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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笑非笑地摇摇头。“今天我最开心了,真正有人关心我了,来,再干一杯!”咕噜两口,又去掉酒杯中一大半的液体。
该死!早不该拿酒出来的,她自责地想夺下他的酒杯,却被他反手扼住腕缘。“霜灵,你真是好人!就你了解我,不会拿钱来糟蹋我。”
酒嗝一打,浓烈的酒味自喉间溢出,天啊!他真的喝醉了,这和原来设计的烛光晚餐根本就是南辕北辙,她能帮他什么?
她想抢下他的酒杯,却反而被他一手拨开。“不要管我,让我开心地解放自己一次好吗?”
“不行——”她不容许他再耽溺于这种自怨自艾的悲情中,原先的美意竟成了让他发泄的机会,她坚决不让他藉酒装疯。“我不想看你这样,你要不知乐观积极一点,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霜灵斥吼出声,她心疼小颖哥的遭遇,但她不认为他该意志消沉到这种地步。
短暂的沉默让双颖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不过,在淋了雨加上酒精的作祟下,他曾开过刀的头又疼了起来,只见他两手掌心按住太阳穴隐隐发出间歇的哀嚎。“疼……疼死了!”
看样子并不像是酒精引发的头痛,从他表情看来,仿佛在他脑中有人拿着巨杵撞钟,声声撕扯割裂他的脑门,霜灵一时也措手不及。
“我的头好热,快烧死我了!”双颖的呐喊已非普通的呻吟,他疯狂地扫掉桌上的餐盘、烛台,整个人陷入了崩溃的边缘,如同遭受强大电极般的难受。
“小颖哥……”霜灵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他,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能让小颖哥喝酒,谁知他这么不胜酒力,连葡萄酒都可以喝到醉在地上乱滚乱叫,幸好岚轩的老公绕回店里来帮她拿外套,才及时帮她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
“通知他家人了没有?”在病榻旁的品德慎重地质问霜灵,语气出现难得的责备。
“他家人全在奥地利怎么通知,不过我已打电话到国家音乐厅,叫他们负责联络接洽小颖哥演出的经办人,我想会有人赶来的。”她又没错,干么用那种口气说她?
“你噢!要不是我及时赶到,看你有几条命够赔人家。”
“干么对我这么凶啊!我们本来也不过是吃个饭,谁知道他兴致一来,就吐了一大堆的苦水,看他那么难过,我又不好拦他,就越喝越多……就这样了啊!”她报告完毕,又瞟了眼双颖那苍白的脸,天啊!一点红润的色泽都没有,要真就这样一睡不醒,她岂不罪孽深重了。
“你喔!找麻烦一流的。”他见双颖的脉象及呼吸尚算平缓,拍了拍大腿起身道。“我看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我得赶紧回去陪岚轩,她预产期快到了,不能不小心一点。”
“放心吧!这医院医生、护士那么多,别把我看得那么没用,OK?”她实在受不了摩羯座男人的事事叮嘱,老不放心似的。
品德前脚才踏了出去,双颖的眼睛就慢慢舒张了开来。
“嘘!还好,你没死掉!”
“你说什么?”
她一时说太快,忘了避讳,连忙撇了撇唇道:“没事、没事,你觉得好多了吗?你差点把我吓死。”
“天秤座的人不会死得这么没有美感的。”他早听到她不经意脱口的那句话,回幽了她一默。
瞧他还能说,表示应该已经回复正常了,她还是不放心地问:“你的头怎会疼得那么厉害?”
“老毛病了!”他躺在松绒软呢的枕香中。“这是开刀从脑中取出血块后的后遗症。”
“以后我不准你再喝酒,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吓死了。”她眼中既是温柔又是担心,深怕他有什么不测。
“你这是关心我?”他希望听到一些更贴心的话语。
“你不要我关心的话,那拉倒,算我没说。”她头一撇,无意识地把玩白色床巾。
双颖从床单下翕然伸出他的手,握住她毫无准备的手,她一惊,原想缩回,但他的手传达出好温暖、好舒服的抚触,深深融化了她从未曾开启的心房,从小到大,除了老爸以外,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这样牵过她的手。
“你能像这样一直关心我,给我温暖吗?”他覆盖住她的手,另一手顺势抚上她的脸颊,如感受春天绽放的花瓣一般,动作温柔似水。
“小颖哥……这里是医院,形象、形象。”她不习惯这种亲密的厮磨,平时大剌剌的她一时也不知要如何来回应他的大胆作风。
“你不是说你小时候喜欢我吗?”他疑惑地望她一眼,期望能从中找出真话。
“是、是没错,小时候我的确很喜欢跟你玩在一块,但,那时心智还未成熟,根本不懂什么叫爱。”她发觉小颖哥把她的手握得好紧,她根本抽不回来。
“那现在呢?懂了吗?”穷追不舍的眼神令她无所遁形。
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前汩汩冒出,该如何来回应他的逼问呢?她灵机一动,随手拈来床柜上的苹果。“来!吃苹果!”
