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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嫁-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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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言为定。”她疾声道,深恐他反悔。
  纵然他的神情阴郁得骇人,依然一颔首。
  她多年来压在肩上的沉重倏然一松。
  憋在谈珠玉胸臆间的那口气得以吁了出来,可泪水却突如其来地涌出眼眶,灼烫绞痛得心慌。
  终于,走到了这里。
  距离复仇,即将触手可及。
  可为了走到这一步,这些年来,她几乎丧尽了自尊、情感和天良,去利用、哄诱、欺骗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卖了她自己,利用了他,也压榨尽了她那可怜的、未能出世的孩子。
  然后,终于换得这一切。
  “你可以走了。”他冷冷地道。
  她惘然的眸子对上他无情冷硬的目光。
  起初自他眼底瞥见的那一丝怜意,彻底消褪得无影无踪!
  在这一瞬间谈珠玉终于明白,这一生他最贴近她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她无言地、黯然地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地走出凤凰堂。
  商岐凤负在身后的手掌,指节紧握得泛白。
  第8章(2)
  商岐凤一言九鼎,果真自隔日起,便正式将她纳入凤徽号麾下一员。
  众人自是群情哗然,但慑于他的威严,纵然心下再是忿忿不平,也不敢斗胆质疑他的决定。
  “自今日起,南北运河统辖权归由你掌管。”当着众掌柜之面,商岐凤神情严峻地将黄金令符交给她。
  “谢凤爷。”谈珠玉面色肃穆恭谨地跪地,双手接过。
  授信令符仪式结束,出乎众人意料的,商岐凤并无叫起,也无亲手相扶她,而是面无表情地拂袖转身而去。
  留下手握凤徽号一半重权却窘境难堪的谈珠玉跪在地,好半晌才自行起身。
  他此举不啻一记重重的警告——
  掌控越大,责任越重,莫以为手中有权,就可擅自妄行!
  谈珠玉双颊一阵热辣,面上仍然平静从容,环顾四周暗暗讪笑的众人。
  “运河水路四大掌柜的刘先生、范先生、高先生、曹先生,本季茶、丝、酒、粮共一百八十九家相与的往来帐册,请于明日辰时送来予我。”
  众人鄙夷地暗暗闷哼,四大掌柜更是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
  “今时正逢大年,河川水位高,行舟走船速度快上一倍有余,于运通货物大大有益。”谈珠玉一张芙蓉脸上笑意微微,眼神却是锐利无比。“诸位掌柜,我记得号规有一条:‘若是全年净利六百万两以上,主事掌柜和伙计可分得一成红利’,这可是整整六十万两银子呢,岁末年尾,大家是吃粥吃饭就看这一遭了。”
  净利六百万两以上?她竟有这么大的志气?
  众人不约而同倒抽了一口气。
  她嫣然一笑,“珠玉虽是初来乍到的后进,除开自小父执辈亦曾调教过商营之道,对如今商事景况也不能说不熟悉,若能得诸位掌柜经验相习、鼎力相助,你我齐心共志,逐利天下,又何愁达不到这‘区区’六百万两的净利所得?”
  众人心儿一阵怦怦乱跳,个个神情难掩惊艳与诧异,尤其是四大掌柜,更是惊讶地微张了大嘴。
  这位空降而来、牝鸡司晨的玉姑娘,怎对运河水路货运诸事的往来如此熟悉?
  而且那沉稳的风范,成竹在胸的气势,更是令人心折不已。
  “是,玉姑娘。”四大掌柜肃然起敬,齐齐抱拳拱手。
  “谢诸位掌柜扶持了。”她优雅地欠身行仪。
  “但不知玉姑娘已有何定见和想法?”水月坡眼底佩服之色一闪而逝,话锋一转,立刻直接带入正题。
  她微笑地塑向水月坡,“是,珠玉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与总掌柜和众位掌柜商量可行否?”
