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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在下能做的就这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否一切如小族长的心意,在下并无十分把握。”
宁禹疆默记一遍血符的画法,然后起身对水影洛道谢告辞。
走到映月轩走廊的尽头时,远远听见水影洛的声音道:”纸人怕水也怕火,一旦沾了这两样东西,就会失效,小族长切记切记。”
宁禹疆眨眨眼睛,笑着对水潇寒道:“你果然是水族的异类,看你哥哥,就爱装神秘,不像你,正常得很。”
水潇寒哭笑不得,送上鬼脸一个,笑骂道:”哥哥帮了你,你还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哼!”
两人嬉笑一阵,忽然发现身边的水成壁一直十分安静,于是推推他问:“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水成壁苦笑道:“也许是我多疑,我总觉得,三哥的表现很奇怪”抬眼看了看水潇寒,终究没再说下去。
他想说的是,以水影洛向来谁都不太理会的性子,这次未免热心得过份,他虽然与这位三哥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但是隐约感觉到,三哥对大哥一直隐约有着敌意和不满,而宁禹疆则是众人皆知的大哥的未婚妻
往深处想想,又觉得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三哥即使和大哥有嫌隙,也不至于在这种大事上戏弄陷害他们,加上与三哥一母同胞的妹妹就在面前,总不好随便捕风捉影,伤了她的心。
“有什么奇怪啊?”水潇寒好奇追问道。
水成壁摇摇头,扯开话题对宁禹疆道:“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太晚了,引起君父与夫人疑心就麻烦了。”
宁禹疆想想也是,挥挥手与两人道别,藏好那个小纸人,往静风院而去。
他们前脚离开映月轩,另一个神秘访客就到了。
水影洛举起手边的酒杯仰首喝下美酒,淡笑道:”贵客走了一批又来一个,映月轩今夜可说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访客从阴影走一步步走出,无声走过回廊,姿态婀娜曼妙,自有一股雍容雅致的气度,正是水成壁的生母土雅曼。
她算是水影洛的长辈,但水影洛一点点起身见礼的意思都没有,依然自斟自饮,好像根本没看见她一样。
土雅曼也不生气,冷冷道:“我说呢,壁儿半夜不睡是去了哪儿,原来帮着那个小丫头来找你求援!”
水影洛依然不理。
土雅曼继续道:“你从来对水流觞那小子无甚好感,这次忽然对他的未婚妻这么帮忙,让我来猜猜是为了什么?”
“其实也不用猜,换了是我,我也会鼎力相助,哈哈!难得那丫头不知死活自寻死路,这样的忙,岂可不帮?”
水影洛微微一笑,神情与水向天有八九分相似:“我只是不想水族乃至仙族为了这么个小姑娘作无谓牺牲,君父一时糊涂顾念旧情不肯把她交出去,总该有个人清醒一点。”
土雅曼看着他的脸出神一阵,这才惊觉移开目光,口中道:“你如何肯定风聆语会对那丫头下药?”
水影洛笑道:“我不肯定的,不过,不是还有夫人你吗?”
土雅曼瞪着他,半饷才哈哈大笑起来:“好!你好!如果你是我的儿子那该有多好”
她的亲生儿子,胳膊已经全弯到那个风族的小丫头身上了!
水影洛神色一僵,土雅曼的话似乎触及了他心中的隐痛,不想再多说,冷下脸来送客道:“夫人,现在不去,可就要晚了。”
土雅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水影洛狠狠灌下杯中的酒,心中道:五夫人在为自己儿子的地位忧心奔走,自己的母亲,此刻正在坎元宫内悉心照顾着别人的儿子,怕早将自己忘在脑后了。真是好笑!真是好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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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秘密武器
第二天清晨,仙族众人一早便齐聚梦湖湖心擂台,昨夜五大族各自肚肠,反常地没有聚集在一起商议今日的出战代表,此时面面相觑,金族与火族眼巴巴地等着木族或土族派出代表来。
水族这边族长与夫人都没来到场,只有几名长老与公子,虽说族长和夫人确实是临时有事所以未能准时赴会,但是在这样的重要时刻,缺席很容易被理解为胆怯示弱,水族的人表面上虽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镇定自若的姿态,事实上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昨夜族长水向天回了宫城后,只字不提关于召集各位族长长老商议对策之事,大家已经觉得不妥——虽然心里也猜到一些原因,无外乎不愿意交出风族小族长,又确实派不出人手去接魔主的三招,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专心准备云梦泽内的防御计划及撤退路线。
幸好今天一看,发现土族和雷族的族长和几位长老竟然也不在,心理总算平衡了一点。
水族三长老昨日深夜已经收到五夫人土雅曼的消息,知道今日风族小族长会自行出现代表木族接魔主三招,所以老神在在,并不在意仙魔两派投射过来的诡异目光。
土族族长一路保持着自我风格——沉默,只是偶然看向隐藏在人群中的宁禹疆时,眼神会有些愧疚无奈。
魔主十分守时地出现在台上,今日似乎心情比较平和了一些,出场不再狂风雷暴、排山倒海,但是他人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走到台中,已经教人觉得即便是初升的朝阳在他的风采气势之下也黯淡了几分。
平平扫了眼对面人丁明显比昨天单薄的仙族席位,双眉一皱道:”你们可决定人选了?”
