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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愿意吗?」没想到杨逸淇会这么快就做出妥协,谢至桦不免有些半信半疑。
「嗯,不过别让我等太久啊!你也知道我没什么耐心的。」
「怎么会?我觉得你不只耐心过人,报复心也很强,否则我们的事怎会在瞒了一年之后才被明嘉发现──」
「这个嘛。」杨逸淇打起迷糊仗只是顺势将他压倒在沙发上,正想吻他时,谢至桦却突然伸手摀住他的嘴。
「干嘛?不是只约定好各自分房睡而已吗?」杨逸淇拿开谢至桦的手抗议道。
「字面上是这样没错,但对你而言有床没床似乎没有差别,所以从今天起,连接吻都不行。」
「一切归零的意思吗?」
「杨逸淇你真的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通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谢至桦嘿嘿一笑。
偌大的客厅,只听见某人跪在沙发上发出哀号,另一人则是乘隙从身下溜了出去,好整以暇地走到厨房去煮他心爱的咖啡。
谢至桦从AK闪电请辞后其实赋闲了好一段时日。
一来手边的存款足够他游手好闲个四、五年,二来他也想藉这个机会自我沉淀,弥补一下这些年来忙到失去感知能力的自己。
仲夏夜晚的台北盆地气温高得让人心浮气躁,谢至桦拿着一罐冰啤酒走到阳台纳凉看夜景,尽管有徐徐微风拂面,却还是解不掉他一身的累赘感,不知为何,每年到了这个季节,他总是觉得胸口窒闷不畅。
「喂?」
『学长是我。』
「我知道啊,你打给我有事吗?」当手机屏幕上浮现一串熟悉的号码时,老实说他犹豫了几秒,但最后还是不敌长达十年的深厚情谊,他也舍不得就此分道扬镳。
『我还以为学长不再接我的电话了,或者劈头第一句会是「你好,请问哪位」之类的……』
「明嘉,为何要这么说?」相对于他的战战兢兢,对方轻松俏皮的口吻让他忍不住失笑道。
『我以为学长还在生我的气。』
「有什么好气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更何况我也还欠你一个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对你隐瞒了我和杨逸淇有来往的事。」
『若只是为了这件事就算了,我在意的才不是这个。』
他没说话,其实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学长,你和杨逸淇在一起了吗?』
「你的消息还真灵通。」他的大方让他跟着坦率起来,话虽如此,经由别人口中得到证实时,还是有点不确信感。
『是佳葳告诉我的。』
「你们两个还有联络啊?」
『有啊,就当朋友……当朋友比较好,比较没压力也能畅所欲言……』
「听起来挺好的。」他本来还在担心,他会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伤害自己,不过如今看来他似乎调适得还不错,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安心了。
『其实不怎么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学长一样那么了解我的……』
「明嘉──」
『学长,你能回公司来吗?你离职之后我的生活乱成一团,身边也没有能信任的人……即使我们之间只能当同事,拜托你,至少待在我看得见你的地方可以吗?』
「抱歉。」
『学长,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那些不愉快的事我老早就忘了,只是我一旦离开一个地方就不可能再回去了。不过明嘉,我们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啊,你还是可以找我,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听到学长这么说,都不晓得该不该高兴。』
「当然应该高兴,你就这么嫌弃我这个哥哥吗?」
『我怎么敢?』
谢至桦被逗笑了,但电话另一头的人却是强忍着心酸苦笑不已。
『其实我今天打给学长除了问候近况之外,主要是还有另一件事──』