  “玉姑娘请说。”
  她娓娓地将盘桓在胸中筹算多年的计画道来。
  众人一开始有三分犹疑,可渐渐地眉心舒展开,最后神情兴奋期待地迅速亮了起来。
  “好!此计大妙!”连素来稳重的水月坡也忍不住笑了。
  “就依玉姑娘之计,咱们就这么干!”其余掌柜更是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环顾众人,谈珠玉满意地一笑,胸中熊熊的复仇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炽热了。
  若儿的姐姐远嫁至徽州,也是个最勤快热心可靠的,自从半年前藉由若儿从中介绍了谈珠玉之后,便秘密与谈府里的阿牛哥搭上了线。
  这几年来,阿牛哥虽对大小姐念念不忘,可在他心中,大小姐就像天上仙子那般高贵圣洁,不可亵渎,所以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让出自己的床,睡在地上,半点也不敢冒犯大小姐。
  当他一知道大小姐平安,甚至密谋要复仇夺回三房基业后,一个粗粗钝钝大手大脚的大男人,也忍不住欢喜感恩得猛谢神,并且二话不说就答应做大小姐的内应。
  两年来,老实又苦干的他一直还是园子里的花工,但是正因纯朴温厚,不带任何威胁性,所以从上到下,从无人会防备着他。
  当谈家大爷和重要相与在书房内说及商务机密时,也从不在意窗外那个默默扫着落叶,毫无存在感的阿牛;当谈家二爷召外头歌妓在水榭里饮酒作乐、醇言醇语大放阙词之际,也没注意到站在池水边勤力打捞枯残荷叶的阿牛。
  是那个不起眼的阿牛,听见了谈家大爷即将与武夷山上的茶农续订茶砖的合同契约;也是那个不起眼的阿牛,知道了谈家二爷和四爷,暗地里亏空了名下十五间商号三分之一的周转银。
  更是那个不起眼的阿牛,看见了二爷和四爷偷偷商议着,要将各自掌管的三间粮行股利暂押出去,先套取大笔现银抢作珍珠黍的霸盘。
  “刘先生,武夷山上茶农那儿便劳驾您亲身前去游说,我们海外胭脂醉卖得极好,凤爷也有意在当处直接成立商行贩茶,各项茶品若能齐备,对于业务拓展更是如虎添冀,那些茶农的整年辛劳,也不至遭谈家再度打压苛扣,岂不双赢得利?”谈珠玉叮嘱。
  “玉姑娘放心,属下必定从中剖析利害,让茶农们分晓。”
  “有劳了。”她将一封厚厚的信递予另一名精悍掌柜。“曹掌柜,请您秘密前往徽州一趟,这信里有银票十万,典押契约两份四式,谈家那六间粮行生意很是兴旺,地段极好,连生意加地皮至少值五十万两银子,若非谈二、谈四有急用要周转,我们怕还捡不着这样的便宜。”
  “属下会假他行商号之名进行质押收购,见机行事。”曹掌柜沉着地道,“必不负玉姑娘厚望。”
  “辛苦二位了。”她微笑点头,“待二位掌柜大功告成回转府中,珠玉必定禀请凤爷论功行赏,以酬二位辛劳。”
  “谢玉姑娘。”两名掌柜大喜。
  亲自送两名掌柜离去,谈珠玉回到书房,继续埋首繁重商务卷宗帐册之中。
  直待天黑,丫鬟进来点燃了宫纱灯,又悄悄出去了,半点也不敢吵扰她。
  若儿亲手提着食盒来,见谈珠玉专注地拨算盘、批注着帐,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放下,并替她磨了一汪浓浓的墨,也默默退下。
  因为若儿知道,主子工作起来便是个拚命三娘,没将当日手头上事务尽数处理完毕是不肯歇息,劝也无用。
  尽管时序入秋,寒意渐生,她也是不管不顾,有时一做便是大半夜,累极了才伏在案上稍微睡一下,两三个时辰后就又开始点灯做事了。
  她像是为了复仇,便有用不尽的精力,可唯有谈珠玉自己心知,这样竭尽一切力气地奔波忙碌,不止为了报仇,也为了不去记起一些早该遗忘的人与事,以及某些虚妄可悲的想望。
  她知道,他是恨她的。
  他恨她利用了自己,利用了孩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所以,他只是将一半权力交付与她,却不再对她付出任何一丝温情。
  蔷薇轩里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那副双陆寂寥地搁在桌上,自从数月前和他对弈完最后一局后,她再也没有将那副残局收拾起。
  一切,都留在他当时还会对她微笑的那时候。
  胸口一阵刺痛,她手上的狼毫停顿在半空中,眼前的字迹突然由清晰渐渐晕成了模糊。
  一滴豆大的泪落在帐册上,瞬间湿了帐页上新写的字。
  她这才发觉自己竟哭了。
  指尖颤抖着,再也握不住笔,她紧紧地将脸埋入掌心,低声啜泣了起来。
  窗外,湖面另一端——
  冷月下,一抹高大身影负着手,静静伫立在湖畔,深邃郁然的目光望着湖面飘荡的朵朵浮萍,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命运乖舛又冰冷无情的女子。
  她留在府中,留在他身边,也只是想利用他的力量复仇。
  这样的一个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人牵挂。
  但为什么,偏偏他就是放心不下她?