土族与雷族的人互相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土族五长老笑道:“自然是已经定了,今日便由木族的宁小兄弟领教阁下三招!”
木族一边的人自动散开让开一条道路,中间走出一个身穿蓝衣,额头上绑了一段蓝色锦带的小少年,看样子只有十四五岁上下,样貌属于过目即忘的普通级别,但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有神,整张平凡的小脸在这一双漂亮的眼睛点缀下,也变得神采不凡。
不用多说,这少年正是宁禹疆假扮的。
水蚀月曾经见过她一面,昨天看来一时还没有认出她,但难保今天再见不会醒悟过来。
与其还用昨天的丫鬟装扮上场,引起不必要的联想,不如换一身“新鲜的”装扮,实实在在与魔主干一场!
魔主眉头皱得更紧,就算是水向天上场,都难挨得住他全力出手的三招,何况一个看似刚刚成年的小少年?仙族这么做是何用意?
是因为觉得必输无疑,所以干脆随便派个人上场?
还是故意用个小孩子示弱于他,希望他手下留情?
水族、土族、木族的族长都不在,极可能是另有诡计但不是他托大,他实在想不到仙族还有什么方法能挽回现下的劣势。
定睛再看眼前的小男孩,眼中神采涣然,显然修为不弱,只是这样一个小男孩,就算天分再高,怕也挡不住自己的雷霆一击。
但是这双眼睛,怎么越看越熟悉?!
魔主甩开脑中纷乱的想法,以为自己又是思念过度所以产生了幻觉。
“你们便派这样一个少年来接我三招?”魔主环顾在场的仙族上下,开腔再次确定道。
三名见证人本来满腔期待可以见到一场精彩的斗法其实也不是斗法,能跟魔主斗的人,当今三界找不出半个,不过魔主已经有百多年不曾出手,如果是水向天上场,或许他们就有机会看到魔主的高招,换成眼前这个小男孩,魔主一只尾指伸出去,估计这孩子就要当场倒下,那还有什么可看的?!
幽曳仙子其实是个面冷心善之人,她也想看高手过招,同时更不想看到一个后生小辈就这样白白牺牲掉,忍不住开口道:“小兄弟,你谁让你出战的?你家师长可曾同意了?”
言下之意,小孩,别让仙族其他几个老头子骗了,赶快回去换个大人来吧!
宁禹疆向她笑笑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转头对魔主道:“我想试试能接魔主几招!请魔主赐教!”
她已经没多少时间哈拉了,万一阿姨和水叔叔发现房间里躺着的是个假货,赶过来拦阻,那就前功尽弃了!
火族族长火离真、以及蚀月魔君、黯日魔君远远相对而坐,同时看着场中的宁禹疆,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却又快得抓都抓不住。
有古怪!水族和土族、雷族的族长都未到场,也许私下里在策划着什么事情,瞒住了其他的人。但是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想。
场中魔主慢慢抬手,只用了三成功力,缓缓向宁禹疆拍出一掌。对于仙族形同儿戏地派出一名乳臭未干地少年打发自己,说心中不气那是假的,但是魔主也不太愿意随手杀死一个在自己面前根本毫无抵抗之力的弱小“对手”。
宁禹疆凭着一股少年意气全神贯注双掌一错,竟然去硬接!
全场大哗,就是水蚀月等人也纷纷摇头叹气,忍不住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男孩惋惜,魔主这一掌过去,他估计就要横死当场了!
