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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梦美人-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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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你把被子掀开!听到没?!不、准、掀、开!”

“干嘛呀……好……好嘛,不掀就不掀,我就这样包着行了吧?”干嘛露出这么严肃的认真表情?她还是比较喜欢元瑛被她气得七窍生烟的逗趣反应。

元瑛背着芙蓉端坐在床榻边,他需要冷静一下,现在不方便立即起身。

芙蓉没穿肚兜,她上身只穿着一件雪白的中衣。他原本还没怎么注意到,直到方才芙蓉坐在床上叉腰挺起胸,他差点眼睛喷火。

在那层罗衫包里下的女性胴体,胸前的柔嫩蓓蕾转化为坚挺的珍珠,顶在衣棠里,露出明显而诱人的丰采,令人垂涎……

不行!他不能再继续想下去,否则体内迅速窜烧的热流会一发不可收拾。

“你就这样坐着,我喂你把蛋酒吃下去!”他背着芙蓉愤然起身,走向小桌炉上笼热着的蛋酒盅。

“你真要喂我?”他这是干嘛呀?居然委屈他自己做这些卑微的工作。

“少罗唆,把嘴张开!”元瑛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火气──搞不好是欲火的转换。“不要喝太快,小心烫到!”

芙蓉眼睛张得大大的,乖乖吞下元瑛一匙匙喂进她嘴里的温热蛋酒。他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在害羞?不过他伺候得很好,就放他一马吧!

“芙蓉,你……每回月事来时,都会痛成这样吗?”虽然他一个大男人实在不方便问,但对她在月事期间虚弱娇懒的状况,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你们男人当然不知道当女人的辛苦,我几乎每个月都得被折腾成病猫一个星期,烦都烦死了。”为什么别的姑娘都可以顺顺当当的度过生理期,就只有她为了每月的难过与疼痛苦恼?

“还好我们的灵魂及时换回来了,否则看你这副被整得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不知道自已撑不撑得了。”他一边喂芙蓉,一边小心擦拭她嘴边的残渍。

“没办法,我的体质天生怕痛。对别人只有一分两分的痛,到我身上会变成十分十分的痛。再一碗!”这热热甜甜的蛋酒味道不错。

元瑛认命的起身叹气。“难怪你会被我阿玛打昏。”他乖乖的又盛满一碗蛋酒,坐回床沿伺候芙蓉。

“耶?对呀,我明明是被他拖去刑房挨板子,怎么打一打,咱们就换回各自的身躯?”难不成她天生欠揍?

“不晓得,一切都只能说是巧合吧……不要喝那么急啦!”这女的真不够文雅,老是惹上他。“在你昨天挨板子的同时,我正倒在你现在的床上动弹不得,浑身无力,下腹一阵一阵的痉挛,难受极了。”

“对对对,我每次月事要来时,就是会犯这毛病。”她兴奋得好像终于找到同病相怜的受难者。“可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我们两个又换回各自的身体了?”

“也许我阿玛打昏你之际,我也正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两个灵魂就这么昏昏沉沉的换回来了。”

“原来……那早知如此,当初被顾太医救回来之时,我们赶紧一拳打昏彼此,就不会灵魂错体这么多日子。”

“和我灵魂错体不好吗?”连元瑛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芙蓉这么说,就忍不住一股愠怒。

“凶什么啊。”这男的有病!“就算这段日子是人生难得的体验,可是你知道我天天在你家提心吊胆有多累吗?”

“不是有元卿罩你吗?还有什么好怕的?”

“谁要靠他罩!姑奶奶我单枪匹马就够了,你在我家时不也是孤军奋战!”要嘛,大伙一起受苦受难、平等相待,别以为她是女人就得赏她个特别优惠。

“我阿玛打你的事……我很抱歉。”虽然他现在臀部仍在疼痛之中,但他还是觉得有愧于芙蓉。

“打是打在你身上,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吧。”怎么会是元瑛垂下双眼、满脸愧疚?害她怪不自在的。

“元卿把你宁死不招出事实的经过告诉我了。我……很抱歉,让你一个女孩子家挨板子。”

“我……这……”这家伙沮丧的模样怎么这么好看?“挨挨板子也不错啊!你看,这么一挨,不就换回彼此的灵魂了吗?这样多好啊,以后我们就不必纠缠不清,烦死人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元瑛的双眸依然低垂,可是阴沉的语气中流露隐隐的不悦。

“你说什么啊?”芙蓉僵硬的扯着嘴角,故作豪迈。

“你上次……不是还说你仰慕我吗?”虽然那时的他仍是“芙蓉身”,但内在的男性灵魂除了对她的恶作剧大感意外,另有一波莫名而隐隐的涟漪。

芙蓉觉得脸上的燥热都烫到耳根去。这是什么气氛?这种流转在两人之间的无形引力究竟是什么?这感觉她从见到元瑛第一眼起就产生了,但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强烈。

“上……上次故意吻你是闹着你好玩,想看看你出糗的笨模样而已,哈哈!你该不会信以为真吧,大白痴?”她已经努力装出以往的悍劲,可是怎么她的口气软趴趴的,像是在背书似的生硬?