  第9章(1)
  秋尽冬来,在下过今年第一场晶莹美丽的初雪后,短短四个月,谈珠玉便已将武夷山上三分之二茶砖一举吃下,压低利润,抬高价钱,一翻手利滚利,就是三百万两平安入袋。
  谈家大爷一夕之间丧失了茶砖生意,非但元气大伤,再加上谈二、谈四冒险出高价与人争作珍珠黍的霸盘,却逢北方高粱丰收,大批供作酿酒,原要投入酿制行列的珍珠黍一夜之间价格暴跌,纵然要以贱价抛售也无人问津了。
  谈二、谈四不但血本无归,连质押出去的六间铺子也立刻易了主。
  光此一役,谈家整整损失近两百八十万两银子,占了总财产的六、七成去。
  与此同时,谈珠玉也做成了丝运、酒运的两单大生意,共计赚入一百五十三万两银子,又暗地里步步进逼,收了谈家一处最赚钱的酒楼,暂交与若儿的姐姐与姐夫出面经营。
  据若儿姐姐传回的消息,谈氏举家陷入焦虑不安之中,谈家兄弟镇日大吵,相互指责,已濒临分家边缘。
  “谈礼复……”谈珠玉得知消息,压下心绪的激动。“那茶行,那酒楼,都是我父遗产,你们万万料想不副谈老三还有女儿代他夺回家产吧?”
  她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他们一夕破产、流离失散的,她要慢慢地折磨他们,正如他们一棍一棍地打死她娘和妹妹。
  害怕、恐惧、痛苦、绝望……他们一样都得尝尽!
  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谈礼复笑着对她招手,“来大伯伯这儿吃麦芽糖……”
  她心一热,胸口绷紧了熟悉又陌生的震荡感,温情凄凉的笑容甫现,眼前陡然又跃现了祠堂里,谈礼复狰狞残忍的斥喝:“打!给我往死里打!”
  鲜红飞溅,血肉模糊……
  娘,囡囡。
  谈珠玉紧紧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又冰冷了起来。
  “主子,你昨晚忙到今天都还没用过饭,还是先歇会儿吃点东西吧。”若儿端着食盒进来,忍不住开口劝道:“瞧你,瘦了一大圈,气色也憔悴好多。”
  “我不饿。”她低下头,掩住湿润的眼眶。
  “人是铁,饭是钢,你好歹吃一点儿,否则怎么有力气继续整治那些恶人呢?”
  “你放心吧,他们没受到报应,我还舍不得死呢。”她笑笑。
  谈珠玉又做了一会儿帐,这才打开食盒匆匆吃了几枚细点,用浓茶灌下,接着继续埋首处理公事。
  可兴许是吃得急了,又久坐,胃堵得慌,渐渐有些不舒服起来。
  她脸色有些苍白,只得起身,索性信步出园子走走消化。
  不知怎地,这近半年来,她再也没在园子里遇见任何姬妾来同她挑衅过。
  也好,这样日子也过得清爽些。
  午后难得出了冬日,昨夜下过的雪地被晒得有些融化,雪化了最是不好走的,可喜外头气息冰凉舒畅,对于看多了密密麻麻帐本的她而言,也颇有醒神之效。
  商府里规矩严明,仆佣们就连这样的初冬雪过天气,也已早早便扫了枯枝落叶。
  一池雪白美蓉花依湖而生,怯弱弱娇怜怜的模样教人心惜;沿角花墙下,一盆盆菊花却是不畏残雪,犹自傲霜迎风,开得金黄灿烂。
  谈珠玉轻轻踏雪而过,绛红色绣花鞋沾雪打湿了也浑不在意。
  已经有多久没有自案牍抬起头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了?
  怎么像是才一眨眼,竟已春至夏,秋到冬,一年就要过去了。
  她到商府,方才要满一年吗?怎么觉得这中间好似已经历过无数流光了。
  不知不觉,她的脚步竟走到了凤凰堂门口。
  她怔怔地站在门外,眸光幽然地痴痴望着那典雅宏伟的一檐一柱,一花一草。
  可她真正想看见的,却不在……
  她惆怅莫名,轻轻叹息。
  良久,她终于死心地掉头就要走,却没料想直直撞上一具强壮坚硬的胸膛。
  “当心!”显然来人也想不到她会转过身来,一时闪避不及,忙扶住了她。
  “噢!”她撞得鼻头生疼,一阵头晕眼花。
  那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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