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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三的书打算在春节期间发行,赶上全民放假,虽然纪乐一直认为问三不需要这样的捷径,但总归是个好事。
纪乐没有什么心灵上的朋友,心理医生又不愿意去看,所以长年累月的郁结都积压在心上,无处驱散。
但问三也许是个特例。交情不至于深到江翔的地步,但一两句话就能简单捋顺纪乐混乱的思维。
“纪乐,真不知道你那极度缺乏安全感从哪里来的。”
“你不知道……”
“别给我找什么好像很了不得的借口,你敢说你以前就有安全感了吗?”
“……”
“也不知道你那位怎么忍你的,你别以为好像你爱他爱得要命这就是你该得的,我要是被你这种偏执狂缠上绝对逃跑。”
“……”
“话说回来,你家那位也有些怪异的癖好吧,居然分手这么久还能复合。”
“……”
问三是唯一一个纪乐允许她这么说季放的人,纪乐是反驳不了她的。话虽然不好听,却真的感谢她让他想通很多东西。
比如永远不会有完美的人,他自己有多少毛病,季放也有多少缺点。两个人能包容对方的缺点太不容易,以前的纪乐固执,想太多,占有欲强,做事全凭冲动不计后果,这些季放都一言不发地包容了,但也就是因为他的一言不发和一味纵容,直到纪乐真正脱离他的庇护才恍然发觉这些。
纪乐想,或许这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吧,季放那种闷到死的人要的不就是他这样横冲直撞的吗。
这么好的心态真是许久未有了。纪乐忍不住弯起嘴角。
下班回了家,顺手把抽屉里所有药瓶都扔了,季放都答应他了,他要相信季放。
临近年关,连报社也是不能幸免地一片忙碌。每年都要合伙出一本八十页的刊物,基本上除了财务部,所有部门都投身到这件事上。
季放和一伙同事,都是在报社有几年资历的记者,被安排到外地出差一趟搜集最后的素材。
思及纪乐的病,季放有些犹豫,但上面不给予任何理由的推拒,季放只好应了下来,打算找个时间好好跟纪乐解释。
回想起来,这么几个月,季放也觉得不可思议。从最初的决绝到后来被纪乐一点点感化。季放十七岁就认了命,到如今更是认为冥冥中某些东西确实是逃不开的。
最近差不多整个人都扑在纪乐的事上,季洋那边少去了几次,好在季洋连抱怨的时间也没有。她跟江翔感情很好,也只有偶尔在电话中说几句纪乐的狠话,但语气还是欢脱的。
季放是真不知道季洋和纪乐是什么时候有的关系。季洋对纪乐口上从不留情,但有意无意地又认定了纪乐是她嫂子一样。季放想想,也许是自己在外读大学的那几年,纪乐每年回去真的如他所说被季洋当成亲妹妹好好照顾了。想象这两个人独处的景象,眼前就能浮出活灵活现的画面,真真是两个孩子。
季放想到这,给纪乐发了个短信,纪乐总是太容易被他影响,这个时间打电话,这位纪总很有可能又翘班了。
纪乐很快就有了回复,季放挠挠脑袋,有些窘迫,说起来真是第一次和纪乐去买衣服。
今年的刊物报社格外重视,季放几人甚至被安排了参加一些交流会议。季放从一个大学没毕业跑腿的小记者到现在执笔小有名气的专栏,一直呆在不大的办公桌前,正式的西装竟没有一套。
纪乐这方面比季放有经验得多,季放每次见他下班,无一不是先迫不及待地脱下束缚的西装外套,然后解开紧勒脖子的领带。想来也并不是穿起来多么好受的服装,但纪乐对于帮季放挑选衣服似乎显得特别兴奋。
从早纪乐就买过鲜红的大衣给季放,在纪乐眼中,季放是适合闪耀的色彩的。季放的模样,怎么招摇都不过分。所以纪乐理所当然地认为季放就应该一套纯白西服,说的花痴一点,像个王子。
