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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预想中的与地面亲密接触,而是落进一个暖暖的怀中。
“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的腾云之法倒精进不少。”九莲公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缓缓降在地上,望着怀里那个紧闭着眼装死的人,好容易才忍住狠狠在她脸上咬一口的想法,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数一二三,你若再敢装死,我便不客气了,一、二……”
二字的音还未落,莲子便脸红红地一骨碌从他臂弯里滚下来:“好汉饶命!”
九莲公子看也不看她,一甩袖子转身对小狐狸说:“碧落,你过来。”
*
莲子抱膝坐在山崖的巨石上,和煦南风柔柔吹拂过她的面颊,几缕发丝垂落下来,在风里纠缠做一团。
她哼了一声,低头去揪地上的草,可怜那一块的草差点被她揪得秃成上河西老头儿的脑袋,一边揪一边忿忿然:什么嘛,那厮有什么好得意的,一声不吭地突然走了这么久,我不给他甩脸子就不错了,他竟然一回来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我。
小心眼!小气鬼!
莲子决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除非……除非他先示好。
这样打定主意,她昂首挺胸地站起来,准备回去,谁晓得刚走到洞口,便看见小狐狸哇哇大叫着冲过来:“不好了!姑姑!姑姑!我要渡天劫了!”
“什么?!”
原来九天之后,便是小狐狸碧落满四百岁的生日,同时也是它渡第一道天劫的日子。小狐狸泪汪汪地瞅着九莲公子:“公子,我怕……”万一渡不过天劫,便是万劫不复地灰飞烟灭。
莲子握拳,鼓励它:“怕什么,不过是叫天雷劈一下,跟挠痒痒似的。”
男人和小狐狸不约而同地翻她一个白眼,她讪讪道:“我、我这不是在给你打气
5、五 。。。
么?”小狐狸抽抽搭搭:“姑姑说的好轻巧。”转身抱着九莲公子的大腿哀哀地嚎啕大哭起来:“要是碧落再见不到公子了怎么办?”好像真的到了生离死别的关头一般。
哎,异性相吸啊异性相吸。
莲子悻悻地在一旁坐下,看九莲公子俯□来,屈指打出一个金光结印,那结印咻地落进碧落额前消失不见,他摸摸小狐狸绒绒的耳朵,淡淡道:“我只能助你这么多,余下的,便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看看一旁的莲子,欲言又止,径直从匣子里捞出一件衣裳丢在她膝上。
“这什么呀!”她鼓着嘴,嫌弃地丢在地上。
小狐狸蹬蹬跑过来,心疼地叼起衣裳,眨巴眨巴眼睛:“这、这可是青丘的霓霞锦啊姑姑。”青丘霓霞锦,是仙狐采集雨霓晴霞的仙灵菁华织就而成,可增仙华避秽邪,量又少得可怜,自然价格高得叫人咂舌,可尽管如此,连九重天上的仙人也争相抢购。
“莫不识好歹,我若不是怕你一介凡人经受不住天雷之威,何必多此一举!”九莲公子果然大怒:“拿过来,还我!”
莲子伶牙俐齿地反击:“呸,哪有人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回来的道理,给我!”
