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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岩挥动一下长刀:“你这个死鬼给我闭嘴!只要是路,就有人可以通过!再胡说八道,我扔你下去,在温暖的岩浆里煮一煮!”
皮特哪里还敢多嘴,瞪大眼睛躲到人群中,也是决计不想先上桥尝试。
方圆两百来米的巨大溶洞中,炙热的岩浆在底部慢慢流动,连接左右两边的只有一条一米来宽的石桥,两百来人拥挤地站在平台上,看着险恶的景象一筹莫展。就在众人脚下的石壁上,刻着三个几米高的大字:‘断金岭’。只是队伍中没有一个人能看得到……
第二卷 怒海淘沙 第九十四章 心先死?身先死?
罗杰看看最前面的楚风岩和蒂奇,然后说:“风岩,让我去吧。这里看着险恶,其实只要忍受住高温,保持清醒的头脑,另外小心刺激性的熔岩气味,刺激到眼球或者喉咙,身体发生一点异常,都会造成致命的后果。”
说完这些,老罗杰在桥面上走了几步,激荡上冲的气流把身上的衣物吹起,露出前胸那十数颗铅弹留下的黑洞…
罗杰从裤兜里掏出那只从不离身的酒壶,向着众人笑着举了举,灌了几大口。
“罗杰老师,你的身体…还是换我来第一个走吧!”楚风岩非常担心眼前的老人。
“呵呵,风岩,在一起已经两年了,该教会你的也就都教会了。对于全部的人来说,你比我重要……”
罗杰说完后看了看曾经在‘毁灭号’上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其他人:“十几年间,我和你们无数次同生共死,今天的事情,关系着整船人的生命,就让我再带着你们走这一趟吧…”
饱含感情的话语说完,就想转回身继续朝前走。
“老伙计,我们这些人年轻力壮,怎么好意思让你这个糟老头子走在最前面?!”蒂奇的嘴一直是非常欠抽。
罗杰把酒壶慢慢地装回裤袋,眼睛看着石梁两旁飘荡的烟尘…
“蒂奇,其实从艾琳娜选择‘疯子’罗伯茨那天起,我就已经死了…”
蒂奇拍了一下空空的脑门,发出一种敲竹子的怪异声响。
“我靠!你还没忘记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罗伯茨可没你这么白痴,玩了几天就把那个婊子甩了!”
站在桥面上的罗杰非常气恼,用手指着蒂奇:“你这个老*!不准你诋毁艾琳娜,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知道她是一个好女人!倒是你,现在摸摸自己空空的胸腔,你有心吗?明白爱是什么吗?!”
蒂奇无力地反驳:“…老子以前有心!…”
“算了,倘若不是看你对陪伴了一生的舵轮还有些感情,我肯定会和诋毁艾琳娜的人决斗!”罗杰说完这些话,在狭窄的桥面上向前方迈动脚步。
人群里发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罗杰,你倘若知道,当初艾琳娜爱的那个男人是你呢?”众人寻找,发现说话的人是‘神女’伊莎。
正在行走中的罗杰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阵虚浮,身体摇晃险些摔下石桥。转回头看向众人的目光充满了迷茫。
“伊莎,你别骗我!我只想给手底下的兄弟指引最后一回路。”
伊莎自言自语地说:
“艾琳娜,想不到二十年以后提起你的名字,有一个男人还能如此动心!…我和你斗了一辈子,可谁知我却输得这样惨!”看了看激动的罗杰,接着说:“艾琳娜和你一样,一辈子心高气傲,那日明明知道你们的赌注,为了让你求饶,还是选择了罗伯茨。谁知道你宁可充当罗伯茨的仆人,也不愿意低下自己高傲的头。经过那一夜,你跟随罗伯茨飘扬海外,艾琳娜*形骸,一年以后得上性病自杀。”
站在岩浆上面的石桥,罗杰慢慢闭上了双眼,一瞬间想起了所有的事情。身体随着炙热的气流摇晃。
平台上的人们,担心地看着这个一夜错失就漂泊半生的老者,二十年光阴过去,还珍藏着内心的真爱。许多人都盼望这个至情至性的老舵手能够一路走好。
“奶奶的,这样的破路能走好吗?”楚风岩无奈地想。
沉浸在二十年前的往事中的还有另一个人伊莎,这时她脸上惨白:“艾琳娜,我抢走了你所有的男人,以为这样就能比过你,我真的错了!一辈子勾引了无数的男人,到最后却没有一个人记得我…”
伊莎说完,向身旁的彼得、查理看了两眼,两人神情间极是肃穆,眼睛紧张地看向别处,生怕伊莎伤感之际,把和自己的丑事公布出来。
蒂奇感觉到伊莎幽怨的神情盯在自己身上,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嘴巴开合也没有说出什么。
皮特用手指捅了捅楚风岩的后腰,猥亵的笑容凑上来:“头儿,‘无数男人’里面…有你吗?”
