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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淼趴在桌上想，听苏宋谈吐，他出身应该不错，年龄大约比自己大一点，据说是做计算机的，上次自己的QQ号被盗，申请密保失败后跟他抱怨了两句，也不知道苏宋怎么弄的居然又给他盗回来，光这一手就该蛮招女孩子欢迎的吧？传说好多女生视QQ为第二生命。
琢磨着蔡淼忍不住又给苏宋发信息。
“我给办公室的女生说你帮我找回QQ号，她说太帅了好想认识你，是个美女哟。”
等了一会儿苏宋的短信才回过来。
“少给我找麻烦，那女的要是QQ被盗，让她去建设路西口的横竖蛋糕店找老李，十块钱一个号。”
“（ ⊙ o ⊙ ），好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那我师兄，毕业回家继承了蛋糕店，正业是做蛋糕，副业是修电脑盗号刻盘。”
蔡淼本就想打听一下苏宋有没有相好的女生，结果还没进正题就被苏宋带跑了，俩人聊着聊着，苏宋说晚上想看蔡淼做大盘鸡，蔡淼正要兴高采烈的答应，脚下被对面小姑娘不轻不重的踩了一下，抬头看见徐奕辰正直直注视他，目光冰冷。
蔡淼心头一跳，赶紧埋头继续抄自己的数据，侧着耳朵听徐奕辰的脚步声，等着他把自己拎进办公室教训一顿，半天没听见动静，蔡淼才稍稍抬头用余光向那边扫，徐奕辰已经走了。
下班前蔡淼接到他爸的电话，语气很严肃的叫他晚上回家吃饭，蔡淼心情直接跌到谷底，磨蹭好久才无奈晃着车钥匙去停车场，却看见徐奕辰正倚在他那小起亚屁股旁边看表。
我都三天没擦车了……蔡淼心里默默检讨一把，他发现自己最近对徐奕辰的愧疚越来越深。
“徐哥，有事儿？”
“下来了？走吧，蔡先生让我晚上跟你一起去吃饭。”
“哦哦哦，你也没提前说，让你等这么久。”
“哪儿的话。”徐奕辰拍拍蔡淼肩膀，绕去副驾那边等他开车门锁。
蔡淼以为徐奕辰会提一提自己白天上班摸鱼的事儿，不料对方只字未讲，哼唧半天，最后还是蔡淼忍不住问：“徐哥，我爸今儿叫我回去有什么事儿，你知道吗？”
徐奕辰扭头看了蔡淼一样，故作严肃的问：“真这么紧张？”
“我脚下有点儿分不清油门和刹车了。”蔡淼眨眨眼。
徐奕辰噗的笑出来，好生劝慰：“小蔡，那怎么说都是你爸爸，父子还会有隔夜仇么？你也知道最近公司的事情多，蔡先生叫你回去当然是为了正事。”
“哦。”蔡淼恍惚着手下一滑，居然没挂上档，车子颠簸一下，幸亏反应的及时，又踩了下离合，这才恢复正常行驶。
“你该试着理解蔡先生。”徐奕辰低低的说：“他是全意为你打算的。”
家人之间的争执蔡淼不想跟徐奕辰解释更多，他觉得在徐奕辰眼中，不管自己多有道理，都不过是仗着有人宠在和大人撒娇，每次蔡淼准备好一肚子话，徐奕辰一句就能把他打死。
“小蔡，等你成了我这样儿，才会明白，跟人没了相比，之前的矛盾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蔡淼最讨厌徐奕辰这副什么都懂的模样，也不再多话，默默开车，幸亏路况不算堵，不到一个小时，两人顺利到了蔡淼家，才结束一路的尴尬。
07
开门的是蔡淼他姐蔡垚，见了徐奕辰温和一笑，又看见后面的蔡淼，蔡垚抿这嘴拧起眉毛翻白眼：“怎么这么久都不给家里来个电话？”
蔡淼不以为然，这是当着徐奕辰面呢，否则他姐早一巴掌呼上来了。
“突然叫我回来什么事儿。”蔡淼问得不以为然。
蔡垚瞪了他一眼，变脸似得呵呵笑着对徐奕辰：“先进来啊，站门口哪是说话的地方。”
蔡淼真心烦他姐，什么都爱插一手，全世界人不听她蔡垚的没事儿，就蔡淼这个弟弟必须把她当神仙供着，分明是个蛮不讲理的女霸王，现在在外人面前有装起逼来。
恰好这时候保姆阿姨出来说开饭了，蔡淼让蔡垚支使上去叫他爸下来吃饭，两人才没固定节目似得拌起嘴。
坐在桌上吃饭，蔡淼觉得倒胃口。
他姐那眼珠子跟掉在徐奕辰身上似的，吃一口就要往徐奕辰这边转一下，他爸他妈一副慈祥乐见其成的表情，徐奕辰不卑不亢的和他爸有问有答，表现堪称完美。
蔡淼冷眼看那四个人和乐融融，感觉自己才是外人。
一顿饭吃完，蔡淼后背出了好多虚汗，磨蹭到九点多，徐奕辰礼貌的告辞，蔡淼赶紧抓起钥匙要跟随逃跑，却被他爸喝住。
