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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牟再思就转身往陆景之所说的那个出口走,她借口都想好了,就是“我觉得你那个方向比较好”。却未有想到陆景之笑着说了一声“随你”,接着居然朝她这里走了两步,并且很有打算继续走下去的感觉。
“喂……”牟再思弱弱地喊了一声。
陆景之挑起眉梢,月色将黑发渲染成浅青。
“走吧,否则待会儿晚点名就迟到了。”
“……那就走那条路啊,这里是绕远路诶。”
陆景之在前面走出几米远。没有回头。
牟再思想了想自己的路痴程度,一扶额,跟上了。
“以后这种阴沟洞一样的地方少来。”陆景之不紧不慢地走着,开口。
牟再思“呵呵呵”笑了笑:“有你在的地方都一样。”
陆景之回头睨了她一眼。眼底潜藏着笑意。牟再思认真地回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给室友发了一条短信:
“有事,晚归,你们先冲,我殿后。”
牟再思和陆景之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报告厅。准确的说法是,陆景之一路都想用散步的速度挪到学校,牟再思却很焦急,最后一咬牙,不管他,自己跑走了,不过不一会儿,陆景之便慢条斯理地跟了上来。小凉风吹起他的头发,额际挂下一滴汗。
报告厅就在眼前,牟再思看一眼手表,时间还没有到,还有很多同学正往这里赶来。牟再思看了一眼周围,紧接着往后走了两步,错开陆景之十几步的地方站着。
陆景之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现象。
“你要做什么?”
“我过会儿再进去。”牟再思望了眼星空。
陆景之莞尔,却也不动,也学她的样子望了一眼星空。此时人越聚越多,牟再思心底很着急,伸手往陆景之背后的报告厅一指:“你先上,我殿后!”
陆景之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忽而牵唇一笑。
“随你。”
牟再思额头挂下两道黑线,不再管他。率先回身去找洗手池,把握过板砖的手洗洗干净。
要是和陆景之突然这么一起出现,牟再思用早已经度过一遍了的四年大学经历告诉你,新闻一定杀很大。
晚点名结束得很快,除了鼓励一下学生们明天继续努力之外,如果第二天有什么活动的话也会提前通知,布置一下之类的,晚点名的座次是安排好的,谁缺席了一目了然。点完名,大家解散了,牟再思跟在人群后面一步步龟速挪动着,出了门,便望见聚在一起聊天的寝室三人。
“嘿。”牟再思上前加入了进去。
刚站稳,付佳静一下环过她的脖子,哼哼哼地阴笑起来:“妹子,刚才做什么去了,有事晚归……是不是有艳遇啊?”
牟再思把手往付佳静那只胳膊上一搭,故意压低了声音玩笑道:“承您吉言啊。”
一路打打闹闹回到寝室楼,牟再思走路习惯性看地,正说笑着,身边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她抬头。付佳静拍拍她的肩膀,手指示意性质地往寝室楼下一戳。
“你们看那个是不是蒋澜?”
牟再思怔忡,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下来,也跟着望过去。寝室楼边种着几棵树,夏季枝叶繁茂,华盖如倾。星光稀稀落落,寝室楼大厅里的灯光向室外蔓延了几分,在树根前渐止。那人穿着白衬衫立在光影里,发如墨染,远远地看不清五官,只觉得一瞬间天地都深邃宁静了起来。他站在那里,静默的姿态很柔和。
牟再思点点头:“是蒋澜。”
牟再思和蒋澜合作过,发言很具有权威效果。二青和老三顿时也同老大一样,兴奋地骚动起来。这就是蒋澜的魅力!牟再思摇摇头,跟他们一比,自己可就淡定多了。
“我们走吧,出息点。不要像花痴一样。”
老大慢吞吞地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从来只对一人花痴,我为此自豪。”
牟再思很能理解她,但是她知道得很多,于是她忍不住同情地望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蒋澜似有所感地转过头来,清湛的目光将她望住。
牟再思呆住,不过她顿时便明了了。
付佳静肘子顶顶众人,兴奋的语调压不住:“哇哇哇蒋澜看过来了哇,你们说他在看谁?”
