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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着队准备上火车时,季放才从口袋里掏出暑假卖西瓜赚的九百三十块钱,对半分,一份塞进纪乐兜里,一份交到季洋手里。
季洋瞟了一眼手里的钱,轻哼了一声。季放眼睛顿时失光,神色黯然。
纪乐没有注意到,等反应过来,一下急得跳脚,抖着手把兜里的钱抓出来,季放却已经进了车厢。
直到火车已经消失了很久,“轰隆轰隆”的声音也不再在耳畔徘徊,纪乐才收了神松开攥紧的四百六十五块钱。
“走吧。”纪乐理所当然地把季洋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对待,季放走了,他有责任送季洋回家。
季洋很乖,跟在纪乐身边一起出了火车站。
“喂。”
“啊?”纪乐没有想到季洋会跟他讲话,慌忙把思绪拉回来。
其实若是平日,纪乐肯定是一个劲儿说话逗季洋开心的,只不过季放刚走,他怎么都没法把放在季放身上的心收回来。
“你们家是不是很有钱?”季洋停下脚步,问。
“什么?”纪乐讶异,还是实话实说,“算不上,只是普通家庭而已。”
“那就是很有势?”
纪乐笑,学着季放摸摸季洋的头,被季洋侧头躲开:“怎么会,我们家顶多也只是个资城的小官而已。”
季洋皱眉,不解道:“那为什么哥哥会考上北联大?”
纪乐有些弄不清楚情况:“你怎么这么问?”
“难道不是你帮他的吗?”季洋似笑非笑地望着纪乐。
纪乐就是再愣也明白季洋的意思了,回看着季洋,正色道:“听着,你哥考上北联大完全是靠他自己本事,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看到季洋眼中闪过的一丝不相信,纪乐心里像是被刀片割了一样疼。他还记得某个大雨滂沱的夏夜,季放揉着因为复习太久而发痛的太阳穴,坚持往教室外冲。本就苍白的脸色在一记闪电的衬托下变得惨白,淡淡地安抚纪乐说只是去洋洋学校接她而已,让纪乐乖乖在教师等他。纪乐还是追了出去,撑着伞站在大雨中,纪乐一辈子都忘不了季放找不到他的摩托时,那满脸随着大雨倾泻而出的落寞。
也许季放不懂得怎么表达,但是如果被他拼命护在羽翼下的仅有的亲人都不懂他,纪乐想到便觉得整颗心都在疼。
“洋洋,你哥不是那种人。”纪乐说到这,自嘲地一笑,“呵,我要是有那个能力,就不会让我们隔了将近半个中国的距离了……”
“你知道什么……”季洋小声地嘀咕了句,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家走。
纪乐跟在后面。话不投机半句多,季放的好不是他只言片语就能说清的,也只能等小姑娘自己长大了,纪乐半是苦涩半是乐观地想。
一脚踏上新的城市,季放有点懵,周围全是不熟悉的口音,建筑,陌生的气息一下包围了季放。人潮汹涌,形形色色的人看得季放眼花缭乱。
还好季放从小就是一个独立的人,找到学校报了道后,季放见到了今后要一同生活的两个室友。
都是北方男孩,季放即使个子不矮,那身材一比,季放就成竹竿儿了。
两个男孩都特能贫,也不介意季放冷冷淡淡的反应,拉着他跟十年没见的哥们儿似的一个劲儿口若悬河般唠嗑。
第三个室友是个浙江人,比起那两个显得十分清秀,却不知怎么和那两人一见如故,特别投缘。于是二人转变成了三人小品,季放只觉得脑袋都快被几个年轻气盛的小青年嘹亮的嗓音震晕了,但意外地心情慢慢好了起来,插不上话就在一旁认真听着。
或许本质里也是喜欢热闹的吧。季放想。
几人磕着磕着绕到了肌肉的话题上,也不见外的,来自最北的那个辽宁男生沈岩掀起了自己的上衣,露出漂亮的六块腹肌。
享受着其他几人惊叹的目光,沈岩沾沾自喜地去掀另一个北方男生王祝杰的衣服。王祝杰好像就等着他这么一招,大大方方地秀出来,也是让人羡慕的肌肉。
嘻嘻哈哈地捉弄完杭州的那位——实在因为这位没有什么可秀的,大家终于把目光放到了季放身上。
资城是中部的小城,那儿的人虽然不比南方的人体格小,但要是跟那两个北方男生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了。可人家才不管这个呢。
“呃,那什么,季,季放是吧?”沈岩大大咧咧地贼笑着,“别等哥几个来扒你,自己掀开吧。”
三道赤|裸裸的目光射过来,季放的耳尖红了。
“诶哟,你不是还害羞吧?”王祝杰附和着大笑道。