夜漪影却并不如何担心,兄长的功力早就到了随心收发的境界,这个少年既然出自木族,兄长这一掌怕是会留下很大余地的,顶多把这少年打个轻伤,让他无法继续接剩余两招而已,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小命。
嘭!一声闷响,三掌交接,宁禹疆胸中血气翻涌,当场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控制不住地连退了七八步方才停住!
天啊!这魔主也太强了吧!宁禹疆本来还犹豫着是不是真的要用自己的秘密武器,经过这一掌是再不迟疑了,眼前这个大叔比自己高了不是一点两点!
她吃惊,场上其他人更加吃惊!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子竟然能接住魔主的一掌?!
魔主一掌与她接上之时,风静语那双清灵的大眼莫名其妙在脑中闪过,竟与眼前少年的一对明眸重合起来,心下一软,掌上便再收了一成功力,但仅仅是两成的功力,也足以教在场大多数长老、族长级别的高手受伤不起,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吐口血,退几步便无大碍,实力之强委实令人意外。
深呼吸两口气,宁禹疆抬头笑道:“多谢你手下留情!这第二招,由我来出如何?”刚才对方没有出尽全力,她是知道的。
此言一出,众人倒抽一口凉气,第一招魔主手下留情,但是再留情也不会放他过三招的,这个小子竟然还要求主动攻击,简直不知死活!
宁禹疆并不像她表现的那样自信满满,花了大半夜制造的“秘密武器”是否凑效,效果能有多大,现在还是个未知之数。
魔主道:“刚才,我用了两成功力。”
他这样说并非炫耀,而是提醒。
土族、木族的长老们心中震惊,这凤族的小族长年纪虽小,却真有些门道啊!
其他不知道宁禹疆底细的人就更是诧异,好奇这少年究竟是木族哪一家的子弟,果真良材美质,难得一见。
宁禹疆笑了笑,从袖中乾坤袋内取出两个巨大的密封水晶缸,道:“我要出招了!看招吧!”
她小小的个头左右手各托一个几乎有她半个人高的水晶缸站在场中,看上去非常滑稽,大家都好奇她打算如何出招,就见她两手连推,将水晶缸向魔主砸去。
就这样?用蛮力砸人?这算是什么招数?
期待着宁禹疆可以一鸣惊人的观众们集体失望了。
云梦泽宫城之内,水向天闭关一夜,天刚拂晓,便听八夫人身边的婢女急急前来禀告说水流觞的伤势似有恶化迹象,八夫人请族长速速前往探视。
待他人到了坎元宫,迎接他的是八夫人的一脸莫名,说道根本不曾派人前去找他,水流觞一直安然无恙。
水向天马上意识到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想离开坎元宫却发现宫外被人以法术布下奇阵。
他虽然精通阵法,但布阵之人明显相当高明,加上至少有两三名高手在阵外不断指挥变阵,导致水向天一时被困,脱身不得。
以他的足智多谋,几乎马上猜到应该是仙族的同道故意阻止自己参与今日与魔主的对战,而且极可能他们已经达成共识,打算背着自己出卖宁禹疆,心中着急,偏偏伤势尚未痊愈,破得阵来,梦湖这边已经打得“热火朝天”了。
另一方,静风院寝宫内,“宁禹疆”安静地躺在床上沉睡。
风聆语也听闻了水流觞伤势恶化的消息,但是水向天向来谨慎,仍是要她留下陪伴宁禹疆,以免发生其他意外。
看着床上仿似瓷娃娃般美丽沉静的小姑娘,想到养子不知伤势如何,风聆语心乱如麻,坐在床边低声道:“使了那么多的手段,想不到终究还是让你们提前见到了,真是冤孽!姐姐,如果你还在,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低头轻轻摸了摸宁禹疆的小脸,风聆语低声道:“这次不管如何,就算我的命不要了,也不会让你受伤!”
眼前这张脸与记忆中姐姐的容貌几乎分毫不差,只是看上去稚嫩年轻得多,轻易勾起了风聆语少年时的种种回忆,一滴眼泪滑过脸颊落到了宁禹疆的鬓边。
风聆语抬手擦去眼泪,一眨眼之间,却见床上的宁禹疆鬓边的湿痕迅速扩散,附近的肌肤竟然如湿了水的纸一般变得透明轻皱!
风聆语惊骇之极,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