双颖的双手毫无顾忌地攀上她的肩,深刻迷人的五官贴近了她的脸颊,她连他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火红的唇抿出线条优美的诱惑,轻轻柔柔的耳语如吗啡般注入她体内,使得她双手一颤,苹果骨碌碌跌落到床下。
“不……不要,小颖哥,别……别这样!”她的唇左右闪躲找寻逃生口,不敢与他一唇相接。
“小颖哥,我……”
“你们俩在干什么?”一句晴天霹雳的嘶吼震碎了两人耳鬓厮磨的画面,站在病房门口,颤抖的手仍停留在门把上,上薰惨白的脸写满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官……官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实际上,这……是这样的……”完蛋了,越想解释结巴得越厉害了。
“原来是你,难怪双颖这两天老不对劲,早该想到你这寡不知耻的女人,从机场起我就应该知道你是有企图的,害我差点也被你骗了。”上薰和韩君云是从国家音乐厅的工作人员留言中知道双颖的消息,一获悉此事,便火速赶往医院,不料恰好撞见这一幕。
“双颖,原来韩伯伯以为是上薰在无理取闹,可我现在却是亲眼目睹你的所作所为,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万一这件事被传了开来,报纸一登,你的前途就完了。”韩君云痛心地斥责他。
“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呀!”霜灵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上薰来到她面前,恶狠狠地朝她身上来回打量。“等你做了那还得了,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勾搭男人倒满有一套的嘛!”
“你说话别这么刻薄行不行?亏你还是个弹钢琴的。”水瓶座的理性,不容许别人乱扣帽子。
每个人各执己见,根本没有商量沟通的余地,霜灵更是无辜,成为众矢之的。
最后惊扰了医院内的护理人员前来制止,才暂时消弭了这场争端。在上薰负气走出医院后,正处精神涣散的她,竟不知不觉又踏入了另一个圈套之中……
刚回饭店的上薰,正准备上楼好好将自己锁在房间大哭一场时,竟然发现在大厅处有着一对男女的身影在等她。
“官小姐,那位阮小姐等你很久了!”柜台人员朝一株万年青旁一指。“就是她!”
上薰正打探这陌生的身影时,那女子适时地一转身,才让她恍然大悟。
“是……是絮语吗?”她一扫刚才的不愉快,立刻迎了上去。
“天啊!不愧是一流的世界级钢琴家,多有气质啊?全身上下都名牌耶!好羡慕你喔!”絮语不忘先吹捧她一番。“我为你介绍,这是我同事,禹昕,他可是冲着你的名气来的。”
在西装革履的包装下,禹昕倒也有一丝斯文优雅的气质,再加一副金框眼镜,更衬托出他的确有欣赏艺术的品味。
“官小姐,久仰你的大名很久了!”他礼貌地伸出手,博取善意。
上薰见多了这种场合,也不忌讳地伸出手与他问好。
“你怎么了?刚哭过吗?”细致观察的絮语,一眼便瞧见了她眼中的红丝。
“没……没什么!”她微侧着头,不敢把丑态揭示在外。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请两位吃点东西,咱们边吃边聊。”禹昕大方地提出建议,以便和上薰多点谈话的机会。
心情实在糟糕透顶的她,原来是不想臭着一张脸和老朋友叙旧的,但看着絮语热诚相邀,又不好泼人冷水,只好到大厅旁的咖啡屋里坐,顺便平抚一下纷乱的情绪。
“什么?他那么可恶啊!”絮语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差点没被上薰刚说的一段话气到吐血。
“这种男人太过分了,要被我碰上,绝对非好好揍他一顿不可。”禹昕也加入打抱不平行列,适时表现出自己是站在上薰这边的。
