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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们慌乱拔出弯刀准备肉搏,但神刀卫三百柄雪亮的大刀从下而上划起,斩的却是马头!
利刀过,马头落!无数热血喷涌而出,战马们庞大的身躯顿时栽倒,金兵们惊呼着摔滚下马。被后面冲上来的骑兵踩得半死不活,惨叫声起天。正准备围过来猎杀敌人的金兵连忙勒住马匹。后队又撞上来,乱成一团。
金国将领高声吆喝,远处的金兵终于开始放箭还击了。
秦阳他见那将领指挥得当,立即一箭过去,利箭故意射偏,射入金国将领的左肩膀,随即大喝道:“不要恋战!救人!撤退!”
神刀卫马不停蹄,在奔过幸存的西路军兵士身边时,一手提起一个,立即圈马逃跑。
金国将领箭大怒,拔出肩头箭矢扔到地上,再度下令兵士放箭。
数百支利箭疾射向秦阳。
秦阳真气贯于双肩,手中钢枪舞成一团银光,强劲的枪风将所有箭矢尽数挡下,单骑断后。夕岚左手提着一袋铁弹,右手连掷个不停,专门朝着金兵的脸面掷去,铁弹夹着凌厉的劲风射出,中弹者无不头破血流,倒毙马下,一时间金兵倒也不敢太过逼近。
秦阳见前方不远处一个身穿西路军将校服饰的虬髯大汉身中七八箭,依然倔强地屹立不倒,不由暗赞一声:好个硬汉。他一夹马肚,黑骠马长啸而起,跃出三丈远,落在那大汉身旁。
“兄弟,得罪了!”秦阳左手闪电般伸出,提起他腰带,拨转马头迅速跟上前面的三百骑神刀卫。
号角声中,金兵们很快就重整阵形,在金国将领的带领下叫嚷着急速追来,显然已被秦家军刚才的举动彻底激怒了。
在这个重要关头,秦阳的黑骠马显示出千里良驹的非凡脚力,虽然驮着三人,依然不断加速,片刻间已经与金兵拉开五六百步距离,金兵的利箭纷纷落在秦阳身后。
秦阳见那大汉尚有意识,便问道:“这位兄弟,还能战不?”
虬髯大汉全身都是血水与汗水,嘴唇早已因失血过多而发白,但依然大叫道:“当然可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誓与金狗战斗到底!”
“好汉子!”秦阳赞了句。
大汉望着秦阳,问了句:“你就是秦阳?”刚才秦阳远远的大声报名,西路军人人都已听到。
“是。一会路过草丛我丢你下马,你帮我控制好百姓们,让他们不要乱跑。我自会引兵马杀回来救你们。”
“这么说,你在前面有伏兵?”
秦阳惊讶地望了他一眼,暗道这人倒是有才能之士,便道:“兄弟,若你这次能大难不死,便到黄州找我,我定会重用。”
那大汉显然也料不到秦阳会忽然说出这句,怔了怔答道:“好!”
三百秦家军毕竟提着个人,他们武艺高强不在乎这点重量,但战马却不行,奔了近两里路后,马速逐渐慢了下来,后面铁蹄轰隆,金兵已愈追愈近。
“阳阳!敌人追上来了!”夕岚一直在密切注意与敌人的距离。
“知道了!”秦阳已与神刀卫们会合,在路过一处树丛时,喝令道:“放下他们!”
神刀卫毫不迟疑,纷纷将手里的西路军抛下,西路军自奔马上滚落到树丛中,自然难免受伤。但终究能保住一命。
此时多数百姓都已缩在独轮车、矮树丛等阻碍物后,草原上顿时开阔起来,秦家军不断加速逃跑。似乎不敢应战。
秦阳双手得已腾空,再次提起李广弓,射杀追近的金兵,他箭无虚发,射程又远,敌骑不断栽倒,他故意放过那金国将领。气得那金国将领哗哗大叫,带着兵马穷追不舍。
就在金兵刚刚冲到一处斜坡下时,忽然间号角连天。四大队骑兵从四面同时围了过来,每队骑兵都由三四百名神刀卫开路,组成箭矢形状的冲锋队型,劲箭密集如雨。铺天盖地地洒向数千敌骑。
金国将领已发现中伏了。高声吆喝手下兵士迎击,金兵们哪来得及杀敌,仓惶之下连忙举起皮盾挡箭,但这次秦阳早有准备,他大喝道:“撤弓换弩,射马!”
