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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音乐终於结束,画面一片漆黑,弹出是否接续进度的选项,那细小的声音让西里尔的拥抱放松,连带的让比荷也松口气。
「死完了?」
「你要继续玩吗?」
西里尔想想,抱著比荷摇摇头,蹭得比荷浑身一紧。
「不玩了。」
闷闷的声音贴著皮肤传出来,要不是知道没这种力气,真想直接把这家伙拉出来。
「那快出来,放开我。」
「坏人,把人家吓瘫软了就丢到一边,也不会安慰一下。」
「是你自己要玩,我没逼你。」
「不管~~你养我就是要安慰我~~」
「好好好,你最乖最厉害了,怎麽可能会怕这麽久还吓到脚软呢?你是笑脸猫耶对不对?」
「最後一句是成见,人家也是有外人难以察觉的辛酸血泪脆弱柔软,小心肝软嫩著咧!」
「是是是」你这样还叫做软嫩,那别人的小心肝是果冻硬度吗?
比荷又拍著西里尔的背好一会儿,那头斑斓的柔细的头发才离开那个危险空间、钻出来,低头又在大腿蹭蹭,才眼角发红笑容灿烂地仰头望著他。
「比荷~~我们睡觉。」
「好,睡觉。」比荷从鼻子深深呼出长气,把摇杆塞回西里尔手上。「整理完再睡。」
比荷站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僵硬头晕脑胀。
「陪你打电动实在太辛苦了」
喃喃自语地飘回房间,比荷现在只想睡个好觉。
■ □ ■ □ ■ □ ■
「学长?你怎麽啦?」斯林冒雪杀进诊所後就直冲温暖的饮水机,边倒水边脱外套脱帽子,幸福洋溢的捧著杯子一回头,就看见比荷一脸精神不济。
「一言难尽。」
比荷揉著太阳穴,只觉得昏昏欲睡,这时候莉可也到了,一边脱外套一边疑惑地打量比荷,换好刷手服後反正还没人来,乾脆捧著热水坐到斯林旁边,也开始用眼神询问比荷。
「昨天我说他答应我白天诊所营业的时候不打电动。」
「「嗯。」」点头。
「所以我晚上只好被迫陪他打电动。」
莉可发出『咦!!』的声音,斯林则双眼发光一脸『早说嘛学长我也可以跟你分享啊!!』的表情,不过重点当然还是:「「然後呢?」」
「唉」扶额头。「总之,陪他打电动虽然很辛苦,但那不是最累的。」
那个『』到底让两人了解多少比荷不想知道,斯林和莉可也不想对『』有太详尽的了解,可以更累这点让两人大吃一惊!!
「他又做什麽?」
「昨天」
昨天西里尔说要睡觉之後两人的确就上床睡觉,被挑起的火虽然压下去了,但被西里尔抱著睡,比荷始终睡不深,脑中昏沈模糊间徘徊的不是电视里惊悚幽暗的画面,而是让身体发软的烫热抚触,令人连在梦中都不得不强自忍抑。
这样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多久,比荷突然被惊醒——旁边没人?
直觉反应就是掀开被子找猫,但果然空空如也,比荷打个喷嚏,抓起外套披在身上、戴上眼镜,心想刚才似乎是被什麽声音惊醒
比荷打开房门,用悲观的心情走向客厅,果然看到一个被电视照亮的背影缩在毛毯里抖,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抬手敲敲客厅门框。
「哇啊!!」
「啊」沙发倒了。
西里尔掀倒沙发之後并没有停下、也没有发现其实发出声音的是比荷,乱窜的身影在空中留下强劲气流,於是越来越多的东西倒下,比荷退出受灾范围庆幸客厅没有太多摆饰,否则都不晓得要先担心猫还是心疼东西。
乱窜一阵之後西里尔终於回神、发现比荷,毫不犹豫地再次冲上来抱住,撞得比荷眼冒金星。
「睡觉。」比荷第一次觉得自己容易放弃跟麻木或许也是好事。
「对不起吵醒你。」
西里尔抱著不放,说完对不起之後一抬头,比荷瞬间了解这件事还没完。
「先睡觉。」用手把那双在夜灯下泪汪汪闪亮亮的眼睛捂住,试图把人带回房间放好睡觉,可惜才拖一步这家伙就立刻抱住门框!「西里尔,我累了。」
「我我先把客厅收好。」
「真的吗?」
西里尔迟疑了下,嘴巴蠕动。
