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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情书-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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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很好,可是……”我不好,是我害死她的,她是因为我才死的。

记忆一下子拉得好远,树洞里哭泣的小女孩,还有盖上白布的慈祥面容,周遭安慰的人群,以及一朵朵盛开的白色菊花。

她很任性什么也不肯说,看著一坏坏的黄土洒落棺木上,将她敬爱的人儿永远埋在地底,再也不会用温柔的声音哄她入睡。

从那时候起她告诉自己不要再爱人,付出一定不会得到回报,口里说爱你的人到最后都会违背誓言,没有人能一辈子陪著另一个人。

眼泪留不住想留的人,伤痛只能自己承受,她知道她是孤独的,一个人被留下来了。

“玛丽莎修女临终前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她说你的心破了一个好大的洞,需要很多的爱和关心才能弥补,而她没时间了。”

“你和我同时期待过慈惠?”为什么她不认得他,记忆中并无他的印象。

“我想你一定忘了我,那时的我们都很孤僻,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不愿跟其他孩子在一起。”他最常去的是山丘上那棵大树。

“等等,你是用石头扔我的臭男生!”她记得那颗石头扔得她好痛好痛,让她气得下想吃饭。

葛元卓微微呻吟的露出苦笑,“你干么记住这种事,小孩子的恶作剧而已。”

他记得她很多事,包括她爱吃小颗的番茄,不吃青椒和洋葱,蛋只吃蛋白不吃蛋黄,晨祷迟到,做礼拜时会望著天空发呆,诸如此类的小事他始终牢记在心。

而她自始至终没正眼瞧过他,她不在乎任何人,也不在乎自己,没有好奇心也不会接近正在玩耍的孩子,像一只风筝老仰望著蓝色的天。

会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背影特别孤寂,明明只是个孩子却像历经风霜的老妇,对漫长的岁月不抱希望,只是孤零零的等著。

没人知道她在等什么,相信她自己也不懂,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远离人群,孤立自己。

当时会拿石头扔她的理由很简单,因她不肯理他,不管他有心或无意的走过她面前,她眼里永远看不见他,仿佛他只是一片秋天飘落的叶子。

“那是你没有被石头扔过,不晓得那感觉有多痛。”现在一回想起来还觉得痛,那颗石头刚好打中她的后脑勺。

“你在翻旧帐吗?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他有过更痛的经验,譬如被枪击中。

轻按著胸口,葛元卓犹能感受子弹穿胸而过的灼热感,剧烈的疼痛麻痹了他的感官,他看到不断冒出的鲜血染红他的身体。

当时他以为自己死定了,脑海里想著他还有什么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想著如果他死了,有谁会为他悲伤。

蓦地他想起曾允诺玛丽莎修女的事,于是拚了命挣扎著要活下去,他告诉自己还不能死,在台湾的某地有个人需要他,他没有倒下的权利。

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又回来,他要完成自己的承诺,不管那个人是否真的需要他。

他很庆幸还活著,才能遇见她。

“小时候的恶行会造成长大后的阴影,我的感情线就是被那颗石头打断了。”所以她无欲无求,没有喜怒哀乐。

“你……”眼一瞠,葛元卓差点笑出声。“不,我很肯定你从小就是个缺乏情绪的小孩,绝不是因为我顽皮的行为。”

这么爆笑的话出自她口中真叫人难以相信,她以为她还是做错事不会遭受责罚的小孩吗?

“你想推卸责任?”眼一眯,她的语气不无责备。

相反的,他很想负起责任,就怕她不愿意。“不,我来负荆请罪了,负责修补你的感情线。”

用他的爱。

“修得好吗?”她看他的眼神满是怀疑,不相信他是华陀或扁鹊,能妙手回春。

“你要给我机会修补,光靠我的力量是不够的。”她不把心打开,他无法将洞补起来。

“什么机会?”一开口夏秋千就知道不该问这句话,她绝对会后悔。

果然。

“爱你的机会,用爱修补你受创的心,让它也懂得爱人。”这是一项相当大的工程,需要无比的决心和毅力。

噢!头又痛了,她搬石头砸脚。“你会不会说得太伟大了,爱不是万灵丹,别依赖它治百病。”

用爱当标语很可笑,它要真那么有效就用不著医生了,每天念个上百回万病不缠。

葛元卓笑著轻触她脸颊,“所以才要更努力呀!将它化为事实,你不能再闭上心门过日子了。”

“听起来我很吃亏。”他说的努力不包括她吧!