碧落嘴里衔着那件倒霉的霓霞锦衣,朝左看看他,向右看看她,左右为难,好生惆怅。
*
九日之后,便是碧落渡天劫的日子。
一大早,小狐狸便兴高采烈满山乱跑,恨不能通报全紫桑山的飞禽走兽——它今天要渡天劫啦!全没前几天哭哭啼啼的样子,真叫莲子汗颜,这神经大条的小东西。倒是九莲公子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不仅在紫桑山四下里布了结界,还跑来特意叮嘱莲子一定要穿上那件霓霞锦衣。
莲子不知其中利害,还暗自在心里笑话他小题大做。
午后,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穹上慢慢积聚了灰黑的云层,云层越来越厚越来越黑,墨汁一般浓郁,在天穹上形成一圈巨大的漩涡,仿佛要将下面的事物都吸进去。四周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不时有灼眼的闪电如火蛇般从云层中探出头来。
莲子呵呵地傻乐,紧紧拢着霓霞锦衣的袖子,站在山顶的石台边上看热闹。
九莲公子无意地一回头看见她,气得差点七窍生烟,大吼:“快点给我滚回洞里去乖乖待着,外面就算天塌了你都不许出来!”莲子被他那恶形恶状的样子吓了一跳,转过头一溜烟儿地跑回碣苍洞里。
可她前脚还没进洞,天雷后脚便劈了下来。
“轰”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整座紫桑山似乎都被撼动起来
5、五 。。。
,从漩涡里钻出的巨大紫色闪电如一条迅猛的惊龙,急速地朝石台中央蜷缩的一团白毛劈去。见天雷急落,碧落呜咽着昂首迎上,忽然一道金光自它额间迸出,形成一圈光罩,牢牢地将小狐狸笼在其中。
第一道天雷,便不偏不倚地劈在那光罩之上,尽管光罩抵住了天雷大部分的威力,可还是有一线鲜血缓缓从碧落的嘴角溢出来。
紧接着眼前闪过刺眼之光,又是轰地一声巨响,震得崖上山石都朔朔直坠,小狐狸低吼一声,生生受住。
第三道天雷紧接而至,竟然直劈远处的莲子而去。
莲子真吓呆了,动惮不得,原本立在一旁的九莲公子见状,立刻飞身而上,狂风猛然卷起他的衣裾,几乎要把他吹上天一般,只见他双手在胸前拈了个斗雷诀,直直迎着天雷轰去。
瞬间振聋发聩,地动天摇,仿佛已是末日。
滚滚浓烟还未散去,碧落泪眼婆娑地扑过来:“公子!”
他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勉力笑了笑:“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得很……?”这诚然是句假话,就算是上神,毫无准备地被天雷这么劈了一下也得好好休养一番啊,果不其然,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地,前胸赫然一个血窟窿。
莲子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
怎么想也没想明白,明明是碧落要渡天劫,那天雷为何不长眼地朝着她劈过来,虽说九莲公子神勇,拯救她于天雷之下,但她还是为天雷的余威所震,浑身痛得死去活来。活了整整十六年,从未觉得身上如这般痛过,好像有人拿了一把重锤,要活活地将她的骨头砸碎,她刚想过去瞧一瞧九莲公子的伤势,却疼得站不住脚,一下扑倒在地。
偏偏好死不死地一头重重地磕在石头上,连痛还未来得及喊出,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
碧落蹲在地上,内疚地瞅瞅床上那被天雷在身上劈了个洞的某男人——再瞧瞧床边的某女人,额前肿起个老大的包,好狼狈。
“姑姑,公子他昏了好久……什么时候会醒?”
莲子弯腰,伸出手去探了探某人的鼻息,直起身来叹气:“你问我,我该问谁去?”她忽地转身怒道:“你们这些有道行的妖精,不都是有什么内丹啊元婴的,喂碧落你好歹也活了四百年,走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多,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
碧落垮着粉嘟嘟的小脸,啪嗒嗒地掉眼泪,怯生生地道:“我、我、我四百年都住在紫桑山,真的连一座桥也没走过……”
鸡同鸭讲,怎么变成人形还是这么笨!莲子气得想掀
5、五 。。。
桌。
她掉头望望床上那人,脸色比纸还苍白,气息极弱,想到白天山顶上那惊险的一幕,心头又忍不住一阵撕裂地痛:傻瓜!傻瓜!大傻瓜!为什么要救我,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只是一介凡人,没有百年的修为死了便也不可惜,何况又与你素昧平生,值得这样以性命相拼吗?
她吸了吸鼻涕,飞扑过去抱着他的手,光打雷不下雨地大声嚎起来:“虽然一开始觉得你这个人既好色又卑鄙,刻薄又阴损,把我骗到这个妖气冲天的地方来不说还不准我吃饭美其名曰助我成仙,你干的坏事我说出来可以滔滔不绝如黄河水……公子啊公子,你真是个上至九重天下至黄泉碧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天字第一号大混账啊……但你、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那人却是动也不动。
莲子失望透了,挨着床坐在地上,将那一只手抱在怀里,他的手冰得刺骨,他是不是很冷?她站起身又替他仔细掖了掖被角,才又放心坐下,浑身软得像一滩泥,嗓子里像堵了大团棉花,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她看碧落趴在一旁哭得伤心,自己虽然心里难受,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泪来。
就这么坐在冰冷的地上,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嗵!”脑袋撞在床沿上,莲子惊醒,原来已经入夜,她一边懊悔自己居然睡着,一边急急忙忙地拿着烛火去看九莲公子的状况——仍是脸色苍白如纸,但气息似乎比开始沉稳了一些。
她这才放心地长长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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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磕磕绊绊,很担心女主的动心是不是太快?