“你送奕辰出去，然后来我书房。”老蔡说话声不大，却字字铿锵不容反驳。
蔡淼郁闷嘟嘟囔囔送徐奕辰出去，把车钥匙递给他：“你开回去吧，明天开到公司，或者下班我去你家取。”
“不用。”徐奕辰微笑着摇头：“我住的地方不方便停车，等下打车就好。”
“这儿离能打车的主干道至少要走二十分钟，你开回去，就近找个商场停了，我明天自己去取还不行么。”蔡淼不耐烦的把车钥匙往徐奕辰手里塞。
“真不用，谢谢你，小蔡，我先走了。”徐奕辰固执的把蔡淼的手推开，车钥匙“啪”的掉在地上，徐奕辰顿了顿，却没有俯下‘身去捡，伸手像是想摸蔡淼的头，最终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听话。”
说完徐奕辰抽手转身就走了，很慢，很坚定，蔡淼没拦着，他早就明白自己和徐奕辰之间的距离很远，无论怎么追赶都不会接近。
回家上二楼去他爸的书房，蔡老爷子带着花镜呷一口茶水，单刀直入的问蔡淼：“我听说你处对象儿了？”
“啊？”蔡淼一呆，他一直幻想他爹会问徐奕辰的事儿，自己在心里整理好腹稿，没想到被老爹这个问题杀个措手不及。
“问你话呢，啊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回答别人问题可以用啊的？没出息！”蔡老爹恨铁不成钢。
“是是，您说的都是。”蔡淼想赶紧把他爹哄睡了回家。
“你到底有没有处对象？”
“没有没有没有，”蔡淼一连串的否认，怎么人人都说他处对象，“你别听外人胡说。”
“徐奕辰告诉我的，说你上班时候还走神儿。”
“他也是外人！”蔡淼炸毛，虽然明知道徐奕辰受了老头子的托付照顾自己，不过他一直做得不明显，蔡淼也就假装自尊心没受伤，想不到他竟然背后打小报告。
蔡老头没说什么，又呷一口茶，蔡淼自己冷静下来，扭头看着窗帘的花纹好久才问：“不过很快就不是外人了吧？”
“你跟徐奕辰接触的时间长，说说，觉得这人怎么样？”
“挺好，脑筋活，肯进取，有韧劲，我姐跟着他应该不会受罪，就是徐奕辰太有主见，我姐脾气也固执，俩人搁一块儿我怕……”蔡淼听见自己冷静的陈述。
“小两口怎么过日子是他们自己的事。”
“嗯。”
“这次公司人事调动，徐奕辰的事就是咱们家的事。”
“好。”
“晚上留下住吧？”
“不，家里养的乌龟，我今天还没喂。”
“那去吧，路上开慢点。”
蔡淼庆幸刚才徐奕辰没要他车，夜里路况好，很快就从飙回去自己的小窝。
进门脱了鞋缩在沙发里发一会儿呆，蔡淼手指无意识在手机触屏上划啊划，突然一抖，有电话进来，是徐奕辰。
“徐哥。”蔡淼犹豫三秒钟摁下接听，他好奇徐奕辰还想跟他说什么。
“小蔡，回家了？”
“嗯。”看来是跟他姐通过电话了。
“还没睡？”
“刚洗完，准备睡。”蔡淼觉得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还不如少说一句给彼此都留个面子。
“蔡淼，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不能选你，我没有这个勇气，我混到现在不容易，还要出人头地。
“啊，”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知道我喜欢你？对不起没告诉我你和蔡垚在一起？算了，多没劲，“徐哥，我姐姐交给你了，她嘴巴刻薄，但心善，有点儿傻，小时候特别护着爱我，以后你要好好对她。”
“我知道了。”
搁下这电话，蔡淼觉得心里一空，有些委屈，又莫名轻快，正发怔电话又响了，这次是苏宋。
08
“苏宋……”蔡淼抽着鼻涕放软声音接通电话。
“诶，菜苗儿？苗儿？别哭啊，我就打电话问问你大盘鸡还做不做，不做我就去睡觉了，你别哭啊，不做就不做了。”苏宋的声音永远都是这么低低的带着笑，听上去坏坏的，让人不住开心。
“苏宋，我失恋了。”蔡淼抽过来一张餐巾纸“叽——”的擤了把鼻涕，腿搭在沙发扶手上脚丫一晃一晃。
“失恋？被你那头儿拒绝啦？失恋就失恋呗，下一个肯定更好。”
蔡淼之前从没跟苏宋详细讲过自己和徐奕辰的事儿，猛的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点儿发怵，自己的博客又长又琐碎，好多话还是酒喝大了时候写下来的，自己都不爱回看，这人究竟看完了多少？