牟再思拍拍付佳静,待到付佳静终于不舍地将目光移到她身上后,她才将手往身后一指。
二青和老大一同望过去。
牟再思爪子拍过去:“不要一下子全都望过去啊。”
二青默默道:“大家都去看了啊其实,根本不要紧的。”
然后传来大家赞叹声……
付佳静啧啧了两声:“叶阑珊啊……”
二青:“不愧是叶阑珊啊……”
老大:“好一个叶阑珊啊……”
牟再思笑了笑:“好了,人家小情侣幽会什么的,我们还是先走吧。”
付佳静不干,她浑身的八卦细胞都活跃了起来在身上乱窜:“你怎么知道这是小情侣,叶阑珊同学也才和我们一样刚入学吧,你不要这样戳破人家的幻想啊。”
牟再思哼声道:“你省省吧,那是白富美,是吾等屌丝能够比的吗?”一边说着,和老大两个人架起付佳静就往宿舍楼走。
老大沉默了两秒,开口:“如果是叶阑珊配我家偶像,我会同意的。”
牟再思赞同地点头笑了笑,路过蒋澜的时候,她思索了一下。
要不要打个招呼?
好歹之前合作演出了……蒋澜学长又帮了她不少……可是人家现在在等叶阑珊啊……打扰不好吧?
话说她现在没化妆,蒋澜学长要是没认出她来那才是最苦逼吧?
牟再思眼角余光一瞥,却再度对上的他的目光。他眉宇沉静,目光清冷而专注,眉心却忽然攒起,星光在他睫下投射出青黑色的阴影。
牟再思脚步一顿,抬起手挥了挥:“蒋学长好巧,在这里碰见你,在等人吗?”
一边说着她一边跟着室友往大厅里面走,说真的,牟再思是打着这样的算盘的,一边说一边走,如果蒋澜还记得她,那么她就不算自作多情,同时也就不算是失了礼貌、如果蒋澜不记得她那么……嘿,反正她都进门了,谁还去管这身后之事啊。
但是她猜中了过程,却没有猜到结尾。
牟再思打死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转折,她挥出去一半的手忽然被紧紧握住,手腕处就像箍了一圈烙铁,看着挺冷清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热乎?牟再思下意识就要甩手,手却反被往他胸前一拉,牟再思脚步一个踉跄,腰间却又传来一股力道将她一搂,力道之大似乎下一秒她就会逃走似的——虽然她的确想这么做。
身上的两处大力一下子又松开。
若不是腰间与腕间残留的热度,牟再思几乎觉得这是她在做梦。
“我在等你。”他清冷的声音落下来。
什,什么?
牟再思怔忪地抬起头,却只看见蒋澜低头凝视着她,目光深深,湮灭了无尽的星光。她看见蒋澜折起眉心,眼底翻涌着什么,最后他只是抿唇,吐出一句:
“你去哪里了。”
牟再思傻了。
叶阑珊从他们身旁路过。夜风扶起她美丽的裙摆。
牟再思想被烫到一样猛地朝后退了又退,一转头就看见自己的室友扒在玻璃门边上,见牟再思望过来,她们连忙背过身去,笑着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十足的哥俩好做派。
“那个……呃,我刚晚点名回来。”
“那之前呢?”他问说。
牟再思皱眉:“什么之前?”她忽然想到之前和陆景之的那场战斗,脸色变得稍微有些不自在。
“我一直就在晚点名。”说完牟再思又点点头,试图加强可信性。
、29秘密【重写】
蒋澜眸光沉黯。
牟再思忽然有些罪恶感;但是她转念又一想,这本就是她的事,与他并没有什么关联。
“蒋学长,找我有事?”
蒋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照片递到她面前。牟再思接过,发现是之前表演后拍的那一张。
“谢谢蒋学长。”牟再思说。
“嗯;不客气。”蒋澜回答。
话头于是忽然又断了,气氛好像变得有些压抑。牟再思感慨了一下这蒋澜原来不仅是闷骚少年还是个别扭少年。她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累,挥挥手。
“蒋学长那我先走了。”
“等等。”
牟再思被蒋澜叫住;回过头,问说:“什么事?”
蒋澜在星空下抬起头,漂亮的眼睛望住她。
良久;他只是恢复了原先的清俊与温和,说:
“晚安。”
“晚安。”
牟再思回了一句。
刚一回身,便对上室友不怀好意的目光。
“哎哟,晚安哦~~~~~”
“安安啦~~~ ”
牟再思站在原地看着付佳静和二青一唱一和,忽然冷笑了一声,全然地高贵冷艳状:
“小小年纪就知道八卦,没什么都被你们想得有什么了。”
付佳静和二青置若罔闻,继续自演自嗨,牟再思翻了一下白眼,却不期然看见另一双深沉的目光。
“老大。”牟再思有些不安。
老大看着她,面色有些沉郁。
牟再思连连摆手:“老大,你不要这样,我和那谁没什么的,他就是来给我送一下之前演出后拍的照片。”
牟再思有些惶急,连忙把照片拿出来递过去。
老大摆摆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用的。”
“老大……”
“再思。”老大唤她。
“是……”
“回去跟我们交代一下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吧。”
咦咦?
