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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父长叹一口气，竟然掏出了烟来。我知道他不抽烟的，身上放着烟也只是为了应付一下客人什么的。我皱眉看他，他坐在了地上，开始抽烟，看起来很悲伤。
“我曾经领养过一个女孩，十二岁，如果没出车祸，也该有小夕这么大了。”
他一开口，就让我们惊愕起来，连佳琪都闭了嘴，不嚷嚷了。
烟雾散开，鬼父的神色更加悲伤了：“都是我的错，我一心一意想要保护她，却又过分干预她，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谈恋爱了。她开始疏远我，不准我进她的房间，不准我抱她，甚至，不愿意跟我一起吃饭。在我装了监控器之后，她终究是离家出走了，那一次……出车祸了。”
我跟佳琪对视一眼，皆有些惊讶，这个家伙，还有过这么一段黑历史，而且，听起来，他果然是个变态鬼父。
小夕在后面探头看了几眼，眉头紧皱，眸中复杂无比。佳琪咳了咳，挥了挥手：“果然是鬼父，竟然害死了自己女儿，真该死。”
佳琪故意搅浑气氛，我拉了拉她，示意她别说了。那鬼父此刻微微低下了头，咳嗽起来，烟雾让他呛了起来，甚至连眼泪都出来了。
“是的，我的确该死，我孤独太久了，第一次见到萱儿，我几乎连胸膛都在欢呼雀跃。我明白，这绝对不是单纯的父爱，我渴望她的气息，她的纯碎，她的眸光，然而，我们越来越疏远，你们根本无法理解那种感情，我眼睁睁看着她厌恶我，无能为力。”
鬼父语气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的确理解不了，那种病态的爱，想想也挺惊悚的。佳琪直接起鸡皮疙瘩了，脸色憎恶：“说得好像很屌爆的样子，你不就是变态嘛，清音体柔易推倒，一个萝莉控而已。”
我一愣，好像，是这样的，鬼父是萝莉控啊，正想着，鬼父猛地抬头，神色竟有些可怕：“你根本不明白，我只是想找个精神寄托，差不多四十年了，我一直在赚钱，多少苦闷和烦恼，见过了多少丑陋和不堪，恶心的官僚、虚伪的伙伴、拜金的女人……这些，让我想吐，只有跟萱儿在一起，才能体会到我早已丢失的过去，你们是不会懂的！”
欸……什么情况？眼前的这位鬼父，怎么突然成愤青了。我默不作声地瞅着他，小夕在身后拉了拉我，像是受到了惊吓，我忙退了退，握着她的手了。
佳琪直接翻了个白眼，两手抱胸抖脚，压根不在意：“你别解释了，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变态找借口而已，你就是萝莉控，认了吧。你就是想玷污小夕，装个鸡巴毛啊。”
佳琪一口咬定鬼父是变态萝莉控，貌似太草率，但看起来的确是的。鬼父就急了，也不能说是急，就是哑口无言老脸通红那种情况。
半响，鬼父才反应过来，又冷静了，默默地吸了几口烟，淡笑起来：“算了，你们年轻人流行萝莉控，我姑且认了，但我绝对不会干什么下流事，更不可能……玷污小夕。”
他说得坚定有力，很有说服力，我跟小夕不说话，佳琪则哈哈大笑，满脸不屑：“你别跟我装，你们男人的思想，都集中在下半身。你敢说你没想过对你女儿干点什么？不然你那么逼她干嘛？还装监控，那是父爱吗？我问你，如果你女儿嫁给别人，你会祝福她吗？”
佳琪咄咄逼人，鬼父又慌了，被烟呛得直咳嗽，有气无力地反驳了几声，最终还是沉默了，很明显，他承认了。
“哈哈，所以说，你就是觊觎你女儿的身体，那啥，想调教萝莉什么的，说好听点就是养女儿，说得不好听，就是养性奴，啧啧，恶心死了，还说其他人恶心，最恶心就是你了。”
佳琪继续打击，我皱了皱眉，她说得有些过了，那鬼父也愤怒了，站起来怒目而视：“我岂会那么不堪？我从来没有干过那些事，连给她洗澡都没试过，你别血口喷人！”
这事儿我倒是相信，佳琪冷脸一哼，眸子泛冷：“那是你还能忍住，你女儿死了，你不是马上锁定小夕了吗？还折腾来折腾去，结婚什么的，你就等着一切搞定，然后推倒小夕，别以为我不知道。”
“不是，我只是……只是想靠近小夕，她跟萱儿很像，那种感觉，纯碎的感觉，她骄傲的样子，生气的样子，都那么像，仅仅是看着她，我就心安了。”
鬼父慌忙辩解，目光看向小夕，我忙挡住他的视线，他尴尬起来，彷徨而自责。
