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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颢今天来到公司就看到几个总裁办的秘书和助理围在一起，他走向人群，“在看什么呢？”
他的声音严肃，带着一丝威严和警醒，那原本嘀嘀咕咕说这什么的人群听到这声音，马上就自动散开了，只剩一人，她是个新来的秘书，手里拿着一张A4般大小的纸，站在程颢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程颢见她紧张得脸都开始泛红了，其实他原意本是单纯想看看他们这有什么好玩的而已，没想施压什么的，只是这里的人在江彦辰和凌凝轮番的精神凌虐下，已经没有什么乐趣可言了，他见这小新人这般惶恐都觉得大清早的自己罪过了，正了正声，他稍稍放缓语气说“这什么？”
小新人听到问话，忙把手里的纸递过去，解释说“这是今早在传真机那收到的，没有注明收件人，这个……我们在想这可能是有人乱发的垃圾传真而已，我把它拿去扔了吧。”
程颢看着手中的纸张，不觉瞪大眼睛扬起了眉，“咳，嗯，这个纸上有个号码，你知道是谁的号码吗？”程颢指着纸张右下角一串数字问。
小新人这才注意到这个细节，前面是公司总机号，后面的是分机号，这是……
这个是传真收件号码，把这样的东西拿给这个号码所属人就可以了，程颢简单了教导了一下新人。末了又说“今天这个，我帮你拿给那人算了，以后注意点啊。”
程颢刚一说完，小新人脸都羞愧得滚烫起来，但是程颢忙着憋笑，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他拿着这东西一转身就往韩司煜办公室去了。
程颢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就主动推开门进去了，韩司煜办公室里正和秘书交代一天行程的调整，见到又是不请自入的程颢，把一叠资料递给秘书，说“暂时先这样吧，你跟安氏那边约好了告诉我时间。”
秘书接过资料就退出去了，程颢在椅子上坐下，眯眯眼的将那张传真展在桌子上，又正声的说“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要抹黑你？”
韩司煜只是抬了抬眼皮，看到面前一张小图片，第一反应是没反应，但匆匆一眼瞟过后，突然觉得不太平常。
程颢伸出手想把那纸抽回，韩司煜快一步把纸夺过来，看到那个熟悉的大笔签名，Es两个字母不大不小占据了页面的一角。韩司煜看到这个签名就乐了，转移一个目光才去注意图上画的是什么，一个大眼睛皱鼻子的小矮人，尖顶圣诞帽垂下来，写着另外三个字母Eli。
“这都什么东西呢？让你大清早笑得那么□。”程颢怪声怪气的说着。
韩司煜眼皮都没抬一下，问“哪里来的？”
“行政总机传真那边。”
韩司煜只是“哦”了一声，没了下文，直到程颢觉得看不下去了“诶，你够了没，不要笑得那么毛骨悚然，行不？”
韩司煜这下给了他多一个字，说“不行”。
“早知道我就给扔了得了，真不想看一副痴呆样。”
“你扔了试试看？我帮你接手城北那两个工程，还没见到你的谢礼呢。”
“呃，这个……下次聊，我得去开会了，你慢用，接着春心荡漾吧你。”程颢说完，拍拍屁股，走人了。
程颢走后，韩司煜继续研究欣赏那个夸张和变形的画像，他怕是要被知情的那几个人笑话好一阵子了，如果不是他办公室里的传真机刚好坏了，这东西也不会被传到行政总机那边。
拿出手机，算了算，减去13个小时还不算太晚。
电话拨通，却没有被接起，韩司煜也没急着挂断电话，待到电话差不多要被自动挂断时，才传来等待已久的声音。
“Hello！”经过电路的传播，此刻她的声音不那么清明，O的音发得尤其圆。
韩司煜微微皱起了眉，“你喝酒了？”
“嘻嘻，一点点……你怎么知道的呢？”
单单听这声音，韩司煜就能想象到她有点迷糊的样子，他心里懊恼，这种两地分隔真是让人难受。他刚想问她现在在哪，电话那头倒是自动上报了“我在萧心这里，她这里的酒真是越来越难喝了……不好喝，我们以后不要来这了。”
她这怕是喝了不止一点吧？
韩司煜轻轻叹了口气，说“不要喝了，乖，早点回去吧。”
“我听到了，我听到你叹气的声音了，不要叹气啦，叹气容易老……”沐璇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韩司煜苦笑不得，只是不时“嗯”，“嗯”的应着，陪着说一些安抚的话。
当韩司煜以为她还在继续毫无逻辑的啰嗦时，她突然拉了回来问“你找我干嘛吖？噢……你收到我的礼物了吗？”
“礼物？”韩司煜手里还拿着那张滑稽图