不过季放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穿一套白去人家交流会晃荡的,纪乐心里也不大愿意别人看到季放最好看的样子,喜滋滋地拉他走进了商城。
说起来,纪乐有时候会有很细心的温柔。直接绕开平时会看上几眼的区域,纪乐轻车熟路地领着季放到了更为平价的男装区。
季放很少逛街,以前偶尔会跟着徐小回出来,但总有个曾羽在旁边领袋子。季放逛两步就没兴趣了,徐小回也就很少再叫他。
后来想想徐小回或许放在心底的体贴,不想让季放累着。但因为放得太深了,不像现在面前扯着他嘴角洋溢着笑意的这个人,不用刻意去察觉,纪乐想要对谁好,表现地几乎天下皆知。
“季放,这件怎么样?”纪乐的话打断季放飘出去的思绪。
季放看了眼纪乐拿着的西装,纯黑,没什么特色,真不像是纪乐选出来的。
“你去试试。”纪乐从背后推着他,“我挑的肯定合适。”
季放的手已经差不多痊愈了,拍过X片已经看到了骨痂,也就是因为看起来和健康的人无异,季放更没有理由推了出差。
不得不说纪乐选的果然合适,虽不至于到如同量身定制的地步,但剪裁与身体的贴合一下掩盖了本身看起来的平淡无奇。
纪乐趁着没人把季放推进更衣室,贼赃地跟了进去。亲眼看见季放在他面前一件件脱了原本的衣服,换上衬衫和西装外套,一点不吝啬地称赞,贴过去小小地亲了一下。
只要纪乐不再一副时刻小心翼翼的模样,季放对他的毛手毛脚也不介意。衣服很合适,季放顺手揽住他的腰,奖励地抱了抱。
纪乐对逛街的兴趣似乎也不大,帮季放选好之后,两人顺路吃了个饭便开车回去了。
季放见纪乐一整天心情都不错,眼角眉梢都是喜色,想了想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太确定纪乐会是什么反应。
“纪乐,下周一我要出差。”
“啊?”纪乐一愣,“快过年了出差?”
“嗯,报社有个年底的刊物,大家都要去。”
纪乐之前有点忘乎所以,这会儿才回想过来季放找他买西装的原因,脸立刻就垮了下来,瘪着嘴:“哦……”
“我们只去四天,周五我就回来。”
纪乐不高兴了,这些时间季放尽可能地都陪着他,让他有点飘在云端的感觉。季放这么一走,虽然只是四天,还是有些无法适应。
纪乐用头蹭着季放的胸口:“为什么你要走……”
季放哭笑不得地环住他:“我很快就回来。”
“……”季放的话一点作用的没有,纪乐心头堵得难受,又不会跟季放发火,脸皱成一团。
季放无奈地揉揉胸膛上的脑袋:“你帮我收拾行李好不好?”
毛茸茸的脑袋小幅度地点了点,瓮声瓮气:“好……”
、第五十四章
知道要去浙江,季放还是晃了一下神。但想到杭州那么大一个城市,碰见一个人的几率微乎其微。况且连他是不是回了家乡,季放也不确定。一方面不想让他看见伤他那么深的自己,一方面又很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
季放歪了歪头,把脑袋靠在纪乐特意准备的气枕上,把这些思绪都抛出脑内。想到要是让纪乐知道自己刚才忆起了别人,那副立即会化成怨妇的脸,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
到了地面的时候,季放舒了一口气。看样子这里真的不小,车窗外的环境不错,那人也许过得挺好。
和别的同事分在一个房间,季放下了飞机给纪乐发了短信,到宾馆后又打了个电话。但有别的同事在旁边,两人的对话就收敛了许多。
同房的同事颇有些八卦精神,坏笑着看季放挂了电话:“女朋友啊?”
季放下意识点头,却道:“男的。”
同事好笑地看着他:“男的点什么头,难不成男朋友啊?”
