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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娴这句话狠狠招来姡鼕|一记白眼,“喂,妳说够了没?”
“她说的没错,妳是该多参加一些社团活动。”他倒是挺支持的。
“你要我参加社团可以,可我不要参加合唱团啦!”姡鼕|噘起唇,就是不依。
“这……”他不懂。
“官尚臣,你一定没听过姡鼕|唱歌吧?”亚娴憋笑着。
官尚臣蹙眉想了想,“经妳一提,我好象真的没听过呢!”
他转向姡鼕|,却发觉她变了脸色,于是笑着对亚娴说:“这样吧,既然姡鼕|不想参加,就别勉强她了,我们走了,再见!”
“哦,再见……”亚娴泄气一叹,本以为就算劝不动姡鼕|唱歌,还可以看见她出糗的模样,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而在车上的姡鼕|终于可以松口气,“谢谢你没有强迫我。”
“既然妳不想做,我不会勉强妳,只不过经亚娴刚刚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听听妳的歌声。”他笑说。
“什么?”她讶异地大叫:“有什么好听的。”
“哦……原来是不好听,我才从没听过呀。”官尚臣点点头,一副理解的表情。
“谁、谁说不好听,我从幼儿园起就被推派到外面比赛,唱得才好听呢。”她仰起下巴,挺骄傲地说。
“既然这样,那就献唱两句好不好?”他转首看着她那张倨傲的小脸。
“才不。”她一口回绝。
“为什么?”
“就因为好听才要珍惜嗓子嘛!怎么可以随便唱呢?”她一慌,就随便胡诌。
“那唱给妳的亲亲爱人听也不行吗?。”到了大楼停车场,他停下车,贴着她的小脸问。
“当然不行,等我心情好时自然会唱给你听。”她恶作剧地咬了下他贴近的鼻尖。
“哇,妳真狠。”官尚臣笑着揉揉自己的鼻子。
“哼!”为了转移这个话题,一下车她就冲进大楼内。
官尚臣跟了上去,两人一同挤进电梯里,“对了,今天妳不用下厨,我也不要妳每天都把时间浪费在厨房,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真的?!是什么?”她瞠大眸子。
“火锅。”
“火锅!”她很意外,因为自从她爹地妈咪去世后,他再也不吃火锅了。
“今天吃火锅别有含义,我是要向妳父母表示,我爱妳,我会给妳一辈子的幸福,既是如此,我也该走出这个阴影,快乐的与妳过一生。”他笑意盎然地搂着她走进家门。
“嗯,我也要跟他们说,我很幸福、很幸福。”她开心笑着,那笑还真是美得不可方物,让他看得都痴迷了。
“对了,在吃火锅之前,我们来个余兴节目好不好?”
“什么余兴节目?”她心一惊,深怕他又要她唱歌。
“看录像带。”说着,他走进书房,出来时手里已多了一卷录像带。
她不禁皱起眉,“那是什么呀?现在录像机已经不能用了吧?”
“哈……对,所以我早就将它拷贝起来,烧录在VCD里、”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片VCD。
“该不会是什么经典A片吧?”她定上前,暧昧笑问。
“妳哟,年纪轻轻就心术不正。”官尚臣轻轻拧了下她的鼻尖,跟着把它放在碟影机中。
姡鼕|蹲在他身边,瞪大眼等苦看究竟是啥玩意儿?
突然,模糊的影像出现了,那好象是一个会场……有很多小朋友排排坐,像是在等着上场。
不久,影片带到舞台中央,上头站着一个绑着两根辫子的小女孩,她张嘴哼着歌,可底下每个人的表情都像吓到般难看。
甚至有小朋友吓哭了!
官尚臣笑看着她,接着把音量调大,慢慢地……姡鼕|深吸口气,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好难听……好难听……那孩子是谁呀!快关掉啦。”
“据我所知,她叫任姡鼕|,这影片是她爹地在她大班时参加校外歌唱比赛时拍下来的……哈哈……”官尚臣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大笑出声。
“那是我!”姡鼕|小脸涨红,“你怎么会有这卷带子?你说、你说……”
“十几年前搬家时被我翻到的。”他止住笑。
“你那时候就看了?”她提着心口问。
“嗯嗯。”他憋着笑意点点头,“现在妳知道我为什么从没要妳唱歌给我听了吧?”
