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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回过身来,似笑非笑,薄唇微启,道:“萧敏之。”
“敏之哥哥?”我惊讶地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是你?”
他叫萧敏之,我唤他敏之哥哥,但我们其实并不是很熟。他小时候偶尔会进宫,却都是来找太阿公主的,与我没有半分关系。三年前他与太阿公主成亲,便是皇家的驸马了,论理说我再唤他敏之哥哥是有些不太合适的。
“不是我,你希望是谁呢?”
他说话气若游丝,虽然是有些微笑的样子,却没有多少温暖是颜色,纵然是在夜色里,依然可见脸上的苍白。我只知道他身体不太好,陛下却说他身患沉疴,难以得治,极有可能英年早逝,太阿公主怕是要做寡妇的。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手扶着窗子,神色有些虚无,有气无力道:“未鸾远在边地,我真是有些想她了。只是我现在这身子,怕是撑不到她回来了。”
“不会的!”我抓着床帏坐直,惊恐地看着他,“公主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不想见她吗?”
他笑一笑,却还是没有神采,语气甚是淡然,“想,疯了似的想。可惜天不由人,我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让她离开我身边。”
“敏之哥哥”
我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他微笑着摇摇头,似是不经意地看着我,虽然没什么暧昧,却让我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融化了。
“我撑不下去了。”他眼睛里泛着月色,笑里透出浓浓的哀伤,“锦书,如果未鸾回来了,帮我转告她,萧敏之此生,自始至终,便只爱过她一人。刻骨铭心,至死不渝。”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着他说话,心里也会跟着难受,眼睛不自主地想要流泪。
或许是他的眼睛太迷人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分担他的情绪。
“为什么不找陛下呢?公主未必会见我”
我跟太阿公主交情一般,我跟着太妃们长在后宫,她却是长在宗室王孙堆里的,俨然就是个男孩子,所以我们很少能玩到一处去。
敏之哥哥摇摇头,看着我的眼神愈加哀伤,口气却清淡了,“陛下最近太忙了,不忍打扰。”
我点点头,道:“我会帮你转告她,那你也要坚持住。你亲自告诉她比我告诉她要好上很多,不是吗?而且我告诉她,她未必会相信。”
敏之哥哥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半晌,我咬了咬嘴唇,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敏之哥哥你来找我,一定不是只为遗言。我若是能做到,定然不会推辞。”
他微微叹口气,向我这里走两步,晃了一下,而后扶着衣架站好。
“敏之哥哥!”我有些害怕地看着他。
他摇头一笑,还是气若游丝,却有些蛊惑的迷魅。
敏之哥哥一直都是个很清淡的人,虽然姿容雅致,却从未露出过这种神色。他一直都很好看,可是如此诡异的好看,我却是觉得有些冷,可又忍不住想去看他。
“你跟陛下——我都知道,我想请你帮我照顾一个孩子,就假装——那是你跟陛下的孩子。”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满是不可思议。
“这不可能,敏之哥哥,这不可能的!”
敏之哥哥笑一笑,道:“看着我的眼睛,锦书。我会让这一切变成真的。重阳一夜过后的两个月,你被太医诊出有身孕。德娘娘一直在照顾你的胎,她去世之后你悲痛欲绝,缠绵病榻。今夜你就要生产了,你很痛,你不想死,你挣扎着想活下去,为了你的孩子,你不能死。”
这些话好像事实一样从我耳朵里直入脑海,在我自己的想象里融成一幅幅完整的画面。我摇摇头想要去制止这种诡异的感觉,却没有力气。
“睡吧,锦书。明天醒来以后,你身边的一切都是真的,不需要去怀疑。”
“敏之哥哥!”我喊了他一声,却软绵绵的,便又使力唤道:“敏之哥哥——敏之哥哥!”
眼前有些朦胧,隐约还能看见敏之哥哥敛了笑意的面容,没有先前的清淡无形,只觉得他好虚弱,好像下一刻就能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还有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声音:“睡吧,睡吧,锦书”
眼睛越来越沉,已经没力气再去看他了。我努力地动着嘴唇,想要说话,想要叫他停下。
“你不是敏之哥哥你”
一片混沌铺天盖地而来,杂乱的画面交织在一起,陌生的熟悉的,真实的虚无的,我没说完的话被淹没在自己的脑海里,彻底忘记了它的内容。
☆☆☆
“你不是敏之哥哥你”
你不是敏之哥哥,你是陛下,对不对?
陛下,锦书知道错了,锦书真的知道错了,锦书再也不敢了
陛下,你还能来看锦书一眼,锦书死而无憾了,真的。
只要是你想要的,锦书一定会做到,一定!
陛下——
☆☆☆
“该醒了,锦书。”
清明的声音不知自何处而来,并不是铿锵有力,却如同一道晨光,将眼前的混沌彻底打碎。
头疼欲裂,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错乱无章,想要分辨哪些是属于我自己的记忆真的好难。
德娘娘扶着我在雪里折红梅,说我若是生个女孩儿,不如就叫雪姬。
尚衣局的姑姑裁了些小衣服给我,还要教我做小鞋子,我扎了自己好多针以后她就再也不让我动针线了。
德安郡主拿剑指着我,道:“大莫朝的储君永远就只有李未鸾一个,你最好记得!”
太阿公主回宫过年,身侧却不见敏之哥哥。陛下抱着她在御花园里嬉闹,我躲在覆满雪花的牡丹树后不敢吱声。回到德娘娘宫里后,忽然就开始孕吐,整整持续了两个月。
太阿公主临行之前路过我的宫门,冷声道:“皇兄最是清心寡欲,你害死他了!”
假的!假的!这些都是假的!