楚风岩气得一个后肘,顶在皮特的前胸。“去死!你认为我欠下的风流官司还不多?!”
伊莎面容惨淡向着身后的手下看看。“没想到这次寻宝,人员损失大半…风岩是一个好男人,好船长,以后你们几个跟着他好了……”
宇文淑华轻声说:“风岩,要出事!伊莎的表情不对。”
楚风岩顾不上再理皮特,一边向四面观望一边想询问宇文淑华。刚开口就发现伊莎快步走到悬崖边,向前方跃下…
伊莎在走动的过程中,裙子挂了查理的手臂一下,现在他回过神来,用力地拍打了两下自己白白的臂骨。
等楚风岩走到平台边缘,向下方查看,除了火红的岩浆上冒起的微微白气,哪里还有人影?!“查理,你刚才怎么不拉住她?”楚风岩沉着脸。
查理转动一下仅剩的眼球,拼着力气说:“我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为什么要拉她?这种杀人越货的海盗,本来就不应该有好下场…”
查理好像也发现了自己的语病,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
“他妈的,把他扔下去!”…“头儿!把他剁碎了扔下去煮!”海盗们群情愤怒,有一些向前拥挤,就想动手。
楚风岩看了一眼低头沉思的丽丝,摆了摆手。
“算了,我们就当那个杂碎不是人好了…”
丽丝突然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着楚风岩。
“假如刚才跳下去的人是我。风岩,你会怎么说?”
楚风岩想都没想,回答:“我会向在场的所有人承认那夜发生的事情。不惧怕被任何知道!”
丽丝的脸上才回复了几点血色,不过从此以后,就离得查理远远地。
罗杰小心翼翼地走在石梁上,梁面时宽时窄,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缝,罗杰有时故意用脚试探那些边缘的松散石块,这样可以让后面的人更安全的通过。
走动的过程中,罗杰突然在地上看到一块闪光的金币,向前方望去,发现还有更多的金币散落在地上。心想:‘看来距离藏宝地不远了,金币散落到了这里。’刚刚遭遇情伤的罗杰,没有对地上的零散金币动心,继续走着。
可是越来越多的金币出现在罗杰的眼前,甚至有一些大块儿的金锭混杂在里面。罗杰空洞的眼神里视而不见。
走到最后一段路程时,竟然看到桥面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器物,细看竟然全部是黄金铸成!罗杰冰冷的心里浮出一丝温暖,因为他看到了一件十来公分的黄金小帆船。
‘为了喜爱了一辈子的帆船,我到底失去了多少?…留下它当个纪念吧。’罗杰走过石梁,坐在一旁,手里摩挲着那条纯金的小船。
第二卷 怒海淘沙 第九十五章 走过‘断金岭’
楚风岩看到罗杰已经顺利通过,向身后的人挥了挥手,最先走上了石梁。粗枝大叶的他,一直走到大堆的金币前,才发现了脚下的黄金。急忙挑着大块儿地捡起了两件。就在这时,后面的队伍中一阵骚乱。
杰克在后面大喊:“风岩船长,有人掉下去了!…他妈的!又掉下一个!是我们的人。”
楚风岩心中一抖!迅速回转身体,看到最后那个人果然只在迷茫的烟尘中留下一个下坠的黑影。
“他妈的,怎么回事?!”楚风岩问话的同时,才看到刚才站立的平台下,那三个大得出奇的字:‘断金岭’…
迅速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楚风岩大喊:“大家不要拾脚下的黄金!这里气温太高,频繁的蹲立会让人眩晕!”
喊完后,楚风岩越想越气:“竟然叫‘断金岭’!你想考验我们到什么时候?让一帮海盗成为不食烟火的仙人吗?!”