“反正该看开的也要看开,这些年他要什么我就供应他什么,我不明白他还要在外面招惹别的女人做什么?那种没身份地位的小女孩也会引起他的兴趣,这才是我呕的地方,太欺负人了。”她的眼眶又再次蓄满泪水,体贴的禹昕忙为她递上一条纸巾。
“什么家族会教养出什么样的小孩,你也不想看看当年他们举家犯了票据法逃到国外,这种操守有污点的家族,真搞不懂凭什么来高攀你们,你的心肠就是太软了,处处牵就他,才会把他惯坏。”絮语言语尽是挑拨,她的目的不也正是如此。
“官小姐,像你条件这么好,实在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天底下还是有好男人的,我希望你别一直把这种不愉快闷在心里,会伤身子的。”他见上薰的杯子已见底,忙唤服务员再为她换上一杯热咖啡。
上薰很少看到男孩子有这么体贴入微的真情,从见面的一刹那,她就看出这男人的确有一股吸引女孩子的魔力,他不说话,光凭动作就可以让女人的心头小鹿乱撞,尤其是那充满灵性的慧眸,如童话故事中的王子般深情,令人克制不住地怦然心动。
“谢谢你,禹先生,想必能当你女朋友的人一定很幸福。”她翦翦双瞳露出崇敬之意,语气中也拟出少见的柔顺。
“我还没有女朋友,期待有缘人。”诚恳的语气,仿佛在透露一些讯息。
“你干什么?别想趁人之危,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心情能开朗些,别老想些不愉快的事,我警告你,别趁火打劫。”絮语俏皮地糗了他一句。
两人很有默契地对看一眼,絮语忙扬起表来道:“糟了,晚上我要去我男朋友家拿东西的,我怕去晚了又要被他疑神疑鬼,上薰,改天有空我再帮你洗尘;禹昕,多陪陪她,别说些不开心的话,知道吗?”
“如果官小姐不嫌弃我,我自当义不容辞。”一双棕眸亮出钻般的诚挚。
絮语拎起了包包,迅速消失在咖啡厅的一隅。
“官小姐,不介意我叫你上薰吧!”搅动咖啡的手戛然停了下来,唇角出现一抹微笑。
“叫吧!你爱怎么称呼都无所谓,就算我今天是个女王、公主,也不一定能要到我想要的。”上薰想到双颖,语气一直热络不起来。
禹昕又开始了搅咖啡的动作,并微微发出一点轻笑。“虽然我没见过让你又爱又恨的那个男人,但,听你刚刚说的一切,我认为你傻得一点都不可爱。”
“你凭什么这样批评我?”她的耳朵似乎容纳不下忠言。
“不是吗?你又不缺手缺脚,家庭背景又是上流社会中的佼佼者,要拉拢你求你青睐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真不清楚你的执着和顽固从何而来?十全十美到令人死心塌地的男人不该是他吧!”禹昕有条有理地分析,试图打破她非“颖”不嫁的观念。
“你以为我们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当一个公众人物,又身为艺术界的一名音乐家,那名誉及声望都是我们一辈子所不能忽视的,有时,也来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她似乎被千斤枷锁所束缠,眉头蹙得紧紧的。
“只怕他就是抓着你这弱点,才敢为所欲为吧!”他噙着笑意看她。
“你又不了解他,为何口气比检察官还笃定。”她震慑于禹昕的自信。
“我只说‘只怕’,但也逃不出一二,你不想丢脸,他硬要捅些纰漏让你失面子,这种简单的爱情游戏,三岁小孩都会玩,这种感情还值得你为他哭得肝肠寸断,不是傻得一点都不可爱吗?”禹昕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缓缓放下杯子。
真如他说的那么不值得吗?这几年下来的感情会在他轻描淡写的畅言下,全化为泡沫了吗?
他和她头一次见面,竟然能将她的事解析得头头是道,要不是真为她好,就是另有目的?但,他是絮语的朋友,应该是真的关心她吧!
至少,看他本身光鲜亮丽的外表,不该是那种为图着她的什么而来的!
“你在想什么?”禹昕发觉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