季放跟着微笑,没有否认:“嗯。”
晚上全报社一起出去吃饭,有一点季放挺感谢曾羽,如果不是大学那会儿那几个室友拉着他又是喝酒又是联谊,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场面。季放敲了敲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到了这个地方,竟然三番五次想到一些往事。
第二天就是交流会,大伙儿没有闹得太过分,九点多就散了场,各自回房,准备准备便都洗澡睡觉。
这个城市似乎比北京安静一些,显得没有那么浮躁。季放临睡前,只想四天能顺利完成,这里让他非常不安,没有纪乐在身边帮他按摩,连带着头痛都加剧了许多。
好在常年在这种痛苦下已经习惯了,第二天起来,季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还不算太糟。穿上西装,稍有拘谨之余,似乎又带着那个精心挑选的人的气息,无意中增添了一份安心的力量。
交流会如季放所愿,非常顺利。打开视野,顿时发现外界其实不乏有才华的年轻人。有几个人的发言深得季放的心,甚至有种与之神交了的感觉。如果忽略那莫名的心悸,季放很享受这次工作带来的乐趣。
预感也许百分之八十都不准,但是有时却偏偏能撞上那百分之二十。
季放僵直了身体,不知该不该迈出步伐,直至那个人一转头对视上他的目光,然后一步一步走过来。
徐小回似乎不惊讶在这里遇见季放,但季放已经猜不准他,或许他心里也如同自己一样翻江倒海。
就如季放所说过的,除了季洋,他只在乎两个人。可是看着徐小回走过来,季放居然有些不敢面对。
如果徐小回开口说自己过得不好,他情何以堪。
所有的想法只在几步之间匆匆闪过,当徐小回走到面前,季放还是卖力地扯起了嘴角:“小回。”
徐小回像往常一样,笑得很温和地望着季放,那点气质没有变,脸颊却削尖了几分。徐小回说:“季放啊,真巧。”
季放木讷地答道:“年底的刊物,出差过来。”
徐小回笑笑:“好歹我以前也是报社的,你当我不知道么。忙完了么?要不要一起吃饭?”
季放看了看已经散得差不多的会场:“我请你吧。”
徐小回并不拒绝,转而夸赞道:“你穿西装真帅。”
季放脸色僵硬,许久才答道:“谢谢。”
好像只是过了一个周末,两个人还是住在一起的室友,一同出去吃饭。
季放吃不惯浙江的口味,但也的确无心于菜色上。
徐小回不说话,季放随便尝了几口,问道:“你现在过得好吗?”
徐小回一挑眉,没有直接回答好坏,倒是说着近况:“嗯,北京辞职后就回来了,还是干编辑,所以才能碰到你呀。”
“嗯。”季放忍了忍,随后问,“生活呢?”
徐小回一笑:“这可是我的地盘,你觉得呢?”
季放点点头,不再多问。
“你呢?”徐小回也放下了筷子,“你的手好了?”
“嗯,好了。”
就像有声音的默剧,无关紧要的对话似乎与表演的两个人毫无关联。明明曾经是最好最亲近的兄弟,现在却没有人去触及那份交情。
“哦,对了。”徐小回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喏。”
季放接过,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以后不住了,钥匙那时候没来得及还你。”徐小回轻描淡写地说着,似乎事不关己。
季放把那片小铁块塞进口袋里。事到如今,他也无法去挽回那可能本就虚无的友情。
徐小回看出了季放的不自在,干脆叫了服务员来买单。
季放付了钱,和徐小回一起往外走。两人之间是从未有过的无语尴尬。
徐小回要去停车场,季放准备回宾馆。整个重逢像是一个嘲讽意义的闹剧,没有感情,没有高|潮。
也许是最后一次再见这个人了,分别的前一刻,季放有些说不出口那两个字。
徐小回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就站在饭店的门口,冷风吹得两个人的头发都凌乱了,像是企图吹散两人之间最后残留的联系。
“诶,季放,你现在和他好吗?”徐小回不知道看向何处,视线放在远方。
季放点了点头,想他可能没看见,又加了个字:“好。”
“哦。”徐小回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缓缓将头转了过来,眼神有些空洞地看向季放,“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徐小回直直地看着他,目光像是去赴死一般:“季放,是不是如果我比他早出现,我比他早认识你,你选择的……就会是我?”
“你说。”
徐小回直直地看着他,目光像是去赴死一般:“季放,是不是如果我比他早出现,我比他早认识你,你选择的……就会是我?”
季放彻底地怔了怔,下意识地摇头,垂下眼睑遮盖最后一抹狠心:“小回,如果我最终会遇上纪乐,那么就不存在早晚之说。如果是他,无论是早碰到还是晚遇见,我眼里看到的只会是他。”
纪乐觉得自己真像问三说的,极度缺乏安全感。季放只不过一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一个月,如今季放一走,他就像被抽了魂一样,做什么都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