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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在蜿蜒的山间,不多时,便停在一间屋子前头,她按了按门铃,很幸运地,他竟在家。
“是你?”禹昕以为自己在做梦般地难以相信眼前站的这个人。
“不欢迎吗?那我可以马上走。”她又是官家小姐的不驯语气。
禹昕看著有财神爷上门岂能推拒,好在早先租下了这间房子,否则他所有的心血就付诸东流。
“请进,我只是太开心到不知道要如何迎接美女罢了。”他挤出一朵毫无戒心的笑,试图打破上薰内在的那道防卫。
一进客厅,禹昕便主动打开话题。“和他还是没办法取得共识?”
上薰燃起一根凉烟,幽幽地将怨情寄语在缕缕的烟圈上,弥漫的烟朦胧了她的视线,将她的愁困彰显无疑,宛如弃妇般哀怨。
“我们之间算完了!”她利落地说了这句,身形依然慵懒地依在沙发。
禹昕两手指交叉置于腹前,没有以生动的表情来回应她的惊人之语。
“你不也希望我这么做吗?”上薰斜睨了他一眼。
禹昕不以为然地说:“我早就认为你会这么聪明,所以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那个女的不知道有什么妖惑男人的媚力,我一点也不明白双颖看上的是她哪一点?”她陷入一座迷宫,百思不得其解。
禹昕摊开了报纸,正好看到那则报导,他放在她面前的桌上道:“这就要看你的智慧如何去平息这次的事件,要名留青史还是身败名裂,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会帮我吗?”上薰无辜求助的眼充满期盼。
正合禹昕的下怀,他本来就想让上薰对他产生依赖感,这样难得的机会他既想把握又不想表现太过于积极,因此微笑着缓缓说道:“我会和絮语商量看看,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如汪洋中抓住一片浮木,上薰终于有个可替她拿主意的人了。
禹昕趁此机会,慢慢地走向上薰,他捧起她的脸,带着假意的温柔道:“我会疼惜你的,不会让你有半丝委屈,错不在你,本就不该让你承受这种折磨。”
她如释放出所有绷紧的神经,瘫软在他怀中。“谢谢你,我就不信我官上薰要受这种卑微的窝囊气。”
禹昕抚着她的头发,嘴角露出一副教人猜不透的诡异的笑。
一睡睡到下午快近傍晚的霜灵,才想起店里面仍只有岚轩一人,她草草梳了头,无尾熊背包一掮,立刻奔向汉堡店,她已经可以想像得出岚轩的脸会有多臭了。
一到店门口……咦!“今日公休”,这女人也太混了吧!她一不在就挂起招牌不做生意,也不想想被她这样偷懒,一天可少赚多少钱,知道吗?
她开了锁,见室内灯火通明,岚轩坐在柜台打瞌睡,半酣的脸看来颇为无奈。
“喂喂喂!你放着生意不做,在这边打瞌睡,你好够意思啊!”霜灵拿起账卡板,猛敲柜台。
岚轩惺忪地睁开了眼,等她将眼前的那张气得像钟馗的脸看清之后,才指了指角落的一桌客人。“是他要我关的,别恨我!”
她顺着岚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不正是楚双颖?神性落寞地把自己隐没在小角落,想必他已看到报上的那则新闻,心情之恶劣是必然的,这让她踯躅不前,该如何启齿?
“小……小颖哥,你……你还好吧!”她颤巍巍地将身子移了过去,深怕吵到正在出神的他。
“连你也想避着我吗?”他听得出霜灵口中的疑惑,无奈地问。
霜灵忙用笑语化解了僵滞。“怎么会,我是担心又会惹你头疼了!”
他用眼神示意要霜灵坐下,诚挚问道:“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这句话教霜灵怎么回答,她回眸瞧了岚轩一眼,她可没这兴致看这种亲情伦理大悲剧,两手一摊,躲进了后头的小房间内。
这算什么好姐妹?她有难而她却屁股拍拍,一走了之,她回过神来看着双颖。“你和官小姐真的……”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的。
“真的,我们之间很难再有沟通的桥梁,我试着淡化和她的纷争,可是她并不接受我们仍可成为好朋友的事实。”他一五一十说出。
“你要和她分手?”她差点被口水呛住,完了完了,真要变成人家说的“第三者”了!
“这样也好,不是吗?以后我们就不必忌讳人家说什么了,连你的好朋友葛小姐也很赞成我这种做法。”双颖得到大力支持般地告诉霜灵。
“是岚轩?”
