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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呀?收了货还不给钱!
砰!
前门被人用力甩上,连续剧看得正入神的杜氏夫妇吓了一大跳,眼珠子从小小的萤幕上移开来,只来得及看见女儿淡蓝色的倩影飞奔上楼,接着又是另一声房门关上的巨响。
“谁来踢馆?”砚琳从厨房里蹦出来,左手葡萄柚、右手水果刀,颇有保家卫国的捍卫女将之风。
从刚才的甩门声来判断,她的生意八成又上门了。
“他奶奶的,踢你格老子的馆!俺的家谁敢来踢馆?”杜父挺高足足有一百九十多公分的身材,双拳挥舞得虎虎生风。“想当年打共匪,俺一个打七个,打得他们趴在地上大叫三民主义万岁。”
“你惦惦啦!免再讲那些有的没的!女儿哭成那样你也不关心,一天到晚打共匪!”杜母跳起来敲他脑袋。“还有那个小玮,关门也不会卡小力一点,如果撞坏门怎么办?还要花钱修耶!”
仿佛嫌杜家不够热闹似的,门铃叮咚叮咚响起来凑热闹。
“我去开。”砚琳自告奋勇。用存款簿想也知道,来人八成是踢到铁板的欧阳大哥。不是她爱说,除了会读书之外,欧阳大哥好像对其他事情都笨笨的,都已经正式和姊姊交往半年多了,到现在还搞不定她。
前几天就警告过他,打电话来找他的女孩子太多了,叫他小心姊姊会吃醋,他偏偏不听,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这回可惨了吧!不听小孩言,吃亏在眼前。
果然,云开一脸凄惨地站在门外,一看见她马上开口问:“玮玮回来了?”
“啧啧啧,不是我爱说,你也太厉害了,看个电影也可以把我姊姊看成泪人儿。”
假如她猜得没错,这部片子八成叫“争风吃醋记”。
“小琳,帮帮忙。”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松松垮垮的,俨然苍老上好几岁。
“杜伯伯和杜伯母在家,我不方便进去……”
说曹操,曹操到。杜母圆滚滚的身体挤开女儿,指着他的鼻子开骂了。
“你这个青仔丛,我租房子给你,可没有把女儿也租给你,你呷霸盈盈去招惹她做啥米?你也不回去照照镜子。一副穷酸相!我们小玮肯跟你交朋友是你的福气,居然还让她伤心──”
砚琳赶紧站出来主持大局。年轻人谈恋爱,最怕他们老一辈的人出来技术指导,弄个不好就玩完了。
“妈,你进去啦,这里交给我就好。”这厢欧阳大哥又欠了她一笔,日后非折现讨回来不可。
杜母又嘀嘀咕咕了半天才走回去。
“说吧!你是怎么惹我老姊生气的?”
沦落到向一个高中小女生求救的地步,他欧阳某人还是倒蹦孩儿手中。
“惹她生气的人不是我,是我……班上的同学。”他不得不招认,砚琳的先见之明应验了。“我们看完电影之后,遇上两位女同学──”
简单,接下来的情节她可以自行模拟想像。她快言快语地接下去:“这两位女同学平常就对你特别关心,一看见我姊姊和你排排坐、吃果果,于是好心地上前与你们打声招呼,有意无意之间提起‘老牛吃嫩草’、‘摧残国家民族幼苗’之类的评语,听得我姊姊花容变色。你眼看情况不对,懒得跟她们穷耗,牵起我姊姊的手转头就走。由于你一心认为我姊姊应该明白你的心意,于是发挥了‘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的情操,随口安慰她几句就把整件事情抛诸脑后,谁知我姊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难看到最后索性哭了起来,摔开你的手掉头回家,直到此时你才发觉大事不妙,赶紧追上来,对不对?”
他听得愀然变色。她前辈子八成是替人算命的,才会说得一个字也不差。
“嘿嘿,你不用回答,光看你又敬又佩的脸色我就明白了。”她继续大言不惭地吹嘘。“本商号的繁荣生意完全靠我敏锐的观察力才得以维持下去。来,五百块!”
被狮子大开口地敲诈他也认了。“你要多少钱都可以,先把玮玮叫出来好不好?”