“你，你知道什么？”蔡淼咬牙切齿的问，有一种自己莫名被人看光的恼羞成怒。
“我还知道那是你一厢情愿的。”苏宋本想转移话题，失恋这种事情太沉重，苏宋没有过被甩的经验，确实想不出宽慰蔡淼的话，只好继续走惯常的吐槽风。
“我、我一厢情愿怎么了？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蔡淼终于哭出声，然后就好像破罐子破摔一样，什么面子，什么虚荣都不要了，对着电话撕心裂肺的哭得像个孩子。
苏宋没有把电话从耳边拿开，安安静静听着蔡淼的哭声，屏幕上计时器一秒一秒的跳动，苏宋一点儿都不着急。
“我喜欢他这么多年，最后，他还是选了我姐当他正大光，嗝，光明的媳妇儿。”哭着打了个嗝，蔡淼突然闭上嘴，自己是gay这件事，苏宋到底知不知道？
“苏宋？”蔡淼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嗯？”
“我，我是个同志，喜欢男的，就是那个homosexual。”蔡淼磕绊着解释。
“嗯，我知道。”
“啊？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
“菜苗儿，别担心，我知道，因为我也是。”
“啊，原来你也是啊，哈哈。”
“菜苗儿，哭出来有没有舒服点儿？”
“谁哭了？我刚是装的，干嚎。”
“哦，嚎舒服了麻烦开下电脑？”
蔡淼乖乖从沙发里弹起来，戳开待机状态的电脑。
“咱们接视频好不好？”苏宋好声好气哄他。
蔡淼提高警惕心：“干吗？我不会随便跟人视频做‘爱的啊，失恋了也不会。”
“傻菜苗儿，想什么呢，乖，开视频，给你看点儿东西。”
蔡淼嘴上说的刻薄，却架不住苏宋沉着嗓音一哄，顺从的点了视频邀请键，显示器上模模糊糊映出个图案，蔡淼仔细分辨一下，这哪是人啊，硕大一只绒毛的玩具狗熊。
“……”自己一直跟只布偶熊聊天么？
视频里的熊晃了晃，低沉的男声顺着耳麦问蔡淼：“喜欢么？”
“……嗯。”蔡淼真想啪啪抽自己两耳光，被问句话脸红个屁啊。
“刚才你哭得那么辛苦，就特别想把这个给你。”
耳麦里喃喃着，熊很快被撤走，视频映出一个穿居家服男人宽阔的胸膛，蔡淼心头一松，好歹是人类了，男人转过身，很快又捧出一盘菜，蔡淼瞅一眼就知道酱油放多了。
“大盘鸡，我自己琢磨着做的，吃么？”
这种残次品谁要啊？蔡淼默默腹诽却架不住肚子咕噜了一声，视频那头男人又晃晃另一个碗：“我还下好了面，可以直接拌着吃。”
蔡淼有点儿坏心的答：“吃啊，最好立刻、马上就吃，你能现在端着大盘鸡站我家门口么？”
“不能。”苏宋的声音不见郁闷，倒像在酝酿坏主意：“菜苗儿，你真要吃？”
“真要，立刻要，马上要。”
“那你接好了。”
“啊？”蔡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视频里那大盘鸡，就这么缓缓地，活生生的，从他电脑屏幕里蠕动着穿出来，真实的捧在手里了。
“接到了？”
“……”
“这熊也送你吧。”那头说着，轮不到蔡淼喊“不要”又大又呆的玩具熊也噗的一下出现在眼前，蔡淼手占着没接住，玩具熊就掉在地上。
“菜苗儿，今天我知道了一个你的秘密，也就还一个我的秘密给你，你别难过了好不好？那人不喜欢你是他没眼光，我……”
蔡淼觉得太阳穴在痛，尖叫一声电脑强制关机，坐在原地喘了半天粗气儿，才觉得似乎自己反应过激了。
肚子又咕噜一声，蔡淼去厨房摸了双筷子过来，把面拌进大盘鸡里，用筷子戳几下确定不带电，小心翼翼尝了一口，惊奇发现这跟真的一样诶！
连着吃了几口都不像有问题，蔡淼晚上在家里那顿他根本没吃饱，现在放下心敞开肚子，苏宋做的菜卖相虽然不好，味道却不差，吃着吃着蔡淼突然“咦”了一声，这装菜盘子，好眼熟哪。
09
第二天睡起来，水池里油腻没洗的碗筷和缩在床脚的熊布偶都说明前一天的事不是蔡淼做梦。
上网百度一下这种情况，有点像超能力里的隔空取物，联系上那眼熟的盘子蔡淼突然有个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