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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到前院便被拦下,若想进去里面,显然不大可能。清晓和苏成忠面面相觑,一时竟也没了主意。苏成忠在心中暗骂甯渊,想来他早已想到清晓会插手,于是早早便下了令,此次冒然而来,倒是自己想得不够周全了。
“清姑娘,今日恐怕是进不去了,你先随老夫回去罢。”要苏成忠想,便是回去从长计议,可清晓面上的表情显然是不甘心的,她蹙眉站在原地,望着里面的森森宫殿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成忠屈指敲了敲她的脑壳,“你这女子,怎如此固执?”说罢,便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将她拉走了。
只是清晓甫一转身,便看到迎面走来的莫云深,他身后还跟着另一名陌生的男子。
苏成忠似是惊讶似是不解,“萧绪?”
萧绪?此人便是萧绪?清晓将目光落到莫云深身侧的那名男子身上。他穿一身墨蓝色的锦衣,腰间系了一块蛟龙云纹环佩,墨发以玉簪挽住,看面容也不过三十多岁,许是经常办案,虽然脸上带着笑,目光中却带着审视之色从苏成忠身上滑到了清晓身上,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迫人的气势,让清晓甚为不舒服。然则他虽是一身煞气,却轻易便被旁边的莫云深盖过了。
莫云深今日穿了绛紫色的锦衣,这颜色太过妖异,旁的男子一般是不敢穿的,偏他肤色白皙,剑眉如墨,目如点漆,就连薄唇的红都是恰到好处,精致的五官凑成了倾国倾城之色,生生将那绛紫的妖异之气压了过去,偏透出了一身拒人于千里的贵气。
也不过片刻,他们二人便已经行至清晓面前。
萧绪最先行了礼,很是恭敬的先开了口:“萧某见过苏大人。”
苏成忠皮笑肉不笑的虚扶了萧绪一把,“萧大人客气了,”顿了顿,他转了视线“墨王爷,别来无恙。”随即推了清晓一把,“还不快见过萧大人和墨王爷。”
清晓被苏成忠那般一推,踉跄着往前了两步,皱紧了眉头一脸的不快,却仍是低头给面前的两人行了礼,“民女清晓,见过墨王爷,萧大人。”
莫云深的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他轻巧的握住清晓的手腕扶了她一把,“清姑娘不必多礼。”
清晓犹如碰到毒药一般,以最快的速度抽回手。
萧绪望了望他们身后大理寺的大门,随后便接了话,“苏大人今日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萧绪是锦帝的人,苏成忠见他今日与莫云深并肩而行,心中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这童九之前是一直住在墨王府的,莫云深毕竟是王爷,随萧绪来此许多半是查案所需,此时还是眼下的事更重要些,他指了指身侧的清晓,“老夫今日来此的确有一事相求,萧大人可否让这姑娘进去看一看童姑娘的尸首?”
萧绪自然是知道清晓的,他满上露出了为难之色,“这……”
“倒也不是老夫信不过这大理寺的验尸官,只是此事事关皇族,让清姑娘再查看一番,可保万无一失,也能祝得萧大人早日破案,早日交差啊。”苏成忠这一番话,已有自贬之意,又是萧绪的角度出发,他自然是难上加难,更不好拒绝。
“既然此事有益无害,萧大人倒不妨应下,清姑娘的医术可是得华前辈亲传。”莫云深笑着出了声,他的一只手负在身后,而另一只手在腹前似是在摩挲着什么东西,隐约可见手中的是一小块玉。
萧绪不好再拒绝,“既然如此,那清姑娘随本官进去便是,只是苏大人……”他皱了皱眉,“苏大人该是避嫌的,所以……”
苏成忠一想便通,摆摆手道:“这道理老夫自是明白的。”他向清晓使了个眼色,“认真些做事。”
清晓点点头,跟在萧绪和莫云深背后进了大理寺。
进门的时候她终于看清了莫云深前面的那只手在摩挲着什么。
是那个假的白玉壶挂坠。
☆、选择
进了前院莫云深的步子便停了,“萧大人,内院重地多有不便,我在此处等着便是。”他眉眼弯着,很是温和,虽是和萧绪说着话,眼睛望着的却是清晓。
萧绪点点头,随即便领着清晓往内里走去。
绕过了一处回廊,才发现这后面大得很,然而清晓现下是没有闲工夫去欣赏这四周的建筑景色的,她的心中又升腾起了疑问——莫云深今日为何与萧绪一同前来?
