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好,无论何时,即使是半夜,兄弟俩其中之一定然会保持清醒,以保护表哥和家中的女人。不过,他们得到的回答同样是:摇头。
杜琴娘、慕容雪和杜啸风兄弟俩不禁面面相觎,继而无奈苦笑,最后再耸了耸肩。
好吧,反正只要等到慕容问天拿解药回来就没事了。
慕容问天没有带解药回来,却带了一个人回来,唐门左巡堂钱坤。
“果然,不是丧魂丹!”钱坤的手搭上慕容羽段的腕脉不过片刻工夫,就说了这一句令人心直往下沉的话。
“不是丧魂丹是什么?”慕容问天气急败坏地怒吼。
“慕容兄,请别对我生气好不好?唐门比你更想早点还清欠你们慕容家的人情啊,可是……”钱坤苦笑。“令郎明明不是中了丧魂丹的毒嘛!”
慕容问天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是什么?”毫不迟疑地,钱坤转到慕容羽段身后,拨开头发,仔细搜寻了一会儿……
“咯,瞧,就是这个!”钱坤指着慕容羽段后脑勺,有一个约绣花针粗细的银点,如果不是有心人仔细寻找,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咦?那是什么?”慕容问天下意识伸手过去,想碰触……
“别动它!”钱坤急忙喝阻。“令郎会变成这样,就是因为这支银针插在他脑子里,可若是硬要取出这支银针,令郎的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闻言,他四周有几张脸,就有几张墨绿的荷叶片。
除了默砚心,她的脸色不但没有丝毫变化,也依然没有半点表情,但是,她突然一晃身失去了纤细的身影,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
“你你你……你是说,羽儿他……”杜琴娘惊恐地说不完整话。
“是,想要令郎活命,就不能取出银针,但不取出银针,他就得一辈子这样,你们……”钱坤叹道。“好好考虑一下吧!”
不是茫无神智,空白地过一生,就是死,他们只能选择其一。
杜琴娘抽了口气,与慕容雪相对呆住了,杜啸风兄弟俩也傻了,慕容问天则怔着脸好半天后,才吐出一声窒息般的呻吟。“天哪!”
“我很抱歉,但是……”钱坤歉然地拍拍他的肩。“我真的无能为力。”
“但……”慕容问天挣扎着。“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老实说,这两年出现了很多类似令郎这种状况的人,起初也都找上唐门要解药,经过我们详细检查后,才发现问题是出在那里……”钱坤用下巴指指慕容羽段的后脑勺。“我们也试过几次要取出银针,可是……”
他摇摇头,“银针取出来之后,没有一个能活过半灶香时间的,所以……”他没有说完,也不需要说完,大家业已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是生就是死,但那种生,跟死又有什么不同?
慕容问天绝望地颓然无语,杜琴娘母女失声痛哭,杜啸风兄弟俩也低头哽咽不已。
“那么,我回去了。”钱坤轻轻道。
没有人理会他,他便悄然自行离去了。
“为什么?”慕容问天喃喃自问。“羽段这辈子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打小就是个勤劳诚恳的好孩子,孝顺父母、友爱弟妹,我真的以他这个孩子为傲,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他?”没有人回答他,他自己也想不出答案。一个多时辰后,默砚心又出现了,他们依然沉浸在绝望与哀伤之中,仍旧没有人发现她曾经离去又回来了。
然后,她若无其事地牵着慕容羽段到前头去,该吃饭了。
屋外,蝉鸣轻快地吟唱,清澄的月色下,忽明忽暗的荧光在飞舞,溪水悄悄溜过岩砾身旁,微风嬉戏于竹林间,夜,依然未曾眠。
屋内,默砚心牵着茫无神智的慕容羽段来到书案后,轻轻按着他坐下,再为他打开那本他最常看的书放在前面,然后,一如往常,她拿着女红到窗前落坐,静静地做起女红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她抬头看向他,但是……
他没有看她。
他们没有四目相对。
良久、良久……他们始终维持着那种姿势,他空茫的眼直视着前方,而她,就那样一直一直看着他……直至起更梆响,她才徐徐收回视线,女红放在一旁,起身去牵着丈夫到床前,轻柔地为他褪下外衣、靴子,帮他躺上床,为他覆上双眼后,自己再脱衣上床,躺下,如同以往,背对着他侧睡。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她又坐起身,回头看着已然熟睡的丈夫……
他的手臂没有圈上她的腰际。
他也没有将她拉向他。
良久、良久……
她终于又躺了回去,依旧背对着他,然后,她徐徐往后退、退、退……直至她的背紧贴在他胸前,再把他的手臂拉来环在自己腰上,而后,阖上眼,她也睡了。
清晨,谁要为她梳发呢?
