扰。
“报告！”
“进来。”
“指挥系的学生00129和00134又打起来了。”
“这两个兔崽子！”王政委顾不得跟校长告别，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张素琴并不知道为什么军校的领导选中了她，但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不单单只有男孩子才有军绿色的梦想的，但对于女孩来说，军营有些遥不可及。不说这时候的想当兵有多难，就是当上了也可能是进文工团或是后勤兵。
自己重生以来，一直想着改变命运，出人头地。读书，算是唯一的出路。现在她的人生出现了一个分叉口，两边都是未知的路，可考大学显然要去军校轻松一些。
下午，张素琴跟姥姥大舅他们道了别，坐上了回家的汽车。
丰源镇还是像以前那般安静平和，隐约还能闻到泥土的芬芳。张素琴是从镇里走回去的，一路上也没遇到几个熟人。
张家的小院特别安静，想来一家三口可能是在鱼塘那边。
张素琴没有迟疑，奔着那边走去。越是近了，张素琴心里越是有些忐忑。家人会是什么态度呢，是激动或是失望，是赞成还是反对……
天已经有些黑了，张相德正蹲在鱼塘边上，心里合计着今年家里的收入，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今年鱼长得好，他听从王子诚的建议买了一些专用的饲料，别说，与长得快了不少。再加上平时挣得一些零零散散地散钱，家里的饥荒估计能还的差不多。
不过不能今年都还清，两个孩子还要上学呢。
“爸。”
张相德揉了揉耳朵，他咋感觉听见大闺女喊他，上了岁数耳朵又毛病了？
“爸，你咋蹲这了？”
张相德终是吃惊地回了头，发现真是自己闺女：“你咋回来了，不是没放假吗，闯祸啦？”
“没有，跟你和我妈商量点事。”
一个小时后，张家四口围坐在自家炕上。除了张素心不明所以地抱着姐姐小腿，独自玩得开心，其余三人都有些沉闷。
“你是说，首长来找学校要你当兵，为啥啊？”
张素琴也说不明白具体情况，只得沉默。
“那你想去吗？”张相德一向尊重大女儿的意见，在他看来，读书还是去当兵都是不错的，女儿想去哪他都支持。
“想。”张素琴声音虽然小，但在安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地坚定。
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个问题。最后也想明白了，她一直以来并没有什么梦想，改变命运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对上辈子的生活太过不甘。
现在拒绝这个机会，估计以后会后悔的吧……
“好不容易考上高中，不念书多可惜……”薛桂枝觉得有些可惜，毕竟自己的闺女可是考了全市第三。
“不是不念书，人家那是军校，也是学校，你个败家老娘们明白啥，姑娘想去就去呗，啥也不懂就别瞎出主意！”
张相德瞪着眼睛，不过看表情倒是有些心虚，估计是壮着胆子说的这些话，不想让女儿为难。
薛桂枝也知道还得看姑娘的意见，也没回嘴，只是瞪了一眼张相德。
张相德底气不足地咳嗽了两声，倒是把两个孩子逗乐了。
“老爷们怕媳妇儿！”张素心一边拍手一边喊道。
这是当地孩子的歌谣，好些年不唱张素琴还真是记不全了，不过妹妹唱的这句倒是勾起了她的回忆。
“睡觉去，都几点了！”张相德有些放不下面子，当着孩子的面有些窘迫。
“睡啦睡啦。”张素琴抱起已经长高了不少的小素心去了西屋，留下父母两人说悄悄话。
第二天的时候张家夫妇又表达了支持女儿的决定，张相德让张素琴赶紧回学校，将这个消息带回去，要不然晚了怕发生什么变化。
张素琴倒是不急，这天正是周五，晚上张素文和张素刚会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一回，当然要见见自己的弟弟妹妹。
不过令她失望的是，晚上只有张素文回来了，张素刚留在了学校，说是要努力学习。
“那你怎么没陪他？”
张素琴心里有些纳闷，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我说了要陪他，可他说晚上我住在寝室也会害怕，让我回来。”这时候孩子们刚上初三，留校学习还太早，寝室里没多少人，张素文是个胆小的，肯定会害怕。
不过张素琴越想越不对劲，得知了张素刚从今年四月份就开始留校学习，以及零用钱总是不够花，一下子想通了。
该来的事，还是来了。第 34 章
天色还不算晚，张素琴也顾不上吃完饭。她先去了老姑家借了姑父的自行车，然后骑着车子就奔着学校去了。
打更的大爷是认识张素琴的，自然也认识张素刚。不出所料，他告诉张素琴她弟弟已经跟着几个同学离开了。
虽是已经想到这个结果，但真的发生的时候，张素琴还是没有办法淡定。她一肚子的怒火，骑着车子就去了镇上最有名的台球厅。
这时候的台球厅相对来说要简陋一点，不过人气很旺。
许是明天是星期天，不少中学的男生都来这一展身手。张素刚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伙食上也还算不错，长高了不少，张素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角落一脸跃跃欲试的弟弟。
她的出现让不少男孩停下了动作，显然是对于突然出现的漂亮女生有些好奇，有的还学着电影里的人物吹了个口哨。
这个时候出现了不少录像厅，主要是播放港台和外国的电影，这些人也算是常客。
张素琴可没工夫跟他们计较，径直走到了张素刚身边，拽住他的胳膊：“跟我回家！”
张素刚有些挣扎，心里虽然有些慌乱，但明显不想走。
“诶诶，你干嘛？”说话的是跟张素刚一个寝室的同学，他只认识张素文，并不知道这个也是张素刚的姐姐。
“你对象吗？”跟他们一起打球的那伙人倒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感兴趣，为首的男生还上下打量了一些张素琴，眼神有些轻佻。
张素刚哪里受得了，冲着他吼道：“不想挨打就收起你那眼神！”
对面的男生无所谓地转了头，跟着伙伴们调笑，嘴里有些不干净。倒是跟张素刚一起来的人有些吃惊，他们可不知道张素刚还有这么漂亮的对象，再说，这年纪是不是不太对啊。