是为了童九的案子吗?那她就更要细细查看童九的尸体了。
“清姑娘,便是这里了。”说话间,萧绪已经停在了房间门口,隐约可闻房内的尸臭,里面还有其他的验尸官细细的交谈声,他推开门,冲里面的两名验尸官道:“这是来验尸的清姑娘,”又见里面的两人有些呆愣,“还不快过来见过清姑娘?”
那两人这才回过神来,慢吞吞的来到清晓面前敷衍的行了礼。
萧绪此举实是太过客气了,可那语气里的严肃和不快却也是有的。
清晓挑挑眉:“萧大人当真是客气了,民女自当尽心验尸。”说罢便进去了。
这房间并不大,房中有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那便是童九了,四周还摆了架子,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器具,皆是与验尸有关,清晓见那器具光洁,一眼便知从未使用过,如此想来,他们定是没怎么好好验尸。
清晓也不管身后两人不带善意的目光打量,掀开了白布。
初初一眼,那情形的确是溺水遇寒,浑身血脉俱停而死,可清晓再清楚不过,她给童九的毒,再配以素尘,面上虽会有一种病入膏肓之感,可是五脏六腑却都是用药护着,即便溺水,也只是风寒入体,最多养上几月便好,况且她甫一落水,便被人救了上来,怎会有溺死的可能?
清晓又细细查看了童九身上的其他各处,也并未见任何伤痕,她多了个心眼,从随身带着的药箱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往童九的嘴中滴了几滴,却仍是没什么反应。
这药被华清唤作藏毒,唯一的药效便是为了让毒药显形。早年华清遇到几味无色无味的毒,中毒者没有任何反应,却都在三天以后猝死,所以他便制了这药,目的就是让所有的毒都没有藏身之处,现于眼前。
可是好几滴藏毒都喂了童九,她的身体却全然没有一丝反应,显然她并非是中毒而死。
清晓脑中一瞬便乱了,她现在都已经能隐约猜到萧绪会如何断案——七王爷失手杀人,实为天理所不容,一生关押宗正寺。
不对,不对,童九既不是中毒而亡,便一定有外伤,然则她虽已死了几日,尸体却被撒了特殊保存的粉末,也灌了水银,因而尸体还算完整,可就是太完整了,这让清晓不可避免的感到棘手。
电光火石间,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重新取了一瓶药,将药水慢慢倒在了童九的尸身上,那些藏在皮肤下的伤痕马上原形毕露。
是针眼!竟是无数的针眼!
童九闭着眼,脸上的表情此刻显得很是凄凉,从脖颈以下,她身上已是鲜有一处完好,看那些针眼的颜色,显然已经是许久以前了,她中的寒毒本不严重,却因这些银针气血大伤,虽然后来有人及时治愈,可整个身体已是强弩之末,若非后来的续命良药,只怕是当场便死了。
又见童九的太阳穴几处的针眼颜色不同,她当即便吩咐后面两人拿来了磁石,凑近了针眼,果然,三根金针立刻吸附在了磁石上。
清晓从未有哪一刻这般觉得震惊与无言。
他有心杀她,却偏留她半条命,封了她的记忆,让她忘了自己受的伤,看她在这世上苦苦活着苟延残喘,然后将这一切嫁祸给甯辰。
他敢伤一个亲王带回来的人,并且是这般残忍的手法,如此明目张胆,肆无忌惮,也唯有他一人了。虽然心中早有预想,可如今知道事实,清晓仍然觉得心若重锤。她仍记得童九是如何思慕他,满心满眼皆是他……
他却温柔至极的杀了她。
清晓望着遍体鳞伤的童九,嘴边忽而扯出一个冷笑,她何尝不是童九!
倘若当年没有逃过那场火,她便是今日躺在此处的童九!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竟是被自己爱的人所杀!
她缓慢的收拾好自己的药箱,走出了验尸房,连身后那两个小官叫她她也未听见。
如今她终于抓到他的把柄,她也不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苏成忠,哪怕不能毁了他,至少也能重伤他!清晓这般一想,便觉得这一趟来的值,尸体不会说谎,这次,莫云深难脱嫌疑!