“好,不怕你赖帐。你先回去等着!”小生意人一溜烟钻回家里。
都是他太托大了,一味以为两人表白了彼此的心意就成了,没顾虑到女孩子需要人家哄的特性,更何况心眼细腻如玮玮。
回到家里坐立不安地等到九点半,终于盼到几响迟疑的敲门声。
门外俏生生的人影当然是她!他忙不迭把她迎进来。
“玮玮,我──你听我说──”每回遇上她不开心,他总是方寸大乱。“我……”
“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是来道歉的。”她抢在他前头丢下一个超级意外。
嗄!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明明是他不对,怎么可能由她来道歉?“玮玮……”
“对不起,我对你的信心不够。”她柔柔挨进他怀里,显得不胜娇弱。“你在学校里那么受欢迎,原本就让我很担心。昨天朋友又告诉我,你被提名为下届学生会会长。如果当选了,就是他们系上首度由低年级学生出任会长──”
他发现自己依旧不了解女孩子的心事。他竞选会长与今天的争执有什么关系呢?然而倘若玮玮不希望他选上,那么即使叫他放弃他也不觉得可惜。在他心中,校长宝座也及不上玮玮重要。
“如果你不喜欢我去当那个劳什子会长,大不了我不选了。”
“不不不,你应该选的。”她连忙掩上他的唇。“一切不过是我胡思乱想。
你在学校里那么出风头,我……我很担心你会变心。下午你的女同学又说了那些刺激我的话,我才忍不住发作出来。刚才我独自在房里想了很多……”她粉嫩嫩、红通通的脸蛋埋进他怀里,微弱腆的嗓音细如蚊蝇。“我想,既然…
…爱上你了,就得信任你,否则哪能称得上是你的女朋友呢?”
他完全呆掉了。玮玮不生气……玮玮向他道歉……玮玮说她爱上他……他在作梦吗?这一切完全不是他预料中会发生的事情、会听见的表白。
“你──你说你爱我?”他脸上的表情像透了梦游者突然醒过来,搞不清楚自己人在何方。
她轻轻颔首,臊红的容颜紧紧埋进他颈窝,根本不敢抬起来。
他没有听错!他真的没听错!玮玮亲口承认爱他!他陡然大叫一声,紧紧抱着她乱转。
“玮玮,玮玮,玮玮!”终于!终于让他听见了这句期待已久的表白,原本以为凭她腆的天性,他会等上好几年才听得见,没想到今天竟然因祸得福。
两人步伐不稳,齐齐跌在凹凸不平的弹簧床挚上。热切的唇覆上了她耳畔呢喃:“玮玮,我不会辜负你的。我发誓,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不会辜负你。”
热情低语将小屋内暖融融的气氛烘焙得更加激狂。黄晕光线的恍影中,翻涌的情愫奔腾如火。两人密密地感受着彼此烫热的体温,在似懂非懂中探索着那未可知的欢愉。
脑海里即将消失的理智告诉她,现在若不及时停下来,一切就会太迟了……
他们之间将要发生的事情,本应存在于夫妻之间,她承受了多年古典文学的礼教和薰陶,不应胡来……
然而,此时此刻,谁在乎礼教和理智?心头盘旋着亘久不变的意念──她愿意与他彼此相属……
烧灼的情焰中,呢喃着他全心全意的盟誓。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诚心相契的心温柔缱绻着,不知时日将逝。好久好久之后,终于平缓下来。
“几点了?”她在枕畔喁喁轻语。
他仍然不断细吻着她,眷恋不舍的眼快速瞥向手腕,再度转回她的俏容。两情正浓时,便是一秒钟没盯住她都叫他无法忍受。
“快十一点半。”
老天,已经三更半夜了。
“我得赶快回家,小琳一定在等我。”爸妈应该睡着了,可是小琳一颗心生了十七、八个窍儿,只怕比他们更难应付。到时候没法子,只好拿几百块打发她了!谈恋爱果然非常花钱。
“不要回去。”他缠着她不放,热呼呼的唇印上柔细细的香肩。她好香!他根本放不开她!“明天一大早我再偷渡你回去。”
“不可以……”他的气息逗得她全身痒痒的,游移不定的双手再度挑起已然降温的热度。讨厌,再继续下去真的会让他得逞。“欧阳,不行──”
薄薄的木板门蓦地响起一阵微弱的敲击声。
砚琳!两人心头晃过相同的想法。
“她想‘捉奸’不成?”他漾出坏兮兮的笑容,压在她身上的精瘦躯体看不出丝毫穿衣开门的意思。
“胡说什么?”俏颜烧出火鹤红的烈焰,他看得如痴如狂,忍不住偷到好几个吻。
直到另一阵敲门声催促他们,两人才稍稍按捺下来。
“我敢打赌她一定又想藉机敲诈。”他们穿戴好衣物,由他去应门。“我的荷包被她榨干了。”
然而,门外来客却让云开大吃了一惊。
“峰哥?”他眼明手快地撑住颓然倒下来的大汉。
自从几个月前一别,他陆陆续续听过这帮人的消息,偶尔在街上碰见江峰,两人顶多一起吃顿饭、喝喝茶,交情清清如水,谁料他居然会找上门来,还挂了一身彩!
