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夜里也就不忙到季氏那里就留在了正屋。
次日,方鸿飞一早起来拜过自己娘亲,便回正屋让春香捧着要给季氏的东西一道去了后园。
季氏和方慧芬在屋里方吃下早饭,小翠脚步急急入门报:“姨娘,老爷进院了。”
季氏捏着丝绢快速拭了拭嘴匆匆起身,然眼波转了圈想到方鸿飞昨天是在叶氏那里过了夜就来了气顿住迈向房门的脚步重新坐回了摆着碗筷的方桌旁。
“爹爹——”方慧芬瞧见方鸿飞入门蹦下凳子就往方鸿飞怀里扑。
方鸿飞俯身摸着方慧芬的脑袋哄道:“阿芬,想不想爹爹啊?”
方慧芬将一只小手绕到方鸿飞脖子后,笑盈盈道:“想,阿芬日日盼着爹爹回来。”
方鸿飞“呵呵——”笑过,回头令跟在身后的春香把手里的绢缎笔砚放下便让她回正屋去。
春香走后,方鸿飞几步走到方桌旁当着季氏的面从袖子里掏出另一只西域银镯子戴到方慧芬手腕里道:“阿芬喜不喜欢?”
“镯子的花纹很美,阿芬很喜欢,多谢爹爹。”方慧芬自小就得方鸿飞的喜爱,也很亲近方鸿飞,更知道自己可比夫人正屋里的妹妹讨爹喜欢,小嘴早就学甜了,不论方鸿飞送什么她都是一番好话。
方鸿飞低望方慧芬笑着,将眼眸举望向季氏,瞧出季氏脸色有些冷便赔笑道:“这镯子好看吗?别这番不高兴的样子,我也给你带东西了。”说着方鸿飞从自己袖子里掏出那支素花金簪亮到了季氏的眼前。
但季氏不领他的情,把眼眸瞥向一旁的小翠道:“别在这里作死,还不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下去给老爷上茶,老爷回来一趟还记得咱了得吗?”
小翠顿被季氏的厉色吓到,慌慌忙忙靠到桌前就手忙脚乱地收拾起碗筷。
方鸿飞看出季氏这是在娇泼给他看便沉声好言好语问:“这是怎么的不高兴?”
季氏待小翠把碗筷收拾下去,娇臂一伸取过方鸿飞手里的金簪,望了望冷笑道:“这样俗气的东西我才不稀罕,你拿回去一并给了她不是更好。”就往方桌上丢去。
方鸿飞清楚季氏这是吃着非醋便不紧不慢坐到方桌旁一只凳上,戏谑道:“一大早就打翻了二两醋。”
季氏听闻方鸿飞这话一下涨红了脸,侧过身去便扭捏不语。
方鸿飞见季氏如此觉得好笑,可也不忙疏解她的心情,拿过放在方桌一角绢缎上的笔砚交给方慧芬道:“这些拿去你哥哥那里,让爹和你娘说会话。”
方慧芬和方岩不是很合得来,也不喜欢到方岩屋里,但她不敢不听方鸿飞的话,接过他手里的笔砚就出了厅门。
方鸿飞瞧着方慧芬的身影离去才开口解释道:“昨日本想过来,和阿岚聊得有些晚,贪了那屋的暖和就留下了。”
“你和孩子有什么可聊,我等你到二更,你可想过我冷不冷了。”
方鸿飞起身靠到季氏身边,张开大臂搂住季氏道:“我给你暖和,给你暖和还不成吗。”
季氏憋着大开的房门脸一羞,扭着身子道:“大白天,得了,得了。”
方鸿飞见季氏消了气,环住季氏就从袖内掏出那枚金锁和一只精致小锦盒道:“这给阿芬做生辰礼,实心的,你掂掂,还有这是你喜欢的珍珠粉”
季氏瞧那掌心大的金锁就定住了眼,接过手悄悄拿在手里掂了掂果然是比一般金锁佩饰要沉,金锁为如意样式,正面雕着方慧芬的生肖图案—— 一只框在云雷纹里的浮面金鼠,背面则是密密麻麻的乳丁纹,金锁下还缀着一围的小金铃,
季氏是怀着方岩时被方鸿飞由外面带回家里,当时方老太太虽很不想让季氏进门,但木已成舟为了方家子嗣便也只能默认下,背地里则向方鸿飞道“季氏是风尘女子,你这般弄进门来实在有辱方家门风,但米以成炊,不得太过张扬,待孩子出生不得做满月,不得有任何礼数。”因此方岩和方慧芬出生都没满月礼,季氏猜得暗中原由,却不愿就此罢休,争气不争财便是明里暗里向方鸿飞抱怨自己的出身卑微让他们家人瞧不起什么的,方鸿飞觉得她出身低贱心胸难免狭隘自卑,便待着季氏一双儿女长大择时补上这个礼以解她心头难过。
季氏拿了金锁和装有珍珠的精致小锦盒,捡起素花金簪娇颜由冷转喜,起身便入寝去将手里的东西收拾好,方鸿飞没跟上去,只坐在方桌边等她回来,其间小翠入屋为他呈上了茶,然后退到了屋外。
季氏再出寝门脸上已是热络了不少,回坐到方鸿飞一侧,眼波飞向他问:“今日可留下?”