宫里人都知道陛下疏远我了,却没有几个知道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也没有怀孕,那些错乱的画面都是在记忆之上修改过的,因为亦真亦假,所以更加容易混淆视听。
有些原本模糊的记忆,反而清晰了起来。
我吞了陛下送的小金球,痛苦地在地上挣扎,宫人都吓坏了,又哭又喊的。
李未鸾戎装而来,满身血气,高高在上地看着我,冷笑着讽刺道:“这便就死了吗?任锦书,你可真让我失望!”
“”我想说话,却已经说不出来了,只能绝望地看着她,欲哭无泪。
陛下死了,那个孩子也死了。太阿公主,这天下原本就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了。
我要去找陛下了,希望他能原谅我。
☆☆☆
“锦书!锦书!锦书快醒醒!醒醒!锦书!”
是谁在叫我?这么着急,是怕我醒不过来了吗?
我嗯一声,皱皱眉,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才感受到一点光影便看见一张清秀的脸。他很慌乱,眉眼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顾磊?”
“你醒了?”顾磊欣喜地拍拍我的脸,“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眼睛有些涩,抬起手想要揉一揉,这才发现手上好大一片擦伤,红得扎眼。眯一眯眼睛,左右看看,一片草滩水泽,微光粼粼,天色尚未明朗。
顾磊搂着我,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我拍拍他的肩,有气无力,道:“别闹了。陈茜呢?”
不知道我们是怎么逃脱的,但是我并无大碍,陈茜也应该没事吧?
顾磊轻笑一声,将我松开,只用一只手托着我的肩背,另一只手指指前方,道:“她没事,只是受了些小伤。”
我顺着看过去,陈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着了,旁边还坐着一个光头和尚。
见到光头,我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顾磊抚着我的背,柔声道:“不用担心,那位是少林的中通大师,他救了我们。”
那和尚也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回头笑一笑,慈眉善目。
我冲他点点头,感激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告罄,明天放出坑爹28章。
35
35、33、据说很狗血 。。。
我跟陈茜去了好久还不回去,顾磊迟钝地发现该找我们了,但是又对少林周围的环境不太熟悉,便拉了与上官小师叔同行聊天的中通大师一起去找。
他们顺着行迹找到我们的时候,正看到裸身的女子对着陈茜施以迷幻之术。顾磊莽撞地冲过去拉走了陈茜,那女子见状,连衣服也顾不得穿,起身就跑。
因为我跟陈茜都昏迷不醒,顾磊跟中通大师便想看看我们出了什么事,岂料却遭到那女子跟枯禅的偷袭,被打落山崖之下——我都不知道原来那地方居然就挨着山崖,太不小心了。
所幸这一带山林并不陡峭,摔下来也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听他们说完,我靠着顾磊坐好,摸摸还有些晕的脑袋,问:“他们会不会下来杀人灭口?”
顾磊耸耸肩摊摊手,道:“不知道,不过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他们人,应该是不会了。”
陈茜也已经醒了,半死不活地趴在草地上,哼哼呀呀地嚷道:“好饿啊我再也不相信掉悬崖不死的定律了,就是摔不死也会饿死的嘛!有没有吃的啊?”
顾磊看看我,问:“你饿吗?”
我摸摸肚子,摇摇头,道:“我好像不吃饭也没事。”
在这种情况下,真是无比庆幸自己不是个活人。
“我饿啊!”陈茜撇嘴嚷道,“顾哥哥你不要偏心得这么明显好不好?——大和尚,我们什么时候回少林寺去啊?”
中通大师收起手里的佛珠,面色极是平和,道:“天快亮了,太阳出来我们就找回去的路。几位施主还是先休息好,可能会有些麻烦。”
陈茜一阵鬼哭狼嚎。
我看着陈茜,无奈地笑一笑,问:“你没什么大碍吧?那个女人好像能控制人的心智。”
陈茜在地上大哥滚儿,张开手臂挥一挥,又踢踢脚,而后哈哈干笑两声,嚷道:“我怎么会有事啊?不就是催眠吗?看到你我就有防备了,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她给迷住?倒是你啊,我还想说呢!你不会真把她的话当真以为我们都是坏人了吧?”
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啦!”
顾磊伸手摸摸我的头,又摸摸我的脸,我一巴掌打到他手背上,免得他得寸进尺。他哎呀一声,捏捏我的脸,问:“那女人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啦!”我从他身上起来,想要离他远一点,他却一把按到我肩上,道:“坐好!”
我歪歪嘴,蜷起腿坐好,道:“就是让我听她的话,你们都不是好人之类的呗!不过真没事,我之前就被类似地蛊惑过,也不知道怎么的,不仅这次没事,上次的也破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脑子愈加清明,很多不明白的事情也想通透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先皇对我那么无情我却始终无法恨他,因为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孩子。那个不知从何处抱来的婴儿虽名义上说着是我的孩子,却一直都被摄政诸王控制着,我一天都没养过,感情自然也是很少的,何况连血缘的羁绊都是虚无的。
我所在乎的,原来从来都没有变过。
“你以前被催眠过?”陈茜叽叽喳喳地嚷一声,打着滚儿到我们这边来,手托腮抬头看着我,眼睛一眨一眨的,问:“那你其实不是任锦书喽?”
我嘴角一抽,干巴巴地回答她:“抱歉,我真的是任锦书。被催眠只是改变了一段小记忆而已,大体上我还是知道的。”
陈茜很是失望地把头埋到草里去。
我看看中通大师,问:“偷袭你们的人是枯禅,那你知道他不是——唐则涵了吗?”
中通大师点点头,叹口气,却是没有多少情绪,只道:“枯禅一向自律甚严,胸怀豁达,又岂会是那般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