“如果我说是呢?”元瑛忽然抬起微怒的双眼,慑住了芙蓉绯红的脸,心头剧烈的撼动震得她脑袋发胀。

元瑛生气了。

第六章

他讨厌芙蓉。打从在元卿身旁看见她的第一眼起,元瑛就这么觉得。可是那时他并不认识芙蓉。

他不知道芙蓉的家境如此“清寒”,连个随身伺候的丫鬟也没有,只有一个偶尔充当她的侍女的厨娘。从芙蓉开朗爽直的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是生长在这种环境。她为什么从不自卑,在众多格格贝勒间也不曾流露攀权附势、阿谀奉承的丑态?她为什么总是开开心心、自在率性的过日子?

那她在灵魂错体时,一定天天在元瑛家里吃香喝辣,痛快享受奢侈豪华的贵族生活。可是她居然没有!

听元卿说,芙蓉每天认真的执行元卿的吩咐。叫她背宫中入值的规矩流程,她真的乖乖从黑夜通宵背到天明。教她平日元瑛应行的礼仪,她再疲惫也不曾喊累。明明想家想得紧,却硬是按捺住自己的思念,好好扮演元瑛身为一名贝勒应有的规矩。

她为什么不抱怨?为什么总能把这一切抛在脑后,精力充沛的和他针锋相对?神经驽钝的她又为什么会想到替他送来精致的日用品、怕他在寒酸的左家过得太委屈?为什么?

他辗转反侧多少回,夜夜不成眠,仍然想不出答案。昨天换回灵魂,回归自己身躯后,他立刻跑到元卿那儿探讨他日夜思索的困扰究竟为何。

元卿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反问他:“你知道何谓朝思暮想吗,三哥?”

他当场红着脸竭力抗辩,元卿只顾着呵呵笑,根本不把他的反驳与否认当回事。

他对芙蓉朝思暮想?怎么可能!这个男人婆的恶行恶状狂放得教人“没齿难忘”,令他不想也不行。元瑛没见过比她更不拘小节、快意豪迈的怪物。她是女人咄,可是她懂不懂什么叫端庄、什么叫文雅、什么叫矜持?每次和她见面,没有一次不惹火他,没有一次不翻脸,这是什么女人?

可是上回她以“元瑛贝勒”的身分,送了许多东西到左大人府上时的落寞模样,看了真教他浑身不对劲。似乎有点期待芙蓉像以往生龙活虎的跟他杠上……

乱了,他的心思全乱了。

他没有喜欢芙蓉,绝对不可能!他只是……有点“在乎”她而已。可是他却无法接受芙蓉刚才说的话──

“为什么你觉得和我纠缠不清烦死人了?”

“当然烦死了!”其实不会耶,芙蓉暗忖。“我……我们之前那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多怪异。而且你人长得又高,错体期间你都不晓得我有多少次走路不小心敲到脑袋,痛得半死。”

“你厌烦的是错体的事,那我呢?你也厌烦我吗?”元瑛逼近芙蓉那颗露在棉被外的小脑袋。

“你……你别靠过来……喂!你已经爬上我的床了!你是不是有病,干嘛要逼得这么近问话?”芙蓉不得不哇哇叫以壮声势──只不过音调有点气虚。被元瑛那张精致俊雅的脸近距离逼视,让她既期待又有点提心吊胆。

“左芙蓉,我没嫌你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居然敢反过来厌烦我?”这男人婆不受点教训,不知道他元瑛贝勒的厉害!

“喂喂喂!你怎么可以这样……爬上我的床威胁我?你还敢有事没事骂我没规矩,你自己却却却……却手脚比我还不安分!”老天,她的嘴巴为什么无法控制地结巴起来?逊毙了!

“你不是以大胆行径见长吗,怎么这回倒害羞得像个小姑娘?”好可爱,元瑛看得心痒难耐。原来芙蓉看似大胆豪放,事实上……嗯,他打算好好求证一番。

“我看你上辈子八成是死在床上的,怪不得这辈子老往别人床上爬!”她在元瑛家也有过他好几次和元卿聊着聊着,就坐到元卿床上去了。这像话吗?