方鸿飞难挡季氏柔媚道:“你赶我,我都不走。”
季氏见方鸿飞的心还是在自己身上便是抬袖掩唇俏笑。
方鸿飞跟着季氏笑过,正了正神色道:“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季氏见着方鸿飞笑脸转为严肃,讶异问:“怎么了?”
方鸿飞姗姗开口:“阿岩年纪不小了,在不好好教可不行,我想来年将他送到武馆住些时日,让他磨练一番。”
学武的事季氏不反对,可她听出了这和以往听到方家子嗣学武的事不太一样:“听你这意思不只是让阿岩学武?”
方鸿飞点头:“嗯,我打算让他住在武馆里,过节时再让他回来。”
“什么?那不是要把我们母子分开?”季氏大惊。
“他都快十一了,又不是你怀里的娃娃,分开些时日又会如何,明年阿岚也要走商,不是也得离开他的娘亲,往后他长大也是得和阿岚一样出远门。”
季氏气急起身道:“能一样吗,阿岚是和你走商,他不跟着娘,还跟着爹,武馆那种地方哪有家里好,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就是你方老爷面子大,也难说武馆里一些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要锻炼他,怎么还能让他过得和家里一样,再说你儿子,你还不知道,他不欺负人已经不错了,在这么没学识往后也只能是呆霸王。”方鸿飞道着,势不退让地站起了身。
季氏尖酸柔语道:“阿岚是你的儿子,你和他彻夜闲聊,他有出息,你喜欢他,阿岩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就要把他送去吃苦了。哎哟,我是小,生的儿子就是不如人家出的嫡子”她道着,媚眼一转道:“该不会是她出的主意?”
方鸿飞脸一垮道:“不论是谁的主意还不是为了那孩子好。”
季氏从方鸿飞的话里听出这就是叶氏的主意便是恼怒道:“为了孩子好难道就非要他去吃苦,就没有别的法子,如今我也是日日督促着阿岩读书,他近来也比以往勤了不少,我看她是黑了心使的馊主意,她是瞧着我不顺眼将阿岩送出去好让外面的人笑话我人微命贱,生的孩子也一样。”
“你不得这样说她,她再怎么不是也没你说的心眼,她要不是为了阿岩着想大可撒手不理,她如此操心就是不将阿岩看成自己的亲儿子,也是当他一家人,你这样说她太没鼻子没眼了。”平日不论季氏怎么娇泼方鸿飞都将那看成是一种风情,可这一听季氏直接诋毁叶氏不由就火冒三丈。
季氏被方鸿飞宠坏了,也不甘示弱,眼神飞向门外道:“心疼了,那就回正屋和她一起欺贱我。”
方鸿飞气得脸红脖子粗地看着季氏,蓦地就甩袖离去。
正文 第三十回 年关谈 上
方鸿飞愤恼出了季氏的院子便去了前院的书房,在他眼里昔日郎妾间打情骂俏,撒泼斗嘴那是一种万千风情,可他无法忍受在教导孩子上季氏也这般娇蛮无理,甚至无凭无据直指叶氏的不是,他纵然心里对叶氏有怨,但还是认同叶氏的贤惠顾家——
自己不在家时她将家里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把方慧芳当成自己的女儿喂养,孝敬娘亲,还教养出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儿子。
这番想着,他暗暗觉得除了方岱的事叶氏并无其他不好,但夫妻多年来的隔阂让他们之间疏离了不少,这和季氏闹红了脸他也不想回正屋,有恐被叶氏见笑。
午时叶氏从周嬷那里听闻方鸿飞在外院书房吃饭心生奇怪,用下午饭就赶到书房探望,到了书房询问了他原由,他合起手上的闲书只道是在书房内查账便不多说其他,叶氏看得出他有心事,但也没深问,怕问多了反倒被嫌烦,于是坐了一会,交代周嬷给书房加床裘被就回了正屋。
之后方鸿飞就安住在了外院书房,有一两日回正屋瞧方岚和方慧芳才留在叶氏的房内过夜,而季氏听闻他在叶氏那里过夜心里更不舒服,原还想向他施软说几句好话,但堵着口气也就没去。