第四章
“娘,大嫂好久没梳头了耶!”
“……她有洗头。”
“可是没有梳头。”杜琴娘不再吭声,她又能说什么呢?
打从钱坤宣布她儿子这辈子只能做一个茫无神智的废人的翌日开始,她那可怜的媳妇儿就不再梳发了,只随便用一条绳子绑住那一头杂乱的长发,大家都看在眼里,也都装作没注意到。
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而且,娘,大嫂也都不管劭儿了呢!”
“劭儿有奶奶疼就够了!”杜琴娘极尽怜爱的亲亲宝贝孙子。“对不对啊?劭儿!”
“还有姑姑,姑姑也最疼劭儿了!”慕容雪伸长手想要抱孩子。“去!”杜琴娘一手抱紧了宝贝孙子,一手把女儿推开远远的。“去看看铺子里还缺什么,过两天就要开门做生意了,要是缺这少那的,看你还能赚什么!”
“什么都不缺,就缺人手啦!”眼里啾着小侄儿,慕容雪不甘心地咕哝。
“你爹又请了两个伙计,该够了!”
熬过最痛苦绝望的半个月后,慕容家一家人终于平静了下来,儿子,不管是什么样子的,始终是他们的儿子,只要他活着就好了。
于是,大家慢慢恢复到原来的生活,生命再艰苦,日子依旧要往下过,饭铺子又开始准备要开门做生意了,虽然少了慕容羽段和专心照顾他的默砚心,肯定会比之前更辛苦,但,人是活着的,只要愿意,怎样都能适应。
幸好,默砚心已然将卤味和五香牛肉的秘方传授给他们了,光是靠这两样,就可以确保生意如同以往一样兴隆了。
他们甚至计划将来要整修铺子,多几张桌子,多赚点钱,日子就更安稳了。
然而,彷佛老天就是不想让他们过太爽似的,当他们定下心来要开始继续生活时,麻烦又找上门来了。就在饭铺子重新开张的前一日,一家人聚集在饭铺子里,一边闲聊,一边提早准备卤味和牛肉,想说翌日可以轻松一点,不然多了两个新手伙计,难保不会手忙脚乱的气走了客人。
“啊,砚心,你也来了!正好,帮我尝尝,是不是八角放太多了?”
连默砚心都带着慕容羽段来了,虽然慕容羽段只是一脸空白,毫无反应的坐在那里,但是,他还活生生的和他们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
“劭儿好可爱喔,脸儿红扑扑的,五官精致姣美,真的好漂亮耶!”
“就是,昨儿个陶婶还说要是我们忙不过来,她可以帮我们带,免费的。”
“才不给她带呢,要给她偷了怎么办?”
“嗯嗯,我就是这么跟她回的。”
“不是吧,娘,您真的跟她这么回?”
“是实话呀,不然该怎么回?”
“那陶婶儿一定气死了!”
“没。”
“没吗?”“没,她说:‘ 好嘛,那不偷,给我认干孙子总可以吧?' ”一阵寂静,随之一片哄堂大笑。
“陶婶儿真的想偷耶!”就在这一片愉悦的笑声中,蓦而……
“二叔!二叔!救我们!救救我们啊!”
忽闻铺子外传来慌张的求救声,众人不由面面相觎,错愕之余,连忙跑出去看看到底是怎样?
“大嫂、月枫,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会搞成这样?”
但见一脸惊恐的慕容月枫,右手拖老娘,左手拉着怀抱幼儿的老婆,后头还跟着两个姐姐慕容香、慕容燕,大老远就开始扯嗓门求救,当大家出来时,他人还在千山万里外,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逃来。
“二……二叔说得没错,”慕容月枫哭丧着脸,喘得上气接不了下气。“千仞堂没……没安好心眼!”
