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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加在一起,也比不了你一个人在他心中的重要。”
“你到底是恨我,还是嫉妒我?”她平静地问。
“嫉妒”这个字眼在司空曜的眼前一闪而过,让他不由得蹙紧了眉,“嫉妒?若你这样想可以让自己更加得意,那就随你的便,但是我恨你,这是不用再问的事实。”
“那么,这里四下无人,你杀了我吧。”直视着他的面容,她意外地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惊异。
“你在胡说什么?”他哑声说,眉头拧成了深刻的刀痕。
“我死了,你就可以从这些痛苦中解脱,不是吗?”她惨澹一笑,“用一辈子去恨一个人,你不觉得太累了吗?杀了我,你就可以忘记我带给你的这一切,然后你会成为众人心中最光彩夺目的皇子,你在边关立下的赫赫战功,以及在兄弟们心中那些了不起的文韬武略,都不会被我掩盖光芒。”
手指摸向他的腰间,她知道他从小就习惯在那里带有一把防身的短匕。果然,她的指尖碰到了一处坚硬,她迅速抽出匕首,递到他的手里。
“就用它杀了我吧。这里没人知道我是谁,即使你杀了我,那些青楼女子也只会以为你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平民百姓,没有人会和你过不去的。”
他的面色青白闪烁,紧盯着她的眼睛,良久才恨声吐出一句话。
“你这个可怕又愚蠢的女人!”夺过自己的匕首,他重重地转身走出房门。
落夕在原地呆呆地站了片刻,忽然抱起木盒子,夺门而逃。
刚才几乎用尽身上的力气她才说出那样的话,但是当她请他杀了她的时候,却是带着某种绝望的悲凉。
她以为,他那样恨她,必然会轻易地将刀送入她的胸口,那么她也不必为此而再忍受几十年的煎熬,但是他竟然拒绝了。
他依然选择用无穷无尽地“恨她”来惩罚她,而不是用死亡结束这一切。
绕过几条街道,跑进一处死角,她用手撑住墙壁,垂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该回宫去了。但是回去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呢?以司空曜那样的性格,会不会将她的事情大肆宣扬?
若是如此,父皇会大发雷霆吧,宫中的那些贵妇也该会愤怒不已,谁知道在宫中千金难求的她的一条手绢,会成为青楼女子们人手一条的必备品?
她该怎样解释?谁能够听取她的心中话?
“你是……落夕公主?”略带迟疑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但这并不是出自司空曜,而是——她转过头,发现眼前那个被布巾吊着臂膀的男子,竟然是那天在猎场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叶啸云。
他笑道:“我起初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清秀的男子,还与落夕公主长得一模一样?”
她动了动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在这种场合下与他偶遇,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但叶啸云只是体贴地说:“公主是想学万岁,也来个微服私访吗?”
落夕的目光移到他的手臂上,想起猎场的那一箭,才启唇问:“你的伤势如何了?”
“还好,没伤到骨头,刚刚从延年堂回来,上了药。”他斟酌着低声问:“公主如果没事的话,可否移驾到我府中坐坐?上次想请教的问题还没来得及问。”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我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也好。”他和蔼地笑言,“旁人不知道是公主亲自驾临,也少了许多闲言碎语。公主是个洒脱的人,应该不会被世俗所缚吧?”
听人家如此诚意相邀,此刻落夕心如乱麻,又不想回宫,便点了点头。
叶啸云大喜,连忙请她上了自己的马车,他则是徒步走在马车之外跟随,一路上殷殷聊天,很是体贴,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他家门口。
虽然叶啸云是叶贵妃的侄子,家中本应是高门深宅,但是他带她来到的地方似乎只是一处偏宅小院。
见落夕打量着小院的门口,面带疑惑,他立即解释,“我喜欢清静,读书做学问都方便,府中人多,我不愿意和大家挤在一起,父亲就将这处宅子给了我。公主请进。”
走进去,里面是里外三进的院子,仆人不多,院子不大,但的确清幽,颇有书香之气。
将她请进自己的书房,叶啸云命人泡了两杯茶来,用手一指周围的书架,“公主看我这里的书籍,还能入眼吗?”