“是啊,我都掀了,你怕什么?”剩下的曾羽也怂恿起来。
季放的耳朵更红了,这可不是害羞被看了什么的,实在是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那腹部上还留着某人才印上去的东西。
沈岩哪里不知道这些,突然就把毫无防备的季放推到在小桌上,嬉笑着拉起了季放的上衣,一掀开就愣了。
季放的腹肌可不是专门练出来的,是他从小到大就没停止过的打工留给他的,不过让大家伙愣了的显然不是这几块白得有些吓人的肌肉。
沈岩放开季放,贼笑更深了。也幸亏他及时放手,这样突如其来的攻击太容易让季放进入备战状态。
“哟,小子诶,看不出来啊……啧啧……”
“哎哟我操!你小子忒有艳福了!”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
三声不同语气同样意思的话语听进季放耳里,居然神奇地消除了他的窘迫。季放忽然觉得说不定他会有一段很美好的宿舍生活。
坐起来,把衣服整理好,季放一本正经地对着其他三人说:“这是吻痕。”
“废话!”这下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晚上,季放在外面打了个电话给纪乐,没来得及说几句,只是报个平安,顺便嘱咐了他千万告知季洋他安全到达了,才把电话放了。在电话亭呆了几分钟,才转身回了宿舍。
、第十三章
“今天食堂有烧茄子,我帮你打了。”沈岩把刚刚才买回来还热乎着的饭盒放在季放面前。
相处了一段时间,别人不知道,但同宿舍这几个都了解了季放的家境,除了上课以外就是在外面发传单,经常忘了吃饭。有互相带饭的日子就会惦记着帮他打个素菜,其中这种事属与季放同系的沈岩干得最多。
“谢谢。”季放打开饭盒,热气一下扑到脸上。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照顾过的季放,心头泛起一片柔软。
“嗨,客气啥。”沈岩不在意地拍拍季放的肩膀,坐回自己的座位,不一会儿又贼兮兮地溜过来,“那啥……英语那作文,你写了吧?给我参考参考?”
季放嚼着茄子,含糊不清:“晚上给你。”
“好哥们儿!”
日子总算过得惬意,不过511宿舍却从开学来一直有个未解之谜——季放的吻痕之谜。
季放这家伙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如果没人找他搭话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跟人说话的,脸上也一向没什么表情,要不是那三个太能侃了,季放不可能融入这个小团体。
这样一个除了室友外根本没有交际圈子的人哪里来的风流韵事呢?
关于这个问题,沈岩曾羽王祝杰曾轮着番地问了季放一遍。
“诶,哥们儿,我偷偷问你啊,你那……吻痕,谁留的?”这么偷偷摸摸的问法是沈岩的。
“哦,我男朋友。”
“季放,没啥好害臊的,哥哥是过来人,那玩意儿,你女朋友啃的吧?”这么直白的,是王祝杰问的。
季放摇头:“是我男朋友。”
“季放,你告诉我,你那……就那什么是真的吧?你这种人,身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你确定不是你自己抓破了蚊子包?”这么玄幻的,是曾羽问的。
“那是我男朋友留的吻痕。”季放答得很认真。
谁信啊!!!
三人偷偷交换了答案之后,非常失望,总觉得季放那个“莫无须有”的男朋友实在是玄乎,于是大家都在等待着某一天这个未解之谜自动解开。
不过总归是抓住了逗季放的话柄,比如此时,百无聊赖躺在床上的王祝杰闲着没事就开始找季放的茬儿:“诶,放放,你的小男朋友长什么样?”
正看着书的季放转头对上斜上方的王祝杰,思索了片刻:“如果以后我有照片了,就给你们看。”
王祝杰“扑哧”一声笑出来,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坏笑地盯着季放:“那,你们怎么在一块儿的?”
季放泄露出一丝极浅的笑容,认真答道:“他追我的。”
这下宿舍里另外偷偷竖起耳朵的两位都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曾羽拍着床板,笑得像个傻子:“哎哟……放放你太可爱了……哈哈……我稀罕死你了……”
沈岩假意瞪了笑得没有形象的曾羽一眼:“呸,小心人家男朋友吃醋!”