“怎么会呢?你赚到一个我。”他把自己当成奖品,得奖者只有她。

唉!她在自掘坟墓。“我可以退出吗?我忽然发觉这个实验不好玩。”

她有种陷下去的感觉,无法回头。

“爱情本来就不能实验,它只会更认真。”他说的是此时的心境。

“你是说你爱我?”他们认识才多久,有可能进展这么快吗?

她还是不懂,但是能勉强接受这个麻烦。

“我爱你,不然你以为我干么追你。”想要她开窍恐怕得用大锯子锯开她的脑壳,倒十桶爱情酱料洗洗她的脑。

“无聊。”这是她所能想出的理由。

她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动人的,性冷牙利,古怪难相处,怎么会有人想追她呢?除了吃饱了撑著还有什么原因。

“你……你真的有逼疯佛祖的本事。”咦!等等,他们不该讨论这件事吧?“夏秋千,把你的狡猞收起来,你想把入侵者那件事模糊掉吗?”

差点被她牵著鼻于走,把正经事搁在一旁腐烂。

“喔!被你发觉了。”看来她做得还不够漂亮。夏秋千没有愧疚的一耸肩,认为男人太精不是好事。

“不要以为这次没事,下次就能安然度过,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刚好在你身边,你……”

“好了、好了,别再念了,我告诉你就是了,我的耳容量负荷有限。”吵,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我的出发点是关心,我不允许你漫不经心的过日子。”他要终结她的孤独。

天呀!为什么听来像世界末日。“你要真那么空闲就去查查我四周有没有可疑的人物,我觉得有人在监视我。”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感觉?”他不动声色的问道。

“昨天以前不知道,这会儿大概有些明白,因为我的电脑。”伤脑筋的事留给他,闲人的位置非她莫属。

“电脑?”跟电脑扯上什么关系?葛元卓一头雾水地瞅视著她。

“答案出炉,我是电脑骇客。”她以极冷的表情自动配乐,当当当的哼著。

“你是……电脑骇客?!”如果是这理由就说得过去,但是……“你到底得罪谁?”

“去问我的硬碟。”而它不幸被偷了。散落一地的电脑残骸里独缺它的踪影。

眼一瞪,葛元卓真想抓发狂啸,“你不会说它们被偷了,而你没有备份吧?”

“有,我有备份。”只是她不认为有需要它的一天。

“在哪里?”有备份就奸查了。

“包子家。”正确说法是暴君的家,嫁鸡随鸡,嫁猪狗牛羊只好随畜生去。

“包子?”她将硬碟藏在包子里?!

“包子是个人,听说她也曾拥有过一架留声机。”她的视线一飘,落在不远处的留声机。

“不要把话题扯开,包子是谁,住在哪里,为人是否正直?”他少说了一句,会不会出卖你。

自己去查。她的眼中笑浮著这几个字。“对了,你有没有在留声机底部发现一封信?”

“夏、秋、千——你要我砸了它吗?”若是能让她专心的话。

“包子姓孟,刚好出国度蜜月,你可以试著在她家守株待兔,我想等上一年半载她总会回家。”线索到此为止,谢谢不联络。

“你……”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对著仍是很觊觎留声机的她说道:“清晨大约三、四点左右,我接到一通找你的电话,是个女的,不知道会不会是她打来的?”

要降服她就要跟她斗智,她太聪慧了,近乎狡黠。

她表情一僵,问得很轻,“你、出了声?”

“我只是喂了一声,对方立刻把电话挂掉。”他猜对方就是她口中的“包子”。

“啊!我完了,暗无天日的日子又要开始了。”她突然想到什么的看著他。“我要逃难,你的家借我住,不准说不。”

他在心里笑了,直道:求之不得。“好,借你住,不过我要收租金。”

“趁火打劫。”简直与土匪无异。

“从现在算起,一餐饭一个吻。”他要留住这个梦,不择手段。

不管是不是光明正大,拥有她将是他一生最大的收获,她必须是他的,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

什么一餐饭一个吻,大不了她不吃饭改吃面,总没有借口占她便宜吧!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大麻烦会变成无赖,凡事他说了算不得异议,反正她不肯用心就由他付出,改写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想。

结果他找来一堆事让她忙得没有时间思考,大脑不动就不会想太多,她才能专心考虑接受他的感情。

这种强迫式的爱情对一向置身事外的她似乎有效,她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他的吻,他的爱抚,甚至有时还会忘神的想起他。

奇怪,明明一抬头就能见到的人为什么想他呢?他有什么值得她挂记在心的吗?