牟再思猛地反应过来,却看见老大不怀好意的笑。
“我们在等你。”老大压低了声音,目光满是深情。
牟再思寒了一下。
牟再思同学被镇压了。
上楼的路上看见了下楼打热水的叶阑珊。牟再思往旁边走了走,与叶阑珊错开。
哎,她要怎么和她们说,蒋澜和叶阑珊才是官配呢?
在牟再思上一世的记忆里,第一次看见蒋澜是在军训时的哪一天,确切的日子她记不得了,反正只记得那天楼下忽然传来大声的“叶阑珊,蒋澜喜欢你”,牟再思那时候只是好奇了一下,那阵子告白的事情太多了,这种拉一帮兄弟来给自己喊告白宣言什么的,她是纯粹当做笑话来看的。后来果不其然被拒绝了什么的,她却忽然好奇起来那人会有什么反应了。
然后看见了站在夜色下的蒋澜。
有微风轻送。
接着牟再思做了自己生命中最大胆的一件事——向蒋澜告白。这件事最后当然不了了之,向蒋澜告白的人多了去了,她也没想过要他回应就是了。
事实证明王子果然是要和公主在一起的。
叶阑珊同学后来远嫁国外,但那是一段并不怎么美好的婚姻。蒋澜学长似乎也有了一段婚姻,但也并不甚美满,最后两人兜兜转转,竟还是在了一起。
事后的事后,牟再思曾经在校庆上近距离见过一次叶阑珊,明艳照人,牟再思本来想打个招呼就离开,却不曾想叶阑珊会对她说话。
她说“谢谢”。
牟再思当时就愣住了,记忆中她们从无交集。
叶阑珊却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告诉牟再思,她本来只是有些欣赏蒋澜,却没有想太多,那天的告白,她也当理所应当——因为她也感觉到了蒋澜是欣赏她的。可是叶阑珊仍旧拒绝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阑珊情绪有些许不稳,大约是想到了自己那几年并不美好的生活。牟再思安慰了一下继续等故事,叶阑珊继续说:她承认自己当初有些心高气傲,她以为青春可以放纵,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了她,一瞬间让她感觉到了危机。
“不过那之后你们还是没有在一起。”
叶阑珊笑了笑,道:“因为我那时候以为蒋澜只是个穷小子。”
牟再思看着叶阑珊。忽地明了,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家族联姻什么的,我懂得。”
这就是故事的开始与结束,好吧,牟再思得说她记忆里最后的结束是在民政局那里的一瞥。
她很荣幸,曾经在这个罗曼史里担当过一个引子。不过关于蒋澜那位夫人的事情,似乎从来信息传出来得很少,至少在校庆上牟再思几乎没有听说过。
她一开始还以为那是蒋澜学长保护得好……
只不过是不幸她做了这对天成佳偶的背景。哦对了,听说那人是倒追的蒋澜。
牟再思摇摇头,头顶却一痛,被谁敲了一颗爆栗。
“摇头做什么?不打算坦白?”
牟再思眼珠转了转,后知后觉地想起她这是还在被她们刑讯逼供只待她坦白从宽。结果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摇头了。
牟再思想到此处,朝她们笑了笑:“你们怎么这么笨!”
不理会她们激动的眼神,牟再思给她们分析顺便洗脑。
“有一件事你们必须知道,蒋澜喜欢的是叶阑珊,这个CP要站好,否则会被虐很惨。”
付佳静满脸狐疑:“你怎么这么肯定?”
“呃,看出来的……”
“看出来的?”付佳静挑高了语调。
牟再思连忙点点头:“嗯,之前在后台彩排的时候,我一直看见蒋澜和叶阑珊有互动的。那种才叫真·交流。钢琴王子碰上小提琴公主,他们之间的那种高层次的交流,一般人插不进去的。”
二青忽然插了一句:“我前阵子去社联竞选的时候,听说本来他们要合奏的。”
牟再思赞同道:“对对对,二青讲得能作为我说的东西的证明。”
二青可怜地看了牟再思一眼,继续道:“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蒋澜学长前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