事情已经差不多弄清楚了，我斟酌了一下，轻声开口：“王叔叔，你是因为你女儿的死而自责，甚至心灵扭曲了，后来发现小夕很像你女儿，继而接近我舅妈，想接近小夕，说到底，你还是对小夕不怀好意。”
他抿了抿嘴，似乎想辩解一下，但最后还是颓废地点了点头，终于认了。佳琪就拍手了，鄙视不已：“你都认罪了，也没啥好说的了，你滚吧，以后别出现了，否则我弄死你。”
佳琪赶人了，我觉得不妥，不过不知该怎么处置。那鬼父皱眉深思一阵，摇头发笑：“看来我是被认定为变态了，我只能说，我并不会伤害小夕，甚至是你们。我很早就知道，你们在抓我的把柄，其实，如果真的要玩，说老实话，你们玩不过我。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视钱如命的我了，我现在只想找个伴侣，养个女儿，不想再干违心事，仅此而已。”
他似乎下了决定了，佳琪不悦，张口就骂：“你什么意思？还想继续？”
他没有理会，看向我这边，应当是对着小夕：“小夕，我非常抱歉，我是一个萝莉控父亲，或许是为了追念我的萱儿，一度将你当成她了，忍不住多看你几眼，让你担忧了。如果你真的讨厌我，我会离开的，另外，我对你母亲的确有爱意，并非为了接近你而娶她，你们都是我的天使。”
他说完，抬步就走，甚是潇洒，似乎了无牵挂了。
我们面面相觑一阵，相顾无言。小夕抓着被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佳琪蹦跶过来，踹了我一脚：“妈的，什么情况？你不会骂他吗？弄得好像是我们的错似的，那个变态，凭什么这么嚣张？操！”
事情发展出乎意料，佳琪这个急性子，直接开骂，我苦笑摇头，竟也迷茫无比，鬼父，该如何处置。
我看向小夕，想问问她的意见，佳琪直接扑了上去，大咧咧建议：“告诉你妈去，赶走那个变态，你是我的。”
我将佳琪拉了下来，不让她瞎闹了，小夕沉默良久，抬头看我，有些迟疑：“他……是个好父亲。”
我惊疑了一声，佳琪翻了白眼：“小夕，你有没有搞错，他是好父亲？你哪里看出他好了？”
小夕又沉默了，良久才侧脸轻笑：“我啊，一直被亲生父母抛弃，这么大了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无依无靠，他也无依无靠，我觉得，他是个好父亲。”
小夕的话并不能很好解释她的观点，但我知道，这是她的心里话，佳琪还是唉声叹气，恨铁不成钢。我转头看她，嘴角勾起了笑意：“佳琪，其实我也是变态。”
她一呆，撇了撇嘴：“那还用说？”
我莫名一笑：“其实人啊，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常，养萝莉，估计也有很多男人想过，我也想过，变态就变态吧，谁让这是男人的本性。”
我已经开始为高富帅大叔辩解了，佳琪眯了眯眼睛，斜斜地瞟着我：“喂喂，你怎么回事？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是不是还要加上特别玄妙的背景音乐，衬托出你的牛逼？我他妈说你变态，是你喜欢我脚的事。”
啊？我一呆，老脸发红，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佳琪特不屑地坐在床边翘脚：“我早就知道你恋足了，啧啧，你比鬼父还变态，还装作嫌弃的样子，变态。”
“OK，我变态，别说了，啊，我去拉个屎先，拜拜。”
我瞬间翔遁了，因为小夕已经像是见鬼一样看我了，我实在没有勇气面对她的目光。
46？。
？
第一百六十九章物是人非
这件事，算是搞定了，最后的决定权交给小夕了，她心善，终究是没有告诉舅妈，高富帅大叔似乎哭过，但在我们面前的时候，依旧是神采飞扬，帅气不凡。
以后他会不会变成鬼父，这个难说，但小夕相信他不会，我是无法干预小夕的想法的，只能先在心底留个心眼，免得以后突发事故，措手不及。
而最得瑟的，自然是佳琪了，她立了大功，逼着我们夸奖她，跟我单独一起的时候，她还要奖励，至于是什么奖励，我就不多说了。
我暂且安心了，开始去寻找我的小伙伴了。聂丹丹、蔷薇、杜达宇、小寒，还有屌丝团，这些二货，可是半年没见了。
我率先去找聂丹丹了，她如今稳坐女神酒吧第一把交椅，颇有大牌风范，舅妈跟我说起她的时候，也挺赞赏，说少了她，女神酒吧就不成样了。