发生了这些事以后,依然有几个海军士兵禁不住黄金的诱惑,低头捡取金锭时,一阵眩晕摔下石梁。气得楚风岩和蒂奇站在前面破口大骂。
行到最后一段路程,面对各种黄金器具,绝大多数人没有禁得住诱惑,弯腰抱起一件才甘心。当然也是楚风岩和蒂奇都掏出短枪威胁:“他妈的,所有人都听着!弯腰第二次的,立刻枪决!”才没有出现太多的伤亡。
楚风岩看到怀抱金器的人里面,竟然有皮特那个家伙。刚想出声痛骂,可是看到皮特残缺的手掌里,竟然抱着一具印第安人的雕像。楚风岩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怒气了。
经过了这一路,楚风岩统计伤亡情况,得知死亡七人,有两个还是自己雇佣来的水手,黯然地说了句:“我们的人记在名单上,假如有人最终活着走出这里,希望能照顾一下他们的家人…”
皮特从兜里掏出刚踏上石梁时捡起的两块金锭。
“头儿…算我一份儿,为了防止我挂了,你先收起来。”
楚风岩看了看,并没有接过来。柔和地说:“皮特,还有两关呢,我不认为自己活着出去的可能性比你大。自己拿着吧!…”
虚弱的万德在旁边说:
“头儿,金星能换钱吗?…我的眼前有好多…”
说完真装出一副摇头晃脑数金星的表情。一下就逗笑了所有的人。
一条围绕山体内部的小路,人们怀抱着自己冒着性命危险‘捡’来的黄金,总算有了少许收获的感觉。
拿着刀剑的楚风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绕过不远处的拐弯后。叮当两声脆响!楚风岩手中的武器掉落在地上,整个人像被石化一样,张大嘴巴呆立在那里。跟随他后面的海盗,怀里紧紧抱着的宝贝也全部掉在地上,有好多人甚至是下意识扔掉的。
因为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就感觉自己是进入皇宫的叫花子,明明可以吃满汉全席了,手里却拿着两块又酸又冷的馒头……
等所有的人都转过拐角,全部发现,山腹中竟然出现一座纯金的大殿。这座大殿完全是东方结构,仿照‘太和殿’建造,殿前留丹陛平台,殿顶设重脊九兽。
两米高,长宽几十米的殿基,全部由大块的金砖堆砌,大殿周围设数十根蟠龙柱,殿门,匾额,屋脊,飞檐…也全部黄金铸成。就连延伸到众人面前的台阶和栏杆,也是闪着刺眼的黄金光芒。
宇文淑华和楚风岩低声惊呼:“这怎么可能?!…”
“头儿,我们要发财了,是吧?…”瞪大眼睛的皮特,嘴角流出了长长的口水。
楚风岩依然在震惊中,没有回答皮特的问话。
万德甩脱搀扶自己的同伴,踉踉跄跄地走到栏杆旁边,手扶着那里呆呆的看,毕竟眼前的财富来得格外的艰辛。
“当年,宇文奇树远渡到西方,带了多少人?”楚风岩最先清醒过来,询问身边的宇文淑华。
“根据他沉了两艘船,依然能全体返回中原,最少有五六艘船,近千人。”
“近千人用黄金铸造这样一座大殿,也要十年以上吧。”
罗杰用短刀敲击着身边的栏杆。
“风岩,这里除了脚下的金砖,其他的都是中空的。”
“这里距离火山腹地很近,借助岩浆的热量,应该几年之内就能完工。”宇文淑华说。
蒂奇笑着说:“想不到维京海盗几百年里掠夺的黄金,竟然被一个东方的老疯子重新熔炼成这副样子,我估计在熔炼构件的时候,老疯子绝对损耗了不少!哈哈。”
楚风岩刚想接应蒂奇的话,就见万德拼尽全身力气,用锋利的合金刀把栏杆的立柱砍断了一根,可是搬了几次都没有搬起来……
其他的人,从震惊中清醒后,立刻向前面扑去,拿出刀具就要切割眼前的‘猎物’。
楚风岩掏出火枪,朝着旁边开了一枪。
“探查一番再说,蠢货!你们这些蠢货!难道忘记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了!?再乱动的人枪毙!”制止住所有人以后,楚风岩踏上大殿前金质的台阶。
看着地下浮雕出的云龙图案,尽管自己脚上穿得是破损不堪的靴子,但是能把世人梦寐以求的巨大宝藏踩在脚下,楚风岩心里升腾起一股王者为尊的感觉,认定自己从此刻开始已经藐视天下。
抬头向上看去,黄金的殿檐下施以密集的斗栱,梁枋上画满和玺彩画。下部的门窗嵌成菱花格纹,手部一下同样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紫金金叶。
楚风岩走进大开的殿门,里面几十盏琉璃灯依次点亮,触目间全是黄金的光芒,蟠龙藻井下,安放着一把九龙宝座。
对于男人来说,能坐上龙椅成为九五之尊,一直是骨子里的梦想,而且还是在这样一座全是黄金的宫殿里,梦想会变得越发强烈。
楚风岩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向宝座走去,猛然间,宝座上空的匾额上,有三个字映入楚风岩的眼帘:‘成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