“过分!”她双手扠腰,“今天我绝不饶你——”
姡鼕|雌威大发,顿时屋子里满是追逐嬉闹声,其中还夹杂着从电视里传出的穿脑魔音。
呵呵……想必他们的爱情也会走得这般多采多姿……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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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欢慧群。」
万亨心酸。
「我已没有心事,你看你们过得多好。」
兄弟俩不禁有点安慰。
这时,家豪静静走近。
小小的他握住祖父的手,清晰地用粤语叫:「爷爷,爷爷。」
周父笑了。
过一会他忽然说:「刘皇叔跃马过檀溪。」
万亨一征,他从来都不明白父亲的字谜,也不晓得答案究竟是什麽。
他还想趋向前去仔细聆听,募然发觉,父亲眼珠已经凝住不动。
他伏在父亲胸膛上,悲恸不已。
幼时他也这样做过,父亲要教他游泳,他怕,不敢落水,双臂围绕父亲,死命抓住不放。
当中那廿年似没有过过,周万亨又像回到极小之时,哭泣不已。
周母反而比较镇定,握住老伴的手,并无言语。
那天晚上,他们开家庭会议。
周万所说:「妈,你同家豪与我到伦敦去住,由我照顾你们。」
周母孺孺说:「将来你妻子会嫌我们。」
万新斩钉截铁说:「我不会再结婚。」
周母轻轻说:「像明珠就好,自幼一起长大,彼此知道底细,不必解释,不用适应,毋需迁就。」
万亨心一动。
母亲随即哭泣:「人说,夫前死,一枝花,我应此丈夫早去才算福气。」
家豪悄悄走到祖母面前,把一个小胖头经轻搁在她膝盖上,无限依依。
「你可是不舍得祖母?」
家豪忙不迭点头,搂着祖母。
周太太泪如雨下,「好,好,那我活着还有点意思,我愿意苟延残喘。」
万亨到海旁散步。
明珠跟在他身後。
她看看灰黑色海水卷起无穷白头浪,硕大海鹤哑哑低旋,讶异地说:「多像我们童年时在塔门见到的海。」
万亨颔首。
他记得父亲初抵涉时也那麽说:「啊,正是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使认他乡是故乡。」
「这真是一个萧枫的国度。」
「你不喜欢?」
「如果有选择的话,听说旧金山天气比较好。」
万亨靠在栏旁,「听说在那,移民与白人,堂与堂之间,只有更复杂。」
「也不妨碍许多人安居乐业。」
「华人最勇敢。」
明珠此际又旧事重提,「我知道你的故事。」
万亨看看她,「是好?是坏?」
「我觉得荡气回肠。」
「是吗,」万亨吃一惊,「我自己认为纠缠不清,少提为妙。」
「在我们乡下女孩心目中,你一直是英雄。」
「开玩笑。」
「你从不欺侮妇孺。」
万亨不语。
「你家迁居之後,我一直怀念你,每次听到你回乡,都有说不出的高兴,除出可以见到你,还有好的吃好的穿。」
万亨微笑。
明珠大着胆子,把手穿进万亨臂弯,可是那是他左臂,空荡荡,只得一只袖子,她满不在乎,照样挽着,走回家去。
她知道他是谁,这令万亨舒服,在青梅竹马小朋友面前,他不必把他最好一面拿出来。
他已经没有最好一面了。
过两日他们整家南迁。
手头充裕容易办事,什麽都不用带,一切现买,一老一小都相当满意。
万亨更加沉默孤寡。
万新这样形容兄弟:「似一座坟墓,再出力发掘,也看不到生机,朱女幸亏聪明走得快,现在看明珠有何能耐。」
春天来了。
周家在利物浦的老房子顺利出售。
一日,警方传周万亨去认人。
他到了警局,十分讶异,同相熟的史密斯警员说:「我当时并没有看到凶手。」
警员十分冷静,「在案件中你失去妻、儿、以及一条手臂,当然你知道凶手是谁。」
周万亨明白了。
「你必需指证他。」
疑凶隔着单面玻璃坐在一张椅子上。
他分明经过殴打,面孔肿得做猪头,血瘀处处,双目都睁不开来。
警员说:「我们庆幸凶{奇书qisuu手机电子书}手终於落网,请在此签字。」