她随意转了转,发现这里居然有不少很珍稀的典籍,不由得暂时忘记了刚才的烦恼,露出难得的笑容。“真难为你这里能有这么多好书。”
“公主能看得上眼就是我的荣幸了。”他亲自将茶杯从下人手中的托盘取下,放到她面前。
落夕见他单手不便还为自己端茶,很是感动,连声道谢后主动问:“上次你说在文渊阁找到一本古书,书名是什么?”
“就是这本——《宝镜传说》。”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这书中说在上古时期有个国家叫宝镜国,国中男耕女织,富庶和平,但也因此失去了自卫的能力,后来为外国所灭。公主听说过吗?”
她摇摇头,“从没听说过,也许是后人杜撰的吧?”
叶啸云却说:“我很是羡慕这书中人生活的方式,恬静祥和,就如同……公主给人的感觉,让人不由得倾心向往。”
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目光灼灼,有着不同寻常的光芒闪烁,她只是淡淡地回答,“只要心中没有过多贪欲,这样的生活普通百姓都可以拥有,并不算什么特别难以做到的。”
“是吗?”叶啸云有点做作地叹口气,“但是像公主这般长在帝王之家的人,真的能奢望自己过普通人的生活吗?我虽然出身不及公主高贵,也时常会感叹知音难觅呢。”
落夕依旧垂着眼,“我并没有什么奢望,我从来不做与自己无关的奢望。更何况,既然是奢望,又为何要去感叹它的结果呢?”她随手翻着书页,已经察觉到他的对话不再局限于书中的内容,隐隐觉得不对,站起身想离开,叶啸云却抢先一步站起。
“对了,我最近还在读一本有趣的书,公主稍坐一下,我马上取来。”他匆匆出门,根本不给落夕开口告辞的机会。
所以她只好又坐了下来,啜了几口杯中的茶。这茶不同于一般的清香,浓郁得更像是花香,而且与众不同的是,在书房中有一盏檀香灯正在燃烧。此时天也没有黑,为什么要点灯?
她想仔细地读一读那本《宝镜传说》,但不知道是檀香的作用,还是茶香与檀香混合在一起的结果,只觉得头有些昏沉沈的,眼睛也开始疲倦得睁不开了。
难道是昨天晚上刺绣太辛苦,所以才会这么累吗?她懒懒地丢开书,心中想着在桌子上趴一会儿就好了,但是一趴倒,却立刻陷入昏睡中。
就在书斋的窗外,叶啸云的俊容一闪而过,在他身边还出现一个年长的老者。
“少爷,她真的是传说中的挽花公主?”老者伸着头看了看,“我还以为是个绝世美人。”
“平民出身的丫头,能长成现在这个清秀模样就算是不错了。”叶啸云的笑容已没有了刚才的真诚,阴郁的五官中带着几分得意。“姑姑说的没错,这丫头果然是每到月底就会溜出宫来,但是一出宫就没了踪影,我费劲力气才把她找到。”
“少爷,她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您可要三思。”老者劝道。
他不耐地说:“张管家,你是老糊涂了吗?难道忘了姑姑上次来时说的话?皇上宠她不过是因为她那些走运的奇迹,谁娶了她,就等于掌握到皇上一半的心。姑姑现在在宫中虽然受宠,但是太子地位总是不稳,其他几个皇子虎视眈眈,姑姑对我们一家已经付出太多,我们必须帮她!”
“可是,您若是在这里强行……占了公主的身子,万一公主醒来恼了,告到皇上那里去,岂不是给叶家增加灾祸?”
“女人嘛,其实都一样,身子给了哪个男人就只能跟哪个男人,就算她醒来之后有再多的愤怒,我好言相劝一番,说是情不自禁,凭我的才貌和口齿,她又能愤怒多久?”
老者还想再说,叶啸云立即蹙眉摆手。
“行了,你走开吧,别来坏我的好事!”他走进房内,将倒在桌上的落夕一把抱起,大步走到旁边一间早已布置好的寝室内。
那里也燃烧着如书斋中同样的檀香,这檀香乃是特制的,只有与茶香混合才会使人昏迷,他将落夕放在床榻上,拔掉束起她一头乌黑秀发的木簪,扯落紧紧绑在她纤细腰肢上的腰带,就见外衣之内,她为了以防自己的身形过于暴露她是女子的身份,还多穿了几件长衫作为遮挡。
将那些长衫一一解开,叶啸云最终不满地叨念着,“真是不嫌麻烦,啰哩啰唆穿这么一大堆做什么?”