「收好之後大概会再玩一下。」嘿嘿。
「然後我再被你吓醒?」
「我有努力耶,你看我叫得多小声。」
最好别叫。
「明天玩,先睡。」比荷拍拍西里尔的头。「还好电视没撞坏,先去存档,睡觉,醒来再玩。」
「我快破完了,真的,再一点就破完了,玩完再睡。」
比荷定定的望著西里尔半晌,为了他宝贵的睡眠,只好下定决心使用有点害羞的手段。
「陪我睡。」
「咦?」
「我我习惯你在身边,你不在我睡不好。」虽然事实刚好相反,但睡不深和被惊醒两种选项放在眼前,安详的那个绝对比较好。
「比荷」西里尔瞬间换了种表情,看得比荷头皮发麻。「你怎麽这麽可爱啊!」
「所以?医生?医生?然後呢?」
莉可和斯林看比荷说到一半没了声音,扶著额头表情从苦恼渐渐变成很纠结神色,连耳朵也红了起来。
「总之哄他哄到三点才安静下来,没多久电话进来我又出门到四点多才回诊所,结果一上楼他又在打电动,重新把他哄睡觉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几点了」
「辛苦了。」
有情有义的诊所员工对著老板举杯,比荷苦笑地碰一下,决定对自己稍微好一点。
「我去办公室补眠一下,两个小时後叫我。」
比荷关上门,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拿下眼镜,正想再起来拿个外套或毯子盖著,一大片温暖的阴影把他压回沙发,粲然柔和的笑容从模糊到清晰,覆盖在眼前。
「听到你要睡觉,所以我来啦,」西里尔在比荷的额头上亲一下,翻身把比荷转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也顺便用毯子把两人卷成一条虫。「早安,祝好梦。」
像游戏里的主人公那样放任自己沈入黑暗,Game Over从悲剧跳跃成喜剧,铜板翻成另外一面
昨晚的魔力已经过去,被挑起的欲望仅留下淡淡馀香,正是最适合美梦的浓度。
早安,请让我幸福的阵亡两小时。
疯狂的时间番外…百年之後
笑脸猫睁开眼睛,然後又用力眨了几下。
唔这里是哪里?
看起来好像是我家。
笑脸猫站起来,用力伸懒腰,把自己拉得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再用力抖一抖,踱步踏了几圈,窝回原处开始理毛,边整理边回想。
我记得我是睡在墓碑上
笑脸猫抱著尾巴仔细清理到满意的程度,重新出发的猫尾巴缓缓扭动。
我是梦游的时候滚著滚著滚回家,还是睡死的时候飘著飘著飘回家?
抓抓耳朵。
也罢,反正是回自己家,过程不重要。
笑脸猫拍拍猫掌唤醒白铁壶,喀咚喀咚嗄叽嗄叽地学著笑脸猫抖灰尘的白铁壶,不知道从哪弄到水把自己洗得发亮、烧好水(火源不明)、洗了个乾净的杯子扛到笑脸猫身边,倒好水自己也跟著在旁边坐好。
因为很烫只好呼啊呼啊地用力吹,等终於能小口小口的啜饮,抬头注视房间里的景象,一个名字像被积尘描绘的光束那般,清晰温柔地透入脑海。
「比荷」
对啊,比荷已经不在了。
因为给我取名字的人不在了,所以我不能再使用那个名字。
笑脸猫化为人形,打开衣柜,忍不住伸手挑起比荷留下的衬衫袖子,彷佛握住不存在的手。
■ □ ■ □ ■ □ ■
笑脸猫还记得他上一次醒来的时候,漫无目的在城市上空滚了几天,才开始悠哉地看看现在的人与城市的特色,溜去看报纸了解这次睡了多久。
这次呢?
笑脸猫也不知道为什麽他要这麽麻烦,一醒来就盯著城市、观察大家手上使用的钱币与衣著,然後从衣柜中找出与现在合适的衣服穿戴好,拿起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提款卡去领钱,等领到钱,他又去买酒、买花,招了台计程车直奔墓园。
百年比人类一生的时间还要多一点。
坐在计程车上隐隐有些急躁,却不知道为什麽不像以前那样带著东西走捷径。笑脸猫化形的美青年表情平淡、没有任何笑容,在寂静的车内忍耐,或许连司机都无法奉陪这种压抑,开车的手离开方向盘打开广播,人类的声音开始回盪在车内。
比荷还好吗?不对,应该是比荷的墓还好吗?