周万亨凝视那人良久。
「请在此签字。」有人催促。
万亨抬起头,「当日,我并无见到此人。」
「中士,你也许不明白,我们心中毫无疑问。」
「我知道,但我当日的确末见此人。」
「你不想报仇?」语气已经非常不耐烦。
万亨答:「当然我想讨还公道。」
「那麽签名指证。」
「我不能那样做。」
他索性站起来离开替局。
警员在他身後清晰地咒骂:「血淋淋的清佬。」
「帮他也是白帮。」
这场战争不知还要延绩到何时何日,不晓得还要拖累多少无辜。
第六章
同一日,万亨到惠群墓地献花。
放下小小一束紫色马尾兰,他坐在草地上,经经说:「现在我们与母亲同住,家豪已是一个小小孩,时光飞逝,不久想必会把女友带回家中。」
蓝天白云,春风茄人,万亨丝毫不觉,只黯然抹去眼泪。
「惠群你可知,我苦苦思忆你。」
一只红胸知更鸟飞到墓碑上停下。
「慧群,是你吗是你吗。」
他掩住面孔。
这时忽然有一小小声音问:「你哭了?」
万亨吃一笃,连忙抬起头来。
见一小小土生女站他面前,约五六岁,面孔是东方人的脸,可是神情表情完全属於西方。
定是跟大人来扫墓,不知何故,走到此地。
「你父母呢?」
她伸手一指,「那一边。」
「不要走失才好。」
那孩子却又问:「你的左手怎麽了?」
已能正确地分辨左、右,算是了不起。
万亨答:「我失去了它。」
她好奇地问:「永远失去?」
「是,再也长不回来。」
她耸然动容,「啊,那多惨。」
万亨尚未回答,女孩母亲已匆匆找来。
她没声价道歉:「对不起,先生,打扰了你,小孩不懂事。」
她拖着女儿速速离去,分明已看到陌生人断臂,可是不动声色,匆匆走开。
此际天空已转为紫色,快要下雨,万亨鞠一个躬,黯然离去。
不是自己的孩子,不会陪你说话,同你亲热,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他忽然渴望有一只小手轻经抚摸他的头脸,唤他爸爸。
他的未生儿不知是男是女。
那夜,他喝得很醉。
酒馆打烊时夥计亮灯才发觉他倒在卡座底下不省人事。
万新无言无怨地把他扛回家去。
第二天万亨向大哥道歉:「又像一只死猪。」
万新扬扬手,「见怪不怪。」
「你一直宠坏我。」
「一世人两兄弟,少废话。」
「你亦知道我不曾戒酒。」
「戒来作甚?人总得有点嗜好。」
万亨笑,「多谢你纵容我。」
「真奇怪我俩到现在才有点做兄弟的样子。」
「患难见真情。」
那天之後,万亨彷佛有意振作。
他至少已经成了烈酒,改喝淡啤酒。
开头,双手不住发抖,他去看医生。
医生很幽默,「这好像是酒精中毒。」
万亨无柰。
医生说:「创伤再深,也要设法治愈,你说是不是。」
万亨用右手托着头。
医生交给他一叠名单。
万亨奇道:「这是什麽?」
「这只是本医院的伤残人士记录。」
厚厚一叠,他不过是其中一名。
「可以说,你并不寂寞。」医生简直有点讽刺。
开头,人们是同情他,再拖延下去,同样的一班人将会唾弃他。
万亨沉默。
医生拍拍他肩膀。
那天,他一直熬到黄昏才喝一大口啤酒,原以为它会像琼浆玉液,可是没有,他竟呕吐大作。
忽然之间,他的胃已不能容纳酒精。
就那样,周万亨成功地成了酒。
时间忽然多出一大截,无处消磨。
「不如开一家桌球室。」万新建议。
「不,又是龙蛇混杂的地方。」
「那麽,云吞面铺。」
万亨笑,「大困身了,比炸鱼薯条更烦。」
「我想把酒店交回你,我去做唐人洗衣铺,听说自动洗衣场好赚。」
「为什麽我们只能做这种杂碎生意?」
「只要赚钱便可,何用计较。」
万亨感概:「这些小生意毋需专业知识,只需一铺牛力,可见华人永远与功夫电影及咕噜肉脱离不了关系。」
万新诧异道:「酒醒了好似烦恼更多,你不如再继续喝下去。」
明珠在一旁听到,笑得弯腰。
她说:「学校也有这一派人物,一直钻研华人地位问题,恨铁不成钢。天天在小憩时分检讨,弄得大家吃不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