“说,怎么一回事?”慕容问天镇定地问。
“他们帮我坐上了周家的掌权大位,现在,情势一稳定下来,他们就要从我手中夺去,还要杀我灭口!”慕容月枫不假思索地道,愤怒又愤慨,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怕堂哥会上官府那儿告发他,千仞堂自然也会担心他在不甘心之下会来个玉石俱焚,也上官府那儿去告发他们。这么一来,大家都别想得到周家得之于官家的势力了。
“灭什么口?”慕容问天狐疑地再问。
糟了,说溜嘴了!
慕容月枫一惊,想要收回已是来不及,这下子该怎么解释,他们才不会怀疑到堂哥之所以会变成废人,其实是他害的呢?
正是惶乱间,忽又觉得背上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凉,猛然回头一看,赫然是那位本是他哥哥的未婚妻,后来却嫁给了堂哥的大美人,原是淡薄漠然的丽颜,此刻却冷得像天山上的万年寒冰,双眸燃烧着赤焰焰的仇恨之火,宛如利箭似地刺在他身上,刺得他心惊胆战又莫名其妙。
她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他?
难不成……难不成那件事堂哥没有告诉二叔,却说给了老婆听,所以她猜到堂哥之所以会变成废人全都是他害的了?
一想到这里,慕容月枫先是一阵恐慌。这下子死定了,堂嫂一定会告诉二叔,倘若二叔知道堂哥是他害的,肯定不会救他,他就死定了。但很快的,他又释然地暗暗松了口气。被她知道了又怎样?她是个哑巴,不管她知道多少,都没办法说出去!不然二叔早就杀到他那里去了,也无所谓,不懂武功的她又不能对他怎样。
重要的是,绝不能让二叔知道!
可是,他该如何阻止二叔再追问下去呢?
有了!
“哟,原来是堂嫂,怎地这样盯着我看,迷上我了吗?”
这就是他在急乱之中硬挤出来的办法:岔开话题,拖到追缉他们的人赶到,二叔就不会继续追问下去,只会忙着救他们,之后……
之后再说吧!
不过,这种办法实在是烂到了极点,以至于其它人由于太惊愕!他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调戏堂嫂的吗?一时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来,他的亲娘就先气急败坏的叫起来了。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还……”叫一半,却见儿子拚命向她使眼色,慕容大夫人这才知道儿子是有意的,至于为什么,她不知道,不过,听儿子的总是没错,于是,她马上紧紧的闭上嘴巴了。然后,换杜啸风兄弟愤怒的骂过来。“月枫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声叫救命,结果却跑来调戏表嫂!”
“真下流,连自己的堂嫂都要调戏,你是不是忘了手里还拉着老婆了?”
“吃闲饭的家伙,没资格在这里说话,”慕容月枫嗤之以鼻地反击。“你们又不姓慕容!”
“吃闲饭的是你自己吧!”慕容雪更是鄙夷的冷笑。“我就有资格说话了吧?我姓慕容,而且在你成亲之前,都是我和爹娘、大哥在‘养'你的,没有我们,你早就饿死啦!”
总算有那么一点点羞耻之心,慕容月枫一整个脸都涨红了。“你……”
“刁嘴的丫头!”慕容大夫人怒叱。“你爹娘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堂哥到处调戏女人,连自己的亲堂嫂都不放过,这又是伯母教导的吗?”慕容雪更不客气的反激回去。
“你……你……”慕容大夫人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蓦而转向慕容问天,厉声质问:“问天,这丫头如此刁蛮的一张嘴,对堂哥、伯母这般傲慢无礼,全都是你教的吗?”
慕容问天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雪儿没有错,大嫂,羽段才刚出事,月枫就跑来调戏砚心,他是以为砚心没有人保护了吗?”一提到慕容羽段,慕容大夫人立刻心虚地别开眼。“呃,羽段出……出了什么事啦?”儿子干了什么亏心事,她怎会不知道,只是为了宝贝儿子的辉煌腾达,牺牲别人的儿子也是不得已的。
回眸瞥向除了还有呼吸之外,根本就像个死人的儿子,慕容问天沉重的叹了口气。
“他……”骤尔噤声,目光倏转,犀利地射向道路另一端。
见状,慕容月枫马上警觉起来,手里拉着娘亲和妻子,嘴里也不忘招呼姐姐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