音乐构成的墙让笑脸猫沈浸於一直逃避思考的物事。
虽然当初请了律师,也请了人专门打扫,海格应该也会帮忙维护
但毕竟过了百年。
笑脸猫握著手中的酒,低头看著,默默的笑了。
商店里最老的酒也才二十五年,百年其实很久、很久是他跟比荷在一起的四倍时间,是他目前人生的六分之一或七分之一。
为什麽从来没发现百年其实很漫长呢?
记忆里更多的片段被扰动、悬浮,让笑脸猫回忆起每个百年的城市样貌,那些他一直记得,却时而无趣、时而感慨的片段蒙上一层雾,那些久远的画面依然仅此而已,但是最近的那个却在听见声音的时候不敢翻阅。
计程车停下,笑脸猫付钱下车,墓园门口成对的月桂树当年还只是个年轻小伙子,百年之後却显现出沈沈绿荫。墓园的铁篱换了样子,有些石块看来也跟上次看到的不同,笑脸猫往前走,对扫地的管理者点点头,生疏笨拙地走到记忆中的地方。
「嗨,比荷,」笑脸猫放下花束和美酒。「我睡醒就来看你了,你瞧,我完全没变对不对?」
墓碑已经显得沧桑陈旧,笑脸猫伸手抚摸上面的刻字墓碑很乾净,一低头,新鲜的橡实、浆果、和花朵发光似地被留在比荷墓前,他想他知道是谁留在这里听见振翅声,抬头,看见一只燕子犹豫地停在墓碑上,对著他歪歪头,把口中衔著的栗子放在他手中。
『我没看过你,但我觉得你听得懂我说什麽,』燕子说。『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是笑脸猫,」美青年笑了笑,把栗子放好。「这个人曾是我的伴侣。」
『噢~~!』燕子非常惊讶。『您就是笑脸猫大人!好久都没听到您的消息了!』
「嗯,我睡了一百年呀。」
『我听我曾曾曾爷爷说过这个医生,真感慨再也没有这麽好的人了。』
「他还觉得自己不够好呢,」笑脸猫发出笑声。「哎,也不知道他为什麽总觉得自己做事不够真心。」
『因为他人太好了嘛!』
「你这话我爱听。」笑脸猫伸手让燕子站在指尖。「你认识那个帮你曾曾曾爷爷取名字的钢笔吗?知道他在哪吗?」
『知道,他现在在梅洛那,』显然孙子没有曾曾曾爷爷的粗神经,说话仔细又有条理。『梅洛是海格的孙女,钢笔爷都待在那,梅洛对他很好。』
「谢谢你啦,小朋友,」笑脸猫一抬手,燕子飞了起来,在他面前盘旋。「我下次再带礼物给你。」
『好!』听到有礼物,燕子双眼发光。『谢谢!!下次见!』
燕子一个回旋,然後迅速飙远,笑脸猫的目光回到石碑上,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我何必对著块石头说话呢?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连个鬼都没有。」
可是我就是想来看看。
可是我就是想对你说话。
明知道你连躯壳都腐朽得只剩枯骨,却还是想让你看看我不变的模样。
可是这样又能做什麽呢?
我在这里,你在那里。
我还是不觉得悲伤,可是心空空的。
笑脸猫突然觉得惶恐。
百年前有个人很认真的问他是否幸福,在他心中留下一座遗迹,可是不管现在抑或过去他都不曾为失去悲伤或哭泣,他只是在想起的那瞬间重温第一次看见墓碑时的刺痛,然後心空空荡荡地什麽特别的感觉都没有。
我真的爱著那个人吗?我真的爱过那个人吗?
那段宛若梦境般的记忆是真实的吗?
我想对你说话,我看著墓碑觉得怀念,但我觉得不真实;是因为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疯了所以只要梦境里有个对象就好,还是因为我疯了所以连真实都在脑中迷路?
就像证明你存在的墓碑和记录,记得你的朋友和朋友的孩子我记得你认真爱著我,可是为什麽我一觉醒来不确定我爱过你呢?
有没有什麽可以证明我爱你的东西?
手指不自觉地抓著墓碑,他还记得拥抱的重量、记得出门前抚摸比荷衣服的触感,那双天蓝色的眼睛在那一夜看起来像月光石,他记得那个人一脸宠溺地对他说要快乐喔。
我不知道
把额头贴在凉凉的墓碑上,那种近乎窒息的困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