沐璇在这边重重的点了两下头，然后才反应过来，他看不到，才又说“是啊，提前送你，今年圣诞礼物……绝无仅有的哦，喜欢不？”
韩司煜嘴角压不住的上扬，却又故作委屈的说“圣诞礼物？就只是这样而已吗？”
“还不够吗？那你还想怎样？”
“我想要什么都行吗？”
“才不是呢，你想要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这个了，你不要就拿回来还我！”电话那头，沐璇还不傻，韩司煜心里悲叹，这女人，还真不容易骗。
沐璇嘻嘻的对着电话笑着，她也不说不出这样的对话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只是忽略不去心下那种轻快的感觉。她想她或许真的喝得有些高了，挂了电话，她都不怎么理得清刚刚这电话都说了些什么东西，她放下酒杯，扶着吧台站起来，还没站稳左侧身受了力，她又跌坐回座位上。
她抬头看见一个金发男子，也就是三十来岁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有种惊喜又意外的味道。
沐璇重又站起来，面前的身材高大，差不多要比沐璇高出两个头的样子，沐璇没打算说话，这高个子倒是先出声了“Hey，Long time no see！How’s going？”
这摆明了是搭讪的架势了，显然沐璇没有兴趣，她眼神飘过，几乎没有在他面上停留，作势要离开，“Excuse me……”
而这个高个子竟然不自知，见她动作还扯住了她胳膊，沐璇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他又说“Ya…… It’s really been a long time！”，说罢，他还朝她贴近了一步。
沐璇直觉有些不妙，她急着扯回自己的手臂，却感觉他贴近之际从暗袋掏出了些什么东西碰了碰她。沐璇朝他掌间一瞥，看见那是一个小药瓶样的东西，心下一惊，头脑也清醒过来，“天……”她低呼一声，用力扯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接到她诧异又警惕的目光，这高个子男子又狐疑的看了他一会，把东西收回，感觉很无趣的讪讪走开。
沐璇看着他走开的背影，刚刚一闹，酒意早已醒了大半，她在人群中找到了萧心，把刚才的事跟她说了下，萧心恼火起来，谁那么大胆在她这弄些乌烟瘴气的东西？！
第三十章
暮色渐深，车子平稳地穿过繁华的街段，两旁的树都装饰了五颜六色的彩灯，到处播放着了平安夜的歌曲。离开都柏林，今年的圣诞节不会有雪，南方C市的冬，只有湿冷的寒意。
夏瑜把车子停靠在车道边，从车窗看外面细碎的灯火和街上攒动的人头，竟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终于等到了安韦伯回来，可是真正面对他时，她发觉原来她那么地害怕，那些盘桓心头的困惑，她竟然都不敢向自己的父亲正面求解，她害怕想起那些已经破裂的东西，害怕再次遭遇那些折磨神经的叫嚣。
思绪一片混沌，目光所及看到早前被她搁在车内储物格里的那张名片。司徒臻，她还真是记住了这个名字，想起那天他给她这张名片时说的话，她犹豫着，终于还是要有一个决定。
第二天就是圣诞节，又是周六，夏瑜依然早起，开车来到名片上的地址，伽亚集团总部。她依约九点钟来到九楼，真的有摄影团队在拍摄。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倒是引得里面忙碌着的人的全部注目，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有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身着套装的女人走过来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夏瑜想了想，把司徒臻给她的那个名片递给她，说是他让自己过来的。
面前的女人接过名片，再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多了一抹明显的审视还有一些怀疑，夏瑜对这样的眼神倒是并不陌生，但她好歹知道自己今天是要来做什么的，不就是平面模特，拍几张时装照，就这有什么值得她这般质疑的吗？
陶莹看到司徒臻的名片之后，看了面前的女孩一会，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让助理带她去化妆和换服装。但随后马上就给司徒臻打了电话，“司徒，你说的那个女孩真来了……嗯，现在在九楼……我让她去换衣服了……行，总之我什么都不管，我只要今天照片全部都出来，明天定版。”