碧落领着上河西的老头儿来看了几次,老头儿瞅着九莲公子奄奄一息的模样,一个劲地叹气摇头,拼命拿手捋着自己的秃头表示他道行有限,怕是无能无力啊。
“听天由命吧。”老头儿伤心得连茶都不想喝。
莲子寸步不离地在床边一连守了六日,觉得这番他若是再醒不过来,她也是尽力了。
她怕他孤单,总不停地说笑话儿给他听,自己笑得咯咯直乐。
“话说有天,王老汉从集市上买了一头驴,牵驴回家的路上,有两个贼悄悄地跟上来,一个解开牵驴的绳子套在另一个贼的脖子上,把驴牵走了,王老汉到家回头一看,驴不见了,后边套的却是个年轻后生,「我的驴呢?」王老汉惊奇地问,「是这么回事,」那贼回答,「因为我以前不孝顺爹娘,神仙就把我变成了驴,遇上您这样的大善人买了我,神仙就又把我变成了人。」”
不知道这是莲子说的第几十个笑话,她几乎江郎才尽,绞尽脑汁地搜刮着:“「哦,你走吧!」王老汉一边解绳子一边说,「以后再也不能不孝顺爹娘了,不然还会变成驴的!」第二天,王老汉又来到集上,发现一个人正在叫卖昨天那头驴,他走过去,用嘴对着驴的长耳朵大声说:「年轻人,这回可没有人救你了!」哈哈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没有回应。
莲子黯然,她低低地嘟囔了一句:“你若死了,以后可没有人救我了。”
碧落戚戚然地挨过来:“姑姑,公子他怎么样?”
她突然觉得很累,把脑袋搭在床沿上,有气无力地瞧着碧落说:“小狐狸啊,你看你渡个劳什子天劫,结果要把你的九莲公子害死了……”
碧落忽闪着眼睛,眼看又要掉眼泪:“什么,公子他、他会死?”莲子默默地瞥一眼床上的人,心头又是一阵酸楚,哀哀叹道:“大概、也许、可能不会吧,不是说祸害活千年么,他这么大一祸害,难道不应该活个上万年?”
半晌,旁边有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幽幽传来:“小莲子,你又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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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
“公子,来,乖乖张嘴。”莲子笑颜如花,嘿嘿,原来你也有软肋啊。
“别过来……”九莲公子捂着嘴,把头摇得如一只拨浪鼓:“苦。”
巳时。
“公子,张嘴。”莲子挂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
“快拿走……”九莲公子还是捂着嘴,把头摇得如一只拨浪鼓:“苦。”
午时。
“张嘴!”莲子的脸黑得像一张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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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未刷的锅底。
“不要……”九莲公子仍旧捂着嘴,把头摇得如一只拨浪鼓:“苦。”
莲子觉得一个凡人体内有限的耐心已经被他消磨殆尽,这个恶魔总有一千种一万种不重样的方法把她气疯。
她终于怒不可遏,不管不顾地扑过去,伸出一只手使劲捏住他的下巴,瞄准机会,把一颗乌黑的大药丸丢进去,还卑鄙地紧紧捂住,让他完全没办法吐出来。
苦,真苦,比黄连汁儿还要苦上一百倍。
九莲公子怒视着她,悲愤地想:告诉你一千次一万次了,这种凡人吃的大药丸子对本公子没有用处,为什么一定托着上河西的死老头去镇子上买了一大罐回来还逼着本公子一连吃了十几天,小莲子你一定是故意的吧?!这种戏码每天都上演你不累吗混蛋!再说明明吃药的是本公子,为什么你却把五官都不遗余力地皱成一团,想让本公子觉得更苦吗?!
“看什么看?”莲子被他瞪得心虚,只好左盼右顾,正好瞥见自己身上那件流光溢彩的霓霞锦衣,信口胡扯道:“前些日子青丘的帝君生女儿,公子为什么巴巴儿地跑去祝贺,莫不是存着做人家东床快婿的主意吧?”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倒有些像泛酸,自己还浑然不觉,自顾自地打量他几眼,鬼鬼笑道:“模样嘛,俊倒是俊的,就是年岁比人家刚出生的帝姬大了许多……”
啧啧,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九莲公子的侧脸真是美得天怒人怨啊。
某只母癞蛤蟆暗暗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如果说宁远师叔是块遥不可及的天鹅肉,那眼前的这个人更像是暗夜里妖娆盛开的罂粟,美艳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