张素琴是个大姑娘了，小她四岁的张素刚却还是有些稚气未脱的样子。
“跟我回家。”张素琴根本没理会这些人，只定定地看着张素刚。
“好啦，回家就回家。”张素刚想起小时候姐姐打他的毫不留情，心里有些害怕，不过却也不想姐姐久留此地，毕竟有不少流氓混混。
“诶，还没打完呢，这局赢了能拿不少钱……”他的同伴有些舍不得。
“算了。”张素刚的话还是有些晚了，张素琴诧异地看着他。
居然还赌钱？！
张素琴不想多说，给了他一个“回家要你好看”的眼神。
出了门，张素琴载着不会骑自行车的弟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路上倒是和谐，不过张素刚心里七上八下的。
看来回家一定会挨打了……
张素琴倒是没想回家要揍他一顿，毕竟弟弟也大了。但是此时她心里非常恐慌，害怕往事重演，想要让弟弟浪子回头，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上一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一点效果都没有。逼急了就跑，家里也找不到。
到家的时候已经黑天了，张家人都没吃晚饭，气氛很沉闷。薛桂枝看见两人回来，将做好的饭菜热了一会，张家一家才上了桌。
张家有个规矩，在饭桌上不打骂孩子，所以气氛也不是很僵。但平时孩子们放假回家，吃饭的时候总是有说有笑的，并不似这般安静。
最先受不了的是张素心，小姑娘有些受风，鼻子不通气，说起话来声音更是奶声奶气的：“哥哥，你去哪里了，还要让大姐接你回家，真羞。”
说着还放下筷子，做了一个羞羞脸的动作。
平时要是小素心这般卖萌，家里人早乐得不行，可今天大家都是没心情的，就是一向和善的薛桂枝都绷着脸。
张素琴突然想起民警来抓弟弟的时候，小姑娘抱着警。察叔叔的腿，死活就是不撒手，大声喊着“放开我哥哥”的情景。
她怎么能忘啊，那次的事件毁了弟弟一生啊。
想着想着，张素琴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了。她也不管家人的目光，趴在饭桌上哭了起来。
她的坚强勇敢，都是生活所逼。骨子里，她只是一个有些内向的农村妇女，就是重生以来自己的刻意培养，也没有真正让她脱胎换骨。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
“姐……哇。”小孩子最容易被敢惹，张素琴见姐姐哭了，自己的眼泪不知怎么也留了下来，接着是张素文、薛桂枝……
家里的女人都哭了，而且最后还演变成抱在一起大声痛哭。
张素刚的眼圈也红了，他只是喜欢打台球，但姐姐早就说过不允许他玩物丧志，所以不敢跟家里说。没想到这次这么巧被姐姐抓住，而且家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是这么伤心。
张相德只是一言不发地坐着，目光没有焦距，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妈，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张素刚不住地道歉，但效果甚微。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屋子里的哭声才渐渐止住。
张素琴冷静了许多，她也没跟弟弟兜圈子，开口问道：“你跟我说说，对于打台球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我喜欢打台球，不喜欢读书。”
“那书不念了，专门打台球？那你以后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张素琴句句都不留情，她其实比父母心里更能接受一些，也有了些底。若是按照前世的方法，说不定张素刚还会走上老路，索性说开来。
她本来就是个没有心机的，而且还是对着自己的亲弟弟。说虽然不好听，但却是实情。
“姐，你就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我想打台球……”
张素琴明白的，他真的是喜欢打台球，并不是想着过那种无所事事的混混生活。
“现在你还年轻，可以后毕竟是要娶老婆过日子的，”这话虽然有些早，但也是实情，薛桂枝虽是个家庭妇女但却也不是那种只顾眼前，没有见识的，“你靠什么生活啊？”
张素琴看着弟弟，目光多是警告，她没跟父母说他赌球的事情，就是怕二老上火，但并不是纵容，要是张素刚敢说出以后要怎么干，张素琴说什么也要打断他的腿——总比以后闯大祸强。
“虎子哥说，京城里边是有专门的比赛的，我想去试试。”
八几年，并不仅仅是经济复苏，国外的不少思想和运动也传入中国。台球最早从京都和南边港口兴起，虽说现在不少地方都跟着玩，但最发达的还是那几个经济发达的地方。
不过对于台球比赛，张素琴并不是很熟悉。她本对体育就不熟悉，就知道我国的乒乓球比较强，还有足球老是挨骂，其余的多是不清楚。
“不行，你还怎么小！”没想到最先反对的是一直没说话的张相德。
确实，这事有些不好办。
“我跟虎子哥一起去，他说他明年就会去京城，到时候他会照顾我的，不会有事的！”
虎子全名张素虎，父母去的早，跟着奶奶一起生活。不是他们这一支的，不过自小跟这边亲，本来叫张虎，自己中间加了一个素字。他学习不好，早早就不念书了，开始在镇上当苦力，后来跟上了李二，管着镇上的铺子。
张素虎已经二十多岁了，张素琴小时候还是他带着玩的，张家人对他特别放心。
可他们也知道，这张素虎干的可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在他人的眼里，也就是一个混的好不错的混子。
“你先把中学读完，其余的事情我会找虎子哥问问。”
张素琴见父母不说话，自己出头拍了板。
将三个小的打发去睡觉，张相德也没耽误，挽着裤腿就去张素虎家找他来商量这个事。
张素虎一向将张相德家看作亲人，披了件衣服就来了。
“虎子哥，你跟我们说说……”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