“就是你那好朋友呀!”
她脸绿了一半,好像这辈子不做“情妇”也不成了。
“小颖哥,原先我只是想要让你回复起以往的回忆,才会急得跟什么似的,不是存着要破坏你和官小姐之间的感情,你可别介意。”霜灵澄澈的眸子写满了“我无罪”三个字。
“不要你来破坏,我自己也会忍不住,你不过是替我开了个起头而已,这事迟早是纸包不住火的,我今天来这等你,就是希望我在台湾的这段时间,你能多陪陪我,这样我才有那股活力把演奏会撑下去。”他没让她多作考虑,把此决定脱口道出。
“那……那好吗?没什么不妥?”她仍有些犹豫不决。
“你还继续想看我痛苦下去?别那么残忍吧!”他俏皮地适度保持一股暖意。
反正也不过是陪他散散心吧!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新闻,她这趟浑水是淌定了,想漂白也漂不白。倒不如让双颖开心点,也算是功德一件。
“那好吧!今晚六点,我去音乐厅外头等你,这样你说好不好?”霜灵把暂时恼人的三角问题搁一边,反正人生不就是以快乐为目的吗?
这句话又让双颖活跃了起来,似乎又找到另一座可栖息的港湾,重新燃起生命的活力。
第五章
六点以前,双颖写了一封文情并茂的信函交至韩君云的办公室,信中娓娓道出一些与上薰之间的龃龉,关于后天的表演,如果可以的话,就由他一人表演萨克斯风的独奏,至于对外的解释,尽可能推说上薰身体不适,除此之外,他一时实在想不出什么解决之道。
当他一脸如斗败的公鸡般走出音乐厅大门时,外头已是一抹橘灿的红霞,映得天边朵朵枫红,煞是好看。
此等良辰美景,没有佳人相伴,只换来无限唏嘘与怅然,不过老天爷可没忽略了他,一位小俏妞从他身后偷偷地蒙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她刻意用假音闹闹他。
双颖心中早已有数,他刻意搔搔头想了一会儿。“嗯……范晓萱!”
“讨厌,你故意的啦!人家没那么幼齿。”她娇哼了一声,难得的妩媚嗲嗓充满小女人的韵味。
“没那么幼齿……嗯……阿匹婆,对了,阿匹婆你好。”他再次装傻,就是故意不想正经。
霜灵知道他就是故意装疯卖傻,她双手迅速一放,噘着嘴道:“讨厌!”
“好!你是美丽温柔又有丰富内涵的陶霜灵大美女。”他赶紧说些女人最鄙视,但又爱听得要命的甜言蜜语来博她欢欣。
“不!还要再一个身材丰满!”她慎重提醒着他。
“对!举世无双大波霸,这下满意了吧!”他点了一下她的鼻头,看着她如今的精心打扮,萤光绿的格子紧身衬衫、一件雪白的牛仔裤,脚上还穿着一双面包鞋,和以往的邋遢打扮,判若两人。
“老实说,你今天看起来真的好迷人,要是我当时长得够大,可以决定事情的话,一定不想搬去维也纳。”急转直下的情绪,带着些许不如意的喟叹。
“你今天早上是不是被骂了?真不好意思,昨晚发生了那件事,你精神看来很差。”她仔细地瞧着他棕色带灰浊的眸内,的确没有之前的闪烁。
双颖拍拍她的小粉颊。“漂亮的小姑娘,这是两码子的事,跟你没关系的,说,今晚带我去台北什么地方逛,我现在只想抛开一切的束缚,好好去感受一下台北的夜生活。”
“什么?你想要去台北逛?”
这有什么不对的吗?瞧她一脸被鬼附身的吃惊样?
双颖皱起眉头,瞪大了眼睛。“不想去?还是另有安排?”
糟了!她忘了告诉他,出门前,她母亲希望她带双颖回去吃个便饭,若是现在唐突将这提议告诉他,他会不会翻脸?
“小颖哥,如果全台北市的小吃在我家都吃得到,你是不是就不想跑到太远的地方,你也知道,台北交通是全世界有名的塞,我怕你会吃不消。”霜灵掰功到家,婉转地游说他。
“那你是要我今晚去你家作客喽!”双颖脸上平平得没有一丝表情,看来真的像要翻脸了。
“小颖哥,我……这是我妈……”她才想好道歉的话,双颖忽然抓紧她双肩道。“去你家?那太好了,走吧!”