快到十一月底,方鸿翔从南边巡看茶行茶号回来,方家便依照旧俗聚到一起吃了顿合家宴,方鸿翔回来也带了许多余杭、闽地、两广的物产,那绢缎金银上好脂粉自不用说,不过只留给自家媳妇和女儿,只将经过余杭闽地买来的犀角梳子和舶来珐琅马分别送给方老太太和方鸿飞,方鸿飞做大哥的也不忘回他一对西域银壶,虽方鸿飞和季氏心有不合,但未妨碍这顿饭的和乐。
接下来的日子方鸿飞也因方鸿翔的回来变得繁忙,这一年的对帐够他无暇顾及季氏,而为了让方岚学习更多茶行茶号的事,他和方鸿翔相议各地茶市行情时也唤来方岚旁听。
那边家主合计经营,这边合家宴的第三日,方家仆人则开始了迎接新年的大扫除,郝春被古人这热火朝天的过年气氛感染便也不拿自己当小孩,动着手帮冯嫂拆洗晒的被子,拿着鸡毛掸子扫扫方慧芳的寝室,连下房的嬷嬷来换窗纸,她也要在一旁端着糨糊惹得一帮下人都夸她勤快。不过对她来说这只是怀念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家过年的感觉,在上小学后她和打工的父母住到了都市里,奶奶病故后她和父母便没回过乡下,就此她再没感受到年关热火朝天的氛围,年关的气氛湮灭在了都市的繁华寂寥里。
接着便是扫房、写春联、办年货,大人们忙得不亦乐乎,郝春帮忙也有限,只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到了腊月二十三,方家上上下下的早饭统一吃了腊八粥。郝春也不例外地得了碗香甜可口热乎乎的腊八粥,吃完后整个身子就是暖烘烘的,每日晨那清清淡淡的汤粥吃厌了,猛的来上这么一碗稠稠粘粘甜蜜蜜的腊八粥真让她甜在口里,美在心里。
这日方家便更忙了,祭灶、扫尘,大人忙着自然不愿意孩子们在旁边掺和,因此冯嫂只让郝春和方慧芳在房里玩。
小年夜后的第五日是方慧芬的生辰,要是往年方鸿飞会亲自到后园瞧她,和她一起过生辰,不过今天他和季氏闹了个不合,一早吃过饭他就让周嬷去把方慧芬找到正屋来,季氏虽闹着别扭也不敢太反着他,也只得让方慧芬跟着周嬷到正屋来。
方慧芬身上穿着喜庆鲜艳的茜襦翠裙,头上梳着两包子双丫髻,髻上箍着银环,眉心点着丹砂,神采奕奕地走在周嬷前踏入明堂朝坐在主位上的方鸿飞和叶氏分别施礼道:“爹爹、夫人,女儿拜过爹爹的养育之恩。”
方鸿飞笑呵呵点头,生着胡渣的刚毅嘴唇上弯道:“嗯,好,又长一岁了。”然后怜爱地把方慧芬招呼到自己身边揉着她的小手道:“穿这样冷不冷,应该多加件披风才是。”
“不冷,里面还穿着件小袄,今有日头,我一路走来都很暖和。”方慧芬笑眯眯道,转问:“爹爹近来怎么不去瞧我?”
方鸿飞微微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向孩子说明,方慧芬转着和季氏一样带着秋水粼粼的明眸道:“前些日子我偷偷见娘哭过。”
贱人!
叶氏一听方慧芬这话就觉得应该是有人教的,要不一个方九岁的孩子怎么会自己提起。虽然方鸿飞不说,这么些日子她已猜到方鸿飞冷着季氏的原因,这好不容易让方鸿飞厌烦了季氏,要是他们再合好岂不是功亏一篑,她冷瞥了方慧芬一眼速将一张和蔼的面容转向方慧芬:“姑娘家当淑静些,长辈的事自有长辈们自理。”
方慧芬瞧了眼叶氏就把嘴嘟住。
这气氛有些尴尬,方鸿飞缓解道:“午时留在这边吃饭”说着就瞟了叶氏一眼:“让娘给你多加几样好菜。”
方慧芬不将叶氏的话听到心里依旧嘟着嘴道:“爹为什么不去我院里吃饭,若我在这里,就只有娘和哥哥一起用饭。”
叶氏冷瞥着方慧芬紧闭住嘴,上唇随着向下紧压微微显出了细纹,遂又目光一转微起婉约的笑脸:“我看把他们也唤过来吧,明日就是除夕了,我们就先小团圆一回。”
“夫人——”方鸿飞被叶氏的大度感动。
叶氏笑着起身走出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