此时秦家军距离金兵已不到两百步,纷纷放下弓箭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弩箭,机括声中。无数硬弩平射而出,顿时将金兵的战马射成刺猬。惨声嘶鸣着摔倒下来,金兵们人仰马翻,纵马奔得急的更被甩得飞落马背,非死即伤,狼狈不堪。
“为死去的兄弟们和百姓们报仇!”秦阳发出一声怒吼,当先拨马冲杀过去,夕岚手急,一枚铁弹掷出,正中那金国将领的额头,铁弹在她这名四级下的绝顶高手手里尤胜强弓硬弩,那金国将领闷哼着,整颗脑袋被击得粉碎,倒栽下马。
将官一死,金兵更是大乱。
秦家军们却是士气如虹。神刀卫和铁甲骑兵固不消说,那一万多秦家军新兵也见到了营寨里尸积如山的惨况,此刻人人双眼通红,发生野兽般的咆吼。
无数刀光掠过,人头飞起。
愤怒的铁蹄溅起无数血红的水花。
战斗很快就落下帷幕。
秦阳顾不上清理战场和收拾战利品,立即引军去寻百姓。
当百姓们见到两万衣甲尽湿、血染征袍的秦家军时,无不激动拜谢,得知秦家军尽歼数千强敌后,更是欢声雷动。
秦阳心知金国大军依然会陆续追至,他扶起一名代表殷城前来致谢百姓的乡绅老者,问道:“老丈,后面大概还有多少百姓?”
“不清楚,应该还有不少困在浍桥一带,我们逃出来得早也在那桥上挤了好久才全部渡过河,后面逃出来的百姓怕还在那桥头附近。”
秦阳谢过老者,马上让侦骑打探情报,又让一千秦家军新兵护送着这数万百姓再度向着新县方向赶去。
很快,侦骑便纵马飞奔回来报告:“报!前方浍河对岸近万金兵出现,对岸浍桥附近也聚集了两三万百姓!”
秦阳迅速点齐秦家军将士,秦家军不过才稍稍休息了两炷香时间,但听到主帅的命令,立即上马候命,毫无怨言,刚才一场大胜让他们的仇恨得到发泄,士气高涨至极。
秦阳见百姓们还舍不得一些小财小物,挑担背包的,走得极慢,至今还有近三成百姓挤成一团未出发,便高声道:“父老乡亲们,只要退入黄州,我秦阳自会安排你们食宿,现在逃命要紧,赶紧抛下没必要的重物,加速赶路!各位年轻力壮的大哥们,麻烦帮帮有困难的乡亲们!”
秦阳早已名满淮南,百姓闻言纷纷抛下那些破衣杂物,男子壮年帮忙背起老弱病残,数万百姓的行进速度顿时加快。
雨丝慢慢汇聚成雨点,冲刷着地上的血迹,雨势开始变大了。
幸存的西路军兵士相互搀扶着混在百姓中,目光复杂地望着秦阳和两万秦家军兵士远去的身影。
有兵士问道:“韩校尉,我们怎么办?”
虬髯大汉拔出身上的利箭,草草包扎伤口,沉声道:“先护送百姓们到黄州再作打算。石晋那奸贼见死不救,害魏元帅身死报国,我韩世忠迟早要找他讨回这笔血债!”
第二百四十四章 冷雨
听到王城戒严的消息,星儿心思急转,不到最后关头,她实在不想用公开胁持淮南世子的方式离开王城,这次计划她并没有与宣宁事先联系过,孟志和展昭他们不知准备得怎样,一旦打草惊蛇,与淮南王撕破脸皮,那秦府里的孟小绮、孟青、紫烟暖玉等人就危险了。
她咬咬牙,只能利用张宝山的独特身份再试试闯出去了。
星儿再次压低声音威胁道:“闯出去,你是世子,连王城都没本事出去?”
张宝山又急又怒,在轿里骂了起来:“吴晖,我要出王城,哪个家伙敢拦我,给我杀了!”
听得外面吴晖果然狐假虎威地恐吓起守王城东门的御林军。
有个像是校尉般的头目应话,他态度很客气,不卑不亢答道:“吴侍卫,大王有令,任何人不得离开王城,就算是世子也不例外。你若要动刀动枪,我们御林军也不是好惹的。”
星儿一听这声音有点耳熟,她记忆极好,马上想起这不就是那晚给自己传纸条的宣宁么?
她暗叫天助我也,立即对张宝山说:“让那御林军校尉过来!”