找到她的时候，她在睡懒觉，租房里挺干净，但给我的感觉却很意外，我直觉就是，别人帮她打扫的。
她挺惊喜的，脸也不洗，跟我叽叽喳喳说话，差不多称兄道弟了，让我觉得好笑。聊了半响，又有人来了，聂丹丹见怪不怪，说是小寒。
我有些惊异，却见小寒提着外卖，平平淡淡地进来：“师姐，该吃饭了。”
我打了个招呼，他才发现我，眸中惊诧一闪而过，然后便是压下了感情，变得很冷静：“部长，你回来了啊，网站做得很不错，你要接手吗？”
我迷糊了一下，才想起那些往事，忙摆手发笑：“不用不用，你干吧，我就一门外汉。”
小寒似乎变化很大，眼镜也换了，眼神更加锐利了，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感情，只有面对聂丹丹的时候，才会有一丝柔情。
我并没有多留，不知为何，觉得分开很久了，聂丹丹也不会再嚷嚷什么包养、见家长啥的了。而我上次离开之时，说赚了钱回来包养她，也显然沦为了笑谈，现在的我们，都在有意忘却往事。
我有些失落，但要说悲伤，却也说不上，笑眯眯地祝福他们白头到老后，在聂丹丹大大咧咧地咒骂声中，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去学校了，舍管委，重新装修了一番，似乎多了很多新人，老面孔没多少了，连蔷薇都辞职。
我问了几个老屌丝，知晓蔷薇去实习了，那杜达宇在摆弄什么生意，听说赚了不少钱。我笑了笑，那个备胎，是不是还在倒卖女生的内衣裤呢。
我就没去找他们了，信步往操场走去。
这会儿黄昏天的，操场上很多人在锻炼，喧闹声不绝。我走上看台，抬头便是蓝天白云，不由感慨。
现在的我，并不比以前的我富有，但在不知不觉中，那些可悲的、可笑的、可怜的事，再也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了。
我又想到邵思涵了，当初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软妹子，如今成了我所谓的妹妹，仅仅是，名义上的妹妹，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那晚狭小屋里，与佳琪的疯狂，被她看在眼里，可能也是那一次，她死了心，再也没有来找我了，说是做我妹妹，实际上，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我站了起来，往校外走去，然后拦了出租车，去邵思涵家了。
过去半年了，这个家还是老样子，但有股荒芜之气，显然许久没人来造访了，以前那些踏破门槛的商人、下级，再也不会来献殷勤了。
我敲门的时候，清晰地听见铁门声响在回荡着，里面似乎连鬼影都没有。但还是有人开了门，一张大脸映入眼帘，略显苍老。
“小云，是你，快进快进，这么久都没来探望，真是的。”
她责怪道，又对着楼上喊了一声，这个时候，我才确定，她，就是老母亲啊。
她几乎瘦了一圈，多了一些白发，手掌看起来很粗糙，跟原本那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完全不同。我怔怔说不出话来，老母亲给我倒了温水，看我发愣，不在意一笑：“哎，我跟你说啊，那个老家伙，犯了大事，上头不给罩了，现在还蹲牢房里呢，可是苦了我，哎，不多说了，你要不要吹风扇？”
她作势要开风扇，眼睛却看着我，我忙摇头说不热，她笑骂几声，去做饭，说弄顿好的给我吃。
我坐着不动，楼上也没有什么反应，老母亲有些怒了，又喊了起来：“涵涵，小云来了，你倒是下来啊。”
我心中一跳，动了动喉咙，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终于，楼上有了脚步声，我看了过去，楼梯口一暗，那个女孩，就出现了。
她穿着裙子，有些乱，显然是才换上的，头发盘了起来，或许是嫌长发太麻烦，但又不肯剪去。我紧紧抿着嘴，邵思涵在那里迟疑着，没有下来。
我清楚地看见她了，她在眯眼睛，是那种近视的人特有的动作，眯起眼睛，为了看清远处模糊的映像，连眉头都不由自主跟着皱了起来。
老母亲洗了手，边喊边过来一看，又恼了：“你戴上眼镜啊，近视那么厉害。”
邵思涵应该看见我了，但离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