“玮玮,替我拧一条热毛巾来。”他连忙把不速之客扶上床,脱掉染上血渍的外衣。立刻地,几道纵横交错的刀伤映入眼帘,鲜血淋漓的痕迹触目惊心。
江峰的情况相当危险,而且神智已经不太清楚。胸膛上细长的伤口砍得很深,显然是西瓜刀留下来的杰作。除了两处主要的刀伤之外,他的身上还横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不下十来道。
“大龙……那帮人暗算我……小猴……吃里扒外……妈的!”江峰挣扎着保持神智的清醒。
云开马上猜到了大略始末。他和大龙两方人马终于正式开战,峰哥显然吃了自己人的闷亏。“你先别操心,把伤口处理好比较要紧!”
墨玮从浴室里拿出热毛巾,递给他。
“欧阳……”她的眸中盈满不放心。惹上这些凶神恶煞,以后不知还会扯出多少是非。
别担心!他的眼神向她暗暗保证。
“你回家拿点消毒的药品好不好?”虽然普通家庭药品对付这种刀伤铁定不够看,但是目前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好,可是──”她不放心留他单独和黑道人物在一起。
“放心,峰哥是朋友。”他明白她的顾虑,体内涌起受人关怀的窝心感觉。
“记住,不要报警。”
她迟疑片刻,怜悯的天性终究战胜了疑惧,回家拿医疗箱去了。
稍后,江峰喝下云开冲给他的热牛奶,精神略微回复了些。
“那是你女朋友?”
“嗯!也是我房东的女儿。”他顿了顿。“峰哥,不是我信不过你。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但是我女朋友──请你别把她扯进来。”
“我明白。”江峰露出苦笑。“原本今晚就不该来麻烦你的,但我不清楚组里还有谁收了大龙的好处,不敢冒冒失失跑回去送命。”
不知如何,身上挂了彩,脚步竟然往欧阳小子的家里挨过来。严格说来,他们的交情并没有好到这等地步,但他对他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叩叩叩!
“我进来喽!”墨玮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后走进来。床上的大汉褪下血衣,伤口更是狰狞。从小到大,她向来见不得人受伤受痛,连猫咪都会抱回家来疗伤,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对江峰的畏惧之情霎时被同情心冲淡了。“欧阳,我来替他上药,你把灯移过来一点。”
男生对伤口通常笨手笨脚的,她不放心把绷带交到他们手上。
“疼不疼?”她一面替江峰上药包扎,不忘体贴地询问他。
“呃,不,还好。”他飘泊江湖好几年,女人见过不少,良家妇女却接触得不多。
这个女孩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人,说话轻声细语的,眉清目秀,温柔婉约的气质却将七分美丽增艳为十分。
他下意识笨拙地蠕动身体,却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自己龇牙咧嘴。以往的女伴个个粗爽豪气,几时身受过这般温柔的照料?突然发觉被她碰触的部分暖暖痒痒的……
替他上完药,已经一点多了。云开担心累着她,于是送她回家休息。再度回到小屋时,峰哥也已昏昏欲睡的,想必他今晚睡定了地板。
“对了,欧阳,有件要紧事告诉你。”江峰勉强张开眼睛。“前阵子有人来我的地盘上问东问西,好像在调查你的下落。”
“哦?”他紧蹙着剑眉。“我又不混帮派,有什么好查的?”
“那些人很小心,没在我的手下面前露出口风,不过他们好像替一个有钱人工作。那种人我见多了,不是什么好货色,你自己多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谢谢。”
他关掉电灯,躺在黑暗中盯住天花板。
原来并非他和爸妈多心,最近几年当真有人在调查他。但,为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