“采花还有嫌麻烦的吗?”
蓦然间,在他的前方有个悠然的男声响起,这声音幽冷中透着几分邪气,犹如从另一个世界飘来,吓得他手中刚刚扯落的一条腰带掉在地上。
他立即抬头,只见有一人正坐在卧室的窗上,一手扶着窗框,两条腿惬意地斜搭在一起,也不知此人何时来的,在那里坐了多久,但是一见到这个人,他的三魂七魄都给惊飞,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三、三……”
他当然会惊惧,因为来的正是京城内外都大为头疼的三皇子司空曜!
司空曜冷笑着看着叶啸云,那鄙夷的目光像山一般重重压在他身上,让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半侧着头,司空曜露出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笑容,“叶贵妃的侄子,叶啸云,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让你居然敢企图迷奸我们高贵的落夕公主?”
叶啸云倒退几步,后背已经靠到墙上,这才发现自己无路可退,想夺门而出,但他明白以自己的身手,就是跑出去也会被轻易抓回来。
谁都知道司空曜在众皇子中的武艺是最厉害的,镇守边关多年更是威震敌军,想在他眼皮底下逃跑只是妄想。于是飞快地转了转大脑,强笑道:“三皇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其实您误会我了,我正是想为您出口恶气啊。”
“为我?”他好笑地盯着他,“你做坏事还想把恶名扣在我头上?”
“不是不是,您误会了。我早听我姑姑说,三皇子是众位皇子中文韬武略最出色的一位,可惜这些年一直被万岁放逐在外,令人心痛。按说以您的本事,将来早晚要做个镇国王爷的,但若是再被万岁这么冷落下去,只怕很难有出头之日。”
司空曜晃了晃手指,“不要离题。”
“是是,听说您之所以和万岁闹僵,正是因为挽花公主当年污蔑您将她推入湖中,所以才导致万岁动怒将您逐出京城,我心中一直气不过,却又苦无机会为您出力……”
他笑出了声,“呵呵呵,我真是没想到,原来还有你这样一位赤胆忠心的人在京城里等着为我效命,不惜以身试险为我报仇?”
虽然他在笑,但是眼中一点笑意也没有,每多笑一声,叶啸云的心就凉一分。
“我告诉你,当年不是她污蔑我,事实上,的的确确是我把她推下去的,父皇更并没有冤枉我什么。”笑声陡然停止,他的目光更加犀利,“所以你不必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出一副为我打抱不平的样子!”
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司空曜一步步逼近到叶啸云的面前,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臂。
“没想到你一只手残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和多余的力气做这样的事情。”大手准确地摸到他的伤口上,叶啸云更加惊恐地张大眼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告诉你,”司空曜森冷地又说:“我是恨她,用尽一切力气恨她,不过她是我的人,如果要报复,也是我亲自动手,不必假手他人。我平生最恨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尤其是像你这样自以为是企图染指伤害她的人!”最后一字方出,他的大手用力向旁一扭,叶啸云便惨呼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肩膀痛得原地打转。
刚才那位张管家闻声赶来,惊呆于眼前的景象。
回身抱起还在昏迷的落夕,司空曜懒洋洋地看了眼叶啸云,对张管家说:“你家少爷的胳膊是我拧断的,至于我是谁,你问他即可,这是给他一点教训,让他以后学乖点,更不要想和我作对。”
抱着人从大门口昂首挺胸地走出去,外面只有一匹没有拴缰绳的马儿正在门边晒着太阳,自顾自地吃草。
司空曜纵身上马,低喝一声,“追风,我们回去!”
马儿像是听懂主人的命令,踏开马蹄,一声轻嘶,载着两人奔向远方。
第四章
坐在床榻边,司空曜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这世上是不是真的因为过于关心某人,所以才会有某种神秘的预感?
在红袖招看她伤心而去,他故意狠下心肠将她丢在门外,但却站在楼上悄悄注视着从楼下跑过的那道纤细身影。
也许真的是看得太过专注仔细,所以当他发现有个奇怪的身形一直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