“除了元卿的床之外,我这还是第一次爬上别人的床。”他和弟弟元卿在十五岁以前,都是同榻而眠,难免有些“惯性”难以改变。“我倒也觉得奇怪,我怎么会对你这张床也很有兴趣。”

“废……废话!你假扮我的时候,每夜不就是在这儿就寝的。你喜欢它的话,那送给你好了嘛!”

“床上的人也送给我吗?”

“你……你你你你……”芙蓉的心脏差点爆炸。

哈哈,原来这男人婆是这样逗着玩,他终于逮到整治她的方法。

“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你没和男人这样面对面的说过话吗?”他双手撑在芙蓉坐在床上的身子两侧,不管芙蓉的脸怎么左闪有转,就是避不了元瑛紧迫盯人的攻势。

“怎么可能没有!可是没一个和我说话的男人会像你这家伙这么……这么……”她的舌头又打结。

“怎么样?”看芙蓉闪闪躲躲的视线,他更加确定芙蓉一直在逃避的是什么。“喂,你看着我说话呀!”

“才不要!”啊,元瑛开口说话时,他的吐息温暖的吹拂她脸上,那感觉令她心底一阵酥麻。她快被迷醉了……

她好喜欢这样的感觉。

“你好奇怪。平常在人前的行径,好奇又狂放得令人无法恭维,什么话都敢讲、什么事都敢做,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面子’。怎么私下单独相处,你却表现得像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据他了解,女人在外的形象总是比较拘谨端庄,一旦关起门来私下相处,又是另一个样。芙蓉正好与大多数女人完全相反。

“我本来就是大家闺秀,都是被你这娘娘腔气坏脑袋才会没气质。”他们现在的姿态好怪异。元瑛像匹优美的豹子撑伏在她眼前,她则像是用棉被包成的菜肉卷,供在元瑛身下任他垂涎。

“娘娘腔?”他眯起了颇为不悦的双眸,这是他最敏感的字眼,尤其这话是由芙蓉口中说出,听来分外刺耳。“左芙蓉,就算我的言行举止不够阳刚,但我身为男人的本质依旧不变。”

“什么男人本质!你不也老骂我男人婆,我们的本质一样啦!”芙蓉豁出去了,反正她看准元瑛是不打算撤身,干脆大家一起耍恶霸。

“不一样。你的本质之一是好奇,而男人的本质……”他眯起双眼,流露邪魅的笑容。“是好色!”

芙蓉的耳朵才刚接收到“好色”二字,两片樱唇同时被元瑛的吻攫去。

元瑛的嘴唇好柔软!这是她一片浆糊的脑海中唯一残存的意识。是什么东西温软湿润的不住舔着她、轻吮着她的双唇?

这是种完全陌生的感觉,从没有过的体验。

等她回过神来,表情呆滞的连眨了好几回眼睛,才发觉元瑛的俊逸脸庞早已在她面前等待着。他那一抹笑容,意味深长。

“和你上次胡闹的恶作剧比起来,这才叫做吻。”果然不出他所料,芙蓉看似豪迈不羁,和男人一样肆无忌惮,实则根本没什么男女经验,实战经历尚在嫩草阶段。而他这匹老牛看似温文儒雅,实则……

唉,改天再教导她:天下乌鸦一般黑,世上男人皆好色!

“这……吻?”她糊成一团的脑袋仍在混沌发烧的状态,语言功能略微失常。

“嗯……勉强算是。”他跨坐在里着棉被的芙蓉身上,认真的思索后才皱眉回答。

芙蓉半躺半坐的呆看着“骑”在她身上的元瑛,但焦点只凝聚在刚才带给她奇异陌生感受的部分──元瑛那张优美却炽热的双唇。

“喂,男人婆!别用这种眼光盯着男人看,男人可经不起女人如此迷醉眼神的挑逗……”他才双手环胸的轻松笑着警告,却被芙蓉以舌微微润唇的动作慑住,浑身肌肉霎时绷紧。

他知道芙蓉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出于下意识的动作。她不知道这种动作对男人的感官会带来怎样的刺激,可是元瑛知道。

“为什么刚刚那个……只能勉强算是个吻?”吻就是吻,居然还有程度之分?

“那还称不上真正的物。”不行,千万要冷静。芙蓉的母亲随时会闯进来──这一家人说闯就闯,根本不来“传唤”、“叩门”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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