忽然严肃起来的语气让谢至桦嘴角的笑意跟着淡薄了几分,他趴在阳台上,一旁的啤酒早已放到退冰了。「是『那件事』吧?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转眼又一年了。」
「怎么客厅也不开灯?还一个人站在阳台发呆呢?」
「你今天似乎回来得比较晚?」他温驯地享受着杨逸淇靠上来的亲昵,背上厚实的重量有股温暖的力量,让他忍不住想闭上眼睛去感受。
「抱歉让你久等了。」
「我才没有在等你。」谢至桦的身体反应比他的人还诚实,只见他嘴硬地从他怀里逃掉,杨逸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拿起他搁在阳台上的啤酒喝将起来。
「我还没吃晚饭呢!厨房有东西可以吃吗?」
「有啊,泡面。」
见他眼睛瞬间瞪大一副饶了我的模样,谢至桦突然大发慈悲道:「我中午煮的还有剩,还是你对炒饭有兴趣吗?」
「哪一种炒饭?」尾随他走入客厅的杨逸淇一扫倦容答得兴致勃勃,谢至桦起初还没会意过来,后来突然窘迫地别开了脸。
「到底是哪一种炒饭?」
「没有炒饭了!你只剩下泡面这个选择了。」
「为什么?你不是要炒饭吗?」杨逸淇干完啤酒神准地扔进垃圾桶,纳闷地看着他莫名发红的耳根。
「不炒了,你吃泡面吧?柜子里头有三种口味,看你想吃什么自己去拿吧!」
「那你帮我泡吧?」
「你当你自己是老爷吗?」发现想歪的人只有自己时,谢至桦羞愧得很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但杨逸淇似乎还不打算放他走。
「我这么努力赚钱养家,你帮我泡一碗面也不为过吧?」虽然不懂他在别扭些什么,不过由于白天要上班的缘故,他们平常也只剩下晚上有时间相处,因此再微不足道的事看在他眼里,都充满着淡淡的幸福滋味。
「一点都看不出来你究竟是哪里辛苦努力了……」话虽如此,谢至桦还是认命地走进厨房挖出锅碗瓢盆,为「辛苦的一家之主」贡献一己之力。
老实说自从他搬进来之后,杨逸淇除非遇上应酬不然几乎都八点多就到家了,他感觉得出来他很用心在经营他们的同居生活,也许是一开始展开得太快,为了弥补中间那段空白,彼此都步步为营,更加细腻地去处理对方的情绪、反应,甚至是融入对方的生活习惯。
诚如杨逸淇所言,这个世上没有人一出生就是一拍即合的,试着了解并且学习包容,才是让两个陌生的个体能够携手走下去的最大原动力。
等谢至桦穿着围裙端着一锅热腾腾又香气扑鼻的陶锅出来,杨逸淇坐在饭桌前,实在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毕竟同居以来,他已经经历过不少料理灾难,这个人使唤人是挺在行的,一旦立场对调,服务质量还真不是普通的差。
「你给我吃什么?」
「什锦饭汤。」
「我以为我只有泡面……」
「那你要不要吃?」
「吃──为什么不吃?」
见他浅尝一口之后才放心大快朵颐,谢至桦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煮出来的东西有这么可怕吗?
「对了,先跟你说一声,我后天要出去一天。」
「去哪儿。」
「去看一个朋友。」
「哦?」
「我去看明嘉他哥哥,后天是他的忌日。」他的诚实赢得了杨逸淇的激赏,他搁下汤匙托着腮,拿出手机快速Check了一下他的行事历。
「后天我有空,不然我陪你一起去吧?」
「欸?」
「还是你想一个人去也OK,我是都可以啦。」
「唔……」
「怎么了?」
「你不会介意吗?」
「介意什么?你又不是我横刀夺爱来的。更何况逝者已矣,去见他一面打声招呼有什么关系?」
「杨逸淇,对死者不敬小心会遭受报应。」本来还有些感动的,但对方的不正经很快地又冲淡了这气氛。
「不敬是不至于啦,会请他多多庇荫倒是真的。」杨逸淇学他托腮微微噙起嘴角,看似轻佻的视线却紧锁着眼前缺乏自知之明的目标。
「庇荫什么啊?」
「国运昌隆,风调雨顺啰!」
「你当他是大甲妈祖吗?」
在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底下,隐藏着连当事者本身都未曾察知的温柔,这段路也许走得坎坎坷坷,但对杨逸淇而言却是相当值得回味的一段路,至少谢至桦在他面前不再像过往那么压抑了。
他渐渐懂得分享、懂得拥有,懂得如何去往前踏进一步──
所以说,像他爱得这么小心翼翼又让人心疼的一个人命,怎能教他不好好守着呢?