她按照来时的路外面走,到了前院时,见莫云深正和萧绪在树下说话,那棵树粗壮,因而他们并未看见她。清晓步子一顿,接着脚步便放轻了靠过去,两个人谈话的声音不是很大,清晓却靠的近,模模糊糊的也能听清,只是她来的晚了,他们两人显然已经是谈完了。
“此事交给下官,王爷不必担心。”
清晓看见莫云深笑了笑,却没听到他说话。
“这案子……王爷想要的结果是什么,那下官查出来的结果自然便是什么。”萧绪躬身行了个礼,脸上是官场的人一贯圆滑的笑。
清晓站在树后,如遭雷劈,愤怒与讽刺齐齐冲上心头。
萧绪竟是莫云深的人!难怪今日与莫云深并肩而来,此事恐怕就连锦帝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清姑娘,尸体验完了?”他只是微微侧了身,偏头望着她,琉璃般的眼珠望着她。
萧绪也看向了她,只是脸上圆滑的笑意却并没有因为被人发现而消失,他行了礼,说了一句“下官这便下去处理此事”,便离开了。
这偌大的院子,只剩下清晓和莫云深。
清晓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着,她心中那一点点希望的火光此刻已尽数被冷水浇灭。可笑她还以为抓到了莫云深的把柄,却发现这一点威胁对他而言什么都算不上。难怪他可以毫不避讳的让她验尸,也能够如此自由的出入大理寺。
他轻声一笑,从那侧树下走到了清晓身边,“清姑娘可是为辰弟的事情烦忧?”
清晓不回答,死死的盯着他。
“我有一个法子,可保得辰弟一生平安,不知姑娘……可愿一听?”他又是弯唇一笑,依旧把玩着那个假的玉壶挂坠,神情轻松的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清晓手握成拳,眼神微晃,却仍是只瞪着他。
莫云深浅笑盈盈的望着她那双倔强的眸子,温声道:“如今的法子,唯有我从旁助他,让辰弟承认自己的疏忽,”他看着她的眼神一瞬间充满仇恨,不禁弯了眉眼,“然后自求被贬平民,一生不入京。”
“或是……”他抬眼看向她“在宗正寺待一生。”
说罢,他绕到另一侧的树下,从刚刚命人带来的篮子内取了一条浸湿巾帕,重新来到清晓面前,动作的温柔的用巾帕包住了清晓的手,“尸体总归是不干净的……”
他话未说完,清晓便用力抽了手。
“墨王爷,您逾矩了!”
可是很快又被莫云深捏住了手腕,他气息仍是稳的,温和的神情也没有变,手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用了力,竟让清晓挣脱不得,“只将手擦干净便好,嗯?”
清晓是前所未有的恼怒,她眼见挣不脱,索性也不挣了,脑中回想着他告诉她的方法。
他这是让她做一个选择。
她固然捏着他的把柄,并且是个能让他乱了阵脚的,忙乱好一阵的好把柄,可萧绪却是他的人,她虽见到他们二人谈话,却是一个外人,空口白牙,无凭无据,只会徒惹一身骚。况且即便是她将事情捅大了,锦帝也未必能施展开手脚去办去查。
她若是不说,当然相信他自有法子救甯辰,只是她却已经决心离开这皇宫,往后再有机会的时候,更是微渺。
救,还是不救?
开来当日他嫁祸甯辰之时,早就料想到今日。
她将目光落在替她擦手的人身上。他擦的相当细致,擦完以后又用另一块湿布再擦了一遍,这才从篮子中又拿了一盒软膏。
隐约可闻到软膏散发的酒味和梨花香,清晓便知是去脏污和护手的。
他也没有问她的意见,直接将软膏抹在清晓的手背上,清晓的心猛地一滞,趁势收回了手,“不敢劳烦王爷,民女自己来。”她说的有些气愤,有些咬牙切齿,却始终不敢再看他。
近些日子以来他的举动是愈发怪异了,清晓几乎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他暗中做的一切,实在太可恨!可明里做的,却又让清晓矛盾。
清晓暗暗将手背上的软膏蹭在了一旁的树干上,然后冰冷的笑了笑,“王爷刚刚所说的方法,民女会好好考虑的。”
“只是男女有别,王爷下次切莫再如此了,王爷这般举动,让民女觉得恶心。”
她终于有了勇气抬眼看他,见他垂下的眼眸快速的轻合了一下,那嘴角的