答案是没有。

“喂!你家的门铃响了。”她该不该去躲起来,万一是她此生最大的恶梦来了就糟了。

“我正在洗头,你帮我开一下门。”说话的声音有点含糊,像是不小心吃进一口泡沫。

“抱歉,没空,我很忙。”她正在用脚打电动,洛克人快死了。

“你在忙什么……”由半敞的浴室门一觑,他为之失笑。“小姐,你不能偶尔当一次正常人吗?”

“我很正常,你该去开门了。”不然电钤就要烧坏了,和她家一样变成哑铃。

葛元卓探出头做出拜托的手势。“我头发还在滴水不方便,大概公司里的人拿年度报表给我,你帮我接下就好。”

一到年底就要开始准备报税的资料,工作一整年就数这时候最忙碌,一大堆证件要收齐,还要小心不超过扣缴凭额,免得辛苦的血汗钱被政府扣光。

纳税虽是人民的义务,但总要让人民看到钱用到哪里去,像他们家附近的道路挖了又补,补了又挖,一年到头进行工程整修,钱都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了。

“不好意思,这是你家,请不要当我是台佣来指使。”滴水关她什么事,顶多他待会再拿拖把来拖就好。

“女王陛下,需不需要修剪甲?”拿条毛巾抹著湿发,拿她没辙的葛元卓只好一笑置之。

“别挡住我的萤幕,我正要过关。”这些跳来跳去的小人儿还挺有趣的。

“玩物丧志。”他后悔买游戏机让她打发时间,她根本已经沦陷了。

“谢了,你的功劳。”起码她的大脑停顿很久没用了。“对了,你确定留声机底座抽屉没有信?”

玩著手上有点瑕疵的白玉,夏秋千一心二用地试图用指甲拨掉左下角的污渍,好让它看起来纯白无瑕。

“嗯!我只发现你手上那块玉。”而她喜欢就给她,她难得对一件东西感兴趣。

“那鸳鸯情书放到哪去?还是其实修女奶奶的留声机不是这一架?”

仔细瞧瞧把玩的白玉,它的外观神似一对相依偎的鸳鸯,雕功不是很细,看得出粗糙的雕痕,但是光滑的玉质似常被人抚摸,毫无刮人的棱角或磨磋面。

情书应该是一封信吧!为什么加上鸳鸯两字呢?难道和这块玉有关?

翻来覆去看了又看,还是看不出所以然,玄机到底藏在什么地方,难不成它其实是张地图,得用火烤水浸才会浮出图相?

边打电玩还能分出心思研究的夏秋千悠闲地坐在原木地板上,背后靠著一组大沙发,腋下压著布丁狗造型的抱枕,一脚抬高放在沙发附赠的靠垫。

现在的她看来真的很颓废,自从家里遭窃后,她的“狱卒”就自动替她请了长假,不希望她工作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出入都必须由他陪。

虽然她觉得他太大惊小怪,杯弓蛇影地自己吓自己,但她一向习惯冷眼嘲世,不会阻止别人做傻事,他要想草木皆兵就由他,休息几天对她是有好处的,至少某人找不到她。

思绪拉回来,因为刚进门的母鸡笑声真的很刺耳,一声声刺进她的心,那个上身赤裸有著可观伤疤的男人目前属于她,那双血红色的鸡爪大概攀错位置了。

嗯!那叫上下其手吧!让她心里很不舒坦,专属物不得擅动的法令还没颁布吗?

“元卓,我渴了,拿杯果汁来。”不是在示威喔!而是她嘴巴有点干。

葛元卓的应声还没响起,一道尖锐的女音如逮到丈夫偷情证据,怒气冲冲的三步做两步冲了过来。

钱慧安脸色难看的指著夏秋千,一副盛气凌人的大老婆姿态,“说,你到底是哪来的狐狸精,谁准你待在元卓表哥家里?”而且还敢指使他拿东西。

“第一,我不姓狐,请礼貌的称呼我夏小姐,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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