早起是为了避开吴家人,尽管和吴明嘉约好了,他在他哥哥忌日的这一天瞧见另一张活生生的脸,心里总难免有些难过。
「每一年,你都送白色桔梗给他吗?」
「是啊,今后也会继续送下去的,每一年的今天,我都会亲自献上花束的。」
「你真当我是圣人就对了。」
「嗯?你会吃醋吗?」
「会啊。」
「少来,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鬼才会相信你。」
「小哥,幸亏还有你站在我这一边。」
见杨逸淇弯下腰对着骨灰坛上的照片说得煞有其事,谢至桦好气又好笑地捶了他一拳。「喂!尊重死者一下好吗?」
「果然是亲兄弟,他和你的前老板学弟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杨逸淇不为所动仔细端详起照片上的人,心想这个人要是还活着,他或许就不会在Gay Bar遇见谢至桦,进而和他的命运纠结在一块了吧?
「连杨协理这个外人都这么认为了,也难怪学长始终都不愿意接受我了──」从背后忽然冒出的声音让两人同时回过头去,杨逸淇留意到谢至桦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
「明嘉?呃、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不……是差一点就见不到了。」吴明嘉的视线淡淡落在谢至桦脸上,微微的温度缱绻着长年的牵挂,那张笑脸对照着冰冷的骨灰坛上的照片,顿时让人有股昨日今非之感。
他明白,尽管眉宇间的神情再相似,肉体却是装载着不一样的灵魂。
「怎么说?」
「我以为学长还是不想见到我。」
「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以为你会和伯父伯母一起来……」他想避开的其实不是吴明嘉,而是吴父吴母长年不减的热情,总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在吴明嘉的哥哥过世之后,他们对他更是视如己出,毫不知情他曾经对他们的长子怀抱着邪念。
「学长,其实我爸妈他们很惦记着你的……」
「我知道,但我没脸见他们。」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回头迎上杨逸淇纳闷的目光。
「什么理由让你不想见他们?」他是不清楚谢至桦和吴家之间渊源,但他感觉得出来他对这家子是又爱又怕。
「我想是因为我哥吧?」
杨逸淇听到之后皱起眉头,「他是病死的,又不是让你给害死的,你内疚个什么劲?」
比起反驳否认更叫人感到不忍的是谢至桦的沉默以对,吴明嘉想都不想,忽然伸手将他拥入怀里,赶在他挣扎之前,他语重心长地说:
「学长,这是代替我哥抱你的……我想假如我哥还活着,他肯定也会希望见到你快乐的。你要是拿他的死继续折磨你自己,才会让他走得不安心吧?」
谢至桦怔然无声,只是闭上眼睛流下泪来。
吴明嘉松开他给了一个微笑,见他眼泪还是不停地掉,他想替他抹去却又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这十年来,学长总是一个人,但今天,我看见学长带着杨协理一起过来祭拜我哥,老实说我很惊讶……学长看来已经替自己做出选择了,因此不管是我哥还是我,不想认输都不行了。」
「明嘉……」
「学长,祝你幸福。」吴明嘉笑着和他拉出距离,逆光下的笑容,彷佛出现了重迭的身影,亲口给了他祝福。
「你刚刚干嘛装哑巴?」当两人双双从灵骨塔走出来的时候,谢至桦率先打破了沉默道。
「吴明嘉把该说的都说了,我自然也没什么好补充的。」
「我怎么觉得你似乎有点得意的样子?」
杨逸淇未置一词,嘴角搁浅的笑意味深长,谢至桦看了他一眼,像是如释重负。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谢谢你了。」
「有什么好谢的?」
「谢谢你的宽宏大量,包容我的所有事──」
「别看我这样啊,我其实很小气的。」
「嗯?」
「输给一个未曾谋面的人,也不晓得他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你。反正──」
「反正什么?」
「反正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即便是输也不算输得太惨啦。要是让我再看着你的背影,那才叫做可惜。」
杨逸淇站在原地朝他伸出手,见谢至桦第一个反应是东张西望,他忍不住笑斥道:「不用看了没有人啦,谁会一大清早就跑来灵骨塔观光啊?」
「我们难道不是人吗?」谢至桦嘴里嘟哝了一句,却还是把手放上杨逸淇的掌心让他轻轻握紧。
「对了,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回家之后我们还是要继续分房睡吗?」
「你说呢?」谢至桦未置可否,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