“哈哈!~”曾羽估计有被虐倾向,被沈岩恶狠狠一瞪笑得更欢了,直接在床上滚了起来。
“疯子吧你!”挑起事端的王祝杰从自己床蹦到曾羽床上,拉起被子把笑得缩成一团的曾羽整个裹起来。
“哎哟!我不笑了!哈哈!你放开我!”
“妈的!死王祝杰!你变态啊!放开我!哈哈!”
511宿舍变成了一锅粥,季放虽然也不明白曾羽到底在笑什么,但打从心底里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温暖。如果可以忽略掉那期待与某人分享这一切的苦闷感,就更好了。
【哥,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这边很好……】
“烦死了!”纪乐再一次把只写了个开头的信揉成一团,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心里一团乱麻。
怎么去了一个月了,除了第一天报了个平安的电话,那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了音信,这让本身性子就急的纪乐每天烦躁地跟炸了毛似的,课也上不好,饭也吃不好,嘴巴里长了好几个泡。
烦得要命了又开始担心季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连忙顾不上啥无聊的心情,又急急铺开一张新纸,抬笔写信。
【哥,你过得还好吗?我很想你,再不给我消息我就坐火车去北京了,我生气了,速回——纪(划掉)乐乐。】
季放收到信的时候,没有克制住,脸上洋溢起笑容,如沐春风,把同寝的几位都看傻了。
面面相觑,王祝杰代表民意伸出贼手,一把夺下被季放捏着的薄薄一张纸。
跟季放相处久了,一开始因为他的面瘫冷淡而导致的隔膜也逐渐消散,开季放玩笑勾肩搭背什么的都随意起来。
季放感觉手里一空,心跳了一下,不过看见瞬间凑在一起的三个脑袋,温柔的笑容变成了哭笑不得的苦笑。
季放也不过去要回来,因为当看到第一个字的时候,仨人就作鸟兽散,像扔垃圾一样把纪乐的信扔回给季放。
季放懒得说他们,小心地把信折好,塞回信封里。
“王祝杰,不是你说放放那笑不正常肯定有奸|情嘛……没脑……”毫无收获,曾羽埋怨起始作俑者王祝杰。
“操,能怪我吗?是谁一听说有放放的信,跑得比狗还快。”
“喂,我说,你们俩能有一天不调戏放放吗?”沈岩护起短来,放放可是511的宝。
季放心情很好,跟着一起瞎凑合,倏忽望向沈岩,深邃的眼里尽是迷离惆怅又略带柔情,一丝一丝的,要把望着的人看进心里去。双眉微微蹙起,似愁似嗔:“岩岩,我不喜欢他们……”
三个人目瞪口呆,简直被季放吓到了,这是他们温顺可爱任劳任怨任调戏的放放吗?
说到这里,季放叹一口气,欲语还休,转头把视线幽幽地放到王祝杰和曾羽身上,眼神放空,莫名的酸涩席卷而来,季放轻声低语:“我已经是岩岩的人了,你们不要再纠缠我了。”
沈岩捂脸,欲哭无泪,完了,放放也变成这样了,511还有救吗。
看见三大贫蛋呆若木鸡的样子,季放心里翻腾地厉害,这种感受是前所未有的,好像一下同时拥有了几样太过美好的东西,塞得人满满的,鼓鼓涨涨,需要发泄点儿出来。于是季放摊开一张纸,认认真真地思索着下笔。
“咱们家放放就是好啊,对弟弟这么好。”缓过口气,王祝杰率先开腔。
季放正在斟酌着字句,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话,像是个隐形黑洞一样把季放刚刚要飘起来的心情一股脑儿吸了个一干二净,空荡荡的,空气稀薄得让季放难受,像是要证明什么,季放开口道:“我还有个妹妹的。”
“哎哟,放放还有妹妹,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曾羽一脸兴味。
“她还小,才十五岁。”季放说到这个脸色就暗了下来。
“十五岁不小了,你也才十八。”沈岩说到这想到了什么,“你这么不要命地打工就是为了你妹妹?”
季放一愣,僵硬地回答:“不是,是为了我自己。”
季放神色不对,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平时打打闹闹的可以,可只要季放一垂下眼帘,那层屏障就又默默浮现了,季放其实是个总是给别人带来沉重感的人。
没有再多说什么,季放把注意力又放回到信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