“你不反对?”她掏了掏耳朵。
“为什么要反对,这种全家团聚的温馨场面我好久没碰过了,自从在外国定居以后,我不知有多向往这种中国式的热闹气氛,藉此,说不定可以多问问我小时候发生了些什么趣事。”他高兴地把她搂进怀中,感谢霜灵为他设想得周到细心。
这有没有搞错啊?为何事情往往就会爆冷门地教人啼笑皆非,想来,双颖深邃的内心世界,让霜灵必须费心探索了。
从来没有尝过围着满满一桌人吃饭的楚双颖,首次踏进了这宝贝家庭,教他不想抛开烦恼都没办法。
除了陶家夫妇外,还有处女座的陶纴妍和金牛座老公曾豪孝、狮子座表哥康绍安和天蝎座表嫂任庆玲、射手座堂哥陶大维及双子座堂嫂贺阑珊,最重要的一双贤伉俪,也就是牡羊座的葛岚轩也和山羊座的夫婿徐品德抱着宝贝儿子前来凑凑热闹,在场的一些亲朋好友,除了双鱼座的小阿姨单若彤和巨蟹座的小姨丈汤穆哲仍出国度蜜月外,可说是众“星”拱月,所有星座都到齐了。
“吃嘛!多吃一点,别客气,迟早你也是我们家中的一分子。”口直心快的陶大维拼命帮楚双颖挟菜。
康绍安也不落入后,他起身端起一小杯绍兴酒向双颖敬道:“真感谢你,陶家的最后一件存货终于要出清了。虽然她个子矮了点、头大了点、臀部下垂了点,但大体上来说,还不比别人差,不是我这个做表哥的在吹牛,她要没遗传到我阿姨,就是我们这一系的血统,眼睛会那么漂亮吗?”他又开始在长篇大论,唱平剧走台步了。
庆玲朝他大腿一捏,这狮子座自大狂的毛病又犯了。“你快坐好,小心回去罚你蹲在马桶上练毛笔字。”
“你别介意,他们就是这种看了就‘讨人厌’的样子!”曾豪孝温和地安抚楚双颖,竟又惹了一场风波。
“喂!我又冒犯、招惹到你了,是不是?老拿我名字当消遣的字眼。”纴妍板起脸,嘴边的一块肉也不吃了。
“夫妇何必要这样呢?看我和岚轩多恩爱。”品德一派模范生的口气,直要别人效法。
“那是她帮你生了个儿子,要不然,你还不是老跟我们大维说你怎会去娶到一名黄脸婆。”阑珊的利嘴是得过金氏记录的,谁被她糗谁倒霉。
“哼!不吃了!”岚轩放下筷子,正要起身之际,霜灵的脸早灰一半了,眼前的这些人怎会全集中到她家来做她的亲戚朋友,她还指不指望嫁得出去啊!“你们以为这一顿饭是吃庙会拜拜呀!我们今天有客人,求你们注重一下形象,可不可以,要杀要砍,带回各自的房间去。”
“没事的,开心就好,开心就好。”双颖自是如坐针毡,这样一个大家庭,再想想国外的那种空寂凄清的生活,他还是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不过,在目前仍未进入状况之前,谁也得罪不起。
被霜灵一吼,是安静多了,陶妈妈趁大伙在低头猛吃的空档,笑着问双颖道:“都不认识陶妈妈了?小时候你最喜欢把霜灵绑好的辫子扯花,有没有印象?”
双颖连他自己小时候长得如何都没记得起来,更遑论去记这些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妈,人家小颖哥的头部受过伤,所以都不记得以前所发生的事了。”霜灵使了个眼色给她母亲,少问些言不及义的话。
陶父接着她道:“那你爸妈在国外还好吧!记得以前你爷爷那一辈的和霜灵她爷爷交情好得不得了,是到了我们这一辈才比较疏远冷却下来,那时大家都为了赚钱,一年聚不到几次面。”他顿了顿又问道。“他们会回来吧?”
“要是他们执意不回来,难不成包机去维也纳喝那场喜酒,我的妈呀!这包红包就蚀本了,再花个飞机票,那我不亏本了。”纴妍说这话时,豪孝没有反对,这对惜金如命的夫妻,绝不可能打肿脸充胖子。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们今天是开‘喜宴研讨会’吗?我有说要嫁人了吗?”霜灵越听越离谱,为什么老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