张宝山马上传令下去,宣宁显然不敢真惹这个小霸王,只得依令走到轿子前。
“狗奴才,给我过来,我有话说!”张宝山蛮横的声音从轿内传出。
宣宁无奈,又走前几步,到车窗旁行礼道:“御林军右营校尉宣宁。见过世子殿下!”
忽然轿子内有人以三长一短的方式敲了敲车壁。
宣宁怔了怔,这个暗号正是他和星儿约定的接应暗号,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听到。
接着便听到一个极轻的少女声音道:“世子。你快让他放我们出王城,不然我立即让你经络尽断而死!”若非宣宁功力深厚,走得又靠近轿子的窗口,根本不可能听到。
少女的声音极是好听,带点软绵绵的娇柔,宣宁曾数次听过这声音,印象极深。
秦如星姑娘!秦统领的妹妹!
电光火石间。他已明白到星儿是故意向他暗示自己就在轿内!她胁持了世子要逃出王城!
他装作听不到星儿的话,脚下轻踏了四下,同样是三长一短。他这下动作极不显眼,但他相信凭秦姑娘的功力必定可以听到。
果然,轿内的星儿又轻咳了声,示意明白。
宣宁心中大定。张宝山色厉内荏的声音又再次从轿内传了出来:“狗奴才。我要出城!你若敢拦我。我便找人杀你全家!灭你族!”
宣宁假装惊恐,不住道歉,反复说明是大王的意思,若世子一定要出城,他自然会放行之类。
他装出一脸不甘又不得不屈从命令的样子,下令守门的御林军放行。
御林军们早知这小霸王的厉害,见连宣校尉都不敢硬撑得罪他,连忙便开了城门。放了张宝山一行出王城。
待得张宝山一行走远了,宣宁吩咐众手下说:“这事谁也不许说出去。世子是在戒严前出城的,知道么?”
众人都心领神会,纷纷点头称是,这事说到底大家都有责任,谁敢自找苦吃。
过了一会,宣宁又寻了个借口离开一会,他要立即寻找王城里的内线,将星儿离开王城的消息传递出来,让展昭和孟志等人尽快接应秦姑娘。
轿子出了王城,张宝山哀求道:“秦姑娘,我已带你离开了王城,你会守诺放了我吧?”
星儿不理他,暗暗听轿外的动静。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雨点“滴嗒滴嗒”地打在轿车顶上,依稀听到有兵士在道路交汇处设置了关卡,到处盘问驱赶行人。又听得到处有整齐的蹄声来回奔走,估计是巡罗的游骑兵士,充满了大战前的气氛。
“郡主府很快就会发现自己逃跑的消息,而宣宁应该也会尽快通知孟志和展昭等人做好撤离准备……秦府……嗯,连郡主府都有这么多御林军监视,秦府估计也会被人密切监视中。我必须尽快赶到纸条上写明的会合地点。”那纸条曾写着,展昭等人在城中的“庆记米铺”中有联络点,那里是吕夷简在广陵的秘密据点之一,以前孟小绮就曾和初梅丝竹两个丫环藏身在那里。
星儿想了想,便道:“麻烦世子再送我去一个地方。”
张宝山暗道:“正好,只要知道你躲在哪里,我立马就派兵马来擒住你,到时一定要用尽各种方式玩死你,以泄今日之恨!”他连忙点头同意,又问:“秦姑娘你是要去哪里?”
星儿要去的地方是某处小巷的一间废弃旧屋,而那旧屋与“庆记米铺”恰好只隔了两条街。
三个月前她中了毒药,曾在那里短暂停留过等候去寻药的哥哥。
想到哥哥,星儿心头一热,催促道:“快出发!”
张宝山这小霸王的名声在广陵城里依然吃香,盘查的兵士无人敢阻拦,两名亲卫虽然想不明白为何世子去那么偏僻的地方,但都不敢多问。
就在轿子快速走到某个路口时,一辆极不显眼的马车与它擦身而过。
驾车的是个帽檐压得极低的老头儿。
马车外表不显眼,但里面却极是宽敞。
马车里,一个年轻的绿衣俏婢依依不舍地问道:“小姐, 我们真要离开广陵?”她明眸皓齿,年约十四五,正是纪霜霜的贴身俏丫环小宝。
旁边的纪霜霜轻轻地扶昏迷的娘亲坐好,轻咬红唇道:“嗯,二王联军在两个时辰就会杀到,到时就再没法子出城了。”
今早她已下达了全线撤离的命令。
事实上一个月前她便开始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