夏瑜很快换完衣服出来，上的淡妆也很快，陶莹再看她时，果然眼前一亮，司徒臻毕竟自己本身是模特出身，本来她还有一直担心他把这最重要的几个系列新装放到最后来拍会出差错，尤其是模特人选一直没有定下来，现在看到面前的人，想来司徒臻的眼光还是信得过。她过去对夏瑜交代了几句，然后示意摄影师可以开始拍了。
夏瑜深呼了口气，自我暗示，平面照而已，对她来说应该是轻车熟路了，微笑就可以了。可是真正当镁光灯打下来，耳边听到了相机快门的声音，下一刻闪光灯掠过眼前时她却下意识的闭眼……
第一次，摄影师说没关系，再来。
夏瑜重新整理表情，看向镜头，但是下一秒……
从快门声开始，闪光灯，人像，霓虹光，笑声，人声，一一朝她淹没过来，她闭上眼睛，再睁开，光和影，声和像，依旧重叠，她扯不出笑容，眼睛尝试聚焦，但是依旧十分无力，直到有一个外来女声打入，“停一下！”
夏瑜的肩膀被人抓住，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刚才的那个女人，陶莹。她语气有些紧迫也有些故意的压制。“夏小姐，你没事吧？”
夏瑜深深呼吸了两下，喝了一口水，说“很抱歉”
陶莹不得不有些怀疑的问她“你可以吗？”
夏瑜点点头说“我想应该可以。”
十分钟后，拍摄重新开始的时候，夏瑜开始渐渐平静下来，她能分得清面前的真实，不再回避镜头和闪光灯，只是表情却一直都不对，笑容僵硬麻木。
监场的陶莹早前发现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憋不住火，到一边一个电话直接打倒司徒臻那，她也不管谁是老大，谁给她发工钱，就开始破口大骂，“你找的什么人？根本拍不下去！明天新装资料都要定版，后天要出小样，我们全部人有节不过回来加班，现在却这个样子，你要怎么拿出照片给我？！……”
陶莹在一边看得很辛苦，实在要看不下去了，她转身，恰好看到司徒臻下来，她刚刚脾气已经发完了，这下正要找他商量应对。但是司徒臻一路走过来完全一副没有看到她的样子，他从她面前风一样走过，径直走到摄影师身前，竟然一手遮住了导演开着的相机镜头，说了一句“都停下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张力和威严十足，一下打破原来人群窃窃私语的场面。
夏瑜因为这一句“停下”，心里不由得大大松了一口气，但抬眼看到正朝她走过来的人，神经却又开始绷紧起来。
司徒臻在她面前停下来，也不顾在场所有人讶异的眼神，捧起她的脸，强迫她和他对视，“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里是哪里”他几乎贴着她的嘴唇说，“你不是很能伪装吗？为什么现在做不到？你忘了上次在台上唱歌的时候了吗？你在害怕什么？你在抗拒什么？”
“我看到的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忘掉你自己的情绪，看着我，看着这个幕台，看着前面的镜头……”他的声音就想迷咒一样萦绕着她，“给我们看看你，给我们看看你想要我们看见的你。”然后他伸手，盖住了她面前的光，“今天是你自己答应要来的，如果，你觉得你做不到的话”声音贴着她的耳际响起，“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
声音落下的同时，他拿开遮住她眼睛的手。他后退了一步，她却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看见她闭上了眼睛，抓住他的手传来丝丝颤抖，不明显却不容忽视，再然后，他看见她缓缓睁开的眼睛，说“给我十分钟。”
司徒臻看着她已渐清明的眼睛，朝全场的人说“换件衣服，重新化妆。”他的声音冷冽僵硬，夏瑜却觉得先前浮躁的心绪渐渐沉淀。
夏瑜重新化妆和换衣出来又是一个小时之后，而至此大半天都过去了，陶莹原本决心，今天拍不完，全部都不能走，而现在司徒臻也一直呆在现场，她即使不再说些什么，现场的人也都是精神高度集中。
夏瑜这次换的是一件深咖色中长风衣款短袖外套，画上小烟熏妆，她几乎目不斜视走回灯光下。灯光早就准备好，但是摄影师却换了人。她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讶异的看着司徒臻从摄影师手中接过相机，而他甚至没有对她指示动作和姿势，就开始拍。夏